李蘅远一副听不懂的样子,又叫夜寒轩:“把人带走,我要亲自审问他。”
屋外清风又起,吹动了凌乱的帷幔,李蘅远咧开的小嘴漏出一口好牙,月光下整齐的那样奸诈。
岳凌风确定,那亲自审问,绝对不是光审问那么简单。
夜寒轩拖起何子聪,何子聪闭眼做挣扎,李蘅远一脚踢过去:“你不老实,还有第九种让你再也不敢来人间。”
何子聪哼哼着,可是不知为何一直没睁眼,也不说话。
且这样“口出狂言”的李蘅远,让岳凌风倏然想到他发现的问题,何子聪是中毒,镇静方面的药,那么是如何中毒的?多半与李蘅远有关。
方才李蘅远到底经历了什么?
又怎么对付的何子聪这个七尺男儿?
李蘅远这个人忽然有了及其浓厚的神秘感,让岳凌风忍不住去猜想。
…………
宁馨院那边画江冲进李梦瑶的房间:“不好了娘子,郎君不仅没有占到便宜,还被三小娘子给抓到了,往西池院拖呢。”
“这怎么可能?”李梦瑶从卧榻上坐起。
虽到了夜深人静的时候,可她本来也没有睡,何子聪去办大事了,定然会闹的人尽皆知,且她也派人盯着呢,正在等消息,睡不着。
可怎么会是这样的结果?
李梦瑶再次强调:“这不可能。”
画江道:“不管可不可能,是事实,就是失败了。”
李梦瑶突然道:“她把表哥往自己院子里拖?”
“婢子看是那个方向,不敢离得太近,婢子就赶紧回来了。”
李梦瑶沉吟一下,忽的眸子瞪大:“不好,这么大的事李蘅远为何不找阿婆讨公道?她是要牵扯到我,快去找红妆,我要见阿婆……”
…………
要看到了两府之间的月亮门,李蘅远催促着夜寒轩和岳凌风:“行了,一会有别的刑罚等着他,别拖了,赶紧回去藏起来,免得阿婆追上。”
正说着身后亮起一拍灯笼,在清冷的月光子,火红的游蛇蜿蜒前行,速度很快。
李蘅远心叫不好:“这是宁馨院的灯笼,别被追上,快走。”
可是她们跑,后面的人也跟着跑。
“阿蘅……阿蘅……祖宗……”
李蘅远还听见刘老太太喘促的叫喊声。
李蘅远沉下脸道:“夜寒轩,你倒是带着何子聪飞啊。”
只要把何子聪先藏起来,老太太看不见就不敢轻举妄动。
可是夜寒轩却很认真的说:“我带不动死人。”
“哪有死人?哪里是死人?”
夜寒轩停下来指着耷拉着脑袋的何子聪:“那他为何不醒?”
岳凌风也想知道李蘅远到底如何逢凶化吉且给何子聪喂毒的,于是脚步也慢下来。
犹豫之际,红妆和宁馨院的婆子自己挡在月牙门前。
李蘅我看看那现在门旁的两个守门婆子,在她们没到之前就严阵以待了,显然,她无法尽快通过那个门,动静这么大也不可能奢求老太太不留意,现在老太太已追上了……
李蘅远暗暗吐了口气,回过头去看,两旁灯笼以后蹒跚显现一个身影,那身影两边有人搀扶,在队伍前停下来,然后便弯腰扶着膝盖,喘的上气不接下气。
李蘅远沿着灯光走过去,在刘老太太面前驻足:“阿婆,您让狗撵了?”
