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这里最大最醒目的一栋了。”萧梦楼一边回身从车里拿下自己和同伴的行李,一边随口说道,“那是我祖父萧尘还在的时候亲自动手建造的,设计这栋房子的就是我的祖母麦蓉,他们当年是地球卫士中的神仙眷侣。”
“哦,那想必是这一栋了。”瓦伦泰喃喃地说,似乎与其中仍然有一丝的不确定。
“萧总,你走的时候忘了关灯了?”林鹏奇怪地问道。
“嗯?”萧梦楼好不容易把自己的行李从车上搬下来,听到林鹏的话不由得微微一惊。
他猛地把手里的大小行李包随手丢在街边,转回身定睛一看。
面前的萧府上下两层楼的房间都亮着柔和的灯火。柔和的灯火闪现着淡淡的金粉色,看起来并不是普通的白炙灯或者日光灯,而是由最新技术制造的节能荧光灯。
“我们家并没有安装荧光灯。”萧梦楼奇怪地说。
“萧总,是不是我们走错地方了?”林鹏问道。
“怎么可能,这是我家,我在这里住了二十五年。”萧梦楼难以置信地说。
忽然间,一阵流畅的吉他弹奏声从灯火明亮的阁楼上悠扬地飘下来,音色优美而洗练,仿佛一片轻灵的月光洒照在人们的心中,令人怦然心动。
“唔,好美的吉他,很久没听过这么古典的吉他曲了,似乎是电吉他弹奏的,非常另类,非常美。”瓦伦泰闭上眼睛轻声说。
“你也弹吉他吗?”林鹏好奇地问他。
“小时候玩过,不过绝对没有这么出色。”瓦伦泰轻声道,“哦,夜里听这么美的吉他曲便是心里都会有一丝凉意。”
“我的心里也有一种凉意,”萧梦楼的脸色渐渐发白,“不过是完全另外一种。”
“怎么了萧总?”林鹏奇怪地问道。
“怎么了?很明显,现在有窃贼擅自闯入了我家,而且……而且。”萧梦楼颤声道。
“而且给你装了新的荧光灯,还悠然自得地在弹着吉他。”瓦伦泰失笑道,“这简直是2198年度最有创意窃贼。”
“你们,你们还有心情谈笑,这个贼已经把萧府给彻底毁了,看看那些灯光,女里女气的让人恶心,我想把这个家伙从阁楼扔到街上。”萧梦楼怒道。
“萧总,会不会是你在外面结识的女友偷了你的钥匙。”林鹏忍不住笑道。
“还是你金屋藏娇,不好意思让我们知道。”瓦伦泰也微笑了起来。
“别开玩笑了。”萧梦楼低吼了一声,“你们现在跟着我绕到厨房的后门,我在那里藏了一根棒球棍,足够对付他了。”
瓦伦泰和林鹏互望了一眼,都感到不知所措,只好丢下自己的行李,跟在萧梦楼的身后,朝着萧府的后院掩杀过去。
这一天是全洛瑶一生中最开心的日子,她在母亲车慕华的陪同下来到了她一直憧憬的城市北京,在最有名的北京音乐学院报了到,从今天开始她终于找到了自己一直以来的梦想,并走上了实现梦想的道路。虽然整个世界都被外星人入侵的阴云所笼罩着,但是在她的世界里却是一片阳光明媚,欣欣向荣,即使北京淅淅沥沥的秋雨也无法浇灭此刻她心中如花般开放的幸福和火热的激情。
更令她开心的是,她根本不用像其他同学一样入住价格昂贵而拥挤的宿舍,也不用没头苍蝇一般四处寻找可供租赁的公寓,在北京这个偏僻的街区里有一间仿佛老天爷特意为她安排的大宅供她居住。似乎整个世界都希望她能够在自己梦想中的音乐之路上走得更远。
刚刚住进这栋大宅,全洛瑶就不可救药地爱上了这里。她喜欢这里的前主人对它的装潢和布置,整洁朴素,温馨舒适。仿佛一位洗尽铅华的素衣少女,虽然第一眼看上去不能捕获你的眼神,但是当你第二眼看过去时你会发现自己已经不能自拔地爱上了她。
虽然很久没有人居住,但是墙壁和地板仍然看上去整洁如新,卧室,书房和厨房的布局井井有条。尤其是厨房的摆设,她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家的厨房可以摆置得如此整齐,各种佐料,干货和佐餐食品仿佛仪仗队的方阵,分门别类摆放得无比整齐有序,让任何人来到这里都有一种想做饭的冲动。
书房的电脑旁边摆放着一个形状柔和的流线型CD架,上面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抒情音乐和轻音乐CD,包括很多全洛瑶极为喜欢歌手分类齐全的专辑,还有许多各国古典音乐的大碟,其中中国古典音乐尤其丰富。
