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漫泗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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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漫泗州城- 第1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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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倍惩罚;谁敢公开对抗,抓起来严刑拷打。”

    此时,船上客商又是一阵吵嚷、议论。那位年老者赔着笑脸:“官爷,我们是庄稼人,穷得两袖清风,哪来这么多银子?况且,我们渡船钱已经给了船主,还收什么保护税?”

    “看来你是第一次过江吧?”兵丁小头目瞪着眼问。

    “是的——官爷!小老儿是江北乡下人,第一次来江南走亲戚。”老者如实说。

    “那好,我明确告诉你,我们是在例行公事。有关收保护税,是宋知府和田指挥使决定的,已经在此执行几个月了。”兵丁小头目毫不客气道,“谁要想抗税,除非是二位大人的顶头上司,或者是他们的亲爹?否则,谁也甭想搞特殊。好啦!话已经说明白,你们开始上岸,一个接一个上,不准乱。”

    客商们迟疑一会,有的开始拿着行李、或挑起担子,并从衣袋里取出一些银子。

    刘锋、吴同、陈玉香在后舱,并没急于上岸。他们见客商上岸后,除交纳税银,还要被搜身、检察行李和担子。他们见此情景,心头十分愤怒。

    “他nǎinǎi的,这纯粹是敲诈。那班狗官该杀,这班狗奴才狐假虎威,欺压良民,刮取民脂民膏,更该杀。”吴同攥紧拳头,怒气冲冲,“大人,妹子,我们干脆冲上岸,将这帮兔崽子杀了,为民除一祸害。”

    “不可鲁莽!”陈玉香瞪吴同一眼,强加制止,“我们是去陈家庄办正事的,不是来肇事挑起祸端的。你不许多事,一切听我安排。至于交税银,加倍给他们,才能避免纠缠,使我们安全脱身。”

    刘锋附和道:“是啊!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如果要想打抱不平,等我们去陈家庄祭祀完毕,回来时再作商讨。

    “你们说得也是,我谨言慎行,不会给你们添乱子的。”吴同表示。

    他们一边商议、一边观看兵丁和公差对客商进行严格搜查和盘问的场面。船上的人渐渐稀少了,已被检查过并交了税银的客商,已经带上自己的行李、担子,离开码头,向江堤而去。也有不少客商虽然上了岸,却没挨上号,在耐心等待着。

    陈玉香对刘锋和吴同道:“为了蒙混过关,我们应改变一下称呼。”

    “刘某江湖经验不足,如何称呼为好?”刘锋试探问。

    “这很简单。”陈玉香不假思索,“我呢,装做富家公子,你为管家,吴大哥为随行童儿。”

    “嗯,这样最好,我就充当一回老管家。”刘锋笑微微说,“瞒天过海之法,行之有效。”

    这时,只见吴同将头摇得像拨浪鼓一样:“不行!不行!我做书童实在不妥。”

    “为什么?说出不妥的理由来。”陈玉香质疑问。

    “嘿嘿。。。。。。”吴同憨笑片刻,指着自己的身体,“你们看我这身又黑又粗糙的皮肤,哪里像书童的样子?一般的书童,都是白皮嫩肉、年龄尚小的少年。我这个样子,明眼人一看就露了馅。”

    陈玉香仔细打量吴同一会,也觉得不妥,想了一会:“这样吧!你做随行马夫,倒还像。”

    “嗯,这才差不多。”吴同表示赞同。

    不知不觉间,船上的顾客已全部上了岸,只剩下他们三位了。只听张班头在码头上向船上喊道:“我说船上三位,你们嘀嘀咕咕说些什么?不想上岸了吗?”

    “好,我们这就上岸。”陈玉香应承着,顾意提高嗓门,吩咐刘锋、吴同,“管家,马夫,将马牵上岸,给官爷查一查,看是否有违禁物品?”

