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的农牧区的发展,更不在于现有那屈屈两亿多城市人口,而是取决于近十个亿的中国农民的富裕,换句话说,中国的城市化进程绝对不是现有城市的进一步膨胀与扩建,而是现有农村的全面的就地城镇化,以及农业的规模化与产业化,拉动中国未来经济发展的真正内需,在中国的农民身上和中国的农村之中。我有时真想呐喊,陶醉在现有城市飞速发展成就里的人们呀,你们该醒醒了,回望一下日渐沉沦与凋零的中国农民与乡村吧!可又一想,人微言轻,一个草民屁民,也就是自己发发感慨,*一下罢了。
忍不住又说了点题外话,还是请关注农民的读友们往下看吧,文中肯定有误,甚至有错,敬请了解新中国成立后前三十年农村发展史的读友们批评指正。
14、艰难抉择
说话间已是1947年了,平阳县域内已无大的战火,这时的于得胜与肖椒琴完了婚,且肖椒琴已有身孕。
这年的年初,在县机关大院保安大队的队部里,于得胜正召集三个中队长开会。
于得胜举着一个蓝色粗布皮的小本子,向几个人展示着,说:“这是县公安局新发的居民证,”他打开小本一页页地翻着:“一共有10页,看,这里贴着持证人的照片,这里是手指印儿,这里记录着持证人的身高和体重,这几页是职业变动、住址变动、年度查验和记事。我们县大队这次的任务,就是配合县公安局在全县颁发居民证。发这个证有两个好处,一是咱们县是解放战争的大后方,要支援好辽沈战役,有了这个证儿,对盘查土匪和坏份子,防奸防特,维持好地方的社会治安都有好处,咱们地方不能给前线添乱子;二是有利于咱们嫩江省的居民到黑龙江省和松江省经商往来,这就等于是通行证,有了它,那就方便多了。”
“大队长,”这时,坐在于得胜身边的一个中队长问:“光是咱们县大队部配合,还是全县各村的民兵武装班都配合?”
“那还用说,当然是咱们县大队系统从上到下都配合。”于得胜认真地道:“县委已指示我们,这次颁发居民证非常重要,要借发证的机会,对全县城乡人口进行一次彻底的排查,要一个个地过筛子,要把那些藏在老百姓中的残余土匪和国民党特务查出来。明天我们就和县公安局的同志一起,先在县城走街进户去发证,县城各城门和路口,还有农村各村口,都要设卡子,派民兵站岗放哨查居民证,盘查所有闲杂人等,现在你们就分头去安排吧。”
正当大家起身要离去时,祁革命突然推门进来了,屋里的几个人都站起来相迎,县委书记亲临,看来这次发放居民证的任务还真非同小可,可大家看着祁革命的脸色并不严肃,相反是特别高兴的样子,于得胜看着祁革命,心里也犯起了合计,领导这是啥意思呀?
祁革命看到大家面面相觑的样儿,诡秘地笑了笑,道:“同志们,我是专门来告诉你们一个好消息的。”啥好消息呀,还让县委书记亲自来通知?果然,祁革命卖起了乖子,戛然而止地合嘴不语了,而且脸上还少有地挂上了一抹孩子气,这就让大家愈加感到莫名其妙了,想知道领导来意的欲望是更加的强烈了。
“祁书记,啥好消息呀,你就快点告诉我们吧!”祁革命所要说的消息和他脸上少见的欢愉的神情,也挑起了于得胜浑身上下每一根神经,他迫不急待地等着祁革命能一口气把话说完。
“咋样?我就说嘛,这个消息说了能乐死你们,看看,我还没说呢,你们就都这个样儿了,哈哈……”说到这儿,祁革命又蓦地收起了笑容,神情一下子就变得严肃起来,他扫视几个人一下,语气沉了下来:“同志们,我刚才接到了上级的通知,为了更好地支援解放东北的辽沈战役和大后方的建设,咱们西满分局已经撤销,统一划归东北局领导,另外,我们嫩江省跟黑龙江省合并,成立了黑嫩省,但还有一个指定更让你们高兴的事儿,上级决定将咱们县大队的地方武装,整编成平阳独立团,编入正规部队,开赴辽沈战役的前线。”
“我的妈呀!”一个中队长突然兴奋得从地上跳了起来,情不自禁地嚷着:“祁书记,你是说,我们从今以后也能像大队长一样穿军装了?”
