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鲤听到他的哼声,歪了歪脑袋,想了想,低低地唤了他一声:“丞相大人。”
付展珩一张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何梓月在一旁看着,忽然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她家夫君这模样莫不是因为……
付行之见到他,赶紧快走几步将他单薄的身子搂进怀中:“小鲤儿,现在天气凉,怎么只穿这么一点就跑出来了?”
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一丝无奈,以及一丝责备。如今已经九月末了,早晚的气温都比较凉,若是着凉了怎么办?!这小美人儿,也不知道怎么将外衣给脱了,难道方才他走了之后他又睡下了?
“恩公,你不回来,我很冷。”安鲤在付行之的胸口蹭了蹭,理直气壮道,一点没有因为付行之语气中的责备而沮丧或心虚,反而觉得温暖。
付行之无奈一叹:“不是有被子么?盖上就暖了。”
“没有恩公身上暖和。”
“……你呀!”付行之笑着摇摇头,满脸无奈,然而眼中却满是柔和以及纵容。
付行之一点儿也不在意安鲤出现在这里的事情被大家知道,本来便是自己的爱人,与自己在一块儿并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先前之所以让他待在房中下别出来,怎是因为他另有打算。
不过既然他自己出来了,那也无所谓,小鲤儿喜欢就好。
安鲤蹭了一会儿,忽然看向了何以蓉,而何以蓉也从震惊中回过了神来,尖声叫道:“你为何会在这里?!!”
“我为何不能在这里?恩公在这里,我当然是跟着恩公来的了。”安鲤无辜地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道,“而且这里是客栈,又不是你的家。”
“你!!”何以蓉被堵得无法说出反驳的话来。没错,这里确实不是她家,可是我根本未曾邀请过这个人,而且外面一直下着大雨,他又是什么时候来的?
安鲤忽然不高兴地瞪着她,说道:“你真坏心眼,你为何要诬蔑恩公,明明我比你好看多了,恩公才没有那么没有眼光不要我而选择你呢!”
看到对方被他说得一阵气急,安鲤心中却很是愉快,哼,谁让你跟我强恩公!这么坏,还不知羞!哎呀!他也变坏了,不知道恩公会不会讨厌这样的他呢?
弱弱地抬头瞄了一眼,发现他家恩公正一脸宠溺地看着他,安鲤那颗担忧的小心脏终于又恢复跳动了。还好,恩公还是一样喜欢自己。
“小鲤,这么大的雨,你是怎么来的?”何梓月觉得今晚上她一直都在惊讶。不过她也担心这孩子,若是淋了雨,她可是会心疼的。
“娘亲,我在下雨之前就来了。”安鲤甜甜一笑。
“这么早?!那我们怎么没有看见你?”
安鲤不好意思地绞了绞手指,道:“我躲起来了。”
见到他微红的双颊,何梓月会意地笑了起来。小鲤听说以蓉请云儿赏花,想必果然是吃醋了吧?所以才会偷偷跟着来。
这娃儿真是可爱,那红彤彤的小脸蛋儿真想捏一捏,手感一定很好!不过看到她家儿子那一脸护犊样,她想了想遗憾的作罢。不过嘴上仍是不忘揶揄道:“小鲤莫不是一会儿见不到云儿,便开始想念了吧?”
“是呀!没有恩公,我睡不着。”安鲤十分诚实地袒露着自己的想法和心意。
付行之在一旁扶额,一阵无语,不过他也没有阻止。
“哦呵呵~”何梓月掩唇笑了起来,“那小鲤方才一直在云儿的房间里头跟云儿在一起喽?”
“嗯。恩公身上很暖和。”说罢,像是回味一般,他又在付行之的胸前蹭了蹭。
这会儿大家也都看出来了,既然安鲤在这儿,付行之又怎么会丢下他不管,而跑去何以蓉的房间偷香呢?
