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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生在为老人整理遗物的时候发现了压在枕头下面的一封遗书。严格说来只算是一段遗言，字迹有些虚弱无力，歪歪扭扭，也没有顾及格式，落款的日期是她去世前的一个星期，看来老人早就感觉到身体状态的日趋恶化，早早就做好了身后的安排。遗书共两页分为两个部分，第一部分是向单位以及施医生、李老师等人交待自己去世以后的一些希望及要求。这也是无奈之举，因为在这个世界上也没什么亲人了，就算是有几个远亲也仅仅只是一种名义上的关系，早就是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老人也没想起来过。俗话说远亲不如近邻，为今之计，也还只有将未了之事托付给身边这些熟人了。其实一切还是围绕着贝贝：
各位领导、施医生、李老师及刘、李等同事、好友，我病重住院以来深得组织上的关怀和各位的全力照顾与帮助，我不胜感激，言谢之词，不再赘述。我已病入膏肓，（将）不久于人世。
。。。。。。人活一世，我死而无憾，唯一放心不下是我的孙女贝贝。近些年来家中屡遭不幸，小女惨死不明不白，女婿（负）付罪在逃（这一点事实不清，我相信女婿的为人，更相信女儿的眼光，但愿有一天一切可以水落石出）。但无论如何孩子是无罪的，她还不应该承受这样的人生折磨。而今我已无法继续照顾我可怜的孙女，唯有拜托各位亲友以及组织上在我死后照顾我的孙女——凌思彤，（令）其可以长大成｜人，不（致）只流离失所。此一点是我唯一未了的心愿，拜托诸位了。
我和老伴尚有一点积蓄，除去我身后开支应可节余8万（余）于元，另有三居室房屋一套，按市场价格作价约40万元。这些财产全部留给我的孙女，我的意见是现金可作为她将来接受教育所用，房屋可让她居住，这一切财物在凌思彤未成年前由施医生与李老师代为保管，再次感谢两位。
考虑到孩子还小，成长尚需时日，长期由各位（代）带为照顾诸多不便，若有人家愿意收养，可代为办理。但请慎之，切切。实在无法，也可考虑福利机构，这样孩子有人管束不致遭遇危险或误入歧途。如果有人收养孩子，一切财务（物）均可由收养人支配，这样最好。。。。。。但也最令我难以放心，还请各位把关。
我对单位与组织在（再）无其他要求，这段时间已经给国家和领导当然还有大家添了很多麻烦，作为党员我心中颇为不安，我死后一切从简，不必（举行）任何仪式，骨灰请与老伴一起放置。言尽于此。
另：给贝贝留几句话，请施、李二位在适当时候转交给我的孙女。
另起了一页纸是写给贝贝的：
最最最疼爱的孙女，外婆的乖贝贝：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外婆已（经）在天堂和你的外公、妈妈还有小时候照固（顾）你的爷爷在一起了。不要伤心，你的爸爸说过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在（再）说外婆和亲人们在一起一定会十分快乐。
外婆多想一直陪着你啊，我这一走最放心不下就是你了。可是这不是外婆所能决定的，所以将来你得记得所有亲人都交（教）过（你）的：学会照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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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你知不知道你真的很像你的妈妈，一样的聪明伶俐，漂亮可爱，只是你的妈妈童年是幸福的，而你从小就吃了那么多的苦。。。。。。不过小时候吃点苦不是坏事，人生总有起伏，有时候我在想你妈妈是不是年轻时太顺利所以才会有后来的惨痛？所以，无论你经历了什么，未来还要经历什么你切不可抱怨命运，更不可埋怨别人。唯有自强、自励、自立方可（成）称为有用之才。。。。。。
