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目仇恨,谢陌年杀红了眼,对于赫连卿的阻止,他逐渐也变的不顾,两人皆是大力出手。赫连卿不想伤他,却要不断防范他出的杀招。
母妃曾经说过,谢陌年是她所见之人中天赋最高的,加上他多年在外游历,各门派武功都有涉及,以前赫连卿回宫中那几天,谢陌年还特意教导他。
如今从武功高低来看他们不相伯仲,唯一的取胜的是他拥有三生蛊,可以在此压住谢陌年。
被赫连卿小创,谢陌年捂住伤口停手喘息。
“你非要护着她?”他冷声质问。
“哥哥,对不住你了。”赫连卿淡淡言道。
“那好,你千万不要让她落单被我瞧见,不然我可不会管她什么身份,你也来不及阻止了!”谢陌年斜睨那还在睡着的人,目光阴沉不明,返身他消失在月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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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紫薰侧身而眠,动也不动一分,方才那些声响似乎没有惊醒她。赫连卿走过来俯身一把将她捞在怀里。
他抱着她回到寝室,放她在床榻,接着和衣睡在她身边,“安紫薰。”他伏在她耳边轻轻的喊着。
她没反应,只听见细微呼吸声。
“北燕王嫡子还生在人世间一事,如今你也成了那为数不多知情人中的一人。谢陌年说话素来算数,他要杀的人就没有能活着的,他一定会等你落单的那一天,若你离开本王身边半步,再遇见他,那时可就真的没有人能救你的。”
他慢慢说完,替她拉盖好锦被,然后安静的在她身边躺到快天亮才起身离去。
听外面脚步渐渐远去,安紫薰张开眼睛,转动快僵硬的身子坐起来。
她知道赫连卿谨慎睿敏,心细如尘,要想骗他真太不容易。
她喝了不少,可不至于醉的不省人事。
在王府被赫连卿眼线看着,她无论怎样也跑不出去,何况还要带着阿端走。
和他赌气拧着没有用,他不肯和离,不放她离开。要找什么的借口,她才能让赫连卿同意带她出去?
她反复想过很多,可无论什么理由,依照赫连卿的个性,首要条件是必须他同行才可以!
上次之后,他们在冷战,所以她请姬云裳特意教她北燕民谣,只想试试赫连卿听见了是否会过来。
万万没有料到的是……
北燕皇子尚在人间的秘密,她就这么背的成了为数不多的知情人之一,还被那个如疯子般的谢陌年立下誓死要杀了她的誓言。
不能离开赫连卿一步,在那个疯子男人出现前,赫连卿恐怕早就准备将她的身份告之。
离开他身边就是死路,不想死就要乖乖呆在他身边。赫连卿这一步,切断了她所有的退路。
除非她安紫薰不想活了,不然这一辈子都要生活在他的保护下!
真是高明!
她恨的牙痒痒!
转念一想,她装睡时隐约听见他们之间对话,提到了安宗柏的名字,当年带兵灭了北燕的是爹爹。
北燕嫡子还活着,那就是说势必要找安家复仇。她突然想到什么,心中猛然一惊。
影贵妃当年亡国因为爹爹,可为什么要替赫连卿与她定下婚事?
听赫连卿与谢陌年之间的对话,赫连卿应该是知道这些往事,他娶她,不肯放她,再用谢陌年的威胁令她在身边。
这个男人到底想做什么?
