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也没什么不能说的,只是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罢了。”毕竟不是每个婴孩都像她一般内里是一缕异世穿来的魂魄,生来就明事理能记事。
“……我出生没多久妈妈就准备逃离关押我们的地方,只是那里被爸爸雇来的人看得很严,不能轻易走脱。
“所以她就用吃饭的刀叉在我额头划了一道伤,一来看管我们的人必然会因此送我们就医,我们便有机会逃离出去;二来……如果不幸失散,以后也有印记可寻。
“那时,她还心心念念的想着要回十三月家……”
想着那人对她父亲那么深沉的爱恋,最后却被残酷的真相伤得那么深,映之就觉得微微心疼,……虽然最后她还是丢下她。
迹部不置一语的握住映之的手,靠近她将她拉至自己身旁,挨在一起。
“……她那时费了很大的心力才带着我逃出去,弄得很是狼狈,甚至差点死掉。只是后来知道事情以后又将我丢弃了,很是决绝啊。”
“……就是因为这样你才不恨她吧?”
“嗯。”映之应着,似乎觉得气氛有些压抑,转了话题,凑向迹部眨眨眼,问,“你不会觉得我很妖异吗,那么小就能记住那么多事情,而且还了解得那么清楚。”
“妖异?本大爷从来不相信那些,我只是觉得你应该傻一点,像个普通小孩,那就好了。”
“呵、迹部少爷这是在夸我太聪明了吗?”映之甩甩他的手,环住他的手臂,轻笑。
“本大爷的意思是你太笨了,像个正常小孩那样忘了不就好了,非要这样自己受罪。哼。”他说着,抬起修长的手指在映之的额头敲了两下,自然而亲昵,心里也微微放心,另一只手将口袋里的手帕放了放。
他真的很不愿意见到她的眼泪。
堵得他心慌。
“没办法啊。”映之耸耸肩,忽而小声的带点神秘口吻说道,“谁叫我是天生自慧,想笨也笨不起来。”
“……”迹部无语的看着她,想不到这女人还挺自恋的。
“如果我说我是异世的一缕游魂,你信吗?”映之略带玩笑口吻的说道,表情自然,看似就是爱幻想的小女生思维,“或许来这里就是为了遇见你也说不一定。”
“本大爷管你是什么东西,反正来了就不准走了。”
“你、说、什、么?!啊恩?!”不知不觉中映之已经用上了迹部少爷的专用叹词,“我是什么东西?!”说完她又觉得自己好像犯傻了,气哼哼的偏过头不理他。
迹部看她样子,不禁嘴角弯弯,瞥见跟在身后的车,拉着她上车。
上车坐定以后映之忽然发现散在一旁被拆了一半的礼物盒子,疑惑,看向迹部,“你看了?不是说回家再看吗?”
“……没看。”迹部景吾也发现自己作案未遂的证据,忙一把抓过盒子小心放进口袋,嘴里强道,“只是不小心拆开了。”
“不小心、拆开?”唬鬼吧?
“本大爷说是就是,啊恩?!”
“……呵、好吧,是不小心。”见他有些强词夺理映之也不揭穿,止住喉咙里的笑意半眯着眼睛道,“其实你要想现在看的话也可以的。”
“那是本大爷的事,你啰嗦什么?!”
“恼羞成怒了?”
“本大爷会如此不华丽?啊恩?!”
“嘛、谁知道呢。”映之耸耸肩,脸带戏谑,看着偏头不理睬自己的迹部,嘴唇微微翘起。
车到了十三月家时,映之照例看到了管家,见映之从车里下来他弯腰行礼:“您回来了,二小姐。”
“嗯。”映之答道,转身看着车里的迹部挥手,“路上小心。”然后在迹部的注目中走进家。
“大家都在吗?”
