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盛一愣:“难道主公即将南下徐州?”
刘存连忙摆手:“有公孙先生坐镇徐州,哪里用得着我去操心?没事,你们继续忙吧,我偷懒一会儿,先去忙自己的私事了,哈哈!”
徐盛望着刘存施施然离去的背影,挠挠头不解地转向太史慈:“怎么回事?主公今晚有点儿反常啊!”
太史慈神秘一笑:“估计是去见等候多时的甄逸先生了,等打完这仗,说不定就能喝上主公的喜酒,哈哈!”
徐盛恍然大悟,赵云和陈到想起主公晚饭时患得患失的样子忍不住嗤嗤而笑,边上的十余位年轻参军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每张脸上都洋溢着无比的快乐和轻松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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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鹿以北五十里的卧牛岗下。
十余名身披坚甲、头部和脸部都包裹严实的青州军斥候,隐身于逐渐凋零的灌木丛中,死死盯着前方三百余步的小道上由北向南飞速疾驰的五名袁军骑兵。
尽管斥候们个个都握着装上利箭的特制钢弩,身后的林子里还有二十余匹已经吃饱喝足完全恢复体力的优等战马,但他们似乎没有任何截下五名袁军骑兵的意思,眼睁睁看着五名风尘仆仆的袁军骑兵绝尘而去。
“庭叔啊庭叔,这已经是袁军向南派出的第三波信使,就这么放走了,小侄我憋得慌,抓捕记功不稀罕,可他们胯下的那些高头大马都是难得一见的塞外骏马,让人眼馋啊,就这么错过实在可惜了!”
年轻的斥候懒洋洋收起钢弩,转过身子,满脸遗憾地背靠小树滑坐地上,摇着硕大的脑袋,解下腰间皮囊猛喝一大口,专供军中的琅琊烈酒特有的香馥瞬间飘散开来。
被称为庭叔的斥候队长这才从前方一丛光秃秃却依然茂密的树丛下转身回来,半闭着满是血丝的眼睛,扫了一眼纷纷坐到地上掏出皮囊喝酒御寒的属下,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蹲到年轻斥候身边,接过他递上的酒囊低声告诫:
“你以为老子不想截住几波袁军信使和斥候吗?只要再逮住他娘的其中一个,老子就能积功晋升一级,弄套都尉级别的漂亮战甲披在身上,等这冀州地面平定下来,就能依照军中条例舒舒服服卸甲归田,和家中两个婆娘守着一百五十亩军功田安安乐乐过日子!”
“可这一回不同以往啊弟兄们,为了干掉一次次逃脱幽州友军和我军联手截杀的敌军大将麹义,还有他麾下三千残兵败将,这段日子咱们傅将军和张将军肯定也没能睡个安稳觉,好不容易再次发现敌军踪迹,连夜调集两路精骑绕过近百里南下设伏,怎么可能为了逮住一两个虾兵蟹将,惊动躲在北面林子里那三千敌人?万一再次让比狐狸还狡猾的麹义逃掉了,咱们如何向全军弟兄交代?”
边上满脸都是乱糟糟胡子的年轻副队长连声附和:“就是就是!你们这帮没脑子的贼厮鸟也不好好想想,什么叫小不忍则乱大谋?为了围歼狡猾的敌将麹义,咱们两个师三万弟兄费了多少心思?”
“这回可是歼灭麹义的最后一个机会,要是惊动了他,被他再次向西面大山里逃窜,之前所做的一切全他娘的打水漂了!明白了吗?”
