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广才是个出了名的孝子,对老母亲的话从来不敢有半点逆许,呆呆的站在一旁,纵然对儿子有千般不满,可是又不敢吭出声。都这把年纪了,你叫我还上那娶个媳妇,再说了真要是再娶一个回来,老婆还不得马上闹家变。
一老一小相拥而泣了好一会,萧芬突然对萧杰说:“还不快叫我的两个孙媳妇过来给我看看。”
刘婷和徐玲玲心中机灵得很,有这个nǎinǎi在,多半不必怕萧家人有任何意见,立刻都笑眯眯的迎了上来,一口一个***叫着,叫得萧芬心里甜滋滋的。随即萧杰又和母亲聊了两句,才向众人相互介绍道。
木离和猴哥老早就与萧杰的父亲韦广才认识,只是多年未见,韦广才显得年迈了许多,而木离和猴哥神态外貌依就未变。韦广才对他们俩个都以兄长相称,倒是让屯里的人看得奇了,猜想可能是对方的辈份大些而以。
在屯口耽搁了半天,萧芬才领着众位美女一同先行走入屯口,韦广才借机怒瞪了萧杰一眼:“你小子晚上给我等着!”
第四章 新司祭
壮家人喜欢依山建寨,但周边不远必须有水源,也有人用竹子打通在山间搭建水道,把高处山泉直接引进家里,引了挑水奔劳之苦。而现代壮家人居住的房子大多是砖木混合房(现在也开始出面相当多的纯砖瓦房),大小有00至500平不等,甚至还有更大的。壮家对古俗异常看重,沿袭古俗,上层住用于住人多为三开或是五开间,前厅用来举行庆典和社交活动,两边厢房住人,后厅为生活区。
屋内的生活以火塘为中心,每rì三餐都在火塘边进行。如果家族人多的话,宁可另外起房很少会打破这个格局。有些家族住房以本家神龛为中心,相互连接,家家相通,连成一体。房间大多为男左女右,夫妻异室。未出嫁的女孩子房间基本都在最外边,打开窗户便能看到村中或是街道上的景sè,以便于她们与楼下前来的小伙交往沟通。而下层多为堆放杂物和圈养牲畜的。
没有来时徐玲玲还在为人多了没地方住而担心,如今看来自己的担心是多余的。阿德拉和加百利、玛丽特三个均是头回到纯正的壮家山寨,见到如此特殊的古木式建筑住房,纷感好奇,惊讶之余不停的连声大赞:“中国木式古堡,中国木式古堡!”
先前在屯口碍于人多,到不好思长论短,等到了自已家中,萧杰的母亲才好好的把儿子看了一遍。十二年没见,发现儿子比自己高出了一头,刚毅壮实,算得上是典型的壮家帅小伙(在壮族农村,没有力气可是不行的·如果是韩、rì的所谓花美男去到寨中全都不值一晒,男人果然还是要有阳刚之美)。
韦广才虽然没多说,可神情明显变得有些激动,毕竟儿子一去十二年,而且当年还是他们夫妻俩共同同意的。如今儿子长大chéng rén回来了,还娶了两房媳妇(这是个严重的个人道德问题,却无奈老母亲许可)·心中恼怒中又带着更多的欢喜。把木离和猴哥等男xìng请到前厅·命人沏好茶水,还准备了壮家特sè小点,兹粑和糯米馍,相互侃侃而谈。
萧芬则带着一干女眷到后堂聊天,至于聊些什么,萧杰可不知道,没有了nǎinǎi和母亲的庇佑·只能乖乖的坐在一边。
如此来阿德拉和加百利就很不适应了,按理说他们拜了萧杰为主,萧杰都坐到末席,那么他们该往那坐。
见到他俩尴尬的模样·萧杰笑着让他们坐到了自己对面,毕竟远来是客·除非你的地位真的低得离谱,否则总是要腾出个位子来。
木离教过萧杰不少东西,按习俗身份等同于萧杰的父亲,所在坐在韦广才身旁,想起屯中搭建的篝火台,好奇的问道:“韦老弟,你们屯中这是准备干嘛呢?”
