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颛内心里很想把这名女子拎出来扔到马路边,但箫和曾告诉他,遇到这种情况如果他这样做,很容易被吊销营业执照,而现在办理出租车营业执照很麻烦,尤其是他这种走後门的。
十分锺後,车子开进了城北郊区公安分局。
一路上女子哭哭啼啼,也不知道是精神崩溃了还是怎麽的,唠唠叨叨地把什麽都说了出来。说她丈夫要杀她,因为她中了八百万,但她没有告诉他还跟他提出离婚,因为她已经不爱他。结果她丈夫不知怎麽竟然知道她中奖的事,不但不同意跟她离婚,还把她囚禁在家里更想杀了她。
炎颛只觉得女子精神有问题,到了警局也不管女子又哭又闹,毫不费力地把女子从车中拎出,直接拎进警局办公室丢到一名警察面前,就说了九个字:「乘客,说她丈夫想杀她。」
说完就拍拍屁股走了。等警察追出来想询问详情时,已经看不见出租车的影子。
第七章
回到家炎颛看见李为民并没有什麽特殊表情,一年下来他也逐渐习惯这个人的存在。而且他已经弄清楚这人绝对不会威胁到他的雄性地位,更不会有夺偶的疯狂想法。
当然这跟小人箫比较老实也有很大关系,炎颛暗中观察了很久,发现水性杨花的小人并没有和旧日暗恋对象死灰复燃的打算……就算有,他也会把它踩灭罗!
中午饭是箫和和阿福一起做的,六菜一汤一大锅饭,摆满了整一张桌子。还有一小篮早上剩下的面包。
李为民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在箫家吃饭时,看到那菜饭的量还以为箫和打算做盒饭卖。不过在见识到箫家人的胃口後,他立刻就打消了这个疑虑。
炎颛习惯性地先给箫和夹了几道菜,随即就闷头大吃了起来。
箫和很感动,不是感动炎妖怪每次都记得先喂饱他,而是感动这只野兽终於在他的调教下不再那麽护食。想当初一家围在一张桌子上吃饭时,如果这野兽没吃饱,谁也别想动筷子。
呜呜,谁知道他暗地里为此付出了多少代价啊!
小虎老早就从他爸口袋里窜到阿福头顶上,他对那里情有独锺。阿福似乎也对小家夥喜欢得紧,脑袋上顶著他也不觉得有什麽不便,反而时不时地摸那小东西两下,被咬还一个劲傻乐。
「早上跑了多少?」箫爸跟炎爹聊家常。
「两百不到。」
两百不到,扣掉油钱和管理费,到手的利润顶多六七十,一天下来也就一两百的利润。李为民不明白小炎为什麽选择开出租。如果只会开车也就罢了,可这人明明有其他很多选择,先不说他那非同一般人的身手,光只是他那张脸就足够他去演艺公司找份不错的工作。不解。
箫和一开始也不明白炎颛为什麽要选择这麽一份工作,到後来看他做得开心也无所谓了。现在炎颛每月赚的钱正好够家里一个月开销,还房屋贷款不算。
其实炎颛开出租车的理由很简单,他喜欢开车,能做自己喜欢的事又能赚到生活费,有什麽不好呢?小人箫也从来没有要求他每月赚大把大把的钞票回来,他对金钱更是没有什麽要求,开出租车虽然赚钱不多,但能让一家子吃饱穿暖就好。
箫和看炎颛嘴边粘了一粒饭,顺手拈掉又顺手抹进炎颛嘴里。
炎颛牙齿一张咬住他的手指不放。
箫和瞪他。
炎颛咧开嘴,用牙齿叼著他的手指往後拉。
「咳咳。」李为民咳嗽两声。
玫瑰用筷子敲碗,阿福已经站起身准备去支援他的箫箫,小虎在阿福的头顶上兴奋地嗷嗷叫,打架打架!只有尖头很老道地动都不动。
炎颛松开牙齿,箫和顺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一下,野兽炎立刻发出威胁的低吼。
玫瑰在心中腹诽它的师傅:你要想不让他敲上,他能敲得上吗?
