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的生活,好像真的欺骗了我们,但莫离心里一定相信着未来,因为我从他说这句话的眼神里看见了希望。
我也要相信,我的未来。
我跟莫离半晌都无话,知道他要帮我写东西交差,我才提醒他《孙子兵法》跟三国一定不要提及。
局势本就对卫然不利,让他知道这些,卫然就不用打仗了,直接认输好了,世界就会陷入无限的黑暗,我不想将来人人都体会到我们的痛苦,否则,我们就是千古罪人了。
莫离点点头。
他边写,我们又边聊起来;而且我发现他很有才,又写出另一种娟秀的没有阳刚气的字体。
我们聊着我们的家乡,家乡话,家里的亲人,最后在我们的世界里发生了什么事,是怎么来的,以及我们曾经发生的种种可笑事情。
等莫离回去了,我一个人在安静的寝宫里躺着的时候,都不敢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我竟然如此凑巧地遇上了也是从我那个时代穿来的人。
一切都像做梦,而我,已甜甜地睡去。
接连几日,莫离都是借来督促我写东西的名义来看我,陪我聊天说话。
但孩子的事,我不问,他就从不主动提,可见,孩子过得并不好。
这天,宁宏竟然又不期到来了。
我也懒得装,面对墙壁,躺在床上跟没他这人一样,不理他。
宁宏问莫离道:“她还不能讲话吗?”
莫离温顺地答道:“是。”
宁宏很出人意料地没有动我,只是在我床边坐了下来,淡淡道:“用你画的投石机和你讲的一些小战术,我跟卫然连连小战了十几次,胜大多于败。”
听完这话,我的心像被人揪了一下,立刻侧过身,便看到他得意的笑。
我含糊不清的唔唔啊啊着,宁宏便命人拿纸笔给我。
可接过这些东西,我又什么都不想写了。
我如果很紧张地问他卫然怎么样了,不是正中他下怀,让他更得意了。
而且既然我告诉了他这么多东西,事先就预料到会发生的事,是我没用,是我的错,是我害了卫然。
但是既然他这么跟我说,这么想看到我的反映,代表卫然肯定伤得不重,否则他也不必到我这里寻求成功感。
想罢,我便放下纸笔,还是不理他。
没想到,我这一举动反惹怒了他,他紧抓着我的手臂,道:“你真不是个让人省心的女人。”
说罢,阴险了笑了笑,继续道:“行,你不让我舒服,我也不会让你跟卫然舒服,我有一个决定,你要不要听听看?”
我一听便知道不会有什么好事,便别过头,还是不理他。
他很有兴致地独自说道:“我打算叫两个人带你去卫然那里,让你回去。但是你不能告诉他,甚至承认你就是赵湘摇,你只是一个跟他无关跟赵湘摇长得极其像的普通女人而已,筹码是你的孩子。”
我猛地或过头,惊愕地看着他,他竟然又用孩子来威胁我,还是这种卑鄙的威胁的手段。
他看着我,笑得很大声,笑完,道:“真想看看到时你们的表情啊!分明是自己的爱人,就在眼前却不能相认,还时时提醒自己有个心爱的人下落不明。看到你,卫然会是什么心情呢?哈哈哈哈!”
我怒瞪着他,他却像没看到,很满意地站起身来,走了。
莫离也跟着他离去,只是脚步格外地沉重缓慢。
宁宏的动作很快,下午,出发的马车跟人已经准备好,停在花园中。
莫离悲伤地走进来,道:“你该启程了。”
我从床上惊醒,跑到他面前,哀怨地看着他。
我不想走,不愿走,真的不愿走。
莫离更加悲伤了,他扶着我,哽咽地说:“别激动啊,小心身体。”
我想说话,却说不出来,立刻跑到桌边,拿起笔写起来:“你帮帮我,把孩子头来。”
写罢,我拿给他看。
谁知,莫离摇摇头,痛苦得快要哭了,道:“对不起,我做不到,我帮不了你。”
我口里又含糊激动地嗯啊着,用无比哀求地眼神看着他。
他还是摇摇头,一个劲地说:“对不起,对不起,林,我真的帮不了你。”
我看着他坚定的眼神,自知无望,便狠狠地甩开他的手,把他捻了出去,最后还愤怒地瞪了他一眼。
换好行装,我挺直腰杆走出了门,走上了马车。
我知道莫离一直在注视着我,想向我道歉,可我再没看他一眼。
第六章 回宫
车行了几天,翻过几座大山才到达翔林地盘,虽然山势险要,不适合作战,但两国都不善水战,也不敢忽视山地,刚出安在的守卫线,两人便扔了马车,做土匪状绑压着我。
还没看见边境的大门,便出来几个翔林士兵,他们惊讶地看着我,很快便捉拿了那两个人,把我“解救”了下来。
他们立刻向我跪下,道:“奴才叩见王后。”
我使劲地挥着双手,想说话,舌头,却在打结,吞吞吐吐道:“我。。。。。。不。。。。。。不。。。。。。是。”
士兵见我口齿不清,不禁询问道:“您怎么了?”
