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屋藏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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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屋藏妃-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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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俊颜痛苦得隐隐抽搐,沉默不答。
  “所以,你只有娶我,”她自行得出结论,“惟有娶了我,才能堵住我的嘴,否则,我就把她的真实身份,以及从前发生的种种悲惨事情统统告诉她!”
  “你……”他怒目瞪著这个面若桃李却心如蛇蝎的女子,久久不能言语。
  “答应我吧。”纤纤十指再次抚上他的肩头,轻柔滑动,“我可以冒名顶替,做你的‘娇蕊王妃’,反正你府中的人也没有见过正主儿,反正,我也一直告诉乔心,我就是蓝娇蕊……”
  厌恶之心在胸中跳动,但这一次,他已无路可退。
  ***
  “乔姑娘——”余嬷嬷捧进大红被褥,笑意盈盈的将褥子搁到乔心床上。
  “嬷嬷,怎么忽然为我换新被?”乔心一头雾水。
  这被褥不止是大红色,还绣著一双鸳鸯,暧昧的图案让人遐想连翩,她不由得双颊微红。
  “要换也换点别的花色呀。”她羞怯地道。
  “乔姑娘,这是管事房吩咐我准备的,我一猜就是为你准备的,连忙捧到你房里来了。”
  “嬷嬷,你怎么能肯定这是为我……准备的?怕是府里哪个嬷嬷要嫁女儿,管事房特地替王爷送的礼吧?”
  “乔姑娘,这你就不懂了,这被褥的料子可是上好的,府裹下人嫁女儿,哪里有福气能用这么高级的?这当然是替乔姑娘你准备的啦,呵呵,我听说王爷不久就要娶姑娘你当侧王妃啦!”凑近乔心的耳朵,她悄悄道。
  “胡说……”瞪大眼睛,“是谁在造谣?”
  “明眼人都瞧得出来呀,姑娘你生病这段日子,王爷那紧张的模样呀,恐怕就是娇蕊王妃出事,也没那么紧张!现在你一好转,王爷就吩咐管事房准备这鸳鸯被褥,还说要买五百个红灯笼挂在花园里呢!不是办喜事,哪用得著这些?”
  “他……”怎么也不跟她商量一声就自作主张?这不是强抢民女是什么?乔心一阵气愤,却又一阵莫名的……欣喜。
  欣喜?
  天啊,真该死!她怎么可以欣喜呢?那个负心人忘了姐姐,另寻新欢,简直应该千刀万剐,她怎么可以因为那个新欢是自己就忘了大仇,反感到欣喜?她实在是太……太忘恩负义了!
  “乔姑娘,你日后做了王妃,可不要忘了我这老婆子呀!”余嬷嬷连连讨好,“老身我的下半辈子可都指望你了……”
  话音未落,忽然有人推门进来。
  “谁呀?这么大胆子,居然不敲门就进来了!”余嬷嬷仗势大嚷。
  “嬷嬷……”来人是个小丫鬟,怯怯地低著头,瞅了一眼床上的被褥,“您……您怎么把这新绣好的鸳鸯喜被捧到乔姑娘房里来了?”
  “不捧到这里来,捧到哪儿去?”
  “这……这是为西院备的。”
  “什么?”余嬷嬷一怔,“西院?娇蕊王妃从前住的西院?”
  “对呀,”小丫鬟直跺脚,“西院的人都在催了,您快把东西送过去吧!”
  “哎呀!”余嬷嬷略微思索,不由大喜,转身偷偷对乔心低语,“乔姑娘,看来,这一次不是做侧王妃,而是要当名副其实的西诚王妃了!”
  “嬷嬷,不要乱讲。”乔心连忙打断。
  “你想想,惟独正王妃才有资格住西院的!我先前还奇怪呢,怎么王爷也不另拨一处好点儿的厢房给你,原来……呵呵,王爷是想在西院直接迎娶您呀!”
  “嬷嬷,快点呀!”小丫鬟在一旁催促,“哦,对了,刚才张管事吩咐,让乔姑娘也一并到西院去,王爷有话要对她说。”
  “你看你看,”余嬷嬷自鸣得意,“我说什么来著?乔姑娘,你大喜了,快随我们来吧!”