见自从安鲤出现后,众人的目光变都被他吸引过去了,何以蓉不甘心地叫道:“不是的!我没有骗人,我的房中还被吹了迷香……”
“表妹房中若是有迷香,那表妹怎么还这般‘生龙活虎’,没有被迷晕呢?”付行之不紧不慢地说道,深邃的墨眸中似笑非笑。
这时候,付展珩和何梓月也已经有了一些不悦。云卿说得对,若是中了迷香,又怎么现在还好端端的站在这里?
付展珩可不是个老糊涂,好歹在官场上摸爬打滚了几十年了,又岂会真的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
不过,到底是亲戚一场,又是女孩子,也不好说得太决绝,他也不想再追究。付展珩轻叹一口气,强硬地说道:“以蓉啊,这事想必其中有些误会,你看云卿一直都在自己的房中,又有安鲤在,应该是不会来你房中的。你会不会是看错了?”
“不……”何以蓉知道此事说什么也已经无用。她恨恨地看向安鲤,又是这个人,为何每次破坏她好事的都是这个人?!!
她没想到事情会变成如今这样,如今自己偷鸡不成蚀把米,她的计划全数被打乱了。先是出乎她意料的,表哥没有中迷香。这还好说,她还有余力来挽救,让舅舅相信她。然而半路却又杀出了个安鲤这个程咬金。如今倒好,她诬赖人不成不说,这下还会落个不知自重的污名!
她恨透了这个人,抢了她的表哥不说,还总是来破坏她的计划。如今这么一来,她功败垂成。
“这事儿就到此为止了,以后谁也不要再提了,都各自回房吧。”付展珩一锤定音,说完便带着夫人何梓月回自己的房了。
付行之半搂着安鲤,在离开前顿了一下,眯着眼对何以蓉道:“表妹,你何故自取其辱呢?被人冤枉而说不出口的滋味,想必你如今已经很好的体会到了吧?虽然,你一点儿不冤枉。”
何以蓉跌坐在椅子上,一脸灰败。
付行之见她这样,又问道:“表妹,我自问待你不薄,你为何要如此算计于我?”见何以蓉怔怔的不说话,付行之便又道:“是唐靖宇?”
听到自己夫君的名字,何以蓉的眼中荡起了一丝涟漪。付行之想,他兴许是猜对了一半。
恩公,带我回家 下卷:寻找龙门相伴路 195:阴谋再来
回到自己的房间后,安鲤问出了一直憋在心中的疑惑。“恩公,你方才为何会在她的房中?”
付行之愣了下,遂将先前发生的一切毫无隐瞒地告诉了他。
“恩公,你说她为何要这么做?”
付行之皱着眉头思索了片刻,才略有些忧心忡忡地道:“这事恐怕并没有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安鲤眨了眨眼睛,对于他家恩公的话甚是不解。付行之顿了顿,才道:“表妹会这么做,她自身的原因兴许确实是有一些,但若只是那样,我是不信的。因为我感觉,他们的目的不会那么简单。”
“他们?”安鲤敏锐地捕捉到了重点。
付行之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解释道:“嗯,这事看似简单,却处处透着蹊跷。这件事兴许还参杂了其他人,比如唐靖宇,或许还有……”
他并没有再说下去。付行之一直在想,如果他被迷香给迷倒了,那么何以蓉的计谋就将成功,而若是成功了,对他们来说又有何好处呢?答案不得而知。
他只知道,他爹若是误会了这事,一定不会愿意原谅做了那种事情的他,那么到时候必然会让才刚刚与他爹有所缓和的关系再度恢复到之前“老死不相往来”的状态。
付行之心中一惊,莫非……这就是他们的目的?