外婆好想教你弹你妈妈喜欢的那曲“月光”啊，可是现在不行了，不过以后你可以找老师学的。那曲子是你爸爸妈妈爱情的见证，外婆本来不同意你妈妈和你父亲结合。。。。。。可是，后来她们的爱情感动了外婆，在你外公的支持小（下）你的妈妈勇敢的追求到了自己的幸福。也才有了你，我可爱的小孙女。你妈*这种勇气当时很令外婆吃惊，但是现在想来外婆当时并不了解自己的女儿，而这也是你妈妈给你留下的最大财富。相信我的贝贝将来也可以找到自己的爱情，只是外婆没法去参加你的婚礼了，不过我们（你去世的亲人）一定会在天堂祝福你！
贝贝，你可能不知道外婆有多少话要和你讲，可能写完这本信签也说不完外婆要交待你的事和对你深深的爱。可是外婆很累，实在写不下去了，无论怎样我相信我的孙女会是一个像（她）妈妈那样优秀的女孩子。
最后还有一件事外婆得告诉你，那就是关于你的爸爸。和你爸爸接触不多，但外婆相信他是一个好人，这也从你妈妈等待了他四年，为他付出所有可以看出来（这个过程外婆现在已经没有能力详细告诉你了，将来你长大想必你的父亲会告诉你）。（如）果你的爸爸是一个坏人我无法想象你的妈妈会这么做。这个世界有快乐就有悲哀，有正义就有邪恶。。。。。。外婆也不知道究竟你的爸爸妈妈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外婆相信一切都会有大白于天下的一日。而外婆想要你做到的是不要受外界的影响，在事实未清之前，要相信你的爸爸妈妈。
好了，外婆要躺下了，最后一次亲亲我的宝贝！
写到后面字迹越来越缭乱，可以想见老人当时是凭着多大的毅力才坚持写完这最后的遗言啊！施医生看完以后当时就泪流满面，而后来为老人处理后事时看到这样满含浓浓深情的遗书所有女人都泣不成声，就算那些见过大世面的领导、堂堂的男子汉也都红了眼圈。在这个生活如同硬币般坚实的年代很少有这样的事情可以让人如此感动，一个家庭的不幸却让许多人的灵魂接受了圣洁的洗礼。
三、
外婆的去世令贝贝成了真正的孤儿。虽然大家都很关心她，但师长的关怀毕竟无法取代亲人的呵护，那种孤苦伶仃的感觉根植于内心，无法被社会的关爱所驱散。
小女孩的悲惨命运被一位在B市某大报社任职的同学家长得知，于是一场轰轰烈烈的爱心活动感动了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的人们。电视台、电台、网络以及一切大大小小的新闻媒体都行动了起来，在人情日益冷漠的社会里，人们忽然找到了宣泄爱心的出口，都在为这个女孩捐献着人类本能的同情和慈爱。特别是网络媒体更是体现了互联网时代的威力，那张贝贝手捧外婆遗照的相片被各大网站、论坛转载。照片拍的极好，将一个可爱的，漂亮的，但却遭遇了厄运的女孩的那种忧郁体现得淋漓尽致，加上极为煽情的文字描述不知赚取了多少人的眼泪。一时之间点击率超高，俨然成了一段时间内全国网友的热门话题。这期间也有不少的家庭表示了对收养贝贝的兴趣，但因为各种原因最后都没有成为现实。这其中除了有一些被施医生和李老师再三斟酌排出以外，还有一个比较严重的问题就是贝贝很排斥，没有哪一位收养人可以让贝贝接受。而这恰是施医生和李老师商定的收养标准里比较重要的一条，即贝贝必须自愿的接受有意收养者，这是一个前提。