我无奈地指指自己的口,又艰难道:“舌。。。。。。头。。。。。。”
士兵们立刻起身,二话不说护送我到了边城,找了个大夫替我看病。
大夫说舌头被咬断了一半,恢复得不是很好,而且气血不足,身子有点虚弱。
士兵们立刻要求大夫想办法开最好的药。拿过药,便让我服下一颗。见我不能说话,加上之前我说了句“我不是”,士兵民都很迷惑,他们互相看了几眼,一个人道:“我们先送她回王宫吧!教给大王处理。”
我一听到“大王”两个字,心头一软,眼眶不自觉的红了起来,士兵们以为是药苦了或是伤口疼了什么的,忙安慰道:“张大夫开的药都很管用的,您别怕,很快了就好了,回宫了还有太医为您诊治呢!”
说罢,便先将那两人压了回去,我因为有伤在身,加上大夫说身子虚弱,我们并没有赶路,很悠哉地坐着马车,一点也不颠簸。
路上,无论他们跟我说什么,我都假装不知道,都不承认,只说了些杜撰的基本信息,诸如我叫水悦,是翔林一个小地方做打造金饰的,不知为何,家里突然来了两个土匪,杀了我父母,烧了我的家,还想带我离开翔林,幸好在山林里被他们发现了。士兵们无奈,虽然口里说“可能是受惊了”但我看出来,他们已经流露出几分相信我说辞的眼神。
又行了小半个月,我们才回到都城,张大夫的药确实不错,每次喝下去舌头都清凉清凉的,很舒服,过了这么写天,说话已经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了,只是还不能多说。
再不多等,我便又跟卫然见面了。
我跟卫然见面是在祥林王宫中,那个他曾经拿着一摞奏折,笑着对我说“跟我打小报告的人很多,你说得是哪个?”的那间书房。
卫然瘦了,却明显比以往沉着,更威严,更像一个历经劫难快称王的霸主。
他精明的眼睛打量着我,轻轻挥一挥手,房里所有的下人都安静地退了出去。
他才站起身,眼神中有点不可思议的迷茫,轻轻唤道:“湘摇?”
我摇摇头,一直敏得紧紧地嘴巴开口道:“我叫水悦。”
卫然本来身体不自觉地向前倾,似乎想立刻走近我,可听我这么说,他愣了下,缓缓道:“我已经听士兵报告过你的情况,既然不方便说话,便听我说吧!”
我点点头。
卫然便从腰间拿出一把藏到,那藏到,分明就是自在先生送的那把,他之前不是想扔的吗?怎么现在反而随身带着呢?
心中虽然惊讶,面上却还是没表现出来,由于极力克制,反而表现出一副很呆的模样。
卫然一直在仔细地观察我的表情,见我一副木讷模样,便说道:“这刀是王后离开前留下的最后一件最重要的东西,本王一直细心保存,可有次本王不小心,用宝剑划到了刀鞘,你家是打造金饰的,你能帮本王修整一下吗?”
我心中冷汗不止,早知如此,便杜撰个我熟悉的专业啊!想事我一直以来谎话说得太多,这回“老天有眼”了,心中如是想,还是只能极不情愿地顺从地点点头。
卫然点点头,上前把刀替给我,我接过刀时,他有意无意地挨了一下我的手,其实这个动作我应该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两年不见,再叫上如今的情形,我惊吓得把我缩了回来,刀掉到了地上。
我立刻装作惊慌地俯身拾藏刀,口里含糊着:“大王恕罪。”
卫然却先我一步捡起了藏刀,淡然地再次教给我,便轻轻地沉声道:“没事,你出去吧。本王已经安排了你住的地方,他们会带你去的。”
我点点头,心中稍微平静了一点,刚转身,正要离去,不想,卫然突然叫住我,问道:“你为什么不给本王行礼?”
我惊愕地转过身,看见他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他还在怀疑我的身份?敢不对他行礼的只有赵湘摇。
想到,心中不禁充满了不忍。是的,当初的埋怨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已经不知不觉消失了,现在,心里只觉得愧疚和不忍。但如果时间能倒退,再一次站在选择的门口,我依然会选择离开,这个选择,我从没有后悔过。因为我不合适在深宫大院生活,看,在宁王那里受到的“教导”,立刻就不记得了。
见我不说话,卫然差点要靠近我到距我不到一毫米了。
我立刻忍着些许疼痛,流利道:“因为民女不懂规矩,请大王原谅。”
说罢,我便跪了下来,很自然地看见了地上坑洼不平,这很明显是人走得太多踩出来的。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卫然每每遇到难题,都在这里来回地踱着步子,专心思考的样子。难免又泛起一阵心疼。
卫然见我如此,站了半晌,才对我说道:“罢了,你退下吧!”
