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决定不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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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决定不爱你- 第1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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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一把就把针管拔到了一边,血从针管里滴滴的滴到地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气,我竟然一下下了床,“带我过去!”我抓着他的衣领,“我一定要看见我的孩子,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我几乎是声嘶力竭的在那哭叫,抓着他的衣服我死活不松手,段玉珉苦苦恳求我,但不管他和韶韶怎么劝我我都不松手,我就是要他带我去见陆景怡,孩子,我的孩子,如果她有事,我也不活了,我真的不活了。

    我嚎啕大哭,韶韶给我披上衣服把我抱在怀里。

    外面起了雾,雾气中,城市所有的建筑都若隐若现,我看着车窗外,眼泪又涌上来迷住我的眼睛,陆景怡定了地点,是在北京一所大厦的顶楼,我心中生起一丝绝望和寒意,好多电影的结尾都是坏人和好人站在天台上对决,崩溃的坏人可能会失去理智的发疯,那我的孩子怎么办?

    段玉珉同意了陆景怡的要求,他把那个文件装在文件袋里,下车后,有防暴警察迎上他:“段先生,狙击手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那间大厦的对面,你放心,我们会尽全力保护孩子的安全……”

    段玉珉摇摇头,他也知道,这么大的雾,又是清晨,隔的近都容易误伤,何况是大雾天隔的又那么远。

    他说道:“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开枪,她只是想要东西交换而已,我只要我的孩子,只要我的孩子平安无事。……”

    我们都上了天台,韶韶扶着我,她把我紧紧抱在怀里,电梯升到了最顶层,我看见有警察守在天台的外面,没有露面,但是警察严阵以待,看见警察我又感觉到恐惧,段玉珉象是知道我想什么,他拍了下我的肩头,打开门,他自己出去了,我和韶韶不能走过去,只能守在门的一侧。

    陆景怡果然坐在天台的边上,她怀里抱着孩子,一看见那孩子,我又差点情绪失控的要跑过去,韶韶把我紧紧抱住了。

    段玉珉走了过去,在离陆景怡大约三米的距离他停了下来,陆景怡抬起了头,她向段玉珉笑笑,“来了!”

    “东西我带了。”段玉珉扬扬手,“就在这里,你要的文件我已经签好了字,我无条件把**的技术转让给你,如果你不相信,可以先看一下。”

    陆景怡轻轻拍着怀里的孩子,她看着段玉珉:“段玉珉,你真的以为我就是要和你这个文件啊?”她又笑:“真傻,我玩你的!”

    我们的心都跟着提到了嗓子眼。

    “我玩你的,段玉珉。”陆景怡哈哈地笑:“你以为我缺钱啊?我才不要钱呢,我就是要玩你!”

    段玉珉无奈下来:“陆景怡,你到底想干什么?”

    “都说了,我在玩你啊!”

    段玉珉看着她,半晌他也笑了。

    “玩我啊?”他呵地一声,“我明白了,你想要的不是钱,是,你什么也不缺,你想要的是人,是我的人是不是?”

    陆景怡不说话,仍然在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段玉珉把那份文件放在地上,他张开双臂,“景怡,我明白,你爱我,爱的可以为我去死!可惜,我辜负了你,我让你受了八年的苦,我对不住你。他妈的我段玉珉算什么东西?一个流氓,一个骗子,一个地地道道的混蛋,你干嘛要爱我啊?……”说着话,他一步步往后退,退到了一边,扬声说道:“好,景怡,你既然要我的人,那我成全你!”

    他看了旁边天台的边缘,犹豫了下,他朝那天台边走了过去,然后他一脚踏上了天台的边缘。

    “景怡。”他看着陆景怡,说:“放了我的孩子,只要你肯放了我的孩子,我愿意一命抵一命,我欠你的感情,还不起还不清,那就让我从这里跳下去,这辈子偿不了的下辈子还!”