眼前站着的小人儿似笑非笑,笑容混着隐隐灯光,她的目光是那样深远让人猜不透。
“阿蘅……阿蘅……”刘老太太歇了几口气,才指着地上一动不动的何子聪道:“他是你表哥,我是你们的阿婆,他也是我女儿的儿子。”
说完潸然泪下。
老太太保养的不错,泪水楚楚,如两行清泉,李蘅远竟看出一些娇柔之意。
心想难怪阿婆年轻时意气风发,好看可能是真的。
她收回心思道:“有些事现在这里说不合适,当然阿婆您要是非要在这里说,那我也无所谓。”
刘老太太想到婢女回报时说的大概,何子聪要强奸李蘅远,不管是对孙女还是外孙子,这种事都不好声张。
瞪着岳凌风和夜寒轩一眼,叫着红妆,好好把聪儿扶到我的房间去。
又看了李蘅远一眼:“你若想阿婆早点死,就一起来吧。”
李蘅远犹豫都没犹豫,直接跟上去。
刘老太太哪怕知道结果,也差点气的吐血。
…………
宁馨院的所以灯盏都被点燃,亮如白昼的样子叫做灯火辉煌。
刘老太太拉着李蘅远的袖口不放,月光从卧室的敞窗中投进来,在红地毯上落下两个细长亲密的影子。
可事实上谁都知道,这二人不可能再亲密无间了。
刘老太太问道:“你到底使了多大的劲,聪儿为什么像是昏迷了。”
床上不断哼唧的声音又在证明,他好似不是昏迷。
李蘅远笑道:“阿婆,着急了吧?那就告诉你的大宝贝下次要害人瞅着点,他能是我对手吗?”
“打架厉害你还光荣了是吧?”刘老太太怒不可遏的话音刚落,李梦瑶就走了进来:“阿婆,出了什么事啊?”
0233 醒了
听着老太太的哭诉,李梦瑶目光撇向卧榻,上面何子聪生死不明的样子,古郎中正在检查……
其实她不想来,可是又怕何子聪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
那不明所以的目光又看向李蘅远,都说这家伙能打仗,爱打架,莫非真的徒手就能把大小伙子打趴下?还昏迷不醒?
那真是太可怕了。
正当李梦瑶心有余悸的时候,古郎中走过来。
刘老太太松开给自己鼓劲的李梦瑶的手,急急问道:“小古,聪儿到底被打得如何?”
古郎中看了李蘅远一眼以后才道:“不轻,尤其是眼眶的骨头,好似有塌陷,不过郎君意识还不清醒,没办法具体估摸,塌陷好像在里面,别的地方,肋骨断了三根是一定的了……”
李老太太脸已吓得惨白,可古郎中还在喋喋不休:“后背的皮全划破了,这些还不是要紧的,郎君为何昏迷,在下还没查出原因,值得庆幸的,头部没有流血和红肿,没有伤,应该能醒。”
头没事,应该会有意识。
刘老太太发狠的看着李蘅远:“那是你亲表哥啊,你听听,你也下得去手,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李蘅远眼睛却看着李梦瑶不说话,大而亮的秋水在李梦瑶眼里却像贼。
李梦瑶心里咯噔一下,李蘅远到底是怎么把何子聪撂倒的?
忽然李蘅远走到李梦瑶面前,看着那垂下的稀疏发丝,笑道:“你的石蒜呢?”
李梦瑶不明所以。
李蘅远道:“别人戴你就学,你知道我为什么戴吗?”
李梦瑶和刘老太太面面相觑,四目相对中,都是疑问的意思,李蘅远在说什么?
厅门口,被李蘅远一并带过来的岳凌风听到了陡然间瞪大眼睛,石蒜根茎有毒,有镇静的功效,过量会使人毙命。
何子聪是中了石蒜之毒,李蘅远下的。
天呐!
这个认知让岳凌风抬头看着对面,桃子几人被惊动,也在廊下,他招手叫过来问:“你家娘子学过药?”
桃子用看怪物一样的目光看着岳凌风:“我家娘子到底啥学问,您体会不到总能听说吧?学药?她只会偷吃别人的药。”
岳凌风:“……”
他又问:“那你家娘子怎么知道石蒜有毒可以用?”
桃子并不明白何意,陡然间一瞪眼,娘子让她处理石蒜花的时候特别把根茎留下来,说有用。
“难道……”她看向岳凌风:“您的意思,娘子给人下毒了?”