正文 难得你温柔
岁末,寒。
自那晚开始,安紫薰一直呆在王府,她相信谢陌年会等着她落单地时候来杀她,不想死就要在赫连卿身边,至少在这个王府里她是安全的。
除夕前夜,照着宫里规矩,她要随赫连卿入宫,听闻长年在深宫吃斋念佛的皇后也会露面。肋
太子生母,三朝重臣的长女,赫连御风年轻与兄弟争夺帝位时,她辅佐在其身边出谋划策,与影贵妃谢鸿影,成为西楚后宫两位绝代风华的奇女子。
自影贵妃身故,她便常年幽居在深宫内院,身为皇后,却不再管理后宫事务,也极少见那些被新纳入宫中的女子,俨然半个出家人。
如今西楚后宫,是淑妃小鸾代为掌管。
对镜子梳妆,一早赫连卿派李申来通知她,即刻入宫。
“小姐穿这件吧,过年见皇上皇后,喜庆点。”阿端翻找半天,给她配齐一套宫装,上等湖州织染,手工颜色花样处处可见精巧。
全部是赫连卿命人她送来的衣服,她全都压箱底,她习惯穿的简单舒服,这些衣裙虽好,难免觉得有些繁琐,安紫薰极少穿。
“换了。”她淡淡道,眼神落在手边的匣子,心微微一动,伸手将里面的东西拿出望着出神。
阿端瞅着时辰不早,小姐一点不着急。突然瞧见安紫薰手中拿的东西,她倒是眼里一亮,忙着找了一套衣服。镬
“这个一定好看。”
安紫薰没有在意阿端喜滋滋的表情,眼见时辰不早,她就手让阿端忙她装扮。
“戴这支吗?”阿端问道,见安紫薰想了一会终于点头,她更是高兴拿过来替她簪在发髻顶端。“如果小姐露出原来容貌啊,今天这宫里一定是……”阿端啧啧有声赞叹。
来王府半年多,那晚小姐酒醉,阿端第一次见王爷对小姐那般照顾。
她对赫连卿有畏惧,极少看见他能和小姐融洽相处,突然的转变她起先有些不习惯,后来这些日子,王爷时不时回来这里,宿下的次数不多,倒是不再见小姐和王爷针锋相对。
“走吧。”安紫薰起身走出,阿端忙跟着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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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外准备了马车,今天王府可携所有女眷同行,安紫薰远远的就瞧见门外备下两辆马车,还有一身淡粉如娇花般的花夫人,站在赫连卿身边低声细语,不时的低头浅笑。
赫连孝自然也早早到了,他尚未娶妻,单身一人正百般无聊的靠在一边,安紫薰不见木棉那丫头,听阿端说,她因为上次望江楼的事,自愿回了杂役房。
“王爷,王妃来了。”阿端老远高了声音说话,那正在门外等着的一干人等朝着她们望去。
赫连卿转身看去时嘴角还噙着笑意,见到走来的安紫薰他眸光微沉。
紫色缎面小袄贴身,同色百褶裙,小袄脖颈一圈是白色的狐毛,她肤色还算白,双颊淡淡抹了点胭脂。
一头乌黑浓密的及地长发,松松挽挽的绕了个发髻,顶端那枚珠钗随着她步履移动,发出柔媚光泽。
说起来安紫薰并不美,她长相最多算是清秀,这套衣服简单,那份小心思是领口纯白的狐毛,紫色妖冶陪着白狐毛,她眸子浓丽婉转天生一副媚态的别样风/情。
随风而动,她衣袖微扬,宛若一只蹁跹的蝴蝶,就那样无声无息的闯入他眼眸里。
仿佛回到金銮殿初见那天,身姿优美的安紫薰。
“王爷久等了。”她站在赫连卿身边,从方才他就微睐眼眸注视她。
“王妃姐姐。”依旧是一派天真无害笑容的花浅幽。
“浅幽走吧。”赫连卿移过目光,他扶着花浅幽进了马车,放在车帘,他从安紫薰身边走过到另一辆马车前。
“上去。”他站在一边等着她。
安紫薰听话过去,见赫连卿伸手要扶着她,她唇角勾起轻笑,在他手到之前,她掀起裙角自己跳上去,动作敏捷不露声色的避开他。
“多谢王爷,臣妾不敢劳烦。”她轻声细语的低头说道,管不了赫连卿等一下会不会抓狂,她掀起车帘进去。
必须要倚靠他的保护才能暂时不被谢陌年杀,安紫薰不是不能忍下这口气,而是要她安安稳稳的和与赫连卿相处,不太可能。
*************
“不想和本王一起,你还这么快上马车?是真的害怕了?”赫连卿一进来靠在她一侧戏谑的问道。
谢陌年当时气愤不假,不过他是有分寸的人,不会再一次在王府里对安紫薰下杀手。
难得安紫薰从那之后安安分分的不再出去,他有时去见她,这丫头脾气也收敛了些,对他有时兴起故意逗她,她也能忍着不动怒。
赫连卿不喜欢她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喜怒哀乐对他来说是个奢侈,可他想在安紫薰脸上看见,真心的开心那种!