“是,夫人让我出来看看二小姐回来没,准备开饭了。”
“哦。”
走进大厅就见到团坐在一起的十三月诸人,映之弯腰,“我回来了。”
“映之回来了?”十三月夫人高兴的拉着她坐下,看着映之高兴道,“玩得高兴吗?”
“啊、还好。”映之点头,浅笑。
……“管家,开饭吧。”见映之神情带着倦色,并不想多说,十三月夫人开口叫管家开饭,众人在沉默中吃了饭。
吃完饭映之直接回房洗漱睡觉,连今天的钢琴练习都省了。扑到自己熟悉的床上映之没一会儿就睡熟了,一觉好眠到天亮,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映之看看时间,还好,应该不会迟到。
洗漱好下楼时居然发现卿云兄妹居然也在,见映之慢腾腾的下楼,秀之手里翻着课本漫不经心的说道,“总算起来了,快点吧,我赶时间。”
呵!!映之好笑,她记得他们上星期才吵架了吧,而且既然知道了那就不存在什么不知者不罪了,她没粉饰太平过下去的打算。
她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毕竟生活如她,千般酸甜苦辣她可都尝尽了。
她绕过他们径直去厨房,热了杯牛奶烤了块儿面包,然后叼着慢悠悠的走出去。看着等在外面的司机,映之也不予理会,在他诧异的眼光中悠然走远。
“十三月映之!!你给我站住!!”秀之气腾腾的追上来,一把拉过映之,‘刚巧’她的手一抖不小心将牛奶弄撒了,将十三月公主的那合身的冰帝校服弄湿了一大片。
“呀、对不起啊。”映之瘪嘴,无奈的耸肩道,“我这手指弹琴弹习惯了,没事儿就喜欢蹦跶两下。”
“你——!!”似乎没想到映之会这么明目张胆的作恶,秀之俏丽的脸庞被气得煞红煞白,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映之拿出手帕擦擦手,然后又翻出纸巾给她,声音冷淡,带着她一贯的浅淡笑容,只是眸子里的讽刺却没再掩饰,那副平时看起来清丽安静的容貌竟带着丝丝不可捉摸的寒芒及、阴冷?
“你——?!”
“不要再来惹我哦,十三月秀之,既然是你自己选择搅进来,那最好先学会自保,我可不是神社里供奉的大神,也没那么大的胸怀去原谅害我至斯的人。”
“……我、我们可是你家人,我是你妹妹。”
“啊、抱歉,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可没有什么爸爸妈妈妹妹,……和哥哥。”她挑眉看着追过来的卿云,挥挥手,转身走掉。
正文 冲突开始
冰帝的早晨不像其他学校那般喧哗而嘈杂,一切都有序而自然。晨读的晨读,晨练的晨练,虽见不到老师但是却有不少学生干部在。映之瞥一眼门口的风纪委员,很陌生的一个女生,寒冰一样的脸,正气凛然,见到见到映之用她那挑剔的眼光来回扫射,见她没什么不合规矩的地方后又目无表情的转开头看向其他人。
唔,难道风纪委员都得是这个样子?
想想卿云还有比吕士,都是面瘫后备人员,映之瘪嘴。拐进三年一组所在的楼层,刚过拐角处就发现早上部活结束归来的迹部,剪裁合体的冰帝校服,头发翘丽,一双沐浴朝阳的眸子染着笑意,似是心情很好。
“早上好。”
“嗯哼。”迹部走近她,从容潇洒的行在她右侧。
“心情很好?”映之问,忽地看到他手腕上的白色护腕,吃惊,指着它半晌说不出话来。
“你这是什么不华丽的表情,啊恩?”再怎么样,看见他戴着她送的礼物她应该高兴吧,怎么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你、……戴这个?”
