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师爷写好供词后,将它递给田chūn秀:“大人,您看一下,是否有遗漏的地方。”
田chūn秀接过供词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点了点头:“嗯,行!让他俩签名画押,作为备案,以防rì后朝廷清查此案。”
“卑职知道!”汪师爷拿着供词和笔墨,来到两名公差面前,指着供词的右下角,皮笑肉不笑道,“小子,先在供词上签名画押后,就没你的事了。”
年轻公差望一眼供词,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字,更不会写,如何签名画押?”
汪师爷迟疑片刻:“这样!名子本师爷替你俩签上,你在上面摁个手模即可。”
“行,摁手模容易。”年轻公差表示赞同。
而年长公差直向他递眼神,年轻公差不埋不汰,待汪师爷签好名子后,叫侍从解开绑住双臂的绳索,让他伸出拇指,蘸一下印油,在供词的右下角摁了手模。
汪师爷看了片刻,满意的点点头:“很好,你配合默契,不过呢,你还得委屈一下,先绑起来,才有活命的机会。”
年轻公差愿意接受捆绑,主动伸出双手。侍从按部就班,拿过绳索将他捆好。
汪师爷看一眼年长公差,冷笑一声:“看来这个家伙顽固不化,必须以强制手段方可。来呀!将他右手拇指蘸点印油,强行摁手模。”
“是!”两名侍从跨上前来,一人抱住公差的腰,一人抓住他仍被捆绑的手臂,将他的右手拇指蘸点印油,强行将他拇指在供词上摁了手模。
一切准备就绪,汪师爷转身来到文书案前,将供词交给田chūn秀,点头哈腰说:“知府大人,手绪已办完,如何惩处他俩,由您裁决。”
田chūn秀接过供词,看了一会,放在文书案上,作出判决:“二位犯人,身为公差,却知法犯法,卖主求荣,暗通敌国,现经查明属实,二犯对自己的罪行也供认不讳。现判决如下:二犯触犯王法,已构成犯罪,为了严于律己,重振王法,本府判决二犯死罪,斩立决!张班头,你负责行刑,将这两个不守王法的家伙拖出去砍了!”
说着,从竹筒里抽出一支令牌,抛向公堂。
两名公差见此情景,吓得胆战心惊,魂不附体。年长公差憎恨年轻公差没有骨气,又是瞪眼、又是跺脚。他想痛痛快快大骂一场,颇奈,嘴肿胀得难以启齿,只有啍啍唧唧,以泄心头之恨。而年轻公差知道自已受了捉弄,后悔不及。此时此刻,他愤愤不平,大声咒骂:“你们这班jiān官,阉党的走狗,你们丧尽天良,坏事做绝,不得好死。早知你们这样言而无信,我一个字也不会吐露的。”
田chūn秀怕接受贿赂的事被抖落出来,急切挥着手:“拉出去砍了!”
张班头从器架上拿来一把朴刀,对两名公差说:“你俩也不要怨恨我们,法不容情,命令难违;你俩早知如此,何必当初?现在只有一死,方能解脱,万事皆休。请记住,明年的今晚乃是你俩的忌rì。”随即,向几名侍从挥一下手,“押出去!”
“是!”几名侍从应了一声,押着两名公差,向公堂外走去。
张班头手提朴刀,随在他们身后。
两名公差一边走、一边挣扎。年轻公差转过头,咒骂不止:“姓田的、姓汪的,你这两个狗官,阉党的爪牙,我就是变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任两名公差如何憎恨、愤怒和咒骂,一切都已晚了,他俩被押出了知府公堂,在庭院里被砍了头。
片刻,张班头提着两名公差的人头走进公堂,稟报道:“大人,两名jiān细人头已被砍下,如何处置?”
