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刘志选对顺天府一名官员道,“你辛苦一趟,去九门提督那里传达九千岁的口谕。”
“是!”那名官员应声而去。
魏忠贤又道:“你们顺天府还要负责在全京城张贴告示,宣传不信谣不传谣,破除迷信心理。”
刘志选应承道:“九千岁放心,下官一定宣传到位。”
魏忠贤望一眼田尔耕逆道:“田都督,你率领御林军对京城所有地方进行大搜捕,尤其是闹市区的商铺、客栈、jì院,要严格搜查。”
“在下不负重托,一定完成九千岁交给的任务,就是错抓一千,也不放一个。”田尔耕表示。
魏忠贤扫一眼许显纯、崔应元道:“许、崔二位指挥,你二人带一班士卫去太师府查封财产,逐件登记,以此充公。”
许显纯、崔应元随口应承道:“下官遵令!”
魏忠贤又对孙云鹤、杨寰道:“你二位理刑官回东厂后,腾出一些空牢房,负责收纳嫌疑犯人。”
孙云鹤、杨寰道:“下官遵令!”
魏忠贤扬了扬手:“你们回去吧!用过午膳抓紧行动。”
“下官遵令!”众人异口同声,站起身告辞而去。
魏忠贤望着他们的背影,陷入极度深思中。
两名力士和张豹救出张氏一家,驾祥云向南而行,不到半个时辰已到大云山上空,降下云头,来到洒金洞内。力士和张豹向长眉李大仙躬身施礼道:“师遵在上,弟子已完成差使,特此复命。”
长眉李大仙道:“你们任务完成很好;张豹,你退去宝衣,准备见你亲人。”
“弟子遵令!”张豹念动脱宝咒,退去宝衣,恢复原来的面目,将宝衣装于皮囊中。
长眉李大仙又对两名力士道:“尔等也隐去身影下去吧!”
随即,抬起手腕向乾坤袋一指,一道金光shè出,袋口自行敞开,张府众人倾于洞府之中。大仙招一下手,乾坤袋飘起落于手中,放在宝盒中。两名黄金力士隐起身体遁去。
此时,张嫣、张国纪、董氏、周安和家丁女佣才恢复知觉,他们如梦方醒,环视一下场所,却发现自己置身于洞府之中,大惑不解,惊讶不已。
张国纪见一位白发苍苍老人坐在石床上,床前一左一右立着两个道童,惊讶道:“老夫是到鬼门关了?即使被砍了头,也感觉不到疼痛。”
董氏道:“老身只记得自己被公差从囚车中押到断头台前,刽子手手举大刀,凶神恶煞一样,以后的事就记不清楚了。”
张嫣道:“我记得呼喊什么?却又糊里糊涂记不清说些什么?就像在做梦。”
周安和家丁女佣目光呆滞,面面相觑,惊疑不定。
长眉李大仙微笑道:“张太师、老夫人、皇后娘娘,你们没有死,也没去鬼门关走一趟,你们现在置身于大云山洒金洞内。”
张国纪惊疑道:“仙长就是民间传说数千年的长眉李大仙?”
长眉李大仙点点头:“正是贫道。”
张嫣插嘴问:“是仙长救了我们一府老小?”
“嗯!”长眉李大仙微微一笑,“是贫道叫小徒去紫金城救你们上山的。”
张国纪、董氏和张嫣闻言,推金山、倒玉柱,跪在碧云床前,异口同声道:“仙长救命之恩,没齿难忘。”
周安和家丁女佣见主人如此,也纷纷下跪,磕头施礼。
“免礼!免礼!你们行此大礼,折煞贫道了。”长眉李大仙对张豹说,“徒儿,还不与你父母、姐姐相认等待何时?”
“弟子遵令!”张豹跨前几步,跪倒在张国纪、董氏面前,眼眶里含着泪水道,“父亲、母亲,孩儿见过二位老人。”
说着,将他们拉起。
张国纪、董氏打量着眼前这个道童,十分陌生,感到莫名其妙。
接下来,张豹又拉起张嫣道:“姐姐,让你受委屈了。”
张国纪转过脸问长眉李大仙,不解道:“仙长,老夫膝下无子,您的高徒怎么如此称呼?”
长眉李大仙微笑道:“张太师莫要急躁,坐下来让贫道慢慢道来。”
众人在洞府内环视着,空荡荡的,哪有凳椅可坐?
第七章 夜探太师府(二)
正当众人心里犯嘀咕时,只见长眉李大仙念念有词,将手一指道:“着!”
一个“着”字刚停,只见地上冒出一排桌椅,桌上有杯子、茶壶,只见茶壶嘴处向外冒着热气。这一切,让众人惊讶得目瞪口呆。
长眉李大仙抬一下手腕道:“来者便是客,坐下品茶。童儿,给张太师、皇后他们上茶。”
当下,张豹扶张太师、董氏和张嫣坐在桌旁;金铃童子走上前来,提起茶壶在各自面前的杯子里倒茶。
长眉李大仙理了理长眉问:“张太师,您说膝下无子,可记得十五年前,在贵府后花园曾走失一个男孩吗?”