阿福立刻不怕死地对炎颛发出挑衅的「嘶嘶」声。
野兽炎一巴掌把敢主动挑衅他的阿福拍飞,我在跟我老婆玩,要你在旁边伴什麽奏!至於阿福头顶上他的儿子……如果这样就被摔死摔伤,那这小子还是趁早重回娘胎算了。
「要打吃过饭出去打,还可以当作饭後消化。」对此已经习以为常的箫和对著阿福一指,摆出了做家长的威严。
阿福委屈地蹲到椅子上用吃来泄愤。
「嗷嗷!」打架打架!小虎扯著阿福的头发直跳。阿福被他扯疼了,用手按住他。
箫和斜眼瞅他儿子,这小子明显是个好战分子,一听打架就兴奋得要死。顺便甩给炎颛一个白眼,野兽的儿子果然也是野兽。
炎颛一脸莫名其妙。
「你也给我乖点!再吵,晚上把你泡澡盆里。」箫和准确地用筷子敲上他儿子的小脑袋。
小虎立刻乖了。他第一讨厌洗澡,第二讨厌上课。
「玫瑰也不准再敲碗,你要想入丐帮,明天我让小炎带你去老庙,听说他们有个分舵在那儿。」
李为民呵呵笑。
玫瑰幽怨地看向李为民,李为民咳嗽一声不敢笑了,心中却在不停嚎叫:为什麽一个机器人会用这麽幽怨的眼光看人啊?还是红色的!
箫和看阿福一脸委屈,便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背,摩挲了几下。阿福立刻眉开眼笑,重新端正坐好,还殷勤地给箫和夹了一块糖醋鱼。
小虎嗅嗅鼻子,他现在对吃还不是很感兴趣。
「箫箫吃。」这是阿福跟箫和学做的。
箫和笑眯眯地把糖醋鱼吃掉,顺手给阿福盛了碗汤。
炎颛瞄瞄汤碗,箫和立刻识相的也给他盛了一碗。炎颛非常大爷派头地接过汤碗,咕咚一口全部喝下了肚。
「早上看网络新闻,CED公司全盘退出中国了。」果然是大公司,财大气粗,竟硬是挺了一年。
炎颛听过就算。
箫和也没有赶尽杀绝的意思,只要对方不再来找他们麻烦并退出中国,他一点也不介意对方在大洋彼岸继续祸害其他国家。他可没那麽博爱要拯救整个世界。
「为民今天没开车来,等会儿你记得送他回去。」
「我一定会按价付费。」李为民无奈地道。这是他前两次的坐车经验,不付钱就别想下车。
箫和笑,对炎颛这方面的固执他也无可奈何。姓炎的妖怪可不管你是不是认识他,就算市长坐他车,也得坐多少付多少。
「早上有没有碰到什麽有趣的事?」
炎颛把整碗汤挪到自己面前,「遇到一个女人,说她丈夫因为她中了八百万不带他分,要杀她。我把她送警察局了。」
「笨女人,不想分给她丈夫就别让他知道嘛。蠢!」
嗯,是挺蠢的。
「说到钱,为民啊,我答应分你的三百万红利下周一就能给你。银行的钱我也打算在下星期还上,不过我还打算再贷一些,能继续给我做担保不?」
「行,没问题。」李为民明白箫和只是过个场,虽然不想让他家小炎知道他帮他弟还两百万的事,但大钱过手总要让自己的伴侣知道一下。这也是箫和对自己爱人的一种尊重吧。
「三百万?」玫瑰突然在一边插嘴。
「嗯。」
「你还要还银行的钱?多少?」
「一千万。」
「可以分期吗?」
「不可以,我当初签的协议就是一次性付清。怎麽了?为什麽问这个?」箫和好奇,第一次看玫瑰对家计如此感兴趣。
「哦,我就是想告诉你,你帐户上大概还有一万一千元左右。」
「你说什麽?」箫和失声大叫。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有上网看自己的账户余额。
玫瑰甕声甕气、没有任何紧张感地道:「我有一个伟大的计划。这个计划跟游戏有关,而且我又听为民说现在做游戏很赚钱,所以我就试著自己做了一个。」
为民抹汗,我当时说这句话的时候并不知道你伟大的拯救地球计划啊!