没有别的办法，贝贝只好先在李老师和施医生家轮流住下。但是李、施两人都有自己的家庭和孩子，虽然大家都没什么意见，甚至对贝贝比对自己的孩子还好，但贝贝是个倔强的女孩，这样寄人篱下的生活她始终不接受，坚持要自己回家住。李老师和施医生自然不会放心，经过她们努力的说服，贝贝暂时没有再提要回家的事，但大人都看得出来孩子并不快乐，而且每当一家人开开心心的时候她总是静静的呆在自己的房间，搞得全家都很尴尬。这样下去无论对李、施两位的家庭还是对贝贝的健康成长都极为不利，于是经过商量以后大家都觉得现在先把贝贝送到孤儿院，在一种平等、独立的集体环境中对她的成长更为有利，等有合适的收养对象办了正式的收养手续以后这个问题才能算是解决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施医生和李老师两家人一起将贝贝送到了B市市立儿童福利院。虽然谈不上快乐，但两人都明显的感觉到了贝贝的轻松。这是一个皆大欢喜的选择，两人心里都松了一口气。
第三十八章 跨越重洋
一、
当贝贝的照片传遍整个中国的时候，南中国海印度尼西亚海域一艘悬挂菲力宾国旗的驳壳机动渔船正在航行。虽然夜晚的海风很大，但海面却还算平静凌辕一个人站在甲板上看着黑暗的海面发呆。
上船已经一天一夜了，这是越南蛇头利用渔船伪装的成的偷渡船，船上除凌辕外还有十几个越南本地人，船的目的地是大洋洲国家所罗门，这也是阿华通过关系打听到的，所罗门是台湾的“邦交国”与大陆还没有外交关系，这样对凌辕而言要安全一些。
上船以后凌辕心里始终有着一丝不安，阮芳苍白的脸庞总是不间断的在脑海中浮现。36小时前他还抱着她，吻着她。。。。。。
从那晚胖子警察走后一连几天凌辕和阮芳都没有讲话，凌辕想要安慰她一下，每次话到口边都咽了回去，他觉得这样的安慰显得特别的无耻。而阮芳也好像回避着凌辕，也是，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难于想象他们俩还能若无其事的相处。
凌辕总觉得亏欠了阮芳，他恨自己当时为什么不冲出来，却让这个柔弱女子用身体与屈辱换来了自己的安全。思去想来也没有什么好的方式可以表示自己的内疚，直到两天后阿华传来消息说是联系好了船只，次日凌晨便可以出发离开越南。觉得就这样离开心有不甘的凌辕最终选择将身上的现金拿出8000美金留给阮芳，这也差不多等于阮芳半年的收入了，就算是表示自己的一点歉意吧。怕阮芳又生误会还特意写了个条子说明这只是这段时间的生活费用，然后包住钱放在了枕头下面。
自以为一切安排妥当的凌辕从从厨房拿出一瓶酒，阮芳也默默的坐了下来。也象从前一样两人相对无语，静静的喝酒。只是几天时间的朝夕相处，阮芳为了凌辕而付出的一切令得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从前的平静与默契。几杯酒下肚，似乎有了勇气，凌辕从牙缝里挤出三个字：“对不起。。。”阮芳惨然一笑，拿起酒杯一口干了杯中酒。
“不要再喝了，还有几个小时，你休息一下吧。”阮芳说完站起来给凌辕收拾床铺。凌辕仰靠在沙发上，闭着眼睛回忆着几天来的一切，根本就没有意识到将要发生什么。
“啪——”凌辕睁开眼，看见阮芳站在面前，手里拿着一张条子，茶几上丢了一堆钱。看着阮芳因为气极而显得更为苍白的面容，凌辕一愣，心里痛骂自己怎么没想起枕头下面的钱，也不制止她去收拾床铺。
“陈先生，哦，不，应该是凌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阮芳把纸条向着凌辕一扔，接着激动的问了出来。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段时间麻烦你了，所以。。。。。。”凌辕觉得自己的舌头都打了结。
“所以你就拿钱来安慰你自己？所以你就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侮辱我？”
没等凌辕搭话，阮芳又接着说：“如果凌先生一直觉得我就是靠做你的生意活着的话，那请你立即离开我的家。就算是交易我可以选择不做你的生意”说着把茶几上的钱拿起来砸向凌辕，花花绿绿的钞票在屋子里散了开来。
