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然来了皇宫，就不怕这些是非了，希望与这是非里， 可以收到喜人的意外收获。
“是啊，世间无奈之事本就多，要是可以自己选择，我和你四姐又何尝想进这宫里给人家做陪衬啊！”
突然而来的一句带着浓浓怨意的话，像晴天霹雳一样震响了这内堂的空气。
还有那冷冷的几乎带着杀死人的眼神，硬生生地瞟向了堂中端坐着的正中之位。
“小七，你胡说什么呢？我们能来宫里侍候是我们的福份，那些大逆不道的话，可不许再说了，这堂里坐的都是家里人，没有人怪你，这要是让外人听到传了出去，可是要灭门的！”
四姐连忙出言拦阻，脸色诚惶诚恐地望向坐在正座的皇后三姐。
“小四说的对，我们都是一家姐妹，这抱怨的话也是哪说哪了，谁也别说谁是谁的陪衬，不过都是苦命之人罢了！”
这三个女人话里有话地周旋着，不管是息事宁人的，也不管是挑起事端的，三个人的话里都带着浓浓的怨恨之意，只是这怨恨之意又究竟是从何而起，又因何而发呢！
我默不做语，小心地观察着，也细细地品听着。
正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太监的禀报声，开始我还以为是爱元和下了早朝，听说我在这儿，上这儿找我来了呢，后来听了回禀的内容，远远不是那么一回事。
原来是太后派人送来了珍稀的药材和几贴可以医补身子的方子，虽然那太监没有明着说出那药和医方的作用，但我却已经猜出了它们的作用。
只是……那太后老佛爷一不缺孙儿二不缺香火，怎么这般关心起众多儿媳中的其中一位来了呢，难道仅仅因为这位儿媳是位例中宫的皇后，她没有生育有侮皇家门面？
好像这个理由太过牵强了吧！
或是我这位皇后姐姐很会讨那位老佛爷的欢心，所以得到了这份殊荣，细细观察这么久，我怎么看那张面瘫脸都很难做出讨好他人之事，更何况儿媳与婆婆自古就是猫与耗子的天敌关系，小门小户里尚且做不到相处融洽，更别提这后宫三千、是非之地了。
我不禁冷笑连连，慕千秋啊慕千秋，我现在终于信了叶无痕的话，你或许是不想做这个皇帝，只是逼不得以必须要做这个皇帝罢了。
“玖儿最懂药材了，帮三姐看看，这药管不管用，若是没有什么用，三姐我也不想试了，苦得可以，却一点没有作用！若是管用，也分你四姐和七姐一点儿，都是自家姐妹，见者有份，谁有了都是好的，也别让宫里那些闲人碎嘴捡了笑话！”
太后老佛爷的用意似乎我的皇后三姐并不领情，而我皇后三姐的那份带着歇许得意的好意，我的另两位似乎更不领情。
“还是不用了，谢皇后娘娘的美意了，这药啊……也只有皇后娘娘吃了才管用，我和贤妃娘娘就算吃了成车的，也是不管用的！”
我七姐的语气够得上阴阳怪气，那冷冷的目光透也的寒意和恨意，启是这句话可以发泄得清楚的。
我假装没听见，拿着药方慢慢地看着，靠，近朱者赤，老娘虽然在那一世里学医不精，在这一世里学药不良，但怎么说也是受了两世的百草香薰，多少也能看懂个一二。
皇后老佛爷送来的这药方和这补药，绝对是良药良方，看这药方里带出的急切之意，那恨不得我皇后姐姐今天吃了，明天就能有孕，哼，可惜啊，这怀孕之事又启是一方乐意，就能怀上的，那也得看另一方愿不愿意啊！
“妹子不要枉言了，可忘了我们当初进宫时，祖母说过的话，我们梅家人要齐心协力啊！”
四姐果是忠善之悲，自己都沦落到这般田地了，还在想着如何把这尴尬的气氛搅得融合，唉，可怜她的苦心了！
“这药方和补药都是药到病除的良方美药，皇后姐姐尽可放心食用，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可怀上龙种，为万岁爷开枝散叶了！”