韦广才微笑道:“你们来得正巧,我们屯子今晚要举行接继仪式,我的老母亲要把她的司祭职位让给屯里的一个孩子。”说到此处,韦广才眼中闪过一丝遗憾·按理说这个职位应当是由萧杰来接替的,只可惜萧杰回来得太晚,如今大事已定便不能更改。
一年多前听萧杰的启蒙师父尘珩说过,龙屯选司祭例来是从屯中找灵气最强·且带有一定yīn兵能力的孩子。刚才见到萧芬没察觉她身上有任何特殊能力,灵气嘛只能说有一点点。想来是屯中受山崩之事影响·一时人丁不旺才由萧芬暂代了这个司祭职位。如今经过三四代人的努力,龙屯萧家的人丁又开始多了起来(其实就是严重超生),经商议萧家众人又从山下的村子移回了旧地居住。现在要有新的司祭接位,看来这个孩子的能力必定不弱。
木离想了下又问道:“能让我先见见这位未来的司祭吗?”
在龙屯萧家,司祭的权位极大,出于礼数,木离用上了敬语。
韦广才虽然是龙屯少有的外姓人,但始终是萧芬的大儿子,他那一辈的大哥,在屯中的地位也很高。招手叫过了一人,吩咐道:“去把阿英叫来。”
十多分钟之后,一个十七八岁,相貌清秀可人的女孩子被叫到了大厅,带着腼腆害羞的神情来到众人面前,微微低垂着头向韦广才小声问道:“大伯你叫我。”
韦广才招手把叫作阿英的女孩叫到跟前:“来见过你木爷爷和猴爷爷。”
“木爷爷、猴爷爷。”阿英鞠躬向木离和猴哥问了声好,声音就像刚出谷的黄莺那般清脆。
木离仔细端瞧阿英,柳眉大眼,天庭红润,耳厚而鼻挺,一副乖巧能干的模样,而且定是个有福之人。转身又向韦广才再问道:“能看看她的生辰八字吗?”
在壮家,别说是司祭之类的人物,就连一般人的生辰也是不能乱给别人看的,他们非常讲究命理之说,怕乱传出去好好的命格会被人给弄坏。不过以韦广才对木离的认识,知道他是个老相师,有大神通的人,也就不多隐瞒,把阿英的生辰小声说给了木离听。
木离听后细细掐指一算,面sè一懔:“原来是九yīn之女,难怪yīn气这么重,这倒是适合司祭之职,不怕yīn人恶鬼跟她作怪,只是怕以后婚嫁有些麻烦。
韦广才微微一惊,说道:“阿英是我三妹的女儿,他夫亲在她还小时就过世了,然后被我老母亲和三妹一同带大,我老母亲对她宝贝得很,若是木老哥有办法帮她解了这个麻烦,我全族上下一定会好好答谢你的。”
木离摇手说道:“不可,不可,她既然是未来的司祭怎能乱改命理,而且改完之后cāo控yīn人的能力便会削弱许多。我看此女面相是个有大福的人,冥冥中必然早有安排,我们现在cāo心也没用,说不定反还误事,那就大大的不妙了。”木离顿了一顿接又说道:“不过以她现在的能力要控鬼制妖还很难,可以的话我们倒是愿教她些东西,就不知道她自己愿不愿意。”
韦广才闻言暗暗欣喜,这可是一个大好机会,自己的儿子跟着尘珩学了些东西,又跟着木离修什么道,最后得到国家的重用,足可见木离的本事不一般,便帮阿英做了主。
“这事我待她应下了,阿英还不过来拜见师父。”
木离听见急忙又摇手说道:“这事可由不得老弟你说的算,她的命格硬,至yīn至寒,若是不喜欢的东西说不定会受她命理暗刑,老头子我还想多活得长一些,如果她自己不愿就算了。”
早前阿英听闻大伯的儿子回来了,虽然很好奇可是又不敢随意来大堂,来到这还没认出那个是自己的大表哥,就莫明奇妙的要拜这个老人为师,心中难免有些不情愿,吱唔了下没有马上答应下来。
猴哥见阿英相貌乖巧,聪明伶俐,也动了收徒的念头,开口向阿英说道:“不想拜那个老神棍为师也罢,跟着他也只是学些骗人的把戏,爷爷我会救死扶伤,妙手回chūn的真本事,你可要学?”猴哥说完随手一张,手心上多出了道灵符,如被丝线牵引着,缓缓的在他手心飘浮转动。忽然间灵符一闪,化作一道绚丽的火花,瞬间消失,而猴哥的手上却又多出了一朵晶莹剔透的雪莲。
这等凭空幻物的本事让韦广才和在坐的龙屯族人不由的都惊呆了,此乃神人神技啊,再看着猴哥的神情都纷纷多出了些敬慕。
木离没想到猴哥为了收徒,竟不顾旁人把似物化形的本事亮出来,撇了撇嘴骂道:“你要露脸也不用踩着我的肩膀上啊,行,这女娃娃愿跟你学医的话我也不拦着,到时你可别浪费了这个好苗子。”
猴哥呵呵笑道:“这事不劳你cāo心,我自然有把握教得好人。”说完转向站在一旁发楞的阿英,又问了句:“你可愿意随我学艺?”
