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太师说情,朕哪有不准之理?好吧!你回大云山时,顺便向皇嫂请个安,并说明这里的情况,望皇嫂放心,朕不负众望,尽快诛灭阉党。”朱由检向张豹挥了挥手。
“谢皇上开恩!”张豹向朱由检抱一下拳,又向齐思王朱由楫、太师张国纪和众将领告了辞,手提熟铜大棍,转身出离知府大堂。
张豹走后,朱由检扫视一眼张国纪、刘锋和众将:“各位爱卿,现在扬州局势已定,下一部该怎么行动?”
朱由检话音刚落,刘锋便接过话茬:“皇上,还按原先计划,以扬州为大本营,逐渐扩大势力范围。向南拿下润州、苏州、金陵等重镇,控制长江航线和江南粮道。向东占领泰州、泰兴、兴化等地,向西进攻江都、**,向北伐取高邮、宝应等地,直至两淮地区。待实力雄厚后,率重兵北伐,直捣京师,大局可定。”
“嗯,这是一个很好的规划蓝图,应纳入作战计划中。”朱由检对刘锋的主张大为赞赏,又问其他将领,“众爱卿还有何建议,不妨说出来,敞开言路,各抒己见,所谓三个臭皮匠,凑成一个诸葛亮。”
“我来说两句。”陈玉香站起身,向众将领抱一下拳,对朱由检道,“皇上,刘知府的建议,乃是开创基业的纲要,但我建议先攻打鹰游山,夺回传国玉玺。有了传国玉玺,乃是大明正统,在以此诏令天下,兵不血刃,便能定天下。如此比劳民伤财,大动干戈要计高一筹。”
“嗯,很好!阿香的话也有道理。”朱由检边听边点着头,又问,“还有谁持不同意见的?或者提出自己的主张,提错了也没关系,进行筛选,去粗取jīng,去伪存真;原则上为江山社稷献计献策。”
朱由检目视着众人,好一会也没人反驳和提出异议。就在朱由检要作总结xìng规划时,张国纪开了口:“皇上,老夫认为刘知府和陈玉香提出的建议都重要,二者缺一不可,都应采纳。”
“您能说得具体一点吗?比如先从哪一方着眼,才能稳定大局?”朱由检问。
张国纪微微一笑:“皇上,应来个双管齐下。根据我方现有人马,已达两万多。不管攻打鷹游山,还是进攻润州,都用不了这些人马,起作用的是各个将领,以及用兵之道。所以呢,老夫认为:调动几千人马偷袭润州,再挑选几千人马攻打鹰游山,这样就不会耽误我们扩展计划。”
“嗯,这倒是一个方法。”朱由检问吴同、陈玉香,“吴管家、阿香,你二人曾到鹰游山与敌人交过手,你们将那里的情况说一下,朕好根据情况调派兵力。”
“好的!”吴同不假思索道,“鹰游山乃是一个海岛,位于后云台海岸边向东六七里处。岛上现有六名寨主和几千名小喽啰。几名寨主武功都是一流高手,有万夫不挡之勇。其中大寨主跟张乾坤一样,有旁门左道之术,能呼风唤雨,与其交手要防不胜防。二寨主有一件宝衣,穿上它立即变成一只老鹰,手使一根生铁棍,往往在双方交手时,他会从半空中俯冲而下,一棍使人毙命。其中,六寨主江上蛟潘余乃是江洋大盗,与陈玉香有不共戴天之仇。”
“哦!阿香,你给朕说一说,这是怎么回事?”朱由检问陈玉香。
“那个江上蛟潘余是杀我父母的仇人。”陈玉香将事情的前后经过叙述一遍,说到伤心处,已是泪流满面,最后道,“皇上、诸位,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至于江上蛟潘余怎么从江南一带到了鹰游山,做一名寨主,就不得而知了。”
刘锋听了陈玉香的叙述,惊讶道:“陈女侠,原来你就是大侠陈志华和温丽荣的千金啊?峰回路转,没想到多年以后,刘某会在这里与陈大侠千金相识?”