众弟兄听完两个头儿的训示,除了点头谁也不敢再有怨言,全都乐哈哈地掏出干粮开始进食,抓紧时间服侍一番自己的爱马,完了随意找个干燥地方躺下休息,等候大战的到来。
接下来的大战也没他们什么事,顶多到时候与潜藏在附近方圆五里之内的其他小队弟兄一起,守住前方的道路,截杀从南面伏击圈里逃出来的敌军残兵而已。(未完待续。。)
第二四七章 麹义授首
缓缓升上中天的太阳透过云层,为蒙上薄霜的大地带来丝丝暖意,天亮时分就刮个不停的冷冽北风终于停止,渺无人烟的旷野显得格外静谧,格外凄凉。
草木凋零色调斑驳的小树林里,素来精力旺盛的大个子再次睁开眼,仰望逐渐晴朗的天空,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只好坐起来左顾右盼,最后转向身边靠在树上不停用铅笔书写的年轻队副,挤出猥琐的笑容,嘿嘿问道:
“我说雷头,你这个武学院四期毕业的大才子,曾两次获得过主公的表扬,而且这一年多来你任劳任怨三次立功,对咱们弟兄也不错,有人缘,按理说,完全有资格统领一个主力营,怎么到现在仍然没能升个一级半级,是不是你得罪哪个牛人了?”
“瞎说什么?再胡说八道看老子收拾你!”
队长庭叔沉声呵斥大个子,随后转向年轻的队副歉意地笑了笑,爬起来抖了抖身上的毛毯,暗中不停地感叹。
到目前为止,整个斥候营八百弟兄中,除了老资格的斥候高手庭叔和两位面冷心热的营都尉之外,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位与自己朝夕相处生死与共一年有余,与所有把脑袋拴在裤腰带上的斥候营弟兄没啥两样的年轻队副,竟然是主公刘存收下的最后一位养子——孟雷。
据说孟雷这名字还是主公给取的,军中听说过孟雷父亲名字的不多,但最初追随主公的军中将校都记得,孟雷的父亲名叫孟宣。是最初追随主公起兵的十八铁卫中的佼佼者。可惜在平原大战中与主公的六位高徒一起不幸战死。当年的孟雷年仅十六岁,而且生下来就没了母亲。
早熟的孟雷性格很好,身体看起来似乎有些瘦弱,可在主公刘存长达数年的亲传之下,无论军事能力还是个人武技,孟雷都属于出类拔萃的极少数,深受主公刘存和主母孙婉的喜爱。
只不过孟雷为人低调,从不显示自己的能力和背景罢了。哪怕在一次次深入敌后刺探敌情的行动中险象环生,诸多杀戮,他的表现也只能说是中规中矩,唯有一点令弟兄们感到奇怪,也颇为嫉妒,那就是这家伙总是运气很好,直到今天也没有负过一次伤。
武学院毕业后做了三个月参军的孟雷,照理说应该前途无量才是,可他偏偏主动要求到最危险的斥候营当一名小小的队副,他到底有何想法。又是如何获得主公和主母允许的,恐怕至今没几个人知道。
此刻的孟雷早已习惯弟兄们没有恶意的玩笑。平时遇到这样的情况他也是笑笑就完,所以他人缘一直很好,可这一回他有些反常地凝视大个子的眼睛,神色极为复杂,弄得胆大包天的大个子心中有些发寒,不断地嘿嘿傻笑以表达歉意。
养精蓄锐的众弟兄乐哈哈围过来看热闹,没等老成持重的庭叔站起来责骂,孟雷已经伸出手按在庭叔宽阔的肩膀上,微微摇头,再次露出淡淡的笑容:“弟兄们,咱们在一起有一年半了吧?之前虽然天天和弟兄们在一起,可没说过几次心里话,今天我就此机会说说吧,否则恐怕我会很遗憾的。”
众弟兄惊讶不已,不过看到满脸皱纹的庭叔连声唏嘘的样子,很快意识到自己的队副似乎有什么大事瞒着大家。
果然,眼中微微潮湿的孟雷继续说道:“弟兄们也都看到了,打完眼前这一仗,短时间内咱们就没有什么对手了,整个冀州不出半个月就会平定下来,到时候咱们也能好好休整一段时间,回家看看自己的亲人,超期服役的庭叔也要光荣退役,回到南皮城北自己的新家安享天伦,而我呢,将会在此战结束之后,回到已迁到济南城北的武学院担任教官……”
“什么?你竟然回武学院教书?”
“雷头,你不能走啊!兄弟我没心没肺胡说八道,可我服你,弟兄们都服你!庭叔要走咱们知道,尽管都舍不得,可都希望庭叔快点儿回去生下一男半女传宗接代,可要是雷头你也走了,咱们剩下的十三个老弟兄怎么办?”