要说猴哥这手还真抓住了少女的心,禁不住内心的好奇和喜悦向猴哥说:“我愿意和猴爷爷学艺。”
猴哥听见心中高兴得很,却装样显出些许不悦,沉声道:“你现在该叫我什么?”
阿英本就聪慧得很,听猴哥这么说,立刻改口甜甜的叫了声:“师父。”
“哎~~,我的乖徒儿。”猴哥这会完完全全掩饰不住的开心大笑了出来,直接把手上的雪莲递给阿英:“这朵天山雪莲你拿去泡茶喝吧,对你的身体有好处,晚些师父再多给你些东西,滋补身体。”
萧杰等人听见差点站起来拿身下的椅子砸他,这朵天山雪莲品质可不低,当时几人想多看两眼都不行,现在他却拿出来送人泡茶,这不是明摆着找抽吗。
松茸坐在一旁把嘴巴翘得老高,极度不满的叫道:“猴伯你这可太偏心了,我当初只是好奇想多看两眼都不行,你现在送人泡茶,亏得你还叫我把血送给你······”松茸说到半突然停了下来,用手紧捂住自己的嘴巴,一时间样子滑稽得很。
看着松茸的滑稽样,阿英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个外貌比自己小几岁的少年还真可爱。
第五章 “装窑”
山中的夜晚,空气清新宜人,微风轻拂着每一个人的面颊,抬头痴痴仰望夜空,深蓝sè的天幕上点缀着一颗颗明亮的星星,在月光的映照下,折shè出银白sè的光芒。
屯中早早燃起了雄雄的篝火,炽热的火光把每一个人的脸照得通红透亮。萧芬老人站在屯中的木台上,身着传统的壮族女装,头上是由布包成的双叉鬓角,从两边高高扬起(又叫束额,不同身份的人有不同的戴法),银线绣成的花边则代表她的年龄已达高寿。口中急快有力的念着一大堆令萧杰都听不懂的东西,然后拜天、拜地、拜台上大神,分别表示对上天和大地还有壮家主神的布洛陀的感谢。等一段长词大调下来,便轮到阿英上场。
与下午不同,阿英换上了一身蓝底彩边的衣服,腰间系着jīng致的围裙,显得端庄得体,美丽大方。头上戴着纯银制成的帽式发箍,一排排如水滴般的坠子和银花将顶头妆扮得亮彩华贵。除此之外,另有项链、胸排、耳环、手镯、戒指及脚环等九大件,显示出壮家人对洁白的执着与银饰的偏爱。
古多闻远远望着,小声嘀咕:“谁说农村人没钱,这一身下来没有十几万也有七八万。”
萧杰在旁边白了古多闻一眼:“也不是家家都有这身行头,只有特殊的rì子和婚嫁时才会穿,否则累都累死你,不过壮家对银器的喜爱的确到了痴狂的程度。”
俩人说着,阿英从nǎinǎi萧芬的手上接过一件类似于哨棒的银器,上边刻有jīng美的腾龙飞凤及祥云图案,就算年代不够久远,也是一件了不得的工艺品。
古多闻又向萧杰小声的问道:“那是什么东西?”