在书房的四周墙壁上,房屋的前主人安装了琳琅满目的镶嵌式书架。这些书架好像从房屋的墙壁上生长出来的一般,每层书架上都有一排用古典方法印制的纸质书籍,让人一眼望去仿佛整个书房都被书籍所形成的山峦所笼罩,给人一种书山有路的幽静从容之感。
每本书摆放得是如此整洁有序,以至于全洛瑶虽然欣赏了它们的封面足够久的时间,但是竟然不敢伸手拿下一本来观看。她甚至希望用自己的摄影机械人将这个屋子用全息摄影拍照下来,以做档案,防止将来自己无意中碰乱了这些书籍的摆放却不知如何把它们回复原样。
最让她入迷的是这个大宅的阁楼,一盏四十五度角斜望天空的天窗在这片没有很多高层建筑的街区可以望到很远很远的地方,北方连绵不绝的山峦在空气清澈的凌晨会在云雾中仿佛仙山一般若隐若现,夜里的星空也格外清晰美丽,一道亮丽如锦的银河就在头顶横空而过,好像随时都会有璀璨的星雨缤纷地降落在自己的头顶。
她几乎可以一天二十四小时坐在阁楼的窗边,弹奏着自己心爱的电吉他,昏昏沉沉地在音乐的激流里享受着此时此刻的幸福感,沉浸在快乐无忧之中,不愿意醒来。
虽然这栋房子的产权现在已经完全归于她家族的名下,但是看起来房子的前主人仍然没有打算放弃这里的所有权,所有前主人的东西都仍然放在这里,就仿佛他只是出门度了一个长假。有好几次全洛瑶好奇地问自己的母亲这里的前主人是谁,但是她的母亲总会支吾着不愿意告诉她,这令她更加觉得这个前主人充满了瑰丽的神秘色彩。
“洛瑶,下来吃一点夜宵吧,你已经弹了几个小时的吉他了!”母亲的声音从楼下传来。
“等一下!”全洛瑶连忙大声喊道。她飞快地放下电吉他,将开关关上,然后匆匆忙忙地在阁楼床头桌上的笔记本里记下几段刚才灵感突发时想到的几段旋律。
屋子里弥漫着她非常熟悉的八宝粥的香味。
“妈,你做了八宝粥?你终于决定用那个厨房了吗?”全洛瑶兴奋地笑道。
“没有,孩子,妈不敢动那个地方。”楼下传来车慕华哭笑不得的声音,“那个厨房就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守卫着一样,妈不敢动那里的一点东西。这是方便粥,用微波炉热的。”
“咯咯,我猜也是。妈,这里以前到底是谁住的,为什么你总是不和我说?”全洛瑶再次问道。
“孩子,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你在这里先好好适应一下再说。”车慕华柔声道,“来,把粥喝了。”
“行啦,这些天您忙着照顾我够辛苦了,等到明天你就回火星的家里吧,我自己一个人在北京会好好用功的。”全洛瑶在车慕华的脸上顽皮地亲了一口,大马金刀地坐在她的面前,将面前一大碗热气腾腾的方便八宝粥端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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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破门而入的旧主人
厨房的后门突然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推开,三个身材健硕的男子一前两后仿佛三只肯尼亚野生动物保护区的沼泽犀牛呼啸着闯进了灯光柔和的客厅。
当先的一个男子看起来相当瘦削,但是露在空气中的一双臂膀却仿佛钢筋一样结实坚硬,他的双眼深陷,蕴满了警惕和敌意,在他的手中紧紧握着一根长长的棒球棍。在他的身后是两个和他一样健壮的男子。一个有着岩石般的面孔和宽阔的肩膀,看起来仿佛一位中世纪的海盗穿上了现代人的衣服。一个浑身有着乳白色的皮肤,水灵灵的眼睛,圆头圆脑,虽然手臂看上去很粗壮,但是却完全无法给人一种凶悍的感觉,仿佛这两只臂膀是别人的只是错按到这位可爱男士的身上。
“你们是谁?”全洛瑶和当前的这个男子同时喝问道。
“梦楼?!是你吗?你是萧梦楼对不对?”车慕华忽然捂住了嘴既惊讶又兴奋地喊了出来。
“你们在这里干什么?”萧梦楼一眼就认出车慕华,这个萧蔚远现任的妻子他一辈子都忘不了,一种不祥的感觉立刻涌上心头,“这里不欢迎你们。”
“萧梦楼,你是萧梦楼?”全洛瑶睁大了眼睛,“你是爸爸的儿子?”
