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道大千- 第66部分

　　　　“没什么，华胥氏祭祀我千年之久，我自然须庇护她们，无论是生前还是死后。”

　　　　听了泰一的话后，望舒想了想，最终摇摇头，说道。

　　　　“既然你这样说了，那我自无不可。你可以派遣一人到郁垒身下，作为专门负责接引华胥氏亡魂鬼差。”

　　　　笑了笑，对于望舒的这番话泰一还是颇为赞赏的。对于一个人道神灵，他们能走多远决定于对于人神之间的定位。能有这番心思，望舒便有了继续成长的基础。

　　　　“可惜那些死在域外天魔身下的巫女都已经魂飞魄散了，不然见到这样美丽的冥土，她们也该很是开心吧！”

　　　　叹了口气，望舒淡淡的说道。

　　　　“即使是神灵也有其极限，臂如你现在想的事情。无穷的时光有时候并不是无穷的快乐，这些积累下的遗憾也是神灵重要的一部分。已经成为神灵，你必须要学会品味其中酸甜苦辣。”

　　　　泰一也感知到了望舒有些低落的情绪，以一个领路人的身份说道。

　　　　“不过现在我们还有一些正事，先将这些伤感放下吧。”

　　　　在望舒不解的眼神下，泰一带着她和郁垒来到引魂木的顶端，在中间的那一枝干停了下来。

　　　　“来到这里做什么？不过在这里我似乎可以感觉到阳世的气息，难道是要回阳世去吗？”

　　　　望舒四处看了看，转身问道。

　　　　“这里是冥土的最东方，这颗引魂木则是勾连阴阳两界的神木。你看东方和东北的那两支就分别对应着东土的尹山和姑儿山两地。”

　　　　泰一没有回答望舒的问题，反是直接给她介绍着引魂木。

　　　　“那是不是其他的几支就是对应东南西北四土？”

　　　　转了两圈之后，望舒想了想，问道。

　　　　“可以这么说吧，计划上是这样的。不过冥土虽然可以通往阳世任意一地，但却需要一个节点作为连接。眼下除了东土，其他地方还不行。”

　　　　站在树枝之上，泰一简单的解说了一下。同时敲了敲中央的这支树枝，指着望舒说道：

　　　　“之所以喊你到这里来，就是为了借助你的力量，将中土链接起来。”

　　　　“我的力量？”

　　　　望舒满是不解的看着泰一，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作为一个刚刚从简单的意志之中孕育出神魂的神灵，她实在想不出自己在中土有什么力量。

　　　　“看来刚刚拥有神魂的你对于自己的力量还并不熟悉，仔细想想，神灵的神魂可以承载一切记忆，一切都在你的记忆之中有着答案。”

　　　　摇了摇头，泰一点了点脑袋的位置，略带提示的说道。

　　　　皱着眉，望舒按照泰一的提示仔细寻找自己记忆之中的细节。很快，便在繁复的记忆之中寻找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你是说月晕在中土立下的那个祭台？”

　　　　想了想，望舒有些迟疑的问道。虽然在之前的岁月之中望舒并没有完整的意志，但华胥氏每一次的祭祀都会被神灵的本能记录下来。而这其中关于中土的，也就只有弇兹氏和近些时日的月晕。

　　　　“是的，就是那个祭台。以你的神力作为标记，打通冥土到中土的通道。这事情并不算难，来试试吧！”

　　　　点了点头，泰一肯定了望舒的说法，并以言语鼓励。

　　　　“可是中土氏族并不信奉神灵，既然这样，那有为什么非要将那里与冥土勾连呢！”

　　　　皱着眉，望舒不解的问道。对她来说，庇护亡魂是因为神灵对祭祀者的承诺。但中土的并不祭祀神灵，自然不需要去管他们。

　　　　“望舒，你觉得冥土是因为什么而存在的？只是为了庇护自己信徒吗？或者说，神灵是为什么而存在？”（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五章　生死轮回

　　　　泰一明白自己必须要说服望舒，没有谁能够勉强一位神灵。对于一位神灵而言，这种信念的分歧有时候比利益的争执还要严重。因为后者不过是一时之得失，而前者则是神灵立身之根基。

