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也许是最后一次的亲密,尽管疲惫,但她却不餍足。
奉在威眉头微蹙,喉口滚出低吟,深邃魅眸微眯。“是我没满足你吗?”视线落在她玫瑰色的美背,依旧深埋在她体内的昂藏蠢蠢欲动着。
他向来不纵欲,但他想,也许是他没遇到对的人。
“不是啦!”她抗议地掐他的胸膛,粉颜烧烫烫的。
“啊——”他严重质疑自己有被虐倾向,只能说她这一指掐得真是好,好到他再也无法以静制动。
束住她的腰,将她压入柔软床间,他近乎粗暴地直挺人她最深处的湿润柔腻。
“啊……”她双手紧环着他汗湿的颈项,轻咬着他反骨的耳朵。
他闷哼了声,像头猛兽,在她体内驰骋横行。
“在威,我爱你。”她附在他的耳边细碎呢喃着,他仿佛得到一剂强心针,舞动得更加放纵,深入得更加忘我,随着他强而有力的律动,像阵随波逐流的浪,被掀得更狂,被推得更高。
爱语像是咒语般,她尽管迷乱,依旧不停,直到浪逐渐地平静下来。
“怎么哭了?”奉在威蹭着她的秀鼻,缓缓地吻去她的泪。
她眨眨眼,疲惫地回吻他。
“嗯?你到底是怎么了?不能告诉我?”不是错觉,她确实是怪怪的。宝贝热情邀约,他求之若渴,但这种状况,实在太吊诡。
“没事。”
亲、亲、亲——亲到他兽性大发。
有一句话说得好,下半身充血无须思考,上半身缺血无法思考,一样都不能思考啦!
天快亮之际,宣妍离开暖暖的床与倦极酣睡的奉在威,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的房,拿出架上的便条纸,拿起笔,瞪着素白的纸面,发呆。
真的要这样离开?她犹豫不决,下笔维艰,但,前后想个透彻之后,她开始动笔了。不需要太多字,只要意思到了就可以了……
“你在干么?”
身后传来他醇厚的声响,宣妍将便条纸纳入掌心底下,回头甜笑着。“你不是睡着了?”
“睡是睡着了,但身边少了个人,怎么可能没醒过来?”忘了告诉她,他除了敏感,还带了点神经质,只要一丁点的声响,哪怕是累极也一样会醒来。“看来,没能让你安稳入睡,是我的错。”
只穿着睡袍的他向前一步,轻易的将她打横抱起,她赶紧将便条纸丢往梳妆台上。
“今天要到公司上班,我不陪你睡了。”她挣扎着从他的怀里跳下。
奉在威垂眼看着她,懒洋洋的黑眸闪过数道光痕。“你应该还在停职给薪阶段吧,干么回去上班?”
“可是,我昨天听乾姐说,有些策展的细节总是要了解一下,而且我还要帮你挑放画的最佳地点。”她信手拈来的谎理直气壮得很。
“是吗?”眯起的眸有几分存疑。
“对呀,你放心吧。”她拍了拍他的肩,把他压到床上。“你继续睡吧。”
“不了,我帮你准备早餐。”
“不用了,乾姐会帮我准备的。”她跨坐在他身上,捧着他的脸,亲了又亲。“睡吧。”
奉在威魅眸满是氤氲欲念。“这种状况是要我怎么睡?”先搞清楚状况好吗?他是男人,精力非常旺盛的年轻男人,用这种姿态、这种动作叫他睡……来个人把他打晕再说吧。
“快点、快点,我哄你睡。”她赶紧溜下来,坐在床畔轻拍他的胸膛。
“你以为我今年几岁?”