凌辕低头坐着一动不动，阮芳越想越气，接着说：“是，我只是一个歌女，但我有我的尊严。可是你为什么从一开始就拿钱来羞辱我？”
“你以为你是谁？是我看错了你，我以为那次只是一场误会，可是今天，你又拿出了你的臭钱，你以为这些钱可以买到所有东西？凌先生你真是太虚伪了。”
“够了，你说够了没有？”凌辕猛的站了起来，“你以为我好受吗？我从来都把你当成好朋友，我在越南认识的唯一的朋友。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难受吗？你可以把钱看得肮脏，但现在我只有这样可以稍稍表达一点我的内疚，你为什么要把我想的那么龌龊？是，你救了我，我是胆怯了，因为我想起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现在不能被抓，但不管有什么理由这对你是不公平，你可以报警啊，但不要侮辱我要对你表达的歉意。。。。。”凌辕一口气把心里憋着的话说了出来，然后睁着血红的眼睛瞪着阮芳。
阮芳愣了一下，她没想到一向沉默的他会用这样的态度辩解，心忽的软了下来。但转念一想，冷笑了一声：“你可真会说话，在你心里恐怕一直都觉得我是脏的吧？那天在海滩边，靠你一下你都觉得厌恶，现在你更明白了，我就是可以和任何人上床的交际花，你连碰我一下都觉得恶心。而凌先生的钱比起我来居然都是纯洁无瑕的干净钱了，我应该感激得痛哭流涕才是。。。”说完笑了起来，笑得泪水横流。。。。。。
凌辕听得血气上涌，头脑一片混乱，嘴里喊着：“我嫌你脏，我不愿碰你。。。。我让你看看我碰你会不会觉得恶心。。。”冲了过去抱住阮芳狠狠的吻向她的嘴唇。
阮芳挣扎着，用手捶打着凌辕，但在他似乎可以溶化一切的拥抱中渐渐的软了下来，两个人缠在了一起，仿佛压抑了千百年的激｜情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凌辕大脑一片空白，象疯了似的动作着。。。。。。
一个闪电劈空而来，太平洋的暴雨说来就来，凌辕仰面朝天，任雨点敲打着自己，闭上眼，分别时分那一张苍白的脸，哀怨的眼无处不在，痛苦包围了他。
雨幕之后，船会驶向何方。。。。。。
二、
“彤彤，你来一下。”宿舍门口，儿童福利院的杨阿姨对着正在看书的贝贝叫到。
贝贝抬头看了一眼杨阿姨，眼神里面露出一丝犹豫。来福利院才一周时间，彤彤已经见了八个想要收养她的人。小女孩已经有些恐惧了，在她看来连李老师和施阿姨家都呆得不大习惯何况其他家庭。在福利院挺好，至少大家都是平等的。而院方应施、李二位的要求通过自己的渠道不断为彤彤物色着合适的收养人，加之媒体影响的余波，虽然已经筛选了很大一部分有意向的收养家庭但还是有不少的家庭来到了福利院，不过结果都一样，贝贝对他们都有着极大的敌意，她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一定要把自己送到一个陌生人的家里。这也不能怪孩子，小小年纪她已经学会封闭情感保护自己。
杨阿姨象是看出了贝贝的心思，笑着说今天来的是你爸爸妈*好朋友，一位很漂亮的阿姨，你施阿姨和李老师也来了，现在在办公室等着你呢。贝贝迷惑的看着阿姨，爸爸妈*朋友？这对她来讲概念实在太模糊，但还是站起来跟着杨阿姨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院长办公室里除了院长、李老师和施阿姨外还坐着一男一女两个人，男的戴一副黑框眼镜，长得斯斯文文，象一位学者。而女的面容清丽，穿了一件黑色紧身毛衣，围一条紫色纱巾，有着一种很独特的气质。
贝贝走进办公室眼睛就落在了这个陌生女子的身上，不知道为什么，贝贝觉得她的身上有一种很亲切的感觉，是象妈妈吗？也不是，但就是说不出来为什么觉得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