“爸爸的儿子?!”林鹏和瓦伦泰也瞪大了眼睛转头望向此刻已经面红耳赤的萧梦楼。
“伯母?”林鹏伸了伸头,尝试喊了一声。
“谁是你伯母,别乱叫!”萧梦楼断喝一声,一瞬间震慑了全场,所有人的目光此时都转向了他的身上。
看着瓦伦泰和林鹏一连雾水的样子,萧梦楼废然叹了一口气,将手中高举的棒球棍无力地垂到地上,低声说:“看来这件事不能再瞒着你们了。”
“我的天哪,到底是怎么回事,萧总?”林鹏伸长了脖子,仿佛极度缺氧一般满脸奇怪地问道。
“说吧,看来你有不少事情需要解释。”瓦伦泰沉声道。
“我一直刻意隐瞒我和萧蔚远的关系,我甚至拜托了孟丝蒂不要曝光这个内幕,因为这决不是什么值得炫耀的事。”萧梦楼垂下头,低声道,“萧蔚远是我的亲生父亲。”
“什么?”林鹏放开一切地扯开嗓子大吼了一声。
“他把自己的亲生儿子派到火线上去送死?”瓦伦泰惊叫了一声。
“这没什么奇怪的,”萧梦楼冷笑一声,“自从他和我母亲离婚之后,我和他早在很多年前就没有什么父子感情了。我不让新闻界把这件事捅出去就是怕军部以这个做文章,把他宣扬成一个爱国志士。”
说到这里他冷冷看了面前两个目瞪口呆望着他的女人,沉声道:“现在我可以介绍一下站在我面前的两位女士。一位是车慕华女士,萧蔚远的现任妻子,另一位是全洛瑶小姐,车慕华的女儿,萧蔚远的继女。现在你明白为什么刚才全洛瑶小姐称我为爸爸的儿子了?”
瓦伦泰和林鹏张了张嘴,但是谁都没有说出半句话来,摆在面前三个人之间的关系是在太错综复杂,一时之间他们光是理清他们千头万绪的关系脑子已经用不过来了。
萧梦楼也不再和他们多说什么,在他面前有更多烦人的事情需要他来处理。
“你们来这里干什么?”萧梦楼沉声道,“我想我已经把这一点说的非常清楚了。我曾经跟萧蔚远说过,如果你们中的任何一人在这里出现,我会把你们从二楼的窗户丢到街上去。”他的话说到这里,整个脸庞已经因为渐渐凝聚起来的愤怒而化成铁青色。
“妈妈……”看着萧梦楼凶神恶煞一般的眼神,全洛瑶颤抖着站起身,护在自己母亲身前。
“梦楼,你冷静一点听我说……”车慕华连忙伸出手去做了一个冷静的手势。
“叫我全名,你不配叫我梦楼。”萧梦楼狠狠地说。
“是……是这样的,”车慕华抖抖索索地从衣兜里取出一份文件,小心地递给萧梦楼,“阿萍,你的母亲已经将这里的产权转交给我们萧家,这里是转让书。”
“你们……萧家……”萧梦楼听到这四个字心里仿佛被针刺过一般疼痛难当,一时之间他恨不得把满嘴的牙齿咬碎,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折辱。
“对……对不起,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我家,你不要介意。”车慕华显然非常清楚萧梦楼此时的心情,急切地说,“我们不是想要占有你们的财产,只是洛瑶在北京寻找合适的住处,但是现在租房形势这么紧张,我就联络了你的母亲……”
“你居然厚得起这张脸皮……”萧梦楼一伸手将这份转让书抓了过去,冷冷地说。
“不准侮辱我的母亲!”全洛瑶鼓起勇气,微微挺起胸膛大声说。
“闭嘴!”萧梦楼瞪大了眼睛朝她怒吼了一声。也许是军人当得久了,他的吼声越来越有杀气,即使是同龄人中比较大胆的全洛瑶也被他那可怕的气势所威慑,吓得立刻收了声,双眼泪花滚动。