田chūn秀思忖片刻,挥一下手:“将两颗人头送到北门去,交给指挥使。”
“属下遵令!”张班头应了一声,进入后堂备马。
再说先锋杨东旭率领众兵将,从渡口出发,向润州北门而来。一万几千名大军,战马嘶鸣,黑压压一大片。当人马距离润州北门外四五十丈远时,杨东旭挥一下手臂,命令人马停止前进。
黑面阎君不解其意,迫不及待问:“杨先锋,大军已快到城下,为何停滞不前?难道要打退堂鼓吗?”
“笑话,我们来的任务是攻城,怎能临阵畏惧,打退堂鼓?”杨东旭借着星光,观察一会润州城楼说,“凭直觉,我怀疑敌人有伏兵。所以,不能冒然前进,以防遭敌人乱箭齐shè,防范不及,而造成重大伤亡。现在,各队人马,按原计划分头行动,迅速包围润州城。进攻时,一定要派小股兵力试探攻击,再试情决定进攻计划。”
“末将听令!”当下,众将领抱拳遵令。
袁俊生、穿山甲钱飞虎率领两千人马赶往润州西门,顾华平、鬼见愁阮林率两千人马由西门外经过,绕道至南门;周应海、活阎罗赵通率两千人马直扑润州东门。
三路人马走后,先锋杨东旭命令赛罗成周云:“周将军,你带领一千人马,架上云梯攻城,兵丁们一定要配带盾牌,以挡敌人乱箭shè击。”
“末将听令!”周云应了一声,随即点齐本部一千人马,带上兵器、盾牌、云梯、爪钩,及攻城工具,向城墙边摸索前进。
这班兵丁,都是周云在大伊山占山为王时的小喽啰,个个健壮、人人抖擞,尤其擅长登山,番强越室,飞檐走壁,如入无人之地,是攻城略地的健儿。
他们以盾牌遮挡,向前摸索,时间不大,已距离城墙仅有十多丈之遥。
埋伏在城墙上的润州兵将,一个个全神贯注,弓箭拉开,严阵以待。大刀李广胜观察城外敌兵好一会,对指挥使宋安说:“看来敌人也有害怕的时候,不敢大批队伍进攻,而以小股兵力摸索。看那班兵丁,一定是贪生怕死之徒。”
“不,李将军不要小看对方,他们是以投石探路之法,来摸我们底牌的。”指挥使宋安说,“他们似乎觉察城墙上有埋伏,才不敢冒然进攻的。”
“啍!他们的主将简直是个混蛋,他拿兵丁的身家xìng命当儿戏,以箭试身,岂有此理?”铁锤曹三通嗤之以鼻,愤愤不平,“不过,这样也好,让他们首批兵丁当替罪羊,杀他们一个下马威。”
“对,这样慢慢削弱他们有生力量,直至使他们减员到与我们的力量平衡,再出奇兵,偷袭他们的营寨,定能使他们大败输亏。”双鞭王勇辉附和着。
“就是,我们以城墙遮挡,从战略上占了主道地位。以守为攻,以一当十,敌人兵力再强,也是望尘莫及。”神弹手张建吹虚道。
“诸位将士请注意,敌人已到shè程之内,立即shè击!”指挥使宋安发出作战命令。随即,“嗖”的一声,对准一名向城墙上窥视的兵丁脑袋谢去,那名兵丁猝不及防,一箭正中脑门,当场毙命。
与此同时,大刀李广胜、双鞭王勇辉、铁锤曹三通、神弹手张建和大小头目、全体兵丁,也纷纷向城下人影shè箭。只听“嗖嗖嗖。。。。。。”、“当当当。。。。。。”之声。那嗖嗖声,是城上兵将拉弓放箭发出的响声;那当当声,是箭shè到明军盾牌上发出的响声。
第二十九章 润州鏖兵(二十六)
() 城下的兵将虽然有盾牌遮挡,但是箭如雨下,盾牌难以覆盖周身,有的被shè中腿部,鲜血淋漓;有的被shè中头,死得十分凄惨。
赛罗成周云见此情景,恨得咬牙切齿;一边以盾牌遮身,一边挥舞枪杆,拨打飞来的利箭,一边大声命令:“弟兄们!不要害怕,冲上去架起云梯攻城。谁率先登上城墙,奖赏白银二百两!”