“你有意见?啊恩?”虽说不是很符合他少爷的习惯风格,但是看在是送礼物的人的份上,他少爷就勉强为之。
“没。……”映之慢步走在他身侧,晃一眼他手腕上的白色护腕,再晃一眼,最后干脆停下脚步盯着它不转眼,无论怎么看都觉得刺眼,被秀之破坏的心情好不容易调整好了现在又浮上来。
“你这女人,到底要看什么,啊恩?”迹部挑着眉梢半眯着眸子,双手随意的放进裤袋,将映之的视线打断。
“……我送你的礼物——”
“嗯哼?”见映之有些犹豫,迹部接口。
“你、不喜欢?”
呵、这是什么破问题?!不喜欢他怎么会戴?!迹部弯起嘴角笑意盈盈,看着映之低垂的脑袋,凝视半晌,不答反问,“你觉得呢,啊恩?”
——我就觉得你不喜欢。
映之看着他插在裤袋里的手,敛眉不语。她很想问,“难道你不喜欢我送你的手带?为什么不戴它?”但是她只是张张嘴没问出口。她还没自我感觉良好到会认定他少爷一定会喜欢她手工编织的手带,虽然花了她不少心思。
“这是什么不华丽的表情,啊恩?!”
“啊,没事。进教室吧。”映之提脚离开,一步一步踩在地上的步子依旧浅淡悠然,只是心一揪一揪很不舒服。
好吧,迹部少爷,既然你不喜欢我做的东西,那以后你就别指望我再做给你,也像其他人那样选好了打包邮寄给你好了。
回到座位看见正翻着书本发呆的永井,映之问安:“早上好,永井。”
“……啊、好。”
见她有气无力神不守舍的样子,映之问,“怎么了,没睡好?”
“嗯。”
映之看看时间,再看看课程表,道,“上午没什么正课,最后一节还是体育,想睡就睡吧。”
“睡不着啊!!”永井忽地站起来扑向映之惊得她差点习惯性的一脚踢了出去,幸好止住了。
某些时候她的动作快于神经。
“……我也要相亲了。”永井哀嚎,“为什么我也要相亲啊,我又不是迹部家的孩子,为什么为什么……”
“……”
映之闻言也很无语,对于像他们这类的人,婚姻跟政治商界的关联远比爱情来得紧密。尤其她还是迹部家的孩子,想要自由恋爱的可能小之又小,除非对方也是一个身份相当或者才华极是洋溢的人。
“那、你有没有打听到对方是谁?”
“忍足家的。”
“什么?!”映之不敢置信的看着她,“忍足侑士?”她只觉得天上乌鸦嘎嘎直叫,完全不能想像他们相亲会是什么情形。
“怎么可能?!”永井极不雅的翻了个白眼,瘪嘴,“是他哥哥,忍足熙迟。高等部的学生会长。”
“你们认识?”映之将课本拿出来放在桌上,然后拉开凳子坐下,拿出作业本哗啦哗啦龙飞凤舞。
“嗯,来往过几次。他人还不错。”
“那你担心什么?你们这个圈子里的人,双方都知根知底,而且他还是高等部的会长,才貌能力那都毋庸置疑,绝对是人中翘楚。”
“可是,心里就是调试不过来。”永井蔫耷耷的趴在桌子上,偏过脑袋看着正在赶作业的映之,侧脸姣好而清丽,长长的黑发弯弯的睫毛,“……你当初跟Narcissus相亲的情形是怎么样的?”
Narcissus?