在这般气氛里，我能说些什么，只能顺着好话往下说了，我可不想一进宫，就惹得宫里鸡犬不宁，即便这里一直是不宁的。
就在这堂内暗流涌动，我们四人各怀心思的时候，殿外那一声，“万岁爷驾到！”，算是彻底起到了一石惊起千层浪的作用了。
第八十六章 又一次感叹
皇帝的伟大任务是以德服人，如果以德服不了人，他就会以德忽悠人。
爱元和一向如此，他一直以某德忽悠着我，忽悠得我无所适从，又欲罢不能。
仅仅是短短的一个月未见，我再看爱元和，又和前几次见面时不同了。帝王之相，果然是可以随着时间地点人物情节以及环境发生着面面具到的改变的，绝不会是千篇一概。
随着这堂内所有人一同下跪，说着共同的那句“恭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我小心地观察了一遍，几乎所有人的脸色和表情都是不同的。
同是爱元和的老婆，较之我三姐过于激动的态度，我七姐所显出的冷淡，未免太过乍眼了。
爱元和是他们的夫，他们的天，在一个男尊女卑的社会里，女人一切会以男人为主，特别这个男人还是一国之尊，我七姐……怎么流露出那么一个比之前我三姐见我时表现出的面瘫表情还郁闷的神情呢！
倒是四姐，她那副平平淡淡的神色，使得她那张美丽的脸更显安详，看上去很是和谐悦目。
果然是人的怨怒少些、欲望淡些，人会更认命些，自然也会更快乐些啊！
“梅爱卿劳苦功高，朕本应亲自看望的，怎么可以让梅爱卿拖着疲惫之躯来宫内看望朕呢？”
我真是“受宠若惊”，导致严重的“惊慌失措”。 因此，我那还没有站稳的身子，又一次地跪了下去，“臣启敢劳吾皇万岁大驾，臣罪该万死！”
“爱卿平身吧，这是在你皇后姐姐的宫殿，堂内的人又都没有外人，爱卿就不要这么严肃了，该放松还是要放松的！”
爱元和说着一摆手，我也就顺势站了起来，坐回了原先的位置，这时，我的几位姐姐已经按身份地位坐好了。
“上次爱卿在宫中被刺客劫走，朕龙颜大怒，深感忧虑，连下几道圣旨，令全国所有捕快集体出动搜寻爱卿的下落，也命了刑部立了专项案子派了专人督办此事，也未寻得结果，好在爱卿福大命大，平安归来，朕才感龙心宽慰，不知……那劫走爱卿的刺客可是何人，爱卿又是怎么逃脱出来的呢？”
你就装吧，爱元和，照你这种生活方式，非得是活到老，装到老啊，难道所有君王都是这样吗？明明心里明镜似的，还要问上一问。
我在心里再一次呲之以鼻。不过，谁让人家是皇帝呢，这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
“那劫走臣下的人好像是什么宫的宫主，他劫了臣下之后，就把臣下带回了他的宫里，臣下还以为这一次要以死殉国，不能再为陛下尽忠了呢，谁曾想……臣下竟命不该绝，捡了一条命啊！”
既然爱元和你想和玖爷我玩恰恰，那么玖爷我也只好奉陪到底了，我可能别的什么都不如我的前辈，但有一样，两世以来，我绝对能称上顶级高手，那就是顺嘴胡说！
“噢，是如何捡法呢？”
我就知道爱元和一定会这么问，所以，我的屁股随着他的问离开了椅子，做了一个潇洒的抚头姿势，沉吟道：“这多亏我们梅家府上积德，保佑我们梅家的孩子个个长得貌似天仙，就不说我进宫的这三位姐姐怎么国色天香了，只说我……落难之时，还引得一个婢女对我芳心萌动，一派情深，哎，若没有那名婢女，臣早已经死了多时了！”
其实，我这不是完全的顺嘴胡说，我只不过是把故事的男女主角的性别更换了一下而以，哎，叶无痕……只是一个擦肩而过，他就成了我心头永久无法愈合的痛了。
“噢，梅爱卿很有艳福啊，那……那名婢女呢？”