提起十五年前的事,张国纪和董氏眼里噙满了泪水。张国纪道:“是的,十五年前在下有一个三岁儿子,取名叫张豹。一天上午,由丫环带在后花园内玩耍。当时据丫环回忆说:‘突然从半空中shè下一道金光,将豹儿卷上天空。’事后,老夫花重金派人四处寻找,一直找了三四年也毫无音信,无可奈何之下,只得放弃。”
长眉李大仙微笑道:“当时,贫道奉道友相邀赴宴,回来时路过京师上空,有一道红气直冲云霄,挡住贫道去路。贫道掐指一算,该与贵公子有师徒之缘,便将他带上山学艺,如今已长成一个壮小伙子了。”
董氏流着泪道:“没想到,十五年后,我们一家又能团聚。”
“这是因果循环,非人力所能及。”长眉李大仙道,“如果当初贫道不带贵公子上山学艺,今天你们刑场处斩,谁来搭救?”
张嫣惊疑道:“原来救我们身家xìng命的,是我亲弟弟?”
“是的。”长眉李大仙道,“你弟弟在山上学艺十五年,已掌握了呼风唤雨、腾云驾雾等各种法术,将来太师招兵买马,为国家建功立业。”
“招兵买马?”张国纪迟疑半晌道,“仙长,像我等落难之人,连生活都成了问题,哪能有出头之rì?况且,阉党权倾朝野,爪牙遍及全国各地,我们在地方上一露面,阉党很快便会追杀而来。”
“没事的,在大云山区域内,即使有阉党爪牙窥视,也不敢轻举妄动。”长眉李大仙道,“在大云山脚下,有一座陈婴庙,已荒废多年,你们暂且搬进住。”
张国纪眼前一亮,问:“您说的陈婴,就是秦末时率领起义军协助项羽伐秦的那位陈大将军?”
长眉李大仙道:“正是他,因他功勋卓著,后人为他建庙宇,受四方香火,世世代代延续下来,直至近些年,朝庭失政,阉党专权,地方官吏贪污腐化,民不聊生,庙里也没了香火,逐渐成了荒庙。”
张嫣听到朝庭失政字眼,脸上火辣辣的。
“唉!”张国纪长叹一声,“阉党可恶至极,害得我们有家难归。仙长,我们虽然能在陈婴庙内苟且偷生,说建功立业只能是句空话,就连生活也成问题。”
长眉李大仙道:“生活上贫道暂且周济些,你再派得力家丁回京师府上搬运钱财,作为招兵买马之费用。贫道敢保证,只要你将大旗竖起,四方豪杰相奔来投。等兵强马壮后,与泗州城朱元帅会合,共同剿灭阉党,扶新主登基。”
张国纪听李大仙一番言词,勃然心动,表示道:“既然仙长有先见之明,老夫不负众望,一定要将人马发展起来。不过,府上财产就怕被阉党查抄。”
“有关贵府的财产,现在阉党已赶往府上查抄。”长眉李大仙观察一下张国纪的眼神道,“不过您放心,阉党连一根筷子也拿不走的。”
众人听后,都以怀疑的目光望着李大仙。
张国纪质疑道:“仙长,何以见得?”
长眉李大仙微微一笑道:“天机不可泄露!”
众人虽有疑惑,但也不好追问。
长眉李大仙吩咐张豹和金铃童子:“二位小徒,你俩带张太师他们去山下陈婴庙内打扫一下,安置众人生活起居。”
“弟子遵令!”张豹、金铃童子应了声。
当下,张国纪、董氏、张嫣和家丁女佣,随张豹、金铃童子出离洒金洞,沿着山路而下。
却说许显纯、崔应元奉魏忠贤之命,带几十名士卫和十几辆骡车,去太师府装运钱财。许显纯和崔应元坐在一辆骡车上,身体靠得很近,说着悄悄话。
许显纯道:“崔老弟,从昨天下午到今天上午,我们既遭毒打,又挨惊吓,要是胆小的人,魂魄早就飞到爪哇国去了。”
崔应元道:“可不是,我现在回想起来,脊梁骨都在冒冷汗。这一次,到太师府将古玩字画多藏一点,要是入了账,加上编号,我们就不好纳入私囊了。”
许显纯点点头道:“你说得也是,都充了公,别人也不会道我们一声好。”
他俩坐在骡车上,边走边说着话,不觉已到太师府院门前。在前边车上的士卫们纷纷跳下车,跨上台阶,却见院门紧闭。有两名士卫抬手推了推,却推不开来。
“怎么回事?张府已没有人了,门怎会从里面闩上?”一名士卫嘀咕道。
这时,许显纯、崔应元下了车,大摇大摆跨上台阶,士卫见主子上来,分立两旁。
许显纯望一眼院门,大吃一惊道:“张太师一家虽然被风刮得不见踪影,但绝对不会回到家中。”
“就是,张太师就是有斗大的胆也不敢回来的。”崔应元附和道,“但院门紧闭,则说明院内有人。”
许显纯点点头道:“要是姓张的胆敢返回府中,我们进去后见一个杀一个,决不留活口。小的们,给本指挥用力,撞开院门。”
士卫们闻令,一起用力撞门;院门就像铜墙铁壁,不管你使多大力量都没用。许显纯、崔应元站在一旁干着急,不时的跺脚助威。
一袋烟过后,一个个已汗流浃背,士气也弱了下来。
崔应元道:“老哥,在这里白费力气,折腾到晚上也于事无补。”
许显纯问:“你说怎么办?”
