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开九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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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开九度-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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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玖儿,你爱我吗?”
  那一刻里,他目光坚定,灿烂如星子,但我……我又怎么能说爱呢?
  第一次见到他时,我就没有想过有爱的一天,我的世界里只有利用与被利用,只有血腥和逃脱不掉的勾心斗角,无痕,你让我拿什么来爱你?
  通往皇权的路上,荆棘遍布,鲜血横流,尸横遍野,千百年来,这是惟一的定律,我比谁都清楚。
  而那些必须永远陈封着的秘密,谁也不能碰触,就像食人花一样,谁碰了它都难免一死。
  我们梅家一后二妃,却也只是皇权宝座上那个男人手里的傀儡。
  到最后,是谁利用了谁,又是谁能得到最终的利益,这都于我无关,我只是一枚棋子,被人培养出来随时可用也随时准备被丢弃的棋子。
  “无痕,你知道,我不能!”
  我绝决地回答,甚至没有一丝犹豫,我这一生里或许只有这么一段爱情,却被我自己生生的拒绝了。
  “为了爱元和吗?”
  他的双手紧紧地卡在我的肩上,我苦笑,爱元和,为了他……我值吗?是啊,我是为了谁,为了梅家……为了自小受训的那个意志了,我是梅家的人,就应当为梅家去生为梅家去死。
  我笑得不能再苦。
  “无痕,与任何人都无关,你应该知道我们不可能是爱人,我们只能是敌人。”
  那夜我本不应该进皇宫,那夜我更不应该看到皇后姐姐肩头的秘密,那夜我更不应该返回梅府听到祖母和那个黑衣人谈论的密语。
  “玖儿,你答应我,不要应了我表哥的约,你不是他的对手,他的神功已经练成,你为了爱元和不值的,答应我……”
  他拉着我的手,有冰冷的东西落在上面,我不知道是他的泪水,还是我的……
  “嗯,我答应你,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墨城周家村有一对姓周的老夫妇,男主人叫周福,你帮我把这个包裹给他们送过去,带他们离开周家村,按排在安全的地方,然后,我就和你走,天涯海角,好吗?”
  我尽量笑得温柔,虽然我从不会温柔,就着这份美好的柔和投进他的怀里,让我的泪水湿了他的衣襟。
  “真的吗?”
  他拥得我更紧,兴奋地问着。
  “嗯!”我不敢看他,只是应着。
  那晚,我们缠绵,不是第一次了,从第一年认识到最后一年的分开,他始终是我生命里惟一的男子。
  天色将明,夜色尚未退却,我目送他快马离开,自己却笑得凄凉。
  这世间所有人都背叛了我,惟一一个没有背叛我的人,我却背叛了他。
  无痕,对不起!有些约既然应下了,就必须去接,这将是我最后能为梅家做的事了。虽然他们骗了我二十几年,但他们毕竟也养育了我二十几年。
  “答应我,不要告诉无痕,是你杀死了我!”
  坠下悬崖的最后一刻,我恳求着杀我的人。
  我从来没有为叶无痕做过任何事,那么,就让我在死的最后一刻里,为他做上一件吧!
  还有,叶无痕,我一直想告诉你,其实,我很爱你,十年前第一次相见时,你的羞怯,我便爱上了。只是,我不能说,越是爱越是不能说,那么,就让这份爱永远掩埋在天地间吧。
  风声刮过耳边,死亡越来越真切,不过,我却越来越期盼,死,有时也是一件好事,这是真的。
  因为我终于自由了。

  第五十四章 换棵树去死

  爱——不是想出来的,爱——是做出来的!!
  这句话,不管是用纯洁的思想去筹划还是用龌龊的想法去构造,总之,此话是有理的。
  受了二十几年的社会主义教育,我深深的明白什么是行动派、什么是实际派?