算了,这些也无需说得小鲤儿听。反正最后并未变成那样,所以不说也罢。
“呵~”见他家小鲤儿拄着个脑袋想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他好笑地摸了摸他的头,将他的思绪拉了回来。“好了,现在已经很晚了,这些事情留待以后再想,先睡觉吧。”
“哦……”安鲤乖乖地应了。
……
喧闹又错乱的一晚总算是过去了。翌日一早,众人陆续起来,见到面时有些尴尬,但谁也没有再提起昨晚之事,一律都闭口不谈。
不过直到下楼时,他们也没见到本应是主人的何以蓉。下楼后,掌柜见到他们,便迎了上来,笑呵呵地说道:“几位客官,昨日与你们一道的那位姑娘说她夫家有紧要的事情,一大早便先回去了,让我见到你们之后代她转告一声。”
“先回去了?”付展珩有些惊讶,但想想,也算是在情理之中。昨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虽说当做什么也没发生,但已经发生了的事情,无论怎样当做没事,心里面总是有那么点疙瘩。
原本好不容易能够让云卿和以蓉和好如初,现在却落的个这般的结果。她会提前离开,想必是以蓉自觉无颜面再留在此地面对他们吧,才会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便独自回去了。
“唉~”付展珩叹气,这都什么事啊!?
“正是,不过她在走之前已经将你们的房钱一并付了。”
付行之听罢,微微蹙了蹙眉。付展珩望了一眼客栈门外,外面依然下着雨,只是比昨日小了许多,只有零星几点细小的雨丝。
“可外面还在下着雨呢,她一个人如何回去的?”即使发生过那样的事情,但付展珩到底还是关心自家外甥女的。
“噢,是这样的,似乎一早便有人来接了的样子。”掌柜将自己所见一五一十地如实相告。
有人来接?安鲤朝他家恩公望去,却见他低着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而此时的何以蓉已经回到了侍郎府。一回去她便遭到了唐靖宇的追问,遂将先前在应景园客栈中所发生之事细细地说了。
厅堂中,唐靖宇蹙着眉走来走去,脸上显然是不可思议:“你说什么?好端端他的人怎么会不见了?我听说他似乎是会一点功夫的样子,会不会是跳窗逃走了?”
何以蓉摇摇头:“没有,我看到窗子一点被推动的迹象也没有。”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我就不信了,一个人哪里会凭空消失了去?!”唐靖宇显然是不信,认为一定是何以蓉办不成事的推托之词。“你说说你,连这点小事也办不成,这下可要坏了爹的大事了。”
何以蓉抿了抿唇,不说话。她的心中也有气,为了这事,她还弄得个里外不是人,还一并将她的清誉给毁了。
“诶!宇儿啊,你也别说以蓉了,这事也不能完全怪她,都怪那付云卿太狡猾。”这时突然插进来一个有些苍老,却仍旧中气十足的声音,算是为何以蓉推脱。原来唐靖宇的爹——唐春也在。
“不过那个付云卿竟然连迷香都放不倒他,倒是出乎了我的意料。”唐春的脸色似乎并未像唐靖宇那么气愤,倒是泰然,“原想离间付云卿和付展珩那老匹夫的关系,让他们再度闹僵,没想到竟然失败了。”
“爹,那现在该怎么办?”
“不过这样也好,既然分不开,那么便一网打尽!”唐春阴阴地笑了笑,眼中满是算计。付展珩那老匹夫在他的上头压了他那么多年,是时候该除去了,以免夜长梦多,还是乘早下手较好。
唐靖宇怔愣地看着笑得有些阴测的亲爹,竟是禁不住生生打了个寒噤。
……
因为付展珩还得赶着上朝去,所以得回一趟家中换朝服。昨晚闹了那么一出,他和夫人两人都未睡好,今日起得有些晚了,看看时辰已经来不及吃早膳。
匆匆交代了一声,让付行之等会儿将他夫人何梓月送回府中,付展珩连早饭都来不及吃,便匆忙离开了。再不走,上朝怕是要迟到了。饿一顿早饭是小,上朝吃到可是要倒大霉的。
剩下的几人都是“闲人”一枚,安鲤本来除了寻找龙门外便没什么其他的事做,而付行之因为身在京城,安平镇里的事物也找不到他。就算有,那也不急于一时。而何梓月,身为丞相夫人,又有什么事情需要做呢?