萧杰忍不住暗暗打了古多闻的手臂一拳:“你才东西呢那是家法,外形是棒子用来打不听话的人的,里边还藏着一把匕首,当需要执行三刀六洞的时候才会拿出来用。”
古多闻猛然乍舌低声叫道:“三刀六洞,你们这是黑社会啊!”
三刀六洞的意思是,在一个人的身上捅三刀,刀要刺透背部为止抽出来时前后各有一个血洞才作数如此捅三刀自然就有六个洞。此法多为惩治大jiān大恶之人用的,在西方部份少数民族往往家法比国法看得还重。
好在整个仪式的过程并不算长,没等到萧杰不耐烦的时候就结束了。此后屯中的百多号人一起围聚在篝火边,谈天说笑,共享美食,大杯饮酒。年轻人们则跳起了舞蹈,唱着歌儿歌声清脆悠扬在群山间来回激荡,久久不停。
萧杰借机先修理了古多闻一顿,让他看看“黑社会”是什么样的,然后坐到刘婷和徐玲玲中间故意问两位美女:“你们今天在后堂和婆婆聊些什么。”(在壮族婆婆是丈夫母亲的意思,读音为篾mi)
刘婷和徐玲玲还很不习惯婆婆这个叫法这表示她们已经完完全全成了萧杰的人,脸sè都微微一红。
却说萧杰的母亲在后堂用很含蓄的方法,再次向俩女确认是否都真的愿意嫁给自己的儿子并终生作伴,毕竟这年头两女共伺一夫的情况基本没有了。得到俩女肯定的回答,萧杰的母亲很高兴的拿出些银饰送给刘婷和徐玲玲俩人,按壮家习俗,嫁过门的媳妇只能得到少量的银饰,而嫁出去的女儿则必须有相当的银饰作为彩礼。虽然得到的银器不多,但表示萧母愿接纳俩人进萧家门。
这些事刘婷和徐玲玲不好意思在人前说,萧杰也懒得多问看到她们手上带的银镯子心里早就明白了几分,却装样用怪里怪气的语气问:“是不是在说晚上怎么分房睡,那今天晚上谁和我同房呢?”
刘婷和徐玲玲脸sè顿时红得更厉害,红得可以滴出血来徐玲玲偷偷的在萧杰腰间软肉猛捏了一把:“我才不要陪你睡呢,我晚上和婷姐睡。”
萧杰故意一声长叹:“那我晚上还是抱枕头的命。”
刘婷不忍心让萧杰失望却又觉得很不好意思主动应下,微低着头,用细如蚊蝇的声音说:“等拜过堂,我们自然会陪你。”
萧杰闻言心中大喜,立刻说道:“那我们马上拜堂。”
萧杰的母亲坐在三人不远,听到萧杰的话,面sè一沉,骂道:“你这像什么样,回来不先说一声,连拜堂也想这么草率,这事得等我们选定rì子再说。”
虽说大事已定,只差拜堂,萧杰并不是真的那么急,但还是有些小小的失落,都二十七的人了,还没圈圈叉叉过说出去都怪丢人的。
“哦,那你们可选快些。”
萧母见到儿子的表情,无奈的淡淡一笑,儿子长大了,等不及要“装窑”了。(装窑就是制造新生命,这个大家懂的。)
晚会持续得很晚,年纪大一些的都陆陆续续回家休息,只留下一群年轻人在那闹。韦广才见时间也不早了,和木离、猴哥说了两句先行起身离开,来到萧杰身边,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
“你跟我来。”
常说知子莫若父,可作为一个儿子,那又不懂父亲心里在想什么。
韦广才白天什么都没说,这会儿肯定是要问萧杰这十二年来发生的事。萧杰明白的轻嗯了声,随着起身慢慢离开。
因为萧杰家在龙屯的身份及地位,所建的木屋共有三层,最下边是圈养牲口的,第二层则是大堂和摆放神龛、主先灵牌的位置,也供众人商议事情用,三楼才是住人的地方。
韦广才的房间在最里边一间,面积大约有三十平左右,里边摆设非常简单,除了张木床和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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