大个子急得爬起来连声挽留,十余名大吃一惊的弟兄也纷纷站起围住庭叔和孟雷,什么戒备瞭望、什么轮流值哨都不管不顾了。
孟雷对默默摇头的庭叔苦笑一下,转向众弟兄和声解释:“急什么?李大个子别嚷嚷了,就属你嗓门最大……弟兄们别担心,我和庭叔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就在你们中间举荐两个人接任队长和队副。”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李大个子将会成为下一任队官,根据功勋已有资格晋升少尉军衔,柴焕将会晋升队副,不过需要等到战后休整才会任命。”
“至于其他弟兄,大部分都即将服役期满,想回家过日子的,都能带着丰厚的军饷和退役安置金回家过日子,想继续留在军中建功立业的,需要提出申请,估计上官们也乐于留下咱们斥候营的老兵。”
“总之一句话,此战结束之后,军中会有较大变化。我听说平定冀州之后,主公将会对全军进行一次大调整,届时恐怕就没有什么青州军、琅琊军、冀州军之分了,但换成什么称呼我也不知道。”
众弟兄惊愕万分,可没等谁开口问出句话,就听到对面的林子里响起一声尖利而急促的铜哨声。
所有人立即放下一切杂念,冲向自己的战马,飞速整理马鞍,戴上头盔,翻身上马端起了武器,默然无声地跟随早已骑在马上的庭叔和孟雷冲出小树林,很快就与从其他三个方向策马奔来的四十余位弟兄合兵一处,在庭叔冷静的指挥下一字排开,完全堵住了整条道路,随后全都端起钢弩,熟练地往箭匣里装入五支利箭,杀气腾腾地凝望南面滚滚腾起的尘烟。
马蹄声、吼叫声越来越近,隐隐约约看到数十骑正高速跑来。
紧接着,主将张郃的大旗冲出漫天尘烟,上千青州军骑兵紧紧追着前面飞速逃跑的数十名袁军兵将。
“哈哈!咱们张将军竟然亲自领兵追击,估计敌将麹义就在前面那几十个袁军中,咱们运气好啊!”李大个子粗野的声音再次响起。
眼看亡命之敌举起刀枪呐喊着策马撞来,居中指挥的庭叔深吸了口气,半闭着满是血丝的眼睛,大声下令:“全体都有,钢弩平举,预备——射!”
三百余支八寸长的铁制弩箭飞射而出,急速冲来的数十袁军瞬间人仰马翻,扑倒一片,经验丰富的斥候们不用庭叔再发号施令,就已放下钢弩,抽出长刀。
队伍一分为二,策马杀出,连续劈倒六名侥幸的袁军之后,立刻结成半圆形的围堵队形,将残存的四名袁军将校围在圆心。
后面的本方追军迅速到来,大旗下的张郃哈哈一笑,下令全军停止,勒住人立而起的战马缓缓而出,在圈中那位身材高大灰头土脸而且没了头盔的袁军将官面前停下:“麴义将军,这次恐怕你再也没机会了。”
披头散发的麹义仰望天空,良久才转向骑在马上的张郃,慢慢拔出腰间精美的佩剑,慨然笑道:“来吧!”
张郃苦笑着翻身下马,将手中丈六长刀插在地上,盯着麹义悲愤的眼睛,缓缓拔出腰间长剑,合手致敬后一句话也不说立刻发动。
只听“铿锵”之声连续响起,两人同时前冲的身形瞬间交错,当盔缨落地的张郃稳住身形缓缓转身时,麹义的脑袋已经滚落尘土,高大的身子依然前冲五步才轰然倒地。(未完待续。。)
第二四八章 四面楚歌(上)
“禀报主公,敌军六万余众开出邺城,渡过洹水(今安阳河)之后,突然停止北上,就地扎营!”
“什么?这……这……这怎么可能?”