不是她又是谁?岳凌风的目光都是敬佩。
桃子很兴奋的拍着手:“我们家娘子不懂药,但是这方圆几里什么东西能吃,什么东西不能吃,她是都知道的。”
没有药理基础的人,却能知道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还方圆几里……
岳凌风脑中同时出现两个词汇,一个是神农尝百草,一个是吃货啥都吃。
他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桃子:“你们也不容易。”
桃子突然有种碰到知己的感觉,她们家娘子活这么大没被毒死,那才是真的命大。
岳凌风在李蘅远事先准备石蒜这件事推测,李蘅远要对付何子聪是早有预谋,甚至叫他和夜寒轩都是幌子,她自己冒着被侵犯的危险也要抓到何子聪显性。
有勇有谋,胆识过人,这真的不像是李蘅远。
可她又确实是李蘅远,不,其实像李蘅远,因为她是李玉山女儿。
岳凌风目光又看向室内,预谋了这么久的李蘅远,应该能给对方致命一击了吧?
屋里古郎中安慰刘老太太不用着急:“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刘老太太不依不饶:“你也说是应该,我要你保证。”
古郎中无法,道:“在下来的时候在廊下看到岳大夫了,他医术比我高明,可以叫进来请教一下他。”
刘老太太反应半天没想起来岳大夫是谁。
李梦瑶也有些意外,原来李蘅远的跟班中还有大夫,不会又是那个了解太白的人吧?
李蘅远这时道:“岳大夫是我的人。”
就是她把人打成这样,还能指望她的人救人吗?
刘老太太犹豫一下,还是捶着李蘅远的肩头道:“要是你表哥有个好歹,我就死给你看。”
李蘅远也不躲着,嘻嘻一笑道:“您先别死,我也不希望何子聪有个好歹,毕竟我跟他的账还没算完呢,你们谁想死,等咱们算好账再说。”
刘老太太在那嬉皮笑脸之后看到的是孙女对自己的绝情。
她哇哇哭出来:“你不关心我,你不孝顺,这时候你还气我。”
李蘅远也懒得跟老太太再吵架,道:“这时候你还能说出这种话我也是很佩服你了阿婆,等着吧,何子聪不会死的,他一会就会醒,我有经验。”
李蘅远说完后去厅里等着,李梦瑶想起她临走时嘻笑的顽皮模样明明透着志在必得的狠毒,心下没底,劝着老太太也去厅里,这样她就能近距离观察李蘅远了。
到了厅里坐下不久,古郎中就出来了:“太君,娘子,郎君已经有意识了,不过浑身疼,这要如何处理?”
李蘅远叫着廊下仆人:“把何子聪给我拖出来,对我图谋不轨,难道他还是功臣?修养就免了。”
上坐的刘老太太大怒:“阿蘅,你表哥就剩下半条命,你还折腾他?先养伤再说。”
这时桃子樱桃已经进来。
李蘅远不看老太太,道:“你俩没用,去把夜寒轩他二人叫来,何子聪若是不配合,就接着拖出来。”
夜寒轩和岳凌风毕竟是大男人,真打起来宁馨院没人打得过。
刘老太太虽不服气,可“势单力薄”也只能任由李蘅远闹事了。
何子聪倒是挺精明,没用人拖,自己从屋里爬出来,跪倒老太太面前:“阿婆,您要给孙儿做主啊,瞅瞅,瞅瞅,孙儿都看不见东西了,全是阿蘅打的,您可给孙儿做主啊。”
贼喊捉贼,李蘅远觉得搞笑道:“看不见你是怎么出来的?”