陈玉香满腹狐疑,打量刘锋好一会,问:“刘知府,您与家父有过交往?”
“是的!”刘锋点点头,向陈玉香作出解释,“陈女侠,情况是这样的:”
当时,刘锋任凓阳县县令,一天下午,刘锋正在县衙里静坐,一名门卫进入县衙,打个千道:“县令大人,外面有人报案。”
“哦!”刘锋心头一惊,随即镇静自若,向门卫挥一下手,“有请报案人。”
“遵令!”门卫转身出去。
此时,刘锋整一下官服,坐于文书案旁,目光凝视着大堂前,一班公差立于大堂两旁。片刻,只见一名身材魁梧的大汉跨进县衙大堂内,威风凛凛,有种豪侠尚义的气概。刘锋目光打量着来人,心中已有了几分好感。
片刻,那名大汉来到文书案前,双膝跪地,口称:“知县大人在上,请受草民一拜。”
说着,连磕三个头。
刘锋举一下惊堂木,一副官腔官调的口吻,问:“堂下下跪何人?哪里人氏?报上名来。有何冤情当堂报来,老爷替你做主,但不可隐瞒真相。”
没等那名大汉回话,分立在大堂两旁的众公差,手中水火棍敲击地面,发出“咚咚咚”声音,异口同声道:“威武。。。。。。”
其实,对于这种场面,那是公堂上惯用的伎俩,以此震慑犯人。而那名大汉虽然没司空见惯这种场面,但一点也不觉得怕,随口回答:“草名乃是溧阳县陈家庄人氏,姓陈、贱号志华。。。。。。”
“哦!”刘锋听到陈志华三字,心中一振,立即拦住陈志华的话,“你所说的就是威震江南的陈大俠?”
“正是在下。”陈志华淡然一笑,“大人过奖了,其实大侠之名,只是江湖人送的,浪得虚名啊!况且,自去年起,在下与贱内已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上恩怨情仇,这大侠之名用在陈某身上,更无意义可言了。”
陈志华的一番言语,使刘锋对他更是敬佩不已,对身后侍卫挥一下手:“看座!”
“是!”侍卫应了一声,搬过一张椅子过来,“大侠,请坐下说话。”
“谢谢!”陈志华也不客气,站起身坐在椅子上。
随后,侍卫倒两杯茶,放一杯在刘锋面前的文书案上,递一杯给陈志华。此景此情,知县刘锋根本不是在审案,而是与一个同事、或者亲朋好友在一起品茶谈心。
刘锋端起杯,笑微微问:“不知陈大侠此来,有何冤情要报?”
“大人,事情是这样的。”陈志华将江上蛟潘余勾引自己,准备劫取苏州府押运京城的一批皇粮税银之事叙述一遍。
刘锋听后,试探问:“陈大侠,恕本县直言,如果本县是江湖中人,一定会与江上蛟潘余一伙联手,共同劫取这批不义之财的。而你因何不贪财,来县衙报案?”
“大人此话诧矣!”陈志华摇了摇头道,“江湖中人也与你们官场中一样,有好官也有贪官,江湖中有侠肝义胆的、行侠仗义的好人,也有江洋大盗、欺世盗名的败类,二者不能等量齐观。况且,陈某一生光明磊落,行侠仗义,怎能跟江洋大盗江上蛟潘余一伙同流合污?而且,那些皇粮税银,都是从黎民百姓头上筹集来的。一但被劫,官府在追不回失窃的皇粮税银后,而朝廷要地方官吏按时交货,在无可奈何之下,官府会再一次向黎民百姓头上募捐。如此一来,却苦了许多家庭,有的甚至卖儿鬻女,以此完成国税。有的对官府产生仇视,甚至揭竿而起,挑起义旗,与官府对抗。所以呢,真正的罪魁祸首,就是那班江洋大盗。本来,陈某已经金盆洗手,不该过问江湖之事;但良心在敦促在下,必须这样做,使劫匪的计划扑空。”
第二十五章 侠女之死(四)
() “说得好啊!陈大侠这番话说到刘某的心坎上了。如果江湖豪杰都像大侠这样的心肠,江湖中就少了许多杀戮、劫掠和恩怨情仇。”刘锋想了一会道,“陈大侠,我有一个想法,能确保两全其美。您要辛苦一趟,不知能否愿意?”