“你不想看见我,那你下去,花夫人那里怕是在等候你大驾光临吧。”安紫薰收拢双腿,让自己缩在角落里,进来不要靠近赫连卿。
刚才赫连卿看她的眼神,令她觉得怪怪的,仿佛、仿佛她没有穿衣服,光/裸的站在他面前。
“你想本王过去?”他身子朝前凑一点,她在躲着他,一直都在,或有或无的和他保持距离。
“我只想王爷别靠我太近,成吗?”这个家伙越发过分了,她已经在角落里,那么大的地方让给他,他死活还是一步步朝着她靠过来。
赫连卿干脆在她身侧半靠着,“不成。”
“我们之间有约定,王爷不是忘记了吧。”她忍无可忍。
赫连卿听了突然嗤笑道,“不就是不碰你吗?安紫薰,本王眼下碰你了吗?”他睨着她的眼睛,那种漫不经心的冷,“真想要,你跑不掉。”
说着他抬手朝着她伸出。
安紫薰立刻挥手过去阻止,殊不知他正是等着她反击,顺手握住她手掌,看她瞪大眼睛,死命抽也挣脱不出来。
“放手!”她不知道赫连卿又想怎样?
“不放你想怎样?”他瞧着她快要动怒的眼神,一改刚才那温顺贤淑的模样,这才是真正的安紫薰吧。
忽然想起,他很小的时候去狩猎,母妃送了只兔子给他玩,那看似温顺的小东西,最后被他弄的发怒,结结实实的咬了他一口。
很疼,血不住的流,他想不到那么可爱的小东西,居然发怒时那么厉害,赫连卿从此学着不会轻易的被外表迷惑。
无论是对安紫薰,还是其他的类似这样的人而言都一样。
他伸手,将那尽力再忍耐的女子抱着坐在自己腿上。
安紫薰深深吸口气,咬牙切齿的对他低吼,“赫连卿!”
“你说不准碰你,又没有说不准抱你,安紫薰你气什么?”他隐忍笑意,“要本王解释碰你和抱着你对本王而言所不同的含义吗?”
靠近安紫薰,她身上那种淡淡香气,赫连卿似曾熟悉,每一次他抱着她时,给予他的那种感觉非常微妙。
“你故意的是不是,赫连卿我不管你现在想玩什么,这是在马车上,马上要到宫里,你最好收敛你自己,不然倒是丢人的是你庆王爷,我这个王妃倒是不介意陪着!”
他说话轻佻无礼的样子令安紫薰攥起拳头。
对于她身体突然紧绷僵硬的反应,还有她气红的脸颊,赫连卿深了眼眸,低头缓缓靠近她脸颊,温热气息抚过她的肌肤。
“哦,王妃知道本王想怎样?”他笑的邪肆,还习惯性的捏着她脸颊,柔柔软软的细腻触感,好些天不曾触摸,令他有些想念。
他们做过最亲密的事情,他知道她身上有多美好。
“不管想你做什么,我都没有兴趣知道,也不想陪着你疯!”她白了赫连卿一眼,别过脸去,脸颊烧的发红。
他却锲而不舍的将她脸颊扭过面对她,见她面色泛红,赫连卿眸色深深,那声音魅惑冲入听耳中,“本王想吻你。”
正文 一切听本王的
赫连卿指腹滑在她下颌,指尖轻轻抬起,他地脸就在咫尺间,淡淡龙涎香萦绕她鼻端。凝视她时,他原本妖冶的重瞳流光溢彩,瞳眸深处暗暗涌动一抹她看不分明的东西,那里也映入她的样子。
不得不承认,他的眼瞳对她而言有种致命的吸引力,如妖如兽,凝视间仿佛穿过千年间,被岁月蒙尘的往事。肋
轰隆~~~
耳边一阵雷鸣,尖锐的狠狠的炸开窜入她耳底,心尖好似被利器扎下,几乎在赫连卿低头亲吻她的同时,安紫薰倏的偏过头错开他的唇,猛然的痛令她皱紧眉头一下子扑倒在赫连卿怀中。
随即她被一双手臂紧紧抱住,那声音醇厚缠绵悱恻,“怕打雷?”