    “奴才遵令!”刘锋、吴同边回答、边牵马向岸上走。

    陈玉香甩着大袖子,随在后面,活脱脱像一名冨家子弟。

    片刻,三人三匹马都上了岸,张班头和兵丁小头目跨上前来,拦在马头前。两人的目光先在马身上扫了一遍,又打量陈玉香、刘锋、吴同三人。过了半晌,张班头问:“你们三人什么称呼?”

    “回官爷话。”陈玉香指着刘锋、吴同介绍道,“这位年长的是本少爷府上管家,这位年轻的乃是随行马夫。”

    “看你也像富家子弟。”张班头又问,“你们从哪里来?到哪里去?仙乡何处?”

    “回官爷话,在下从扬州北门外十里处的李家庄来,因堂房兄弟喜配姻缘,我们在那里吃喜酒的,现在回溧阳家中。”陈玉香编造着谎言。

    “既然在李家庄吃喜酒,为何要带刀剑?分明在使诈。”张班头沉下脸,虎视眈眈,“你们一定有不可告人的yīn谋。”

    刘锋立即赔着笑脸:“官爷何出此言?有关刀剑之事,老朽替他们说:我家少爷自幼就爱使刀弄剑,每天都要练几趟剑。在练剑时,必须有人陪他过招,所以这位马夫也会点刀法,便随在少爷身边听从使唤,就是出门走亲戚,也忘不了练剑。”

    “看来这位公子够勤奋的,难能可贵,自古英雄出少年啊!”兵丁小头目接过话茬,“不管你们是谁?先交税银,然后再接受检查,这是规矩。”

    陈玉香明知故问:“官爷,不知税银如何交?”

    “刚才我们已向客商们说了,也许你们没听清楚,我再重复一遍。”兵丁小头目不假思索,“每人交过关税银二两,要是骑马骑驴的,多加二两,你们三个人三匹马,共交十二两银子。另外,我们在例行检查中,如发现违禁物品,轻者罚银二十两,重者抓进大牢受刑。”

    “官爷笑话了,我们都是本分人,哪敢携带违禁物品?”陈玉香笑容满面,从马兜中取出每锭五十两的两只元宝,分别塞到张班头和兵丁小头目手里,“这点银子给兄弟买酒喝,不用找了。来rì方长,算我们交个朋友。”

    张班头和兵丁小头目,一人得一只大元宝,喜得合不拢嘴,异口同声道:“好,你们通过,行李不用检查,你们是安分守法的人。”

    兵丁们和众公差见头儿高抬贵手,不予检查,谁又愿出风头去强加阻拦?他们只有让开道放行。说实在的,他们每天在此搜查过往客商,都担惊受怕。因为他们知道,在众多客商中,武功绝顶者比比皆是。万一有一天,触怒了这班高手,难保自己项上人头。

    当陈玉香、吴同、刘锋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一名公差惊讶得合不拢嘴。不知是害怕、还是惊吓过度,他一时说不出话来。直到三人上了大堤,翻身上马,向西而去。那名公差才慌慌张张来到两个头儿面前:“报。。。。。。报告头儿;那三人有问题。”

    兵丁小头目和张班头闻言,大惊失sè,不知所措。过了半晌,张班头才问公差:“你将话讲清楚,那三个人有何问题?”

    那名公差镇定一下紧张心情,说:“回头儿话,那个自称管家的人,乃是扬州知府刘锋。另外两个人面孔陌生,不认识他们是何许人?”

    兵丁小头目和张班头被搞得一头露水,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张班头质疑问:“你怎么知道他是扬州知府刘锋?你是否搞错了?世上面孔相似的人比比皆是,千万不能张冠李戴,那就让人家笑话了;甚至倒打一耙,说我们犯渎职之过。”

    “不会搞错的,我可以拿项上人头担保。”公差急得脸红脖子粗。

    兵丁小头目问:“你怎么认识刘锋的?”
第二十八章 陈家庄祭祖(九)
    ()    “是这样的。”那名公差如实回答,“去年冬季,有一天田知府应扬州知府刘锋邀请赴宴,我曾随驾而行。所以,刘锋的模样在我脑海里记忆犹新,他的左腮边有一颗豆粒大的黑字,我都记得清清楚楚。”

    “原来是这样。”兵丁小头目想了一会,摇摇头,“我真想不明白,一个堂堂扬州知府,为何要甘当奴才,任人调遣?”