陈志华不假思索:“大人请直言,就是刀山火海,陈某也敢闯。”
“大侠言重了。”刘锋笑容满面,“你可知道,溧阳县乃是金陵府所辖,要是由本县上报到金陵府再行文到苏州府,如此耽搁,恐怕行文没到苏州府,皇粮税银已成江上蛟他们囊中之物了。所以呢,您得连夜去苏州府报案,让他们作好思想准备,在货船上加派兵力保护。”
陈志华犹豫不决,半晌才道:“去苏州府,陈某并不怕吃苦,就怕人家不理我,或者拒之门外,那就白跑一趟,江上蛟他们更有可趁时机。”
“不妨!不妨!我写一封信函,让公差班头与你同行。这样,苏州府官不重视这起劫货大案。”当下,刘锋取过文房四宝,写了一封信函,封好后交给陈志华,并唤过班头,如此这般交代一番。
当下,陈志华带上信函,与班头上路了。
讲到这里,陈玉香插嘴道:“有关父亲去苏州送信一事,直到第二天晚上,正值我和母亲焦急万分之际,父亲终于回到家中,我和母亲心里悬着的石头落了地。”
朱由检打量刘锋和陈玉香片刻,问:“苏洲知府接到报案后,作何决定?”
刘锋接着道:“直到事后,下官才听到消息。当时,苏州知府和卫所联手,在货船上埋藏了武功高强的兵将,又请求当时的苏州知府和卫所派兵援助,在长江北岸与运河入口处设伏,结果,苏州官兵与扬州官兵两面夹击,打得江上蛟那班劫匪落花流水。只有江上蛟潘余和少数劫匪闯出伏围,逃之夭夭。”
“唉!如此一来,我的父母却遭了江上蛟一伙的毒手。”陈玉香回忆起往事,已泪流满面,“那一天夜里,江上蛟潘余为了复仇,勾结一班江湖败类,夜袭陈家庄,放火烧我家房屋。父亲为了让母亲带我逃难,独自一人闯出已熊熊燃烧的大火,在庭院内与江上蛟一伙展开殊死搏斗。当时,母亲带我从事先挖好的地道出去,来到后院外小竹林里,叫我逃生,她因不放心父亲而返回前院助战。母亲走后,我怎能抛下父母与不顾?决定返回前院,助父母一臂之力,要死一家人死在一块。就在我从后院外竹林里返回前院的途中,只觉后背一麻,浑身上下像失去知觉一样,不能动也不能说话。接下来,只见一只胳膊夹住我的腰肢,几个跳跃,已到了前院院墙外的一棵大树树梢上。当时,我见夹住我腰肢的那个人戴着面具,不知他是男是女,也不知他点了我的穴道是何用意?这时,我见到父母,被江上蛟潘余及其江湖败类,围困在核心撕杀,寡不敌众,时刻都有xìng命之忧。我想喊、想跃身而下,助父母一臂之力,但这一切都是徒劳。就在我千般焦急,万般无奈之际,只见江上蛟掏出一包东西,向父母脸上撒去,父母的双眼被白sè粉末所迷,看不清对手所在位置,被那班恶人一阵乱刀砍死。当时,我泪如雨下,却又喊不出声。就在这时,夹着我腰肢的蒙面人,掏出几把飞刀,向敌群掷去,顿时有几名恶人被击中倒地。”
“是啊!那个江上蛟已发现树上有人,率众追赶,那个蒙面人又以飞刀shè杀几名败类,带着你飞身而下,骑马向长江边而去。”刘锋接过话茬说。
“对于那个蒙面人,自今都不知她姓甚名谁?她将我送到江北,方知她是个女的,并说要替我安葬父母尸体,”陈玉香随口道,过了半晌,质疑问,“刘知府,您怎么知道我父母与江上蛟他们作殊死搏斗?”