“无论如何,”车慕华紧张地喘了一口气,双手紧紧握在一起,以此来舒缓此时紧张的心情,“阿萍非常慷慨,她认为你已经长大成熟,不需要再流连在童年回忆中,她认为你现在是你向前看的好时机。于是她将这里的产权转让给了我们。”
“不可能,母亲不可能把萧宅让给……”萧梦楼的嗓子已经沙哑到几乎无法听清,他浑身颤抖地打开这张转让书,勉强忍住浑身肌肉的抽搐,一行一行地看下去。
“梦楼,不,萧……梦楼,这是我的女儿,你们还没有见过。她叫全洛瑶。”车慕华双手扶住全洛瑶的瘦削宛若裁过一般的肩膀,试图缓和一下屋子里的气氛。
萧梦楼瞪着血红的眼睛,看了全洛瑶一眼:“她看上去不错,最近没有碰过毒品吗?”
“你……!”全洛瑶听到萧梦楼揭到自己以前的疮疤心中一阵疼痛,“你……”
“那时候她年纪小不懂事,现在……”车慕华也感到一阵屈辱,忍不住颤声说道。
“谁都有过小时候,不过不是每个人都吸过毒。”萧梦楼刻薄地加了一句,伸手将手中的文件翻到下一页。
车慕华和全洛瑶互相望了一眼,都没有说话,萧梦楼的话根本就无从反驳。
“她考上北京音乐学院了?”萧梦楼一边看着文件,一边冷冷地问道,“电子音乐系?”
“你……你怎么知道?”全洛瑶忍不住问道。
“哼,”萧梦楼冷哼了一声,“庞克和嬉皮士只懂这个,难道让你那双碰过毒品的手去摸古典乐器吗?”
“你……”全洛瑶被萧梦楼三番五次地羞辱已经忍不住自己的怒气,她几乎想要扑上去和萧梦楼拼个你死我活,但是车慕华闭上眼睛紧紧把她拉住,阻止了一场实力悬殊的肉搏。就在这个时候,萧梦楼的已经一目十行地扫完了整个转让文件。
“没有我的签名,这里的产权是不能转让的。”萧梦楼厉声道,“这张转让书根本无效。”
“呼,在你……在你被招募之后,你写了一份代理协议书,让你的母亲全权代理你处理一切相关事务,也包括这栋房子的产权,这也是为什么阿萍能够下这个决心的原因。”车慕华低声道。
一瞬之间,萧梦楼感到浑身的力气突然之间蒸发殆尽,一股虚弱无力感幽灵一般攫住了自己的心灵。他忽然间用力仰起头发出一阵放弃一切的苍凉笑声。
“这就是原因,这就是我为什么被征召入伍。”萧梦楼一边恐怖之极地大笑着,一边挥舞着手中的转让文件,“这就是萧蔚远一定要把我征召入伍的原因,这就是他为什么要把我派到前线去送死。”
他猛地转过身,朝着瓦伦泰和林鹏双手一摊,仰着身子大声道:“我对不起你们,瓦伦泰,林鹏。”就在瓦伦泰和林鹏面面相觑莫名其妙的时候,萧梦楼将头仰望着天花板,大声吼道:“我对不起你们,靳保罗,亚瑟,莫瑞克,第三集群的一万名殉难者们,我萧梦楼对不起你们!”
“萧,你疯了吗?”瓦伦泰奇怪地问道。
“是啊,萧总,你对不起我们什么?”林鹏好奇地问道。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肯把这里的房产转让给萧蔚远。”萧梦楼用力一挥手中的转让书,“因为我一个人,萧蔚远宁可牺牲一万两千名预备役战士的性命,也要让他的妻子和继女住上他们萧家的祖宅。都怪我挡了他的道儿,连累了我们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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