三人一边悠然自在地吃着早膳,一边聊起了家常。这之后,付行之便携着安鲤,一起将何梓月送回了丞相府。
这几日天天下雨,原本正是寻找龙门的好时机,不过因为诸多事情牵绊,他们又是才刚回来,于是老老实实待在了清风庄。
索性他们托了水神帮忙打探龙门,让他们省心不少,也便不那么急了。身为水神,想必也有一定的本事,总比他们瞎找强。哦,对了,那个赤练蛇君也自告奋勇地帮他们寻找龙门,不管他的目的为何,总之若是能找到,也算是帮了他们一个大忙。
这么一想,他们便打算先解决了这里的事情。
这一日,何梓月一个人待在家无聊,便又跑来了清风庄找她的儿子以及“男儿媳”来谈天。三人坐在凉亭中,一边吃着点心,一边听着亭外的雨声潺潺,倒也别有一番意境。
“娘,爹他……最近在朝中一切可安好?”聊着聊着,付行之忽然问道。
“还是老样子呗!你爹虽然身居高位,但一直都刚正廉直,从不贪污,也算得上是一位好官。”何梓月不明白她家儿子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个,权当是出于对他老子的关心。心中欣慰不已,于是尽量将自己所知道的告知给儿子知道。
付行之安静地听着,听他娘说到这个,认同地点点头。他爹那个性从以前便是那样,本来以为经过这么多年,他多多少少总会有些改变,可如今接触下来,似乎是一点也未变。唉~这么做,一定会引起那些大臣的不满。
“哦,对了,那位名叫‘何子珏’的太傅大人云儿你也见过,他似乎与朝中的一些大臣们关系都还不错,但是奇怪的是从未听说他与哪个大人特别要好。倒是对你,似乎更为热衷一些。”说起那个何太傅,何梓月忍不住挖苦他儿子。当初何子珏对云儿的那股“热情”劲儿,让她看了都汗颜不已。
付行之嘴角一抽,无奈地摇了摇头。真是人怕出名猪怕壮,遇上何子珏后,他第一次发现,其实默默无名也是很好的。
嘲笑了一阵,何梓月又想起一件事来,表情变得严肃起来:“不过,前几日跟你爹比较要好的骠骑大将军张录将军上回来府上,我端茶给他们时不小心偷听到他们似乎是在密谈,说是他的军中似乎有些奇怪的地方。当时还有另外一位大人也在,他说最近那些被你爹拒绝的新进官员们似乎都纷纷投靠了唐春。”
“唐春?”付行之细细一琢磨,道,“没有记错的话,他应该是唐靖宇的爹?”
“是啊,就是他,他现在已经是右太尉了,不过不知为何,圣上破例设了左右两位太尉,不过那个左太尉听你爹说他从来没有出现过,你说奇不奇怪?那个唐春向来喜欢跟你爹对着干,不过你爹对于这个倒是不甚在意,还说那些喜欢溜须拍马的人随他们去就是。”
付行之眼中深不可测,一片幽暗。
何梓月回到丞相府后,为了让两父子的关系更加缓和,便将儿子关心他的事情说给了付展珩听,当然她聪明地略过了偷听到的那件事。
付展珩对付行之忽然问起他在朝中的事情感到有些奇怪,忽然眼睛一亮:“难不成他突然对朝堂感兴趣了?”
有了这一想法,付展珩就坐不住了。眼下恰逢三年一次的科举考试,若云卿当真开始对入朝为官感兴趣了,以他的能力以及当初第一才子的声名,参加考试一定能够考得功名!
付展珩当天就来到了清风庄询问,得到的结果,当然是令他失望的。
“你这是在浪费才华!有多少人想考都考不进去,你倒好,有本事却不去考!”付展珩郁闷地看着这“胸无大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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