刘锋如实说出真相,显得很忧伤,沉默一会道:“你道那个蒙面人是谁?她是本府的内人。”
“哦!”在场的人听到这话,无不大惊失sè,唏嘘不已,目光中带有质疑之sè。
朱由检也十分惊讶,问:“如此说来,刘夫人也是江湖中人了?连rì来,怎么一直没见到夫人的面?”
“夫人乃是武林世家,名叫韩梅,是南宋名将韩世忠后人。”刘锋回忆起妻子的遭遇,不觉泪流满面,过了半晌才道,“皇上,韩梅已过世多年了。”
陈玉香追问道:“刘大人,这是怎么回事?能否将情况说详细点?”
刘锋抬手拭去面颊上的泪水,回忆道:“这件事还得从头说起。”
韩梅出生于武林世家,自幼跟随父母学一身好武艺,十八搬兵器无有不jīng。尤其擅长轻功,飞檐走壁,登峰攀崖,如履平地。到她十八岁那年,韩梅经媒婆撮合,嫁给了当时还没走上仕途的刘锋。
自从韩梅下嫁刘锋后,再也没抛头露面过,在家相夫教子,过着平淡而安宁的生活。有时,陪着丈夫伴读,有时在院子里练一两趟拳脚和剑法,以此强身健体。一晃三年过去,刘锋赴京赶考,京榜提名,中了进士,后来由万历皇帝御笔钦点,委任刘锋为金陵府溧阳县令。
刘锋到凓阳县上任不久,便将家小接到县衙居住;夫妻恩爱,难以言喻。一晃一年多时间过去,便发生陈志华报案一事。后来,刘锋打探到苏州与扬州官兵,联手对江上蛟一伙盗贼进行合围,却让江上蛟和部分歹徒逃脱。刘锋听到这个消息,心里非常不安,为陈志华一家的安危而担心。
一天晚上,刘锋从县衙公堂回到寝食,仆人准备好饭菜摆上了桌,请老爷、夫人入了席。在用膳中,韩梅开口问:“老爷,几天来,你一直闷闷不乐,到底为了何事?是遇到棘手案子,难以破获吗?还是另有它因?”
“是其它原因,我很担心陈家庄陈志华一家的生命安危。”刘锋将江上蛟潘余一伙漏网之事叙述一遍,道,“由于陈志华向官府报了案,江上蛟潘余决不会善罢甘休。他会勾结江湖败类,对陈志华下毒手的。”
韩梅听后,也慨叹不已:“据家父说,陈志华乃是武林一代宗师,为人耿直,善于结交江湖朋友,所以也很少有仇家。自他与妻子温丽华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后,再也不过问江湖上恩怨情仇,不知为江上蛟潘余一伙劫皇粮税银,而不顾个人安危,向官府报案?”
“这是出于良心吧!”刘锋向妻子解释,“当时,江上蛟潘余带几名随从,亲临陈家庄,要求陈志华、温丽荣夫妇入伙,共同劫货,却被陈家夫妇婉言拒绝。夫妻俩经过一番磋商后,决定向官府报案。他向我陈述了自己的见解和做人准质,让我对他肃然起敬,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样的好人,普天之下,少得可怜。”
刘锋的一番话,触动了韩梅一颗善良之心。她手托香腮想了片刻,提出自己的建议:“老爷,像陈志华、温丽荣夫妇一代武林宗师,要是遭到江湖败类暗算,太可惜了。如果老爷允许,妾可以助陈家夫妇一臂之力,暗中保护他们。”
“暗中保护他们?”刘锋惊讶得睁圆两眼。
“是的!”韩梅以肯定的口吻说,“妾虽然学得一身武功,却从来没在江湖中抛头露面,更没显露一两手自己的绝招。为了陈氏一家的安危,为妾愿铤而走险,就是肝脑涂地,也毫不怜惜。”
刘锋被妻子诚恳话语所打动,问:“你大义凛然的jīng神令我汗颜,为了救人,本县同意你的选择。你需要什么条件,我一力协助。”
“条件很简单。”韩梅不假思索道,“你让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