「我已经做出几个模块,联系了几家游戏公司,他们都觉得非常好,可我後来觉得与其把游戏卖掉,不如自己开公司,可我又没有开公司的经验,就找了一家小游戏公司合作。上上个礼拜他们发来了开发这款游戏的估算表,说前期资金就需要两千多万。我没那麽多钱,本来想一点点来的,可我突然想到你帐户里那麽多钱放那儿也没用,就想也帮你赚一些,也算为我们的伟大母亲地球做出贡献,就一起拿出来投给那家公司了。」
「哪家公司?钱还能不能拿回来?」箫和脸色大变。这都叫什麽事?他还以为所有事情都在他掌握中,哪想到家里出了一条大蛀虫,愣是给他啃了这麽大一个窟窿。
李为民也脸色发白,在座的大概除了箫和就只有他明白情况的严重性。而且当时玫瑰跟那家公司在网上商谈第一笔投资金额时,他就在旁边看著,当时他还奇怪玫瑰哪来那麽多钱,爆汗。
「风行游戏公司,钱能不能拿回来……不知道。」玫瑰摊开手。
箫和呆呆地望著桌面,无意识地拿起一个面包塞进嘴里,又拿起已经放下的筷子。他想好好平定一下自己的心神,再想想到底要怎麽办。
不行!他要疯了!他想杀人!越想保持心境平定越无法维持镇定的男人叼著面包、手持筷子冲出了餐厅。
炎颛惊,这人怎麽了?当即放下碗筷追了过去。
李为民犹豫了一下,选择坐在原地没动。
阿福则坐不住了,离开座位也跟了上去。小虎不知发生了什麽事,咿咿呀呀像是在询问阿福。
可怜的箫家长嘴里叼著面包、手持筷子、毫无形象地跑到走廊,蹲在地上拼命用拳头捶打地板。
我怎麽养了这麽一个孩子?我失败啊!
玫瑰啊玫瑰,老子忍了你那麽久,够了!
也许把这家夥拆了当废铁卖还能卖出钱?对了!把它卖给研究所,一千来万肯定不成问题。
一只厚实的手掌盖上他的头顶,适时地制止了他疯狂的念头。
起来,回去吃饭。
箫和抬头狠狠地瞪他,狠狠地把面包从嘴里拽出,三秒後扑上去抱住他家小炎的大腿大哭:「小炎啊,完蛋了,我们要破产了!以後我们又要出去要饭了!老子都快要死了还要去要饭,你说还有人活得比我更惨吗?拯救地球?它怎麽不拯救拯救我?呜呜!」
炎颛被他干嚎的哭声弄得浑身鸡皮疙瘩直起,恨不得马上找个东西堵上他的嘴。
不用要饭,我养你!
箫和抬起头,维持了抱腿的原造型,眼含泪光地看著他:「亲爱的,你真好,哥哥以後就靠你了~~」
炎颛……提脚就踹。
箫和发泄完毕,不等他家小炎的大脚丫送上他的脸,爬起来就往餐厅跑。他要去逼问玫瑰该公司的电话号码,他要把钱给要回来。希望还能来得及……
周放头疼地看著眼前女性。
这女的自打被一个出租车司机送进警局,就一直保持著这种不说话但也不肯离开的态度。
周放自认为自己的耐心已经够好了,但在面对这名女子足足三小时也没问出一个字的现在,他也有点忍不住想挫牙。
「你这样什麽都不说,要我怎麽帮你?」
女子低著头就是不吭声,一改当时在炎颛车子里疯颠的模样。她现在已经後悔在那名司机面前泄露出自己中奖的事,她正在回忆那名司机的车牌号码。
她要想办法把那个司机解决掉,她不能再让其他人知道她中了八百万。
「我听同事说,你是被一名出租车司机送来的?那名司机说你丈夫要杀你?」
女子神经质地扭著手指。她不会说的,她什麽都不会说。她不会再让任何一个人知道她中奖的事。警察又怎麽样?警察就不爱钱了吗?不要以为她不知道,每个人都在想她的钱。
这钱是我的,我的!