    “对了,他说是溧阳县人,一定有不可告人的yīn谋。我们不能放过他们的行踪。”张班头建议道,“我们应派人盯梢,再迅速汇报田知府和宋指挥使。”

    “嗯,你说得也是。现在刘锋已反叛,乃是我们的敌人。他与两个年轻人过江,绝对不会干好事。”兵丁小头目对那名公差道,“因为你认识刘锋,你带一名随从,骑马跟踪他们,有新动向,立即回来汇报。事成之后,一人赏十两银子。”

    为了得到一笔奖赏,那名公差一百个愿意。他随即叫一名好友同行,牵过两匹马,翻身而上,拍一下马后胯,风驰电掣而去。

    两名公差走后,兵丁小头目对张班头说:“事不宜迟,你去知府衙门向田知府汇报情况,我去卫所向宋指挥使汇报,时不我待,越快越好。”

    当下,他俩将码头事务安排妥当,便骑马返回润州城。

    却说润州知府田chūn秀,乃是京师左都督田尔耕的亲侄子。而润州卫所指挥使宋安,是朝廷工部尚书吴淳夫的小舅子。他俩狐假虎威,追随阉党魏忠贤。魏忠贤派他俩镇守润州,是为打通江南粮道,而安下两颗劳固的钉子。

    润州乃是重要交通要道,南通苏杭,西接金陵,北靠长江天堑,与扬州隔江相望。粮道主要是由京杭大运河为主要干线,而润州和扬州则是这条航道上的两个重镇,自古是兵家必争之地。

    这一天上午,卫所指挥使宋安因无事,忽然想到老朋友田chūn秀,决定来知府衙门与田知府叙叙旧。于是,他将卫所事务向下属作了安排;随后带两名侍从,骑马赶往润州知府衙门。

    此时,知府田chūn秀正在大堂内文书案后的椅子上,汪师爷在一旁陪坐,品着茶,说些闲话。众公差手拿水火棍,分立在公堂两旁,因无有案子审问,显得无所事事,便交头接耳,说着悄悄话。

    就这样,时间不知不觉溜走一个多时辰。

    正值这时,一名门卫跑进知府大堂,打个千:“报告大人,宋指挥使来访。”

    田chūn秀听后,欠一下身子,做个手势:“有请宋指挥使!”

    他话刚落音,宋安与两名侍从已经跨进知府大堂内。只听宋安笑呵呵道:“田大人就不必客气,宋某是不请自来。”

    “来来来!看坐上茶。”田chūn秀笑脸相迎,向侍从发号施令。

    侍从不敢怠慢,立即搬过一张椅子,放在汪师爷身旁。宋安也不客气,跨到椅子旁坐下来。一名侍从拿过一只杯子放在他面前的桌面上,另一名侍从拎过茶壶倒茶。

    “来,喝茶!”田chūn秀端起杯,打量宋安片刻,问,“不知指挥使来此有何贵干?”

    “没事的,只是闲得无聊,特来找老友谈谈心,散散梦。”宋安端起杯,送到嘴边喝一口,忽然想起一件事,将手中杯子放下道,“据密探汇报,扬州知府刘锋反叛后,迅速组建一支水军,声势浩大,磨刀霍霍。”

    “哦!”田chūn秀惊疑问:“他们究竟想干什么?难道要对润州动手吗?”