爱元和万年不变的冷然面孔总算有了一点动容，当然，他这份动容绝对不是因为我胡编乱造的故事而起的，我逃亡的那段路上，都发生过什么事，我想别人不清楚，爱元和应是再清楚不过的吧！
即使叶无痕说过那场刺杀的幕后主使者不是爱元和，但我总觉得那也于他脱离不了干系。
“死了，为臣而死！”
我抑制不住话语里的忧伤，此时，叶无痕是生是死我尚不可知，可周老头的话我却记忆犹新，他曾说过叶无痕即使活着，也是生不如死的。
“死了？当真是忠义之女！”
听了我说的结果后，四姐最先发出了感叹，“玖儿，我们梅家是不是欠她一个名份啊，她叫什么啊？她为了你死，是应该进我们梅家的祖祠的！”
四姐真是太善良了，大赢国所有女性的优点是不是都让她集中了，在深宫里做怨妇做得无怨无悔，疼弟弟疼得死心踏地，现在……
“谢四姐提的美意了，他叫小叶！”
是的，他叫小叶，我这一声都要耿耿于怀的小叶了。
“那么朕就赐他忠义一口诰命夫人，如何？”
呵，爱元和什么时候大方上了呢？赐了一个好大的官儿，我记得上一次爱元和逼着我去南方治水，封的也仅是个三品官位，看来说书的说得对，统治者总对死去的人比较仁慈，活着的人倒是无福消享了。
“臣代小叶谢过陛下！”
白给的便宜，不捡白不捡，就当是爱元和这么次搜刮我那么多下奶钱的利息了。
这种说说笑笑、糊弄他人的话说完后，天色也渐晚了，看爱元和的状态，他今晚是不打算走了，而且也不打算放我走了。
我皇后三姐面带喜色，看她那满脸饥渴的表情，爱元和一定许久没有来她的正宫，翻过她的牌子了吧！
四姐脸上的喜色虽然没有三姐的浓厚，却也还是喜欢，看我和爱元和几乎是一个目光，就是一个慈悲。
但我七姐，她可就没有我四姐的那副好姿态了，至始至终一言不发，好像事不关她，细想想，也确实是事不关她，人生最悲哀的事情莫过于此了吧！
“晚宴就设在坤极宫，朕要好好给梅爱卿压压惊！”
爱元和这话说完，我三姐喜形于色，立刻站起，也不在意什么中宫身份了，招呼着她宫里的总管太监，布置着晚宴去了。
我四姐好脾气到一定程度了，见我三姐如此高兴，她倒是个乘兴之人，忙说着，“也好久没有和陛下一起进餐了，难得我们一家团聚，我也随皇后娘娘去，备些陛下爱吃的！”
四姐站起后，见七姐还像个木头似的无动于衷，连忙走过去，拉了拉七姐的衣袖说：“贤妃妹妹，咱们一起去吧，陛下和玖儿一定还有话说，他们君臣议的是国家大事，咱们从这里还是耽误了！”
我那善良还善解人意的四姐啊，你怎么就生到了梅家了呢？我又一次为梅家又糟蹋了一个好人而感叹，上一次这么感叹，好像是因为我自己。
咳，虽然我两世间，都谈不上是个好人，但与之这群人比起来，我简是好人里的好人啊！
四姐拉着不情不愿的七姐，随着三姐的身后离开了堂内，整间屋子，除了几个侍候的太监宫女，就只有我和爱元和了。
这一次的相对，真的将是针锋相对了吧！
第八十七章 针锋相对
老话怎么说：你不要为自己所做的事不能让所有人都满意而难过，因为并不是所有人都是人！
我绝对赞同此话里表达的含义，人分种种，明确的有三大类：神、人、鬼！所以遇神说神话、遇鬼说鬼话、遇人才能说人话。真不幸，我来到这一世算是长了见识，就TMD没遇到过一回人。
不管爱元和在这人世之间的地位有多么尊贵，他终归也逃脱不了这三类里的一类，只是，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分出他倒底属于神还是鬼，人，他肯定不是了。
“陛下，臣一直以为人活于世贵在有自知之明，有多大量行多大事，莫做那些超过自身之能的事，臣说得话，陛下可能不信，臣活这一世，人情冷暖尝得较之一般人都多上几分，自以为凡事都能看透，必不会挂在心上，想做一个超脱了的俗人，请陛下评一评，臣的想法算过分之求吗？”