我道了声“多谢大王”,本欲起身离开,却控制不住这犯贱的嘴巴,也不管疼痛,多说了一句话:“多谢大王救命之恩。”
卫然本没有再多留我的意思,听我这么说,他好像也来了兴致,立刻叫住我,道:“本王还有话要问你。”说罢,便回身坐下,道:“你知道你跟王后长得非常像吗?”
我点点头。
卫然继续说道:“如果你不否认,本王肯定会认为你就是王后的。”说到此,他顿了顿,我知道他再观察我的表情,所以我仍旧一副呆瓜模样,没有任何表情,卫然便继续说道:“王后已经离开本王近两年,不知所踪,你知不知道如果你见到本王的时候冒充王后,今后,你可能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本王的宠爱?”
我愣了愣,本有一大堆废话,因为舌头原因,便简缩成一句话,道:“民女冒充不了王后,任何人都冒充不了。”
卫然惊讶地问:“你不喜欢荣华富贵,大权在握吗?这种想法你想都没想过?”
我点点头,道:“民女只求平淡安稳地过一生。”
卫然笑道:“这点你跟王后有点像。”
我心中一紧,但见他表情好像没有任何别的想法,我便安下心来,道:“是吗?”
卫然没有回答,说起了另外一个话题:“你的事情本王会为你做主的,他们胆敢在本王眼皮子地下闪人放火,实在可恶可恨,本王日后定会加强管理。还有,本王已经命人替你重建一个家,但是国务繁忙,如今又战乱在即,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建好,没建好之前,你就先在宫中住下吧!”
听前面的话,我本想他果然是位好大王,并打算再谢他一次,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不禁哑然失声,愣在了那里。
卫然知道我对他这个决定很震惊,却没有想对是为什么,笑道:“你放心,后宫现在没有主子了,不会有人欺负你的。”
我再一次愣住了,后宫无主,岂不是他再没娶过?虽然诧异,却仿佛也在意料之中,心中大感欣慰,却忍不住这样想到:他正值年少,那方面的需求应该很大,没有老婆在身边,他不会跟没名没分的女人乱搞吧?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卫然看出我的表情有点怪,打断了我的思维,道:“你不舒服吗?”
我点点头,接过他给的台阶就下了,太紧张了,再留下去我不知道会不会紧张得把什么都跟他说了,那我就前功尽弃了。不止我可笑,卫然也变得很可笑了。
卫然便不再挽留,叫我出去了。
我对他行了一礼,便出门了,门外果然多出一个丫头,她叫住我,道:“水姑娘,您跟奴婢来吧!”
第七章 来访
话说我跟为然见了表面上看平淡无奇,实则内心惊心动魄的一面,出门便有丫头对我说跟她走,我知道,她定就是卫然说的会带我去我住的地方的人。
这王宫我已熟悉得很,只要她道速我在哪里,我一定可以找到。但一则怕她生疑,二则我也怕见景伤情,便低着头跟她头。
没想到,她见我如此,停下脚步,对我说道:“奴婢叫星儿,姑娘住这里的时日是奴婢侍候姑娘。这后宫没有主子,姑娘不必担心,也不必这么拘束的。”
我没有料到她会突然停下来,差点就撞上了,我只好抬起头,对她尴尬地一笑,道:“我知道了。”
她见我如此心不在焉,也不知我是假知道还是假知道,只好做罢,继续带着我走。可走着走着,我愈发觉得环境很熟悉,但不是那种亲切的熟悉,而是一种厌恶的熟悉。我猛然抬头:天哪,这花园,这小路,这群屋,不就是当初单妃跟赛妃住的地方嘛!卫然竟然拿它当别院招呼暂住的人了。
星儿见我停住了,怔在那里,回走几步对我说道:“姑娘你在看什么?”
我回过神,用不太灵活的舌头打马虎道:“没,没什么,这花园好漂亮,都快冬天了花还开得这么好。”
星儿笑道:“姑娘少见多怪了,王宫里的花品种不一,春天开的,夏天开的,秋天开的,冬天开的,都有,绝不会让园子空着的,这才能显示后宫的气派。”
我点点头,假装觉悟了,道:“让星儿笑话了,我累了。”
星儿一听我这么说,就知道我的意思了,也不费事让我说话,接道:“奴婢着就带您回房。”
我满意地点点头,便又跟在她身后走起来。
走了不多久便到了我住的小屋,幸而不是上次跟月儿被关起来的那间,但这曾经是谁住的呢?一想到哟哟可能单妃也在这里住过,也在这张床上睡过,我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很恶心。
星儿以为是我太累了,便没多想,道:“姑娘您先休息一下吧!晚饭到了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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