  没有砍刀,是不会有地盘的;没有声势,是当不了大姐头的;下层人民要反抗,是必须要拿上廉刀斧头的,当然有挺机关枪就更好了。
  “云海,我们时间不多了,废话我就不说了,以后在床上有都是时间说那些,”我拉着傅云海的手,让他贴进我坐着,有些事情我必须和他交待清楚。
  这个男人什么都好,就是自保能力太差,所以我必须做到事事钜细,他是我的男人,我不替他想,谁还能替他想啊!
  “明天我会去宫里躲难,这其中的事太纠缠,不是一句两句能说清楚的,你从明天开始去我的还生堂做学徒,学帐还是学医,你自己选,你只要记住一个准则就行,不要离开刘元朔半步,他去哪里,你跟到哪里,他要是回府,你也跟他回府,逍遥王府是块福地啊!”
  我语重心长地说着,并轻轻地拍了拍拉着傅云海的手。
  我知道我说的话傅云海不见得懂,但他会听我的话的,这就可以了,果然,他不多问只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还有一句也很重要!”我皱眉。
  “什么?”他微抬眼眸,惊愣。
  “和那个半瞎在一起,近可以,亲不行!”我不是不放心傅云海,我是不放心刘元朔。
  “不会的!”傅云海抿嘴微笑,狭长的凤眼闪着温润的光芒。
  “我给你的那块玉佩呢?”
  我忽然提起我和傅云海第一次见面时,我送他的那块玉,这让傅云海有了片刻的心神不宁,他的手有些微抖,犹豫着伸进内怀,从里面小心翼翼地掏出那块玉,捧在掌心,递到我的眼前,声音也不像刚才那么自然了,问着:“九儿,你是……想……要回去吗?”
  “我要?我要回来干什么啊,我就是想看看你把玉放在哪里了,嗯,你放的位置很好,记住,此玉一定要随身携带,必要时可以保命!”
  我以前一直不知道我在傅云海的心里有多重,今天……我终于明白了,我在他心里的重量远远超过我的想像。
  我一直以为他把我当成他的衣食父母,现在看来,绝非如此。
  这么好的男儿,我仅仅是送了他一块玉便让他死心踏地地跟着我了,我那时还不懂,这块玉对他而言是何意义,很多年后,我明白其中道理时,往事以如云烟了。
  “九儿,你要保重啊!”
  傅云海临走时,是背对着我说的这句话。他在我的面前一直是笑着的,我想他在转身的这一刻里,眸间藏着的泪已经抑制不住地渲泄了,只是不想让我看到。
  我从他的身后,紧紧地拥抱住他,“云海,答应我,即使我们现在没有在一起,我们也要像在一起一样。”
  “嗯,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说完,从我紧抱着的怀里挣脱,整个人快步离开了凉亭,那抹月白色的背影消失在月亮门里,我知道,这又将是一次漫长的等待。
  人生中,没什么是可以避免的,特别是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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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偶尔幽生活一默你会觉得很爽,但生活幽你一默就惨了,不过,这也得分人,像我这种总是被生活幽着的人,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在附近几棵树上多试试死几次,这样才会死得很爽,被生活幽着时,才会觉得劲头十足。
  像最开始,我原本是打算在梅府这里死守的,后来一想,我要是死在梅府里,实在是太亏损了,别说慕千秋那个BT来了以后会不会伤了我们梅府的人,即使是弄得府里府外一下子血也不好啊。
  虽然老妖婆子待我一向不好,但怎么说,我也叫她一声‘祖母’,这么长时间我也是一直花着他们梅家的钱的。吃人家喝人家的,再给人家带来一场血腥之灾总归是不好的,
  即使带不来血腥之灾,让血染了这院子里的花花草草,那也是影响我梅某人的道德品味的,要知道我梅某人在未穿过来之前,那可是极其注重环保的。
  出于江湖儿女重义气这一说,我决定了,我不在梅府等死,我要去皇宫里等死,而且,我也不打算住进什么寿安宫了,我冒着必死的决心……我要住就住爱元和的养心宫,理由——护驾!