“几岁不是重点。”反正他缺母爱嘛。
“啐!”他轻笑,任由她玩着他的发,拍他的胸口,下一会便落进沉静的梦乡里。
宣妍几乎是屏住呼吸地看着他的睡脸,回想着这段日子与他的相遇相识,是她人生最美的回忆,够她回味一辈子了。
深吸口气,把快要决堤的泪水逼回眼中,她回到自己房里开始准备。
太古艺术馆。
“欸,你怎么来了?”正忙碌洽谈策展细节的乾佳瑾,看见她,笑得可比天上最璀璨的那颗星。“昨天你怎么突然不见?奉先生说你生他的气,是真的吗?我从不知道你会因此而生气。”
“那可难说了,她现在大牌了嘛~”
一旁有人说着风凉话,乾佳瑾不悦地回头瞪去,声响渐没。
“不要理她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的人大有人在。”乾佳瑾表情铁臭的,但回头的瞬间笑得可乐的。“倒是你,今天怎么来了?奉先生的画已经完成了吗?”
一提到画,她的眼睛又闪亮亮的。
“没,他的画还没好,我只是想到馆里走走。”听见乾姐说奉在威昨晚还以为她在生他的气,宣妍心头不禁一酸。“顺便看还有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
“想帮忙?坐。”乾佳瑾抓着她坐下,身旁随即有人放下一叠文宣。“我这里有一堆文宣要处理,你来刚好。”
“啊,是这次办展的广告文宣。”她拿起一张看着,奉在威大大的三个字就挂在最右上角。
“我一想到我可以经手办他的展,我就开心得想哭。宣妍,这一切都要感谢你呢!”乾佳瑾忙得一塌糊涂,却堆出一脸眉开眼笑。
宣妍闻言,淡淡垂下脸,拿起整叠的文宣,突地感觉指尖一阵刺痛,葱白的指尖上头立即冒出一滴血珠,慢慢地蔓延整个指面,甚至往下滴落。
“啊,流血了!”乾佳瑾见状,往后吼着,“喂!把面纸拿过来。”
“不用了吧,反正她又不会痛。”一群人嘻嘻哈哈,老早就知道宣妍对痛迟钝。
“就算不痛,血还是在流吧,浑蛋!”乾佳瑾气得大骂,跑去抽面纸,回头紧紧地压住宣妍不断溢出血的手指。“哇,伤口挺大的,是纸太利了吗?”
“不知道……”宣妍视线迷蒙。
“怎么会这样?”乾佳瑾拿起文宣,却见一只刀片从边缘滑落,她震了下,蓦地回头。“你们——”浑蛋,全都跑光光!
王八蛋,居然玩这么肮脏的手段,简直是气死她了!
“好痛……”宣妍低喃着,痛得五官皱紧。
刀刀从指间划向心间,杀出一片血肉模糊,却还是不放过她,像是雷射般,硬是绞入最深处,痛得她泪水盈眶。
“宣妍,很痛吗?”乾佳瑾担心得眉间要拢出小山。
“很痛……”泪滴落在泛血的指尖上,阵阵抽痛痛人心坎。
“还是我送你去医院?”没见她喊痛过,乾佳瑾被她给吓得神情仓皇。
“乾姐——”她噘起嘴。
不是手痛,是心,好痛。
第十章
打从睡醒,奉在威便开始作画,边画边注意着时间,然而,等到时间过了晚上七点,有股不安像是无臭无味的毒开始扩散,达到饱和后,他便再也沉不住气了。
上个班上到七点?思忱这个浑蛋竟敢差遣他的女人,简直是想死!拨了电话过去。
“喂,思忱,你还不放人啊?”
“嗄?放什么人?”王思忱一头雾水。
“还装蒜?”脸臭了,很不爽,想杀人了。
“我真的听不懂嘛。”冤枉啊,大人~
“宣妍呢?你不要跟我说,她今天没过去上班。”
“有吗?”
奉在威眸色微沉。“没有?你确定?”
“你等我一下,我打电话下去确定一下。”王思忱丢下手机,拨了内线询问后,立即又回覆他,“没有耶,她们都说没遇到她。”
“怎么可能?她跟我说今天要过去上班。”奉在威忖了下,神情阴鸷。“乾佳瑾呢?她在不在?”