  乔心蹙著眉头,心里七上八下的,跟随两人低头匆匆往西院去,一路上胡思乱想著等会儿花亭风会跟她说些什么,而她又该如何回答。
  入了西院门,却听见主厢房里有一男一女低低的对话声,另有铮铮琴韵,隐隐夹在言语问。
  怎么,除了花亭风,屋里还有别人?而且,是一个女人?
  心里一紧,脚步顿时凝滞,似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迫使她不敢上前。
  屋内那女子的声音好熟悉……不,不会的,定是她在胡思乱想!
  “你们先在这儿候著,我去通禀王爷。”西院的管事嬷嬷与乔心不熟,板著一副脸孔冷冷交代。
  “施嬷嬷,您怎么有眼不识泰山呀,这是乔姑娘呀,怎么能让她在屋外候著呢?”余嬷嬷上前笑说:“她可是未来的西诚王妃哦!”
  “胡说什么!”施嬷嬷蓦地大声喝斥,“王妃此刻正在屋里跟王爷谈论琴艺,这小小的黄毛丫头怎么也敢冒充主子?”
  “王妃?”余嬷嬷一怔,“哪个王妃?”
  “当然是当今圣上的表妹、太皇太后亲赐燕国夫人封号、咱们尊贵无比的西诚王妃,也是咱们王爷最疼宠的王妃啊,听说,这次为了替王妃接风,王爷还让人在府里挂灯笼表喜气,因王妃久未回府,更是贴心的叫人绣了新被呢!”
  “她……”余嬷嬷愕然,张大嘴巴,“她回来了?几时回来的?”
  “这岂是你们这些下人可以过问的?还不快把东西送到卧房里去!”施嬷嬷双目一瞪。
  “什么人在外面这样吵?”这时,屋里传来问语。
  听清了发问的声音,乔心只觉得一颗心直坠到了悬崖里,全身发冷。
  是姐姐在里面。
  姐姐她终于回来了……
  呵,好奇怪,姐姐终于可以回家,她应该为之高兴才对,为何此刻的心情却这般怪异,鼻尖也酸酸涩涩的,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难道,她真的爱上花亭风了?她真的痴心妄想盼著当王妃了?
  那天当著皇后的面,那样大义凛然的她,原来只是一个心怀鬼胎的恶人……
  “乔心,是你来了吗?快进来吧。”
  姐姐在屋里唤她了,再害怕,再不愿见,也得进去。
  艰难地挪动著步子,她迈入房内。
  一抬眸,就看到了姐姐。一改从前的玄衣装扮,身著金红衣裙,顿时褪去了幽怨,变得容光焕发。
  她正坐在琴边,而立在她身后,拿著曲谱一一指点的,自然是花亭风了。
  只是与他有几日没见了吧?他为何低著头,一语不发,连看都不看自己?
  病中对她的关切,难道只是佣人们无事生非的谣传吗?为何他此刻像一个陌生人一样,浑身散发出冰冷?
  “妹妹,快来坐下。”
  姐姐在唤她,亲切的笑容让她心中益发有愧,仿佛已经犯下了什么对不起姐姐的罪行,一副做贼心虚貌。
  “姐姐,你怎么回来了?”她低声问。
  “亭风亲自到客栈去接我,我便不再赌气,跟他回来了。”
  “你们……”她想问又不敢问,“和好了?”
  “我都想通了,死者已矣,活著的人应该互相体谅,快快乐乐地过完下半辈子,何况当年亭风也是出于无奈,我折磨了他这么多年,算起来也够了,所以……”噗哧一声,她显得有些羞赧,“乔心,让你见笑了。”
  一笑泯恩仇吗?可……父母之仇,真的可以这样就原谅吗?
  姐姐会不会是假意回来,伺机再施报复?