“你闭嘴。”刘老太太大吼一声,回头看着何子聪面目全非的伤势,下了榻跟何子聪抱头痛哭:“我的孙儿,你这是造了什么孽,你惹她干什么?她那蛮子打人哪有轻重,你躲远远的就是了……”
何子聪号啕大哭的声音中带着懊悔和憋屈。
李蘅远道:“二位,别哭了。”
又道:“阿婆,您方才问到点子上了,你说他都跟李梦瑶订了亲了,怎么还会出现在我换衣服的房间里?到底要干什么,今晚咱们可得好好说道说道,谁都别想再敷衍了。”
0234 不怕
李蘅远不依不饶的话音刚落,何子聪便呜呜道:“阿婆,我冤枉,我真的冤枉啊,我根本不知道阿蘅在屋子里换衣服,我是去歇脚的,她看到我二话不说就打我,一拳头打在眼睛上,孙儿就什么也看不见了,之后不知道她给孙儿吃了什么,反正她就按倒了打孙儿……再晚点发现,孙儿就被她打死了。”
李梦瑶哪怕之前有准备,也听的心惊肉跳,人都说李蘅远野蛮,她不在家都只是听说,却不知她打人是真的没轻没重啊。
刘老太太心肝肉的叫着,同时看向李蘅远:“多大的仇让你下这么重的死手?那是你亲表哥。”
李蘅远道:“多大的仇?那阿婆听我慢慢说。”
之后她学着何子聪的神态和语气说着当时何子聪对她说的那些话。
李梦瑶听的当即脸就绿了,女的碰到这种事第一感不适羞愧吗?李蘅远竟然还有心情把事件复原,并且学的惟妙惟肖,猥琐可耻,可见是天生养成的。
刘老太太看着何子聪。
何子聪说话像是漏风,急于解释:“阿婆,你要相信我。”
刘老太太又看向李蘅远。
李蘅远道:“阿婆我当时可是警告过他让他不要过去,后果很严重他负不起,若他还留有一丝与我的亲情在,就不会落下今天这般打。”
刘老太太暗暗点头,李蘅远驴性,粗鲁,野蛮,可却不会撒谎陷害人,孩子都是她自己一手带大的。
于是及其失望的看着何子聪:“你自己作死啊?我已经给你定了瑶瑶,你还作死要害阿蘅?”
何子聪吓得脸色近失的看向李梦瑶。
显然,老太太已经有论断了。
李梦瑶给他一个勿要轻举妄动的眼神,到老太太耳边道:“阿婆,表哥再错也不至于被打成这样,而且这也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坏的是李家和阿姐的名声,对表哥影响也不好,两败俱伤,再者说事实阿姐根本没用受到一点伤害,表哥指不定是跟她开玩笑她就认了真,她什么样您也不是不知道,想办法压下来吧。”
何子聪忙不迭的点头,楚楚可怜道:“阿婆……”
刘老太太沉吟下看向李蘅远:“阿婆只问你一句话,这件事能不能过去?”
方才还嘻嘻呵呵的小脸陡然间沉下去:“阿婆,你自己说呢?这到底是什么事?可以过去吗?何子聪是小打小闹的跟我作对吗?偷婢女,那婢女自己愿意,我也就算了,给我下毒,婢女顶缸脸也好了,你说没证据,这我也算了,今天你还让我算了?那是不是得我被他害死了,您才能说,追究吧”眼睛一挑,极具讽刺意味:“还是我死了,您也说,人都死了,就这么算了吧。”
刘老太太一噎。
何子聪哭道:“阿婆你别信她,谁要害谁还不知道呢,她佯装脱裙子,其实是把明衣褪到脚底,等我过屏风的时候,她一脚就把明衣踢起来盖住我的头,打的我晕头转向给我灌药,然后任由她宰割,若不是您救我,她要把我带回院子里受酷刑,我虽动弹不得,但她说的话我都听得清清楚楚,是她挖了坑让我跳,根本不是我要害她,是她一直等着这个借口害我呢。”
李梦瑶杏眼敛着后怕的光,那说明李蘅远在她去请她参加诗会的时候就有准备和预谋,不然不可能每一次都是李蘅远赢。
还好她是派何子聪去的,自己没出头,不然李蘅远还能饶了她?
刘老太太又用那种气愤的目光看着李蘅远:“你竟学的这样坏?”
李蘅远都气笑了:“我不想被人害我还是坏了?您这种老人也真是少见,阿婆咱们吵了太多次一点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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