审配顾不上理会跪地禀报的前锋营校尉,几步跑到悬挂大幅地图的木架前方,抬起手伸出食指,沿着粗黑线条标注的洹水细细比划,眉头越皱越紧。
困惑不已的袁绍也匆忙走下主座,在一群心腹文武的簇拥下来到地图前,仰起头细细端详。
查看一番后,双眉拧成一团的袁绍缓缓注视身边文武,道出一番令众人大有同感的疑问:“洹水北岸距离我军正好五十里路程,距离南面的邺城仅为十里,难道刘子鉴要选择方圆十里、一马平川的洹水北岸与我军决一死战吗?其背水结阵,大违常理,难道是想激怒于我?”
高干略一思索便大声附和,抢先说出自己的看法:“刘子鉴外表谦和,内心狡诈,之所以选择于洹水北岸背水结营,定是蓄谋已久的结果,诸位请看这儿……六万敌军扎营洹水北岸,距离我军此时的位置正好五十里,哪怕我军立即拔营南下,与其决一死战,可数万大军至少需要五个时辰的快速行军才能抵达。试想一下,五个时辰的快速行军之后,还有几人能够冲锋陷阵?”
众文武一听频频点头,要是在平时,五十里的距离根本就算不得什么,若是骑兵顶多两个时辰就能走完。
可如今,这五十里路程对本方连续行军数百里刚刚扎营歇息的六万余大军和八万陆续武装起来的青壮民夫而言。却是最为无奈、最为要命的距离。
十余万军队的开拔可不是说走就能走得了的。没有一两个时辰的准备谁也做不到。更何况此时午时已过,哪怕将士们还有力气继续疾行五十里,也无法在天黑前抵达战场。即便最终能赶到,也是强弩之末只能任人宰割的危局。
狡猾的敌人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是经过周密的计算才会实施,不知其背后还藏着多少阴谋诡计呢。
获得普遍认同的高干心里得意,昂着头继续说道:“诸位都知道,青州军和咱们一样。每次出战都会征发大量的工匠和辅兵,可诸位不一定知道,青州军征发的工匠和辅兵与我军大为不同,他们征发的工匠均出自青州各地结社经营的工匠营。”
“这些往往以数百人乃至上千人结合在一起谋生的工匠,长年累月从事桥梁道路和冶炼铸造等等生计,平时为民,战时为兵,无论是经验还是手艺都比咱们的工匠要强许多。”
“因此我可以断定,背水结营的青州军肯定已经在洹水之上搭建了五道以上的宽阔浮桥,邺城中的武器装备、粮食给养乃至补充兵力都能轻松运抵洹水北岸。如此一来,也就不存在所谓背水一战的弊病了。”
众文武顿时沉默了。恍然大悟的袁绍心情愈发沉重,手抚着额头哀叹一声:“唉,应该就是这样了……”
“父亲、父亲,大事不好——”
袁绍的长子袁谭捧着个满是血污和泥土的包袱,匆匆而入,满脸惊怒地急报袁绍:“敌军一小队斥候突然出现在我军身后十里,没等孩儿率将士们逼近,敌军斥候便扔下这包袱飞速逃窜,孩儿命人打开一看,竟然是、是……父亲,咱们苦苦等待的麹义将军已经遇害了!”
“啊——”
帐中文武大员哪怕早有猜测,此刻也无法抑制地惊呼一片。脸色骇然大变的袁绍疾步上前,伸出微微颤抖的双手打开袁谭手中的包袱,看清尚未瞑目的肮脏首级之后,顿时失声痛哭起来。
回过神来的众文武蜂拥而上,将泪流满面的袁绍小心翼翼地搀扶到主位上。
心乱如麻的田丰没有像审配等人那样围在袁绍身边不停安慰,他闭着眼睛,仰天叹息良久,随后默默转向身侧垂着脑袋拢着双手一语不发的许攸,良久才低声问出句话来:“子远,咱们还有生路吗?”
许攸无奈地摇了摇头:“没了,前有刘子鉴十万大军,后有公孙瓒和傅辏А⒄培A的数万联军,西面是巍巍太行,东面是青州军经营多年的渤海郡,除非刘子鉴愿意放咱们一条生路……”
“可就算如此,又能走脱几人?别忘了,此时此刻,包括主公以及所有文武的家眷,都捏在刘子鉴手中啊!唉——”
想起还在邺城中的父母妻儿,田丰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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