  乔心看不透那张笑脸下的真心,但也不必再看了——现在,姐姐已经回来,无论是亲自回来报仇,还是与花亭风言归于好,都没有她这个外人的事了。
  现在,她是多余的。
  “乔心,亭风今晚要帮我设洗尘宴,你也来吧。”热情的声音再次传来。
  看来,姐姐是真的开心,她从来没听过她这样笑,这样愉悦的语调。
  点点头,垂眉之时,两眼的余光忍不住再看花亭风一眼。
  她跟这个男人,从此以后不会再有什么交集了吧?呵呵,两人注定是生命中的过客,连最后的道别也没有。
  花亭风仍旧凝视著琴谱,在两个女人说话的这么长时间里,一直没有抬头。
  ***
  花园里挂著喜气洋洋的灯笼,花亭风身著一袭灰袍,站在庭院的树下,夜风吹起他的衣摆,显得萧瑟孤单,与整个府里的喜乐气氛毫不相称。
  穆展颜走到他的身后,轻笑著挖苦,“爱妻回府,怎么如此惆怅?”
  他转过身,沉默不答,目光回避好友的脸,只是抬头遥望树间的月色。
  “既然如此忧愁,何不把事情完全揭露?”穆展颜提议。
  “她不会原谅我的……”半晌,他才幽幽答,“那天晚上她就没有原谅我……把事情全部说出来,除了增加她的痛苦以外,不会有别的用处。”
  “所以你宁可让萧妍称心如意?”
  “这是我目前惟一可以走的路,否则,她会把一切都告诉她。”
  “所以你宁可跟一个威胁自己的女人共度余生,也不肯放手一搏?她当日没有原谅你,不代表现在也不会原谅,女子的心思都是这样,瞬息万变,此一时彼一时。”
  “我不敢。”
  “不敢?”
  “或许我是一个怯懦的人吧……”嘴角浮现一个自嘲的笑。
  “呵呵,亭风,如果你是一个怯懦的人,那世上就再无胆大包天的人了。”穆展颜摇头,“你这样做,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陛下圣明,”花亭风终于坦白,“的确,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
  “可以说来听听吗?”
  再次抬眸望向林梢明月,他缓缓道来。“那一天,也是在这样一棵树下,我问她有什么心愿,她居然告诉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吃一碗糍粑,我开始很惊愕,随后却又十分欣喜,如果一个人能够如此单纯快乐的生活,那将是世上最好的事。
  “我没有本事为她除去烦恼,但既然现在上天已经帮她除去了,我又何必揭穿痛苦的真相?保持目前的一切,不是更好吗?我只希望她能永远像现在这样无忧地活著。”
  “宁可她像个傻子一样生活?”穆展颜皱眉。
  “有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反倒会快乐。”
  “可……”还想劝说些什么,但他深知眼前的男子一旦心意已决,便无从改变,于是只能叹一口气,决定什么也不说了。
  第七章
  “姐姐,洗尘宴不是设在花厅吗?为何……为何要带我到你的厢房来?”
  乔心往后一退,轻轻挣脱那只拉著她前行的手。
  一身红衣的女子回头盈盈一笑,媚声道:“姐姐当然是有话要对你讲啦,怎么,不想瞧瞧姐姐新布置的厢房?”
  “我……”说真的,她的确不想瞧。
  看著花亭风为了姐姐,特地命人新绣的鸳鸯被,她的心会隐隐发酸。
  这是嫉妒吗?她怎么可以嫉妒姐姐?
  她好害怕自己此刻的心情,因为,这是一种罪不可赦的心情。
  “乔心,从前我一直叫你为我报仇,此刻却忽然放下仇恨,主动回到这王府里来,你可知道是为了什么?”红衣女子忽然说。
  “姐姐昨日不是说……因为你已经原谅西诚王爷了吗?”乔心一怔。
  “其实,我此次进府,也是复仇大计的一部份。”妩媚的花容流露狠毒的神色。
  “怎么?”她大惊,“姐姐,你……你还没有原谅王爷吗?”
  “我怎么可能原谅他?”哼笑一声,“虽然我爱他极深,但也恨他极深,他让我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我怎么可能就这样轻易原谅他?老实告诉你吧,我此次进府,就是为了揭露一件惊天的大秘密,而这桩秘密,便是他纳也亭风的死穴!”
  秘密?什么秘密?
  乔心咬著唇,什么话也不敢问,生怕一问,就会问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妹妹,我现在要对你说一个故事,你可想听?”