　　　　“神灵为什么存在？应该是应众生之祈念吧！”

　　　　略作思考之后，望舒说出了自己的体悟。作为一个从信仰之中孕育而出的神灵，她最初的那一点意志便是在数代相继的祭祀之下出现的。

　　　　泰一心中点了点头，对于一个人道神灵来说，望舒的说法并不算错误。以此为基点，再向上延伸，刚刚的那一番话也不足以奇怪了。但这种想法却太过浅显，流于表面，也不能算对。

　　　　“你说神灵应众生祈念而生，那自然需要庇护自己的祭祀者。但如果遇到再次域外天魔入侵这种情况，你会怎么做？”

　　　　笑着问道，泰一将问题向着自己需要的方向牵引着。

　　　　“那自然是和泰一你一样去封印。”

　　　　毫不犹豫的回道，望舒自然的说道。

　　　　“为什么？”

　　　　听着望舒的回答，泰一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又追问到。

　　　　“域外天魔吞天食地，如果放任的话，整个世界都会被毁掉，我的祭祀者也会因此而死亡。”

　　　　身为神灵，望舒在见过域外天魔之后，自然的便理解其存在的本质。而神性的本能，也让她可以轻而易举的预见不阻止域外天魔的后果。

　　　　“既然这样，那么神灵为了庇护祭祀者，是不是应该去守护其赖以生存的世界？”

　　　　问题终于转到了泰一所需要的地方，看着似乎有些明悟的望舒，泰一笑问到。

　　　　“自然是需要的，那泰一你的意思是以冥土承载亡魂是为了世界？”

　　　　话说到这儿，望舒自然明白了泰一想要说什么，颇为好奇的问道。

　　　　“就是这样。天地合气，降生万灵。这灵，便是秉受先天的一点灵光，经生老病死而成长，死后回归天地本源，成为世界成长的源泉之一。但生灵脱离母胎后，便历经种种喜怒哀乐，这是先天灵光成长的源泉，但对天地来说却是杂物。冥土的存在，便是为了让沾染喜怒哀乐的先天灵光重返清灵，回归天地。”

　　　　泰一点了点头，为望舒解说自己对冥土的定位。

　　　　“但在我看来人类之所以被称为生灵，便是因为他们拥有种种喜怒哀乐。若是失去了这一切，那不是和荒野之中的野兽别无差异了吗？”

　　　　望舒摇了摇头，身为自信仰之中诞生的神灵，她先天便有着对人深刻的理解。以凡人的角度看待这个冥土，实在有些冰冷残酷。

　　　　“生命本身就是一个矛盾，这方面即使是神灵也只能提供有限的帮助，若想超脱，唯有人类自己努力。像是人类的大巫，便拥有着超脱这轮回的基础。今后望舒你以月光光耀冥土，若是觉得不忍，也可以给他们一个超脱的希望，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泰一摇了摇头，曾有人言‘生死之外无大事’。但有生必有死，便是泰一这等神灵，也有着寿尽之时。若想解脱生死，那已经是道家太乙之果，神道帝君业位，佛家八地菩萨成就。纵论千古，能有几人。

　　　　泰一心中关于生死的想法，望舒自然是无法明晰。但泰一口中所言的解脱之法，她却起了心思。想了一想之后，郑重问道：

　　　　“不知泰一你所言的解脱之法作何解？若是可行，我倒是想试试。”

　　　　见她这般言语，泰一失声而笑。想了一想，认真问道：

　　　　“解脱二字非是等闲，便是你我也虽然为清净神灵，但若有一日辜负神职，必遭劫数。能有解脱众生之大慈，自然是好的。但这路一但踏上，便只能向前，绝无回头之理。你可千万仔细考虑清楚！”

　　　　“心之所向，行之所往。我即动此念，愿行此道，自无回头之理，又何须太多考虑。若是泰一你怕我半路而废，我便以天地为证，以明我意。”