    我们都是倒吸一口冷气,他就站在天台的边缘上,毫不慌张地看着陆景怡。风呼呼地吹了过来,把他的西装外套吹的旌旌作响。

    陆景怡苦笑,“段玉珉,你这是在干什么?逼我吗?你如果真的跳下去,说不定我一时头脑发热,抱着你的孩子也跟着跳下去了,那样也好,你黄泉路上寂寞孤单,我们正好去陪你。”

    不要不要,我抓着韶韶的手几乎昏倒。

    孩子忽然在陆景怡的怀里哭了起来,很微弱的声音,陆景怡把孩子抱紧了,半天她忽然笑了,“段玉珉,你知道我这辈子做的最糊涂事是什么吗?我作死!我把自己送到了一个死局里,明明知道你不爱我,可是我八年前荒唐了一次,八年后又荒唐了一次。”

    她也流泪,“说啊,说!把你最后想说的话都说出来!”

    雾似乎越来越深,一团一团的迷雾在风的吹拂下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渐渐的把我们都包围了,我们象是处在一个周身海市蜃楼的环境里,身边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么的虚幻空渺。

    段玉珉在那思忖,可能他是在想,她会要他说什么?

    说什么呢?

    直过了良久,他才缓缓说道:“有,我有爱过你,……在小的时候,在你十四岁时,你在台上弹钢琴,那时候你十四,我十五,你弹奏的是《蓝色的爱》,是保罗莫里哀的曲子,当你在弹这首曲子的时候,身后还有人在唱歌,歌词我都记得,……没有你,我的世界是蓝色忧郁的,我的生活是灰色的,我的眼睛是为你哭红的,我嫉妒的心是惨绿,孤独的夜是漆黑……”

    陆景怡的眼泪一下也掉了出来。

    段玉珉说道:“可惜,我们都变了,……景怡,我后来成了一个混蛋,二十多年了,我们都变了。”

    陆景怡喝道:“你为什么没早点说?”

    “我不配。”段玉珉喃喃说道:“你们都不明白,我不配……”

    陆景怡突然痛哭失声,我们所有人紧张的看着她,孩子也在她的怀里啊啊的哭,我紧张地看着她,段玉珉终于下了天台,他朝着陆景怡走了过去,哪知道他走到了陆景怡面前几步,陆景怡突然往后倒退,她厉声喝道:“你不用过来,段玉珉,你敢往前再走一步!”

    她苦笑:“段玉珉,你知道我的为人的,我就算错了,失败了,我也不会认输的。给了的就是给了,要我接受失败,要我被所有人耻笑?不,我宁肯死。”

    她忽然扬声:“接着你的孩子!”然后双手往前一抛,我们吓得齐齐惊叫,只见一个白色的包被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眼见要掉下来,段玉珉手往前一托一把就把那包被接住了,他也一下跪坐到了地上。

    陆景怡长笑:“我输了,我输了。”她往后一步步倒退,正退到天台的边缘上,忽然间,她闭上眼,身子往后一仰,我们还没看清是怎么回事,只见一道白色的身影象是白鸽一样的掠了过去,马上,雾气中,那身影倏地一闪,从我们眼前消失了。

    警察们冲了过去,我也不顾一切的朝段玉珉跑,他还坐在地上惊魂未定,我把孩子从他手里抢了过来,这一看,孩子正在那哭,微红的小脸,孱弱地声音,我心如刀割,“孩子。”我把她紧紧抱在了怀里……

    一切竟然会是这样结束,惊心动魄,却又让人始料不及。陆景怡的身影从半空飘飘坠下,直过了好一会儿似,我们才听到下面大厦的平台上传来声音,闷闷的回音,所有人都看不见下面的发生什么,雾,太浓太大了,仿佛根本不让我们看见这一切似的。