映之有些疑惑,怎么说着说着说到水仙了?忽地想到什么,映之浅笑,瞥了眼迹部,不出意外的看到他细白修长的手腕上的护腕,眸子闪了闪方才说道,“嗯、很一般,也没说什么话,就只是坐在那里看双方父母寒暄谈话,枯燥。”
“所以说我讨厌相亲嘛。”
她虽有抱怨,但话里却听不出什么不甘愿。其实,她自己也清楚,对于她来说,能被家族这样安排是对她的爱护和承认。
她毕竟不是带有迹部血缘的人。
对于注重血缘关系的日本人来说,能被这样小心爱护是不可多得的,尤其对方还是她了解认识的优质王子。
映之赶好作业,收拾好课本,想到什么似地看着永井,慢悠悠开口,“……那忍足以后见到你不是得叫你嫂子?……噗。”
永井一听也黑了半张脸,沉了一上午。
上午最后一节体育课老师教的是排球,男女生分了场地学习,映之她们所在的练习场是3号区,场地很大,边上还有其他班上的。环眼望去,清亮亮的全是女生,环肥燕瘦,各有千秋。
对于体育运动映之都不是很擅长,看着那个球来来回回直往人身上奔去,映之额角神经猛跳。
“好,接下来,大家各自组队练习垫球,注意节奏技巧。”体育老师教了半节课就奔向男生那边,留下一群女生在场上绣花一样垫球。
映之挑了个角落的位置跟永井随意的练球,没一会儿就觉得体力不支。中午的太阳明晃晃的晒得人眼睛发花,映之抬手遮着阳光,感觉脑袋一阵晕眩,忙蹲下来。
“映之,怎么了?”
“头晕。”
永井扶着她挑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又跑了趟小卖部买了罐冰茶回来,陪着她坐在树下看别人练习。
映之靠着树坐着,有一句没一句的跟永井聊天,偶尔视线晃过那些在场上练习的女生。大多数都跟她们一样选了处阴凉的地方慢慢练习。
“咦,木下绫子?”永井推推映之,后者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木下绫子跟一个女生正笑笑闹闹的练着排球,娇俏的身姿,甜美的笑容,腕上的那条手带精致秀雅,却扎得映之眼生疼。
映之揉揉自己还有些发晕的脑袋站起来,在永井惊讶的目光中晃悠晃悠的走过去。站定,微笑,“木下同学,有空吗?有点事情想要请教一下。”
“十三月映之?!”木下见是她,眉梢微微拢起,语气略带不悦,“有事吗?”
映之勾着唇角指指她手腕上的那条映之出品的手带,声音清浅,古井无波,“只是很想知道,这是你从哪里得来的?”
“你什么意思?!”木下敏感的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对上映之深深的眸子,眼眸尽处不带一丝波光,沉得望不见底,于是她的心也跟着往下沉。她转身对身边的搭档说道,“对不起,原山,我有事先离开一会儿。”说罢她就径直往外走,直直的离开练习场。
映之冲树下的永井挥手示意离开一下,便跟在她身后。一直到离开练习场很远她才停下步子转身看着映之,道,“你想知道什么?”
“你说呢?”映之笑笑,挑了张长凳坐下,看着冰帝大得离谱夸张的喷水池,造型设计得也很别致,喷出来的水花高高回渐,落在水波上打出冰帝学院几个字样。
晶莹泠泠,水花精灵。
“上次的事情原本也没打算深究,毕竟初来乍到的,搅得风风雨雨也是不好。可是,似乎、好像大家当我是软柿子了啊!”映之抬首,半勾着唇角,眼神不善,“你说是不是?”
“怎么,十三月映之,不想扮演乖孩子了?”
“我本就不是孩子。”有父母的人才可以被称作孩子。
木下绫子面带不屑与嘲讽,扬着头高傲的道,“你真是虚伪得让人讨厌。我就是不懂为什么迹部会看上你?”
“虚伪?嗯哼,也算。我从来没说自己很诚实来的。” 映之点点头承认,“至于迹部为什么会喜欢我,那是我们之间的事,与你无关。”
“还有,你最好将你手腕上的那条丝带还给我。虽是废了,但是回收回来也比戴在你身上让我觉得舒服。”
啪,木下绫子寒光一闪手一扬就往映之脸上呼去。
正文 冲突爆发
“绫子?!”
凭空响起的一声惊呼让木下稍顿,扬起的手一停,回神时已被映之轻松拿住。后者捏着她挥向自己的手,皙白如莲的脸上漫着玩味的笑容,看起来很是不恭,仿如淹在神殿里的不真实灰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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