当捅的那层纸早晚要捅破的，我觉得如果由爱元和来捅倒不如我自己来，这样多少可以变被动于主动，倒能赚几分胜算。
“不过分！”
难得爱元和肯说一句公道话，我苦笑，又接着说道：“臣也觉得不过分，臣是个小人物，想过得也是小人物的日子，只可惜生错了地方，以前臣或许想做呼风唤雨之事，可现在臣只想农夫山泉有点甜，过点世外桃源的生活了！”
我前辈的生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那也不是她想要的，她是逼不得以，她有太多的心灵与道德的束缚，可我没有。我天生就是个小混混，什么狗屁道德什么狗屁家族，和我有什么关系，老娘只要老娘自己高兴，谁要是不让老娘高兴了，那对不起，老娘也没有别的本事，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可为臣就这么点小心愿，也总是有人阻着，哎，这事事啊……难顺为臣之心，不知陛下也可有臣下的这番苦恼呢？”
我斜眼瞟过爱元和越发肃穆的容颜，心下还是抑制不住的忐忑。
别以为穿着脏衣服就可以做污点证人；别以为穿着木制拖鞋就可以做目击证人……
人这一辈子，往往就是把自己想高了，才会出事，当然，想得过低，也不好。
我前辈就是开始时把自己抬得太高，高处不胜寒，到最后又把自己丢得很低，低到了尘埃里。
人活于世，贵在把握住份量，别自以为。
“当然也有，好在有爱卿可以宽心抚慰，才步步艰难得以保存！”
爱元和说这话时，微敛的眸子瞬间睁开，绽放出灼灼的光，看向我时意味深长了。
哼……不过，也算他说了句有良心的话。
“陛下高抬臣下了，落崖一事后，臣下大不如前，不知道是脑子撞到了崖上的岩石撞傻了，还是跌到地上时跌坏了筋骨，总之，不再是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梅玖了，想必陛下也知道了，臣下不是当年的臣下了，也没有了当初的那个能力为陛下护航了，还望陛下开恩，放过臣下吧！”
我出言婉转，就是想爱元和可以看在往日与这具身体的情份上，做出松手之事。
或许是我太天真了，明知道不可能，还要说上一句，最后的那点幻想终于在爱元和忽然的一阵阴冷笑声中，引来我阵阵的寒栗。
“梅玖，你是真的把脑子摔坏了，你明知道你们梅家与朕是栓在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还想逃离……你拿梅家当什么，你又拿朕当什么？”
好严厉的问话，呵，就算天地变色，这话怎么也轮不到爱元和来问我啊，倒是我应该问爱元和的，他拿我当什么，梅家又拿我当什么，只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木偶、傀儡、棋子……我心内不禁一片酸楚。
“陛下言重了，梅家只是一界商家，哪能和皇家相提并论，梅玖也只是一介商人，虽有那么些钱财，却也是陛下的恩庇下得来的，陛下若是喜欢可随时拿去，就像任意拿走我们梅家哪个人似的那么简单，想必我家祖母也不会有半分怨言的！”
我明知道爱元和所图的不是梅家的钱财，在爱元和的眼里，梅家早就是他的囊中之物了，或许，整个梅家之所以能够存在，都只是为了他吧！
“梅玖，你何苦要和朕装下去，想摊牌，那就彻底地摊了吧！”
爱元和说话间一挥手谴退了殿内站着的所有人，并吩咐不得他允许任何人不得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