    谁都没想到陆景怡竟然是这样偏执的一个人,谁都没想到她竟然巅狂的爱着一个人,爱了三十年,三十年啊,这爱已经成了痴,成了魔,她执拗地爱着这个人,却没想到,这个人始终都不属于她,其实这个人也并不是她真正的良人,但那又怎么样,当你爱一个人时,他再坏再差,你也看不到他的缺点,你爱就是爱,哪怕你为他去生去死,你都无怨无悔……

    我泪水汹涌,大起大落后的悲恸让我无言以对,怎么会有这样的结局,我们所有人都始料不及。

    …………

    …………

    三个月后。

    段夫人下楼,她吩咐正在客厅里忙碌的工人,“那个彩灯挂的歪了些,重新挂一下。”

    傅斌立即应声,“是,夫人。”

    我在那哄女儿,段夫人笑吟吟地走过来,她逗孩子,“敏敏乖,瞧瞧敏敏多可爱。”

    今天是我女儿恪敏的百日。

    韶韶从另一个房间出来,她拉着勤勤,勤勤非常开心的坐到我身边,“阿姨,我能抱抱妹妹吗?”

    “当然可以啊。”我把女儿轻轻托到他手里,他抱着孩子小心地逗她:“妹妹,妹妹,我是哥哥啊,我是哥哥,你叫我啊!”

    所有人都笑了,勤勤已经痊愈,今天是妹妹的百日,他换了笔挺的西装,就象个小绅士一样,托着孩子,他兴奋地朝我们笑:“你们看,我妹妹会笑,她在向我笑啊!”

    我和韶韶看着眼前这一幕,也都觉得十分欣慰。

    傅斌在另一边接了电话,他恩恩了几声,放了电话走过来他和段夫人低声汇报:“……何琳找到了。”

    段夫人正在喝茶,听了这话放了茶杯,“怎么样?”

    傅斌说道:“她开车往外逃,可是半路出了车祸,送医院中途抢救无效死亡,……那个孩子倒是没事,目前在医院。”

    段夫人脸色凝重,半晌,她把茶杯放到了茶几上,人在沉思。

    我和韶韶都在看她。

    段夫人缓缓说道:“把孩子接回来吧,……怎么说那孩子都姓段,……虽然是我丈夫的私生子,可是也是我儿子的弟弟,我虽然恨那个孩子的母亲,可是这一切错又何苦要孩子承担?”

    她也是感慨,眼角有泪,拭去泪后她轻道:“把孩子接回来,我带他。”

    我们都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何琳逃跑,她当然不会把孩子留给段家,但是很不幸,她在出逃时发生意外,何琳死亡,孩子却没事,段启智在孩子出生时就已经做过dna,那孩子确实是段启智的儿子,何琳这一死,孩子怎么办?原来我们都担心这孩子,但是没想到杨素在最后却做了这样的决定,把孩子接回段家来,无论谁对谁错,孩子没有罪。她容忍了一生,做戏也好,真善也罢,到最后,她还是接纳了这个孩子。

    段夫人也对我的态度缓和了,也许是因为孩子的缘故,她没有再冲我冷脸,今天孩子的百日,她做为段家主母把什么都安排的很好,她请了段家的一些亲戚,虽然场面上没有勤勤百日时那么隆重热闹,但是毕竟是为孩子安排了一个体体面面的一个百日宴,我也是十分感慨。

    孩子百日,剃发师傅照例给孩子剃了个小光头,把取下的胎发做成了胎发笔交到了段玉珉手上,段玉珉拿过笔有点尴尬,“让我写字?我的字哪能见人?”

    韶韶笑道:“你写吧,你是孩子的父亲呢,今天是特殊的日子,要给孩子留一份纪念不是。”

    段玉珉仔细思忖,“好吧,我就写孩子的名字。”他蘸足了墨,认认真真的在宣纸上写了三个大字,段恪敏,虽然那字写的不是十分漂亮,不过大家都仍然很满意,连他自己也说:“是我的墨宝呢,大家都不许说丑,都得夸我,用力的夸我。”

    大家哈哈大笑。

    只是令我略微有点遗憾的是,周子驰没有来。

    我和韶韶都明白周子驰的心情,在这场感情战里,谁是胜者,谁又是败者?四个人里,注定要有两个是失落的,周子驰就是这里的失落者,他爱了韶韶八年,到最后仍然柔情空付,他的落寞我能了解,这时候他不出席,我明白。

    但我和韶韶,谁又能跟段玉珉到最后呢?