    “我想,他们对润州动手为时尚早。”宋安说话有点神秘兮兮,“据探子汇报,前些天,那支水军启锚扬帆,沿江而下,不知执行什么任务?直到前天,那支船队方才回来。可船上除随行兵将外,还满载各类货物。”

    “难道他们在攻城略地,扩充势力范围?”田chūn秀质疑道,“他们沿江而下攻打哪里?要是想掌控江南粮道,守先要攻下运河沿岸的重镇,如苏杭二州。我们润州更是首当其冲,被攻击的一个重镇。从货物看,他们满载而归,一定是哪座城池被攻破,遭了洗劫。可是,本府一点消息也没得到,令田某疑窦丛生。”

    “叛军野心不会停留在扬州一座城池上的,卑职认为,他们下一个目标就是润州。我们不可掉以轻心,要严加防范。再给京城魏公上道奏折,要求给润州加派兵力。不然,一旦兵临城下,将至壕边;我们就危在旦夕了。”汪师爷建议道。

    “是啊!润州卫所整个兵力不到四千人,除伙夫和其它杂务外,真正能参战的不到三千人马。而据探子汇报,扬州现有兵力已达两三万人马,想攻打润州,如探囊取物,手到擒来。”卫所指挥使宋安一脸忧郁之sè。

    此时,田chūn秀心里也十分担忧,半晌才道:“是啊!润州弹丸之地,不堪一击。一旦扬州发兵,一江之隔,我们又没有强大水师拦截,不到一个时辰,扬州兵马就可到这里。有关上奏折之事,前段时间,本府曾给江苏巡抚兼兵部尚书参赞袁可立去一封信函,说明扬州知府刘锋反叛,招纳朝廷钦犯张国纪执掌军权,并拥叛王朱由检为皇帝,此乃是大逆不道,诛连九族之罪。可是,信函去后一个多月,也不见朝廷派大军讨伐叛军,给朱由检、张国纪之流养成了贼势。本府真琢磨不透袁可立安的是什么心?是否给魏公上奏,不得而知。”

    宋安咬牙切齿,愤愤不平:“袁可立那个老家伙,手掌重兵,对魏公并不忠心。遇事背道而驰,甚至公开拒绝魏公的懿旨,这样的位高权重之人留在官场上,只会坑人坑事,祸害朝廷。俗话说:‘求人不如求己。’我们立马给朝廷上两道奏折,一道弹劾袁可立刚愎自用,不洞察下情,贻误军机,给叛军养成贼势。第二道奏折,说明润州危在旦夕,要求速派援兵。并说明江南粮道的重要xìng,没有重兵扼守,难保粮道畅通无阻。”

    “嗯,指挥使分析得不无道理,与本府不谋而合。”田chūn秀端起杯送到嘴边,喝了一大口,放下杯,吩咐汪师爷,“师爷,准备文房四宝,本府给魏公上奏。”

    “卑职遵令!”汪师爷立即取过笔墨纸砚,放在文书案上。然后,铺下纸,在砚台里倒些茶水。

    汪师爷正准备磨墨时,却见一名门卫跑进公堂,打一个千:“报吿知府大人,张班头从江边码头赶来,说有要事汇报。”

    “哦!”田chūn秀心里一震,不知江边发生何事?与宋安对一下眼神,随口道,“有请张班头进公堂叙话。”

    “小的遵令!”门卫转身而去。

    片刻,张班头跨进公堂,众公差抬眼望去,见他汗流满面,显得十分急躁。与此同时,田chūn秀、宋安、汪师爷的目光,不约而同投过来。

    “张班头,不必施礼,坐下说话。”田chūn秀向侍从挥一下手,“给张班头看坐。”

    “是!”侍从搬过一张木椅,放在文书案一侧,笑微微道,“张班头请坐。”

    张班头跨到椅子旁坐下,抬起目光扫视文书案内,见宋安也在案旁就坐,便开口道:“宋指挥使,您也在此,您的属下正回卫所找您汇报紧急情况呢。”

    “哦!既然情况紧急,本指挥得立即回去,免得贻误军机。”宋安站起身。

    田chūn秀和汪师爷都神sè紧张的望着宋安,又将目光移到张班头脸上。田chūn秀急不可待问:“张班头,何事如此紧张?是不是扬州那边向江南伐兵啦?”

    张班头冲宋安道:“指挥使先不急于回卫所,其实您的属下与张某汇报的是同一件事。他在卫所见不到您,会找到这里来的。”

    “既然是同一件事,我就没必要回去,听你汇报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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