  像柳亦吾那种书呆子都能当上保镖了,更何况我这种有资格证明的黑带九段高手呢!
  “哈哈哈——”
  我狂笑着从凉亭里走去,踱步向花丛那边走去,接那个被我按排着去采花的娇妻江弱水。
  为了显示,我活的是多么有声势,一剑是奈何不了我的,所以我边走边大声喧哗着千古名句,“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别人看不穿,看不穿啊看不穿!”

  第五十五章 牛也是可以这样养的

  人,生在床上,死也在床上,“欲生欲死”也在床上。我,生在梅府,活在梅府,被整得死去活来也是在梅府……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的脚还没有踏进小花园的院门呢,就撞上了一堵墙一样的东西。
  “幸好我拼命的护住了脸,才保住我这如花似玉的美容颜,TMD,在梅府谁敢挡我九爷的路?”
  我怒了!
  可被我撞着的东西显然比我还怒,它一声长叫,“哞——”,吓得我差点尿了裤子,真真的丢人啊!
  我何九姐一世英名尽毁在这个鬼地方了,转念又阿Q地安慰了自己一下,反正现在也不叫何九叫了梅玖,污的又不是自己的英明,便宜便宜!
  我强压心惊肉跳,睁大了眼睛仔细地看了看挡着我去路的东西,竟然是叶无痕来时坐的那头大黄牛。
  叶无痕伤了我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临走时必是极其忽忙,才把这个大家伙忘在我这儿了。
  好大一头牛,不知道杀了以后,够吃几顿的?
  我暗自偷想的时候,牛身后头竟探出来一个四圆不扁的脑袋,贼眉鼠眼地看向我,露出一副作贼心虚的表情,“九爷,你老人家怎么在后院啊?”
  “我老人家怎么就不能在后院啊?”这话说完,我突然觉得分外秽气,连连呸了几口,“你TMD哪只眼睛看我老啊,我是青春永不老!”
  “是,是,是小的不会说话了,玖爷不要怪罪!”
  “你要把这牛牵哪里啊?”
  和我玩心眼,我当年玩心眼的时候,你TMD早就做古成尸了!
  “这……嗯……回九爷,小的准备把这牛牵到集市上卖了,咱们梅府这深庭大院的养一头牛……总是不甚雅观的!”
  “是不雅观,但要是好好修正修正,应该会不错的,我们梅府不缺这头牛钱,倒缺头华丽丽的黄牛宠物,这样吧,你把牛牵下去好好的清洗,找个好点的剃头师傅给他剃剃毛,管我前院的管家要点胭脂水粉什么的,化个上好的彩头妆,在给犄角上打两个红色的红绸丝结,弄得喜气点,还有,以后要喂上好的、纯绿色无污染草料,养得越健壮越好,不管你以前在梅府是什么职位,都不用做了,本九爷现在就封你为牛倌,专门侍候这头牛,你要是背着我不知道的时候虐待它……嘻嘻……”
  我笑得分外阴冷地补上一句,“我就送你去我皇后姐姐身边侍候!”
  说着,还冲着他的身下做了一个手起刀落的动作。
  我说完后,也不管他脸色变得怎么样的惨白,抬起手拍了拍大黄牛的背,得意洋洋地离去。
  我要用事实说话:牛也是可以这样养的。
  世界极小极小,命运极大极大!谁知道哪天我会不会在极大极大的命运里又和叶无痕这个家伙同时碰进那极小极小的世界里呢?
  哎,留着这头牛,就当是还他那一剑之情吧!
  我踱进花草丛里,探了半天的头,却没有看到江弱水,这个小家伙,我一眼没着见的功夫,他跑哪里藏猫猫去了,该不会是背着我红杏出墙吧?
  不过,貌似他那种半生不熟的青瘪酸杏也应该没人得意啊。
  正这时,远远的假山后面传来了嘤嘤喏喏的哭泣声,虽是哭着,却断断续续,似乎是想拼命抑制住哭声,却又实在抑制不住才会发出的。
  “弱水!”