　　　　望舒笑笑，毫不犹豫的说道。当她话音落下之时，顿时天地响应，冥冥之中自然生出一股力量，将她的言语化作一道金色神文，烙在引魂木的树枝之上。

　　　　“你这是何必，这等天地誓言如何能随口立下，今后若是你不完成今日所言，在天地伟力之下，说不得便要扫落神位，堕入轮回。”

　　　　叹了口气，泰一苦笑说道。他刚刚只是为了提醒一下望舒，没想到居然让她直接立下天地之誓。

　　　　“本来就没有想过做不到，既然这样，又何必在乎这誓言呢？不知现在泰一你能不能和我说说那解脱之法了！”

　　　　望舒满不在乎的说道，虽然从理论上来说她已经拥有一千多年的记忆，但刚刚凝聚出神魂的她按照凡人的眼光来看连满月都没有。纵然在一千多年的记忆之下她拥有了颇为成熟理智的行事能力，但心性上她还是一个无所顾忌的‘小孩’。让她和泰一这般行事前思后想，自然是不可能的。

　　　　“我现在便是不想说都不行了！”

　　　　泰一看看树皮上的金色文字，无奈的摇了摇头。伸手一招，那块树皮自然剥落，在泰一手上化作一卷帛书，起手正是那一行金色的神文誓言。

　　　　“这里拿着，若是今后你真能做到这誓言，这便是一件天生的神器。而且这上面的神文你也不妨细细琢磨，当有益处。”

　　　　将这帛书递给望舒，泰一嘱咐道。

　　　　“神器，和你的画影剑比起来怎么样？”

　　　　随手收起帛书，望舒把玩了一下，忽然问道。

　　　　“这就看你自己了。若是你能让十人超脱生死，这便是天上地下第一神器。”

　　　　笑了笑，泰一带着调侃的语气说道。

　　　　“十人，你也未必太看不起我了吧。”

　　　　望舒拧着眉，颇为不满的说道。

　　　　“你可别以为解脱生死是件容易事。便是一方世界，历经成住败空，也未必能有十名凡人能够解脱生死。更何况我要传你的鬼仙成就之法，达成这番成就更是难上加难。”（未完待续。）

第一百四十六章　鬼仙之道

　　　　“鬼仙者，阴中超脱，止于暂消生死。亦可投胎就舍，转死为生。你为冥月之主，我便传你月轮呈瑞玉符。此符乃借太阴之灵光，光照十方之幽冥。若亡魂于此光中心生清净，阐发道心，便入得鬼仙之门。之后借冥月之光洗练阴灵，复得清灵鬼身，便是鬼仙。”

　　　　一道玉符以心相印，传给望舒。见着望舒久久不语，泰一也不打扰她，任她参悟。

　　　　“此符颇有微妙通玄之处，其中阐述的月中光明之意，便是对我这个月神来说也是未曾想过。不过我却感觉此符颇有未尽之言，应当还有其他部分。”

　　　　过了半响，望舒才回过神来，开口说道。

　　　　“这你倒没有说错，这法门乃时天外世界所流传。据说乃是引日月星三光烛照鬼狱度化亡魂之术。这月轮呈瑞玉符只是三道玉符之一，完整的应该是日月星三道玉符合为一处。不过我也只知道这月轮呈瑞玉符，其他的也不曾见过。”

　　　　泰一点点头，笑着说出此符的来历。这符乃是正一道分支天心派《玄元三天玉堂法》中的一道灵符，乃是道家水火练度的一种。不过此时被泰一当做鬼仙成就之法传给望舒，倒也算是物尽其用。

　　　　“原来如此，原来天外还有世界，不知那又是何等光景。“

　　　　颇为诧异的看了泰一一眼，望舒还没想过这道玉符居然还能牵扯到天外世界。不过这种事情离得实在太远，略略提及，便被压在脑后。

　　　　”你即传我玉符，我这便以符催动月光，普照亡魂。”

　　　　脑后一轮神光升起，心念一动，一点灵光自其中演化，须臾片刻，一道龙章凤纹所书的玉符便在神光之中显现。纤指一点，玉符飞入冥月之中，便见得冥月昏黄的月光顿时多了几分清灵通彻之意。