“这还用说,都变成了军人嘛,那指定得穿军装了。”祁革命不可置否地说。
这时,三个中队长已兴奋得抱成了一团,笑着,喊着,一时间已将县委书记忘在了一旁。而于得胜却冷静地站在那儿,但心里却像烧满开水的热锅,翻腾不已,他觉得这早就是意料中的事儿,所以,当听到这一消息果然到来之时,也就没有显得特别的外露,而在他的潜意识里,倒是觉得有些难言的地方,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祁革命,而恰好同祁革命的目光相遇,于是不由地垂下了头。
此时的祁革命有着与于得胜相似的心思,他不经意地偷窥了一下于得胜,见于得胜回避着他的目光,也就心领神会了,半晌后方说:“得胜,走,上我办公室去一趟。”
祁革命默默无语地出了门,于得胜心里五味杂陈地跟在后面。
刚才这乍然而来的喜讯,着实让于得胜高兴,他虽然现在就是军人身份,但却属于部队委派到县保安大队的,所做的又都是地方上的工作,看上去整天骑马挎枪,以及一身绒装,可这一年多来不曾打过一枪一弹,即使现在还有敌人,可那都是在暗处,他无法像真正的军人那样,跟着整连整营的部队同明枪实弹的敌人撕杀,而现在好了,正式归入部队上战场的机会来了,所以,在听到祁革命送来消息的那一瞬间,他也是激动的,可一想到祁革命曾跟他说过的话,却又高兴不起来,特别是祁书记此刻只叫他一个人来,就已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就是,他眼下必须要在部队和地方之间做出一个抉择,而这一切他都得面对一个人,那就是祁书记,正因如此,他的这种抉择将注定是艰难的。
“得胜,你可得想好了,别光顾着高兴,别忘了,我可以放你跟部队走,可椒琴就要生孩子了,你在这个节股眼上走了,她咋办?”祁革命一进自己的办公室,果然开门见山的对于得胜说,而且搬出肖椒琴来说事儿。
于得胜一时无言以对:“祁书记,我……”
“噢,是这样,”祁革命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于是清理了一下思绪,“得胜,你们县大队改编成正规部队,这是好事儿,也实现了你这两年想当真正的军人,到前线去打仗的想法,但我不是跟你早就说过了吗,地方上的工作也是很重要的,特别是在战争环境下的地方工作,很需要你这样思想觉悟高,土改工作能力强,又有军事素质的干部,再说了,前线正在打仗,我们后方的土匪和敌特还没有剿光,新生的人民政权还需要武装保卫,你们县大队这些武装基干民兵都转制成了解放军,指定都要跟着部队上前线,那县里剩下的就都是扛着扎枪不会打枪的普通民兵了,地方的治安咋维持,如果你能留下来,还可以重新训练民兵,组建新的县大队,得胜呀,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这……我……”于得胜茫然地看着祁革命,他啥不明白呀,心里是透亮的,当兵打仗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现在,对他而言,国恨家仇都已报,但成为一个真正的军人,特别是能成为像汪团长那样率兵打仗的战场上的指挥员,已成为了他的志向,当然,正如祁书记所说,地方上的工作,特别是当前的土改工作,也相当的重要,意义很大,这是全县十几万农民翻身做主人的大事情,但和他当兵打仗的理想相比,前者还显得更重要一些,只是自己是祁书记一手培养起来的,另外,妻子正在待产,这还真使他有些难以割舍。一时间,于得胜深深地陷入了矛盾的漩涡中而无法自拔,“唉呀,咋办啊?咋办啊!”他在心里痛苦地呐喊着。
那么,于得胜最后抉择的结果是怎样的呢?