  她的心打了一个冷颤,看著那张邪笑的容颜,心生一种不祥的预感,很想捂住耳朵摇头……但对方似乎存心要强人所难,开始一字一句道出骇人的内容。
  “妹妹,你可知道北梁国的公主名唤萧妍?”
  北梁国?怎么忽然说起这个?乔心迷惑地凝眸。
  “这个萧妍,真是一个痴心的傻瓜,她八岁那年,与她母后的侄儿——即她的表哥在一起玩耍,当时,他们玩的是新嫁娘的游戏,她扮演新娘子,而她的表哥扮演新郎,她用母后的大红手帕当盖头,蒙在脸上,表哥骑著竹马,前来迎娶她……”
  这段叙述似乎带领说话的女子回到了无忧的童年,她的眼里闪现出一丝笑意。
  “表哥揭下了她的红盖头,看见她涂著圆圆胭脂的脸蛋,或许是那张脸蛋太可爱了,她的表哥凑过来亲了她一下,她便以为表哥喜欢她,以为这一举动是定情之举,虽然那时她只有八岁,可是心里便认定了表哥就是自己日后的驸马……”
  “后来她的表哥真的娶她了?”乔心忍不住问。
  “没有,”摇了摇头,眼里的笑意黯淡下去,“她的表哥十九岁时被她父王派到南周国当奸细,之后,她好久都没有见到他。这期间,有不少邻国的王子,或者北梁的才俊,纷纷向她求婚,可是能拒绝的,她都拒绝了;不能拒绝的,她也命自己的宫女代嫁,因为她以为表哥终究会回来,所以独自在深宫中度过了许多难熬的岁月,错过了花嫁的年龄……某一年生日,她向月亮许了愿,希望表哥快快回到自己身边。结果月仙真的显灵了,第二天,宫女便告诉她,她表哥回来了!”
  “那岂不就好了?”乔心点头。
  “好?”红衣女子冷笑一声,“你以为她表哥是回来向她求婚的?错了!她表哥这次回北梁,连看都没看她一眼,隔天,竟又走了。”
  “为什么呀?”她诧异。
  “原来,他这次回来,不为别的,只为告诉萧妍的父王——他要成亲了,娶一个南周国的女子,他说他身为北梁帝的臣子,有责任回来告知一声,还说为了这个女子,他不能再为北梁国做奸细了,虽然他也不会投靠南周,但总之,就是不再为北梁帝做事。”
  “那……萧妍公主岂不是很可怜?”乔心瞪大眼睛。
  “你也觉得她可怜吗?”涩涩地笑,“连你都觉得她可怜,可见她的确可怜。她从父皇那裹听到表哥要成亲的消息,整整三日,滴水不进到了第四日,宫里人都以为她快要抑郁而死的时候,她忽然走出了寝室,对她父皇说,她要到南周国去。”
  “来南周?”又是一惊。
  “对,她要去南周,看看自己的情敌到底长得什么样子,到底有何等的美貌,可以令她的表哥抛弃与她二十多年的感情,移情另娶,后来她终于找到了那个女子的家,看到了她……”
  “那女子果真很美吗?”
  “呵呵,”嘲讽地轻哼,“若那女子果真美到天下无双,萧妍倒无话可说,可偏偏对方及不上她千万分之一,论身世、论相貌、论财富、论才学,统统都比不上!而且,那个女子刚刚被未婚夫抛弃,你想,一个连未婚夫都留不住的女子,能好到哪里去?萧妍不由大怒,找到表哥,问他为何会被那样一个女子迷住了心智!你猜她的表哥如何回答?”
  “不知道……”乔心摇头,“我猜不出来……”
  “他竟然说他也不知道对方哪里好,反正就是想跟她在一起,萧妍不禁更怒,想到自己蹉跎的青春,伤心至极,所以她决定报复。”
  “报复?”她心中一骇。
  “她要表哥替她做一件事,否则,就揭发他北梁国奸细的身份。”
  “什么事?”一颗心仿佛跳到了喉咙口。
  “她要表哥——杀了那女子的父母!”
  “她……”乔心不由瑟缩退后。
  如果说,这个故事之初,她还有几分同情那个名叫萧妍的公主,发展至此,值得同情的人已然变成了病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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