    我,段玉珉,韶韶,我们三个人心照不宣,既象朋友又象亲人一样的相处,出院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寓所,段夫人没有难为我,她由我自己带恪敏,韶韶常常来看我,她象待自己的女儿一样的待敏敏,勤勤出院后,她还带着勤勤来看妹妹,我们的交情并没有淡下,反而越来越情厚。倒是段玉珉,从我出院后,他只来看过女儿一次,我待他也很客气,因为有女儿,我们两个也没有太尴尬,经过了这么多事,大家反而都能以一种豁达的心看待对方,他待我很好,我明白,也放下了心结。

    晚饭后,我和段夫人告别:“夫人,我要回去了。”段夫人有点意外:“干嘛要回去?这么晚了来回折腾我孙女干嘛?就留下来住吧。”正好韶韶也从勤勤房里出来,她也和段夫人说道:“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段夫人皱眉:“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两个都要走?你们两个过来。”

    她把我们叫到了书房,坐下来后正色问我们:“说吧,你们准备怎么办?真的准备让我儿子一个人过吗?勤勤是段家的孙子,敏敏是段家的孙女,这两个孩子都需要爸爸,你们两个不会真的绝情到一个也不要我儿子吧?”

    她这样说,我觉得好笑,果然,段夫人叹了口气,又说道:“从前我做得是有些不对,对你们两个都有些苛刻,其实你们的心思我明白,要说对老四没感情,我怎么也不信,但真的要选你们中的任何一个,我想老四也选不出来,我看你们感情挺好,韶韶不是不通情达理的人,行云呢,你也不是不率性的人,那我提个建议,你们都跟着老四吧,别管它什么法不法的,只要我们大家过自己的日子,大家开心,谁也干涉不了,好不好?”

    我和韶韶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笑了。

    段玉珉进来,“在说什么呢?”

    段夫人怒道:“你这个小子总是含含糊糊,你今天也给我个明白话,行云和韶韶,你究竟想怎么安置?”

    韶韶过去,她温柔的握住段夫人的手,“您不要再想这个问题了,其实我们早就已经商量好了,您就放心吧!”

    段夫人狐疑:“商量好什么了?你就真的忍心让勤勤再失去母亲一次?”

    “不会的。”韶韶开解段夫人,“我是勤勤的妈妈,不管到什么时候,我都不会丢下孩子,我和您保证。”

    段玉珉笑,他劝杨素,“妈妈,您不用担心,放心吧,我把什么都安排好了,我甚至连遗嘱都写好了,勤勤和敏敏都是我的孩子,两个孩子都会得到他们应得的那份,韶韶和行云,我也有安排!”

    段夫人发了火:“你这混小子不三不四的说什么疯话,什么遗嘱?你才多大?你老娘我都还没立遗嘱,你立的哪门子遗嘱?”

    段玉珉哈哈地笑,他和我们说道:“我送你们回去。”

    走到门口时,勤勤忽然从二楼跑了下来,“妈妈,妈妈。”他紧紧扑在韶韶怀里,段玉珉想了下,他劝韶韶:“你陪着勤勤,我送行云回去。”

    韶韶无奈,只好跟勤勤上了楼,司机把车子开出来,我和段玉珉坐在车后座,我轻轻拭着女儿的小脸,段玉珉问我:“是不是有点湿疹?”

    我说道:“是,不过不太严重。”

    他点头:“勤勤小时候也有湿疹,前后差不多有一年才完全好,没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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