正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兵丁们数人一组,一手拿着盾牌,一手提着云梯的长竿,肩头背着刀,呐喊着向城墙冲去。
“冲呀!杀呀。。。。。。”喊杀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回荡在润州城北夜空。
即使城上的兵将拼命shè箭,明军的前队,还是冲到城墙边。然后,立即架起云梯向上攀爬。与此同时,为了掩护攻城的兵丁免受利箭伤害,周云命令一半兵丁架起盾牌,形成一道盾墙。另一半兵丁腾出手来向城墙上shè箭。如此一来,城墙上的兵将虽有女儿墙遮身,但偶尔有些兵丁被飞来的利箭shè中,倒在通道上。
指挥使宋安见此情景,沉着应对,也改变了战略部署。一半兵丁向对方阵地上shè箭,一半兵丁应对正在楼梯上攀爬的兵丁。如此一来,形势急转直上。城下阵上的明军士气虽然没有完全被压下去,但向城墙上攀爬的兵丁可吃了大亏。他们在向上攀爬过程中,盾牌明显遮不住身体,被城墙上的一阵乱箭,有的被shè中后,从半空中掉下去,摔得筋骨断裂,死于非命。有的兵丁虽然中箭,但不是致命之处。兵丁为了获取重赏,忍着疼痛向上攀爬。可是,距离城墙顶端还有一段高度;有的继续中箭掉下去,有的刚到城墙口,却被朴刀砍掉了脑袋,尸体鲜血淋漓从云梯上掉落下去,其状惨不忍睹。
赛罗成周云见此情景,急得抓耳挠腮,也无济于事。这时,一名小头目靠近周云身旁,建议道:“周将军,不能再打下去了,如果硬拼,将一千人马都赔进去,也攻不上城的。”
“我也有此想法,但此事需杨先锋许可,方可撤下来。不然,抗命不遵,触犯军法,要受到严惩的。”赛罗成周云稍加思考,对小头目说,“烦你跑趟腿,向杨先锋禀报实情,看攻还是撤?”
“好的!属下立即向杨先锋汇报战况。”小头目转身离开阵地。
因夜sè笼罩,杨东旭极其大队人马,因距离城墙稍远,只能听到喊杀声,对于双方交手,模糊不清,隐隐见到人影在晃动。为此,杨东旭等将领十分焦急,正准备派兵丁去前边阵地上打探消息,却见一名小头目匆匆返回。众将见此,一起围上来,想打听阵地上的战况。
杨东旭迫不及待问:“前边打得还顺利吗?”
“回先锋话,双方打得十分胶着。”小头目气喘吁吁,“我军因地利不便,处于被动挨打,伤亡惨重。尤其是由云梯向上攀爬的人,伤亡最大。属下奉周将军之令,向您请示,是撤还是攻?要是强攻,一千人马全部赔进去,也难以攻上城墙。”
杨东旭闻听此言,十分惊讶!这时,黑面阎君王再武双锤一举,骂骂咧咧:“他nǎinǎi的,这班王八十分可恶,待你家黑爷爷打进城去,将城中所有人都砸得稀巴烂;连一个活囗也不留。”
杨东旭向王再武摆摆手,思前想后,吩咐小头目:“你回去通知周云,让他将部下撤回来,再作商讨。”
“属下遵令!”小头应了一声。
就在这时,黑面阎君王再武吹胡子瞪眼睛:“杨先锋,不能草率收兵,应将队伍全部拉上去,敌人虽有城墙掩体,毕竟兵少将寡,对我军强烈进攻,顾接不睱。杨先锋,速收回成命,不然会贻误战机的。”
“强宾夺主,难道你要夺取这场战斗指挥权?”左增辉见王再武一而再、再而三阻挠、诽谤先锋的决策,心里十分震怒,“先锋叫撤兵自有道理,强攻有可能拿下城池,但付出多大代价你考虑过没有?凭一时之勇,拿兵丁的生命当儿戏,那是得不偿失。拼到最后一人,能有何意义?”