几天后的上午,由县大队改编的平阳独立团开赴了前线,长长的队伍从县人民政府出发,顺着中央街一直连接到了西门城外的火车站,而率领这支部队的正是于得胜,此刻他挺着胸,昂着头,骑着他那头大白马,气宇轩昂地走在队伍的最前头。
而在欢送的人群里,此时有个女人挺着个大肚子,双眸里闪动着盈盈的泪光,正在目送着于得胜的背影。她就是肖椒琴。
15、前线归来
让我们把事情的进展说快些,几个月过去了,就在这年的初秋,平阳县机关的大院里走进来一个牵着白马的解放军,一时间,“于得胜回来了”的喊声,传遍了县机关大院的每一间办公室,县里的干部们纷纷地迎出门外,将这个威武的解放军军官团团地围在了中间。
“得胜同志,欢迎你回来!”县委书记祁革命和县长朱振山都已闻声来到院里,两人分别拉着于得胜的一只胳膊,高兴之情都溢于言表。
当然,人群里最为高兴的当属肖椒琴了,她已顾不得羞怯,紧紧地拽着于得胜的衣襟不放,眼底里写满了欣喜。
“别在外边站着了,进屋说。”祁革命拉着于得胜走在前面,大家也都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只有朱振山和肖椒琴跟随而来。
“给,”进了祁革命的办公室后,肖椒琴倒了一杯水递到了于得胜的手上,妩媚的一笑。
于得胜接过水杯,深情地看了肖椒琴一眼,也回了一个笑靥。
“得了,你俩一会儿就都回家,愿咋卿卿我我都行,只是别让你们的小儿子看见。”祁革命笑着嗔怪地说道。
“姐夫,你说的是啥呀?”肖椒琴立刻羞成了一个大红脸,于得胜也不自在地坐在那里晃了晃身子。
朱振山则哈哈大笑起来,笑过了后便道:“得胜同志,快说说,你咋回来了呢?”
“对,说点正事儿”祁革命也催促着。
于得胜喝了口水,清了清嗓子道:“汪团长现在已经当师长了,我就在他的手下,先当了一个多月的副团长,打了两仗,后来汪师长就把我调到师部当了他的作战参谋,再后来,汪师长就动员我回平阳,他说在前线是打仗,在后方搞土改也是打仗,而且在前线打仗的目的,就是为了解放区的土改,为了劳苦的工农大众的解放,他还说,他不放心咱们平阳和你们两个县领导,让我保留军籍,回来一方面参加地方上的土改工作,一方面保护你俩。”
屋子里一片静寂,祁革命和朱振山默默无语地相视着,两个人的眼里都闪动着泪光。
良久,祁革命才喃喃地说了句:“我可真想老汪呀!”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是呀,我们党的军民是一家人啊!”朱振山也无限感慨地低语。
只罗嗦一句闲话,肖椒琴在于得胜上前线不久,生了一个男孩,她本人在新成立的县城小学当副校长,今天是到县教育科办事,正好赶上丈夫从前线回来,啥叫缘分呢,这就是。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16、接受任务
各位读友,大家看到这里,差不多都已看出于得胜将是我们这个故事中的主角,而且,他从此以后的经历,就要与这嫩江两岸的农民与土地相联系了,是也。