  我绕过假山,一眼就看到了藏在两山石缝里的瘦弱小人。
  因为哭,他整个人坐在地上抱着双膝,蜷成了一团,小小的肩瑟瑟发抖着。
  听见我叫他,也不回话,就是自顾自地把头埋在双腿间,小猫似的哭。
  “哭个什么啊,你老公我还没死呢?怎么,提前演练啊!”
  我一把把那个瘦小的少年拽出两石之间的缝子,揽进怀里,紧紧地搂住了他。
  说心里话,我对江弱水绝没有过太多的男女私情,那么多次在一起谈不上是由情而动,绝对是为了照顾彼此心情,他也不小了,我只不过是代他父母教他怎么成年而以,但这小家伙……好像不怎么领我的情似的呢!
  “啊——啊—”
  他在我怀里,啊啊不停地叫着,想要表达着心里的想法,可说出来的声音却都是单一的不成语调的哑音,心内某处柔软的地方有些微疼,轻轻地揉了揉他的黑发,我说:“弱水,我不会撇下你不管的,别怕啊!”
  有些时候,某些人可能永远不能成为爱人,但他却早已经在不经意间占据了你的心,那么,这些人……又是什么人呢?
  背着江弱水往回走的路上,他一直睡着,喘息不经意地刮过我的脖颈,心跳击打着我的后背,与我的心跳相互回应。
  回了我和江弱水的屋子后,我把江弱水小心翼翼地放回到床上,给他盖好了被子,转身要走时,衣角却被床上伸下的那只小手快速地抓住。
  回头望他,这小家伙竟然连眼睛都未睁,迷迷糊糊的苍白神情,做出的那个抓住的动作,也只是本能而以。
  “不怕,我一会儿就回来,乖乖的,今儿晚上,姐姐搂你睡啊!”
  我轻柔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几下,看着他渐渐睡熟,紧抓着我衣角的手有了渐松的动作,才小心仔细地从他的手中抽出衣角,蹑手蹑脚地走出屋门。
  绕过一条长廊就是我的书房,我明天就要进皇宫了,这一去也不知道哪年还能回梅府。
  即使有命可以平安地离开皇宫,怕是也得直接在柳亦吾的看押下去什么劳什子南方治水,套用咱们屈大人的一句话,“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游泳!”
  最最不放心的人和事里,那个倔种绝对得排第一号。
  当我快要走进书房的时候,我隐约听到里面传来了压得极低的说话声。
  也不知道我这个身体的前任前辈的耳朵是不是属狗的,总之,听力非常之好,总是可以在我意想不到的时候,就能听到隔墙私语。
  这要是放到我生活的那个年代,绝对可以当成一项吃饭的资本:收集个名人八卦、翻找个大腕隐私,都不用窍听器。
  “雍墨问,主人交待你的事情,你还没有办到吗?”
  很阴冷的声音,至少比我刚才吓唬那个下人时装做出的声音阴冷上个百倍左右。
  “左护法,下属无能,尚未寻到!”
  回话的是雍墨问那副巨难听的声音。
  纵使在千万吵嚷的人群里,他不用大叫,只是哼上一声,我便可以分辩出来了,更何况现在是在我的书房里呢!
  “主人很生气,你是不是不指着要这个月的解药了?”
  “不……请左护法替属下求情,属下已经尽力了……但……梅玖掩藏得太好,属于下实在套不出什么来……”
  这木头呆子想从我身上套到什么吗?可这三个月里,他似乎并没有和我说过几句话啊,哪有人套东西像他这么套的呢?我越发的不解了……
  “啪”,很脆亮的一声,应该是打在脸上了。
  我从屋外都能感到那股子冷风,也不知道雍墨问被打成什么样子,真有心进去看一看,可脚却像是绑了铅石,根本挪动不了。
  “主人说了,下月之前你要是再拿不到那本书,就以死谢罪吧!”
  “是,属下定当尽力,请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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