小霸王何兴亮也旁敲侧击,极力劝说:“老九不必自以为是,服从命令乃是军人的职责。在战场上,如果没有统一指挥,各执一词,各自为政,到后来只是一盘散沙,会被敌人分割包围,各个击破。这些厉害关系,你考虑过没有?俗话说得好:‘小不忍,则乱大谋。’老弟,遇事你要多动脑子才是。”
“唉!贻误战机,后悔莫及啊!”黑面阎君王再武愤愤不平,提着双锤,走到一旁,唉声叹气,自言自语,“啍!好心拿当驴肝肺,这仗打得窝囊,让我失望。”
黑面阎君王再武自暴自弃,在一旁生闷气,其他将领并不理会他。其实,杨东旭对此决定是否正确?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至于王再武的建议,他思考过,不能说没有道理。可是,面对重大伤亡,他不能拿兵丁的身家xìng命当儿戏。他权衡好一会,见传话的小头目愣在那里,便挥挥手:“去!传我命令,让队伍撤下来。”
“是!”小头目转身而去。
片刻,小头目来到前沿阵地,赛罗成周云急切问:“杨先锋如何决定?”
“回周将军话,为了减轻伤亡,杨先锋决定让队伍暂时撤下去。”小头目说。
周云听后,如获大赦,将手一挥:“全体兵将,立即后撤!”
命令一下,兵丁们如cháo水一样撤下来,真应了兵败如山倒那句话。
在城墙上的守军见此,又是一阵猛shè,撤退的兵丁不免又丢下一具具尸体。待他们跑出shè程之外,才避免了伤亡。时间不大,赛罗成周云率领残兵败将撤回到主力前,周云一脸愧疚之sè,慌忙跪倒在杨东旭面前:“杨先锋,末将无能,此番攻城,未能如愿,还损兵折将,伤亡惨重,请求处罚。”
“周将军请起!”杨东旭伸手将他拉起,安慰道,“请周将军不必自责,胜败乃兵家常事。两国交战,流血牺牲,在所难免。责任在我,是我低估了敌人的实力。”
周云经过一番安慰,心情稍好些,说:“没想到,敌人防守如此严密,再加上坚固的城墙,让我们进攻难度加大,一时想取胜没那么容易。”
“敌人的防范,出人意料,也是我急功近利所造成。”杨东旭在众将面前,作了自我检讨,随后吩咐众将,“现在安营扎寨,原地休息,等天明之后,再商议攻城计划。”
众将闻令后,分头行动,指挥部下搭帐篷,不在话下。
却说张班头提着两名公差的人头,进入后堂,到马厩内牵出一匹马,备上马鞍后,牵出公堂外,才翻身上马。随之,抖一下马缰绳,拍一下马后胯,嘴里发一声:“驾!”。那匹战马扬开四蹄,沿途直向润州北门而来。
不到一炷香时间,张班头已到北门内的岗房前,翻身下马,一名执夜岗哨迎上来,笑脸相迎:“不知张班头深夜到访,有何贵干?”
张班头指着马鞍上悬挂着的两颗人头,说:“知府大人捉了两名jiān细,砍了他俩的头,特来送给指挥使做礼物,望守城兵将旗开得胜,马到成功。不知指挥使是否在城楼上?”
“回张班头话,指挥使与众兵将刚击退敌兵一次进攻,使敌人伤亡惨重。”岗哨如实回答。
“哦!你在此站岗,如何知道战况真相的?”张班头质疑问。
“是这样的。”岗哨回答,“刚才伙夫给兵将送夜霄,回来时对在下说的。”
“原来是这样,好啦!烦你将我的马拴好,我上去看看。”张班头将手里马缰绳递给岗哨,从马鞍上解下两名公差人头,跨上楼梯,向城楼上而去。
此时,正值指挥使宋安与众兵将,为击退扬州官兵首次进攻而庆贺之时,一名侍从发现楼梯上有响动,掉过头问:“是谁在下面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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