周放轻轻叹了口气,柔声问女子道:「要不要喝点什麽?」
女子仍旧没什麽反应。
「你应该明白,警局并不是旅馆。如果你什麽都不肯说,我们只能请你离开。姑娘,你家电话多少,我让你家人来接你吧。」
「不!」女子尖声厉叫。
箫家客厅中弥漫著一股沈重的气氛。
打电话到那家叫做「风行」的游戏公司,结果自然不用问,对方找了一切理由推托不肯把到手的钱放出,而且还拿出了具有箫和签名的股东合约。
原来玫瑰一直在冒用箫和的身份与对方谈判,并且模拟了箫和的签字。
箫和表示自己想要拆股,但对方却说为了开发这个游戏,他们利用项目向银行贷款,钱已经花出去不少,上次「箫和」打给他们的钱,大部分都给他们立刻还给了银行或者买了设备。
箫和虽然不信但也没有办法,最後对方的负责人洪风跟他表示,箫和想要拿回全部投资是不可能的,因为箫和才是公司最大的股东。而且就算公司愿意把所有账面上的钱全部拿出来也不够一千万,并且箫和要求立刻拆股也不符合当初签订的合约。
箫和也明白就算闹上法庭,先不说这钱能不能拿回来还是个未知数,光是时间他们就拖不起。既然如此,还不如就当自己投资了,免得陪了夫人又折兵,至少对於玫瑰编程的能力他还是有把握的。
罪魁祸首的玫瑰像完全不知道自己犯了多严重的错误,无聊地盯著沙发上的一处花纹,手指在沙发上抠个不停。为什麽他们不能理解呢?它这样做都是为了地球可以生存更长时间啊。
而且在它看来,箫、李二人的沈重根本就是多余的,它可以保证一年後那一千六百万不但能完完整整地赚回来,而且最少还能翻两番。
早知就不帮这个人了,如果不是看他……哼!
尖头想帮忙也无力,只好抓紧机会修炼。那位告诉它,如果它努力修炼,它就有可能变得很大很大,绝对比猫要大十倍。
阿福想要安慰箫和,可刚凑到箫和面前,就被炎颛一脚踹开。
「嘶!」阿福吐舌。
炎颛不屑地冷笑。
李为民看著天花板,当自己没看到那条分叉的长舌。
「你们不要闹了行不行?」箫家长怒了。
小虎从阿福的头发中爬出,歪歪倒倒却快速地爬到他爸的脚边,蹭蹭他。他能感觉出来他老爸心情很糟糕,但不晓得该怎麽安慰他。
箫和伸手把他抱起,放在脸颊边蹭了蹭,重重叹了口气道:
「小炎,当初你要不那麽快赶走斯文男他们多好?一亿啊,如果有了这个赔偿金……」
就算有,玫瑰也会替你花出去。
箫和噎住,随即大怒,指著玫瑰的鼻子骂道:
「玫瑰,你知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还不上银行贷款,不但我们住的房子会被收走,而且很有可能因为诈骗罪坐牢?而且我们本身住的别墅的贷款就没还完。」
玫瑰眼部红芒闪烁,甕声甕气地低声道:「你又没跟我说那些钱要用来还账。」
箫和听得眉头直跳,「就算我没跟你说过,可你怎麽能不经过我同意就随便动用我账户里的钱?我记得我以前就三番五次跟你说过,虽然你有能力改动别人帐户但绝对不可以随心所欲。这个世界有这个世界的规则,没有人赚钱容易!你动的很可能就是别人的血汗钱!」
「我没有动别人的。」玫瑰很难过。它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人类不是都喊著要拯救地球吗?为什麽它认真去实行了,反而要怪它?而且它的第一步计划既能拯救地球又能赚到钱,这样的好事到哪里找?如果不是把箫当自己人看,它才不会让他参与这个伟大的计划。
这人一定是在妒嫉我比他厉害,哼!
「没有被你当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