于得胜重新回到平阳不提,只说此时的平阳县已划分为6个工作片区,眼下正在全县农村全面开展土改,进行着土地平分,时间是1957年的晚秋,农田已收割完毕,这日,县委接到通知,东北局在洮南召开会议,内容是贯彻落实新颁布的土地法大纲,祁革命去参加这次会议时特意把于得胜也带去了。现在全县大的战事已无,仅剩下打击一些零零星星的残匪和其它反革命分子的任务,重新组建的县大队也就没有太多的事儿,平时主要是保卫土改,给因惧怕分了地主土地而担心被报复的农民壮胆,于是,县委书记祁革命与县长朱振山商定,将于得胜任命为县土改工作队副队长(队长由祁革命亲自担任),兼距离县城最偏远的第六区的区长,按祁革命的意思,其一是有心培养于得胜,其二是目前新解放区的土改还是在战争环境下进行的,需要用革命的武装来保卫,所以,让于得胜参加土改工作是最佳的人选。
而对于得胜个人而言,他现在还是一名在编的军人,又参加这么重要的地方工作,自然是乐见其成,而且,这还能让他继续骑着那匹心爱的大白马,弛骋在嫩江两岸辽阔的大平原上,加之在他的骨子里有着根深蒂固的农民与土地情结,这就让他整天乐此不疲地投身在了全县农村轰轰烈烈的土改之中。
这天的晚上,在洮南的一处临时简陋的招待所里,于得胜正在接受祁革命交给的任务。
“得胜,你先回平阳乡下搞点调查,这次落实土地法大纲的会议太重要了,会期延长了,我心里着急呀,上级领导说了,咱们东北是半老区,土改工作比打仗还重要,你先回去摸摸过去土改搞得不彻底的地方的情况,特别是六区这样偏远的地方。”祁革命郑重地交待着。
“祁书记,我这次回去主要是干啥?”于得胜神情严肃地问,他觉得自己肩上的担子很重,压力确实不比自己在前线领着战士们打仗时小,知道现在的东北还处于战争期间,很多新解放区的土改干部还有流血牺牲的,因为遭到了被分了土地的地主和土匪的报复,潜伏的国民党特务也很多,暗杀活动频繁发生,不久前,六区的区委组织委员和区小队队长就被土匪杀害了,但他怕的不是这个,而是自己刚刚又转换了一次角色,怕不能做好地方上的工作,而且平阳这样的半老解放区的土改工作又很是特殊。
而祁革命却没有这样的压力,他虽然认为农村的土改工作和巩固新政权很重要,但做起来也是很简单的,况且在日本占领军投降后,平阳这一带已是半老区,我党原来那种地下的政权机构已公开或半公开化,而且,在日本开拓团和满拓团强占的土地上也搞过了一次土改,现在主要是复查,再说土改就是打一个战役,一阵猛攻,把地主富农的土地往农民手里一分,农村的革命也就胜利了,多年来抛头颅洒热血,为之奋斗的社会主义美好社会也就实现了,所以,他此时只是心急,想速战速决,这次就要借中央土地法大纲的颁布,把全县的土改工作彻底搞完,于是,他又对于得胜说:“你回去主要是模清情况后,就按新颁布的土地法大纲精神,在全县再开展一次平分土地的运动,这样,我们县的土改工作就最后宣告结束了,等全国都解放以后,我们的全部精力就都能放在社会主义社会的建设上了。”
于得胜听后倍受鼓舞,显得很兴奋,立即向祁革命打了个立正,道:“是,下半夜有趟火车,我连夜回平阳。”
祁革命相当喜欢于得胜,他非常满意地拍着于得胜的肩膀道:“得胜呀,我就欣赏你这种雷厉风行的战斗作风。”他边说,边从公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了于得胜,“这是党的最新文件,带着在路上好好看看,这次的会议精神全在上面了,回去后交给朱县长,转达我的意见,让他立即组织县、区、乡各级干部传达,然后,你马上带领你的土改工作队先到最远的赵家围子,把六区以前的土改情况摸准,等我开完会回去后,以点带面,立即将土地平分工作在全县铺开。”
于得胜接过文件,是手刻本,字迹不是很清,不过封面上“中国土地法大纲”几个大字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