崔应元道:“我们一起向院内喊,万一无人回应,凭着你我的轻功,翻过院墙,从里面拔开门闩不就成了?”
许显纯拍一下大腿道:“喽、喽、喽,我倒闹胡涂了,将自己的看家本事都忘到脑后了;崔老弟,我们俩一起上院墙。”
“好的。”崔应元应了声,与许显纯内吸一口气,来个旱地拔葱,两人一跃而起,已飞升到一丈多高的院墙上。
当他俩的目光向院内观看时,却发现无数鬼怪站在庭院内;高矮胖瘦,大小不一。有的红发、有的绿发,眼像铜铃,巨口獠牙,有的舌头伸出嘴外,足有一尺多长。
他俩正看时,只见众鬼怪将手掌一挥,只见一股yīn风拌和着泥沙向他俩袭来。他俩心头一慌,从院墙上跌下来。
众士卫围上来,嘘长问短。
这个道:“大人,跌伤了没有?”
那个道:“凭二位大人高深莫测的武功,怎会马失前蹄呢?”
还有的道:“就是,不过丈把高的墙头,对我们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
许显纯忍着身上疼痛,龇牙咧嘴道:“你们这班小子,尽说风凉话,也不想想本指挥因何跌落平阳?”
崔应元从地上爬起来,瘸着腿道:“院子里大头鬼、小头鬼,到处都是,把老子魂都吓出窍了。”
众士卫听说院内有鬼,吓得面如土sè,掉头便跑。
许显纯从地上爬起来,断喝道:“都给本指挥站住!谁敢不听号令,就地正法。”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众士卫迫不得已,只得止步,有的颤抖着身体,连句话也说不出来。
许显纯、崔应元来到他们面前,讥讽道:“装这怂样干嘛?有本事跃过院墙到里面见识一下?”
士卫们被讥讽得满面通红,无地自容。
过了半晌,许显纯才横眉立目道:“回去!太师府是个凶宅,我等官小职微,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九千岁有本事自己来查抄。”
众士卫缄默无言,掉转骡车,灰溜溜而去。
却说九门提督接到魏忠贤命令后,立即派属下分头行动,关闭了城门。如此一来,该进的商人无法进城,该出的人却望而生畏,不敢越雷池半步。
就在这时,顺天府公差拿着告示,到处张贴;有胆大的行人围上去观看,继而,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与此同时,田尔耕率领御林军,对商铺、客栈、jì院进行大搜捕,有多少无辜者被抓,押往东厂大牢。
一时间,京城内如临大敌,搞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在客氏寝室内,魏忠贤正在筹划下一部计划。
客氏见魏忠贤若有所思,时而眉头紧锁,关切问:“总管,看您好像不太高兴?是不是因张嫣和张太师他们失踪原因?”
魏忠贤道:“对于张嫣来说,虽然贵为皇后,一旦出了宫,她跟黎民百姓没有多大分界。至于张国纪,乃前朝老臣,东林党人对他很尊重。如果他隐藏在京城内,他暗中会与旧党勾结,一旦时机成熟,会集中力量对本宫发难。”
“怪不得您让田都督全城大搜捕的。”客氏试探问,“魏总管,奴婢不是听说东林党人都被肃清了?该杀头的已经身首异处,该流放的已经发配边远荒蛮地方,即使有反意,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魏忠贤摇摇头道:“虽然大部分东林党人死于本宫之手,但他们的后代,多数逃亡在外,乃是本宫心腹后患。在文武百官中,还有相当势力是墙头草。”
“哦!”客氏为之一震,“何为墙头草?”
“是这样的。”魏忠贤解释道,“所谓墙头草,就是当你鸿运正旺时,为了个人切身利益,审时度势,向你靠拢,为你效力,肝脑涂地。一旦你失势,他们立马与你分道扬镳,甚至反戈一击,让你没有回旋的余地。”
“啊唷!这种人才是最可怕的。”客氏目光中带着恐惧。
“所以,本宫表面上对他们十分客气,内心无时无刻都在戒备、防范着。”魏忠贤叹一口气,“正所谓人心隔肚皮,虎皮隔毛衣;人心难测啊!”
客氏试探道:“如此说来,您对心腹之辈也要防范了?”
“不不不!”魏忠贤立即加以否定,“凡是本宫的心腹,都是久经考验才得到本宫的信认、赏识,让他们担任重要职务。”
客氏想了想道:“这样最好,患难见真情;这些人会为主子出生入死,两肋插刀。对了,您下一步计划是什么?”
魏忠贤道:“先前本宫已经说过,**已平定,朝庭百官大多在本宫掌控之中,只是几个王爷让本宫心存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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