难得赫连卿瞧着她柔弱的模样,缩在他怀中微微发抖。
她按着心口不住喘息,那雷声中好像有什么影像在眼前晃动,很短很短的一瞬,影像消失同时,心口痛楚也随即不再。
“不怕,比这更响更可怕的我都听过。”她手掌抵在赫连卿胸口推开他,抬起头淡淡道,“上次出王府,大雨滂沱电闪雷鸣,我不也好好的吗。”
他拧着眉,自是明白安紫薰说的是哪一次。
头也不回的走掉,那般不愿意留在王府中。在春水身边时,赫连卿见到的是她始终不曾展露在他面前的笑容。镬
看不得她对春水好,更容不得任何男人觊觎她。心中有火在烧,见到她寒症发作楚楚可怜的模样,平素能伤人的话便是一句也说不出。
“记仇的小东西。”他咬了牙隐忍不发。
一把扯着她衣袖过来,将她安置在自己身边一处角落。
转而瞧着她发髻上的珠钗,那本就是要送给她的。上一次被她用来刺伤他,今天见到她戴上,赫连卿心里却多数是欣喜。
不明白什么原因,从地陵归来,他想起那只母妃留给他珍藏的簪子------情泪。
盈盈珠光温润,那些大小一致泛着似大海蓝的珠子,据说是海妖动情落泪化为明珠而成。
天下无双的珍宝!
她别过身子不看他,还在琢磨方才奇怪的感觉和影像,转而又听见空中一声雷响,她本能的微颤闭起眼睛,捂着耳朵。
须臾间,赫连卿稍微用力将她身子压下放置自己双腿上。
“谁教你明明害怕,还要死撑着!”他一只手掌轻拂她后背,另一只手帮忙捂住她一侧耳朵。
风动吹起车帘一角,奇怪的是外面明明晴空万里,却接二连三打了旱天雷。
赫连卿微微变了脸色,手却更加轻柔的抚着安紫薰手背,生怕再吓着她般。
进了宫门马车停下,安紫薰脸色不佳,正想着再自己跳下去,冷不丁赫连卿出手将她抱起。
“找个御医给王妃瞧瞧。”他随即吩咐李申,将觐见皇上的事反而是先搁下。
“不用,我没事。”她摆手忙拒绝,觐见皇上是首要,赫连卿一向有分寸,不会在这么重要的时候分不清主次的。
“真的没事?”他盯着她问道。
“我很好。”她回答,作势要他放她下来。
他却没有这个打算,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抱着她过了宣德门。跟在后面的赫连孝见状,一时不明白他这三哥和安紫薰又是怎么了。
花浅幽却是安安静静随在他们后面,完全不见一点嫉妒羡慕的眼神。
到了内宫,在安紫薰强烈要求下,才放她下来。
一路不长,这一段庆王盛宠王妃安紫薰的画面,宫中片刻之后传的无人不晓。
西楚第一美男赫连卿,却独独宠爱貌不惊人这一女子,甚至不惜冲冠一怒为红颜,羡煞众人,而数年之后,这副场景再一次重现,却是物是人非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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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连卿一行人到时,大多数皇子已经入座,今天赫连御风身边陪伴的不是淑妃小鸾,则是西楚皇后卫鸢。
岁月似乎格外眷顾卫后,她是三朝重臣之女,十多岁嫁与当时还是建章王爷的赫连御风,育有太子赫连琛,如今算年纪也是四十开外的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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