　　　　此时冥土之中亡魂不多，也就百十之数，多乃历年姑儿山大战，接引而来的那些不得回归神灵的亡魂。阳世一日，冥土一年。以正常凡人的执念，在冥土之中大概最多只能坚持十年，便会散去后天喜怒哀乐七情之思。

　　　　这样的亡魂在冥土之中的形象便是素白的身影和模糊的面容。他们即便是沐浴了望舒的清净月光，也没有机会踏上鬼仙知道。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也是鬼魂的冥寿。

　　　　不过纵然如此，在将清净月光之下，还是有人在第一时间踏上鬼仙之道。

　　　　那边有人因望舒之神力踏入超脱道途，便立即在望舒手中帛书之上录入姓名。打开一看，在那金色的神文之后，明晃晃的烙着‘火工’二字。

　　　　“原来是他啊！”

　　　　泰一有些意外，不过一想，也觉得理所应当。火工在阳世之时便经常被泰一以神力滋养身体，便是死后落到冥土，泰一也为其谋了一个鬼差之职。如果连他都入不得道途，这鬼仙之道也太难了些。

　　　　“看来也没有泰一你说的那么难吗！”

　　　　纤手细细拂过那火工二字，望舒颇为欢欣的说道。在自己立下大愿的第一时间便有人因此而入道，对于望舒而言，没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喜悦的了。

　　　　泰一并没有多做言语，眼下望舒正在兴头上，还是别说什么扫兴的话。

　　　　“郁垒，今后若有人踏入鬼仙之道，你便接引他成为鬼差。能够以亡魂之身踏上道途的，都乃非常人物，承担冥土勾连两界之责，倒也合适。”

　　　　转过身子，泰一对已经半眯着眼睛打哈欠的郁垒说道。

　　　　“是，是。鬼差是吧，我知道的！”

　　　　睡眼惺忪的打了个哈欠，郁垒有气无力的说道。

　　　　见他这幅样子，泰一心中不由无奈。不过这般昏昏沉沉并非他的本意，连责怪也不好出口。郁垒身前只是一介凡物，因为与冥土共生而成就神灵。这般昏昏奄奄，只是因为其神魂不得圆满，自然的反应。

　　　　“算了，我们先不管他了，先将中土的定位弄好吧。望舒你以神力定位，我在后面将引魂木牵引过去。”

　　　　叹了口气，泰一转过头来，对着望舒说道。

　　　　“好的，只需要以神力将中土的那个祭台定位就可以了？”

　　　　一口答应下来，望舒一边以神魂锁定中土的祭台，一边问道。

　　　　“嗯，只要帮助我定位就可以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了。”

　　　　泰一伸手一招，一条巨蟒忽然出现在他的脚下，正是泰一之冥土权柄。

　　　　望舒身上神光如流水般洒出，慢慢遁入虚空之中。双手画圆，便在两人眼前出现一道由月光组成的明镜，明镜之中，正是一座纯黑色的祭台。

　　　　祭台之下，正有一男一女似乎在说些什么。当泰一的目光注视过去的时候，那男子忽然回首一看，正好与泰一对视。

　　　　“这人似乎是泰一你的巫，好敏锐的灵觉，居然可以直接感应到神灵的视线。”

　　　　那圆光之中的一男一女正是张世平和月晕，而以张世平和泰一之间的特殊联系，第一时间内就发现了泰一的目光。一旁的望舒不明所以，只是惊叹着张世平的灵觉敏锐。

　　　　泰一笑笑不语，也没有和她解释两者之间的关系。只是双目一闭，催动着冥土权柄不断的聚拢冥气灌注引魂木之中。

　　　　在泰一的心意之下，引魂木中间独起的那支分支循着望舒给出的标记，不断的向虚空之中蔓延，一点点的接近中土所在的位置。

　　　　神魂顺着引魂木的分支不断延伸，种种颠倒离奇的变化不断的倒映在泰一的神魂之中。

　　　　泰一所立的冥土并不是按照古老的演变一步步来的，而是直接将冥土独立为一个小世界，让他从理论上来说可以链接世界的任意一个角落。这样做的坏处是初期无法接受山神以地气补充冥土，一切只能凭借冥土自然运转。好处则是，脱离了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