“她已经下班了,她最近忙策展的事已经连加几天班,所以我特别允许她这两天可以提早下班。”王思忱说完,又小心翼翼地问:“发生什么事吗?”
“还需要问吗?”可以继续装白痴没关系。
狠狠地挂掉电话,他用力地倒进沙发里,改拨她的手机,结果是令人厌恶的罐头音效,他火大地把手机甩到一旁,然后展现他绝佳的耐性,继续等!
等等等,时针跟秒针在竞走竞赛,他则是坐不住,站起来和影子玩起团走游戏,玩腻了,再坐下,坐久了,就像是浑身针扎得难过,他很无奈地站起再重复玩一次,直到门铃声响起——奉在威不愧为全能,就连跑步都能跟飞一样。
冲到门边,一股恼火含在嘴里,等待门开的瞬间一次爆发,却见到——
“给我滚!”×的!别逼他,早晚问候他家十八代祖宗。现在是什么时候,还敢滚出来瞎搅和!
拉米亚很明显的被他的杀气给刺伤。“我有这么顾人怨吗?”很好,该不会又是那个女人在他耳边进了什么谗言?
早就知道那个女人留不得,这一次非得狠下心来斩单除根不可!
“你现在才知道!听着,我丑话说在先,我现在心情很不好,说的话会杀死人,如果你不想死,我奉劝你立即给我滚出十里外!”省得当了炮灰又要找他求偿。
“喂,我来看看你都不行?”妖女啊,妲己呀!到底是说了什么话挑拨了在威?
“看什么看?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昨天走得那么匆忙,我过来看看你都不行哦?”拉米亚一只脚硬是横入门内,大有要我滚,先把我脚压断的气魄在。
“你不是说你惹那女人生气,我过来看看你们和好了没有都不行?”
错,事实上,他是来确定那妖女到底考虑得怎么样。
奉在威闻言,愣住。“啊……难道她还在生我的气?”是这样子吗?但她昨晚热情如火,销魂得要命,一点都不像是在生气啊……
“怎么了?”见他浑身都是漏洞,拉米亚很不要脸地挤入屋内。
奉在威凛目瞪去。“不知道。”
“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跑去哪了!”烦死人了。
“欸?”难道说那妖女知难而退了?
“可是,我不认为她在生我的气。”不是他替自己找说词,而是真的不像。
“原来她还满识大体的嘛……”拉米亚小声咕哝着。
还以为她会来个死缠烂打,再不然就是要求一笔分手费,想不到她居然只带走两袖清风。
“你在说什么?”奉在威挑起眉狈瞪着他。
拉米亚目光飘移。“我是想说,她也没什么好,走了就算了,反正……喂、喂,你抓着我干么?!”他反对暴力。
“你懂什么?她是我喜欢的女人,很难得可以遇到跟我这么契合的女人,你以为你这种狗屁安慰能够安慰得了我吗?”他目皆尽裂,俊颜寒峻。
“拜托,不过就是个老是跑趴钓金龟婿的拜金女,你还真的把她当宝?”发现他竟是真的陷入,拉米亚决定发挥兄弟情义,来个忠言逆耳也要死谏到底。“你以为她真的喜欢你?她只是喜欢你的名气你的金钱,她只是在钓你而已!”
清醒吧,孩子~~
“你懂个屁?是我要她钓我的!”
拉米亚顿了三秒才回神。“什么意思?”
“是我先喜欢她,是我要她与其要钓别的男人,不如来钓我!”谁先喜欢谁已经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们是两情相悦!
泣米亚傻掉,软脚。
那惶惶然的表情太明显,让奉在威起了疑窦。“拉米亚,你可千万别告诉我,她会突然消失不见跟你有关。”
狼狈地咽了咽口水,笑得很艰辛,问:“如果有呢?”
他冷冷哼笑着。“那么……你就死定了!”非常非常的肯定。
“那等我先立好遗嘱再让我死。”
“真的是你!”拳头狠狠抡开。
“我哪知道是这样啊!”拉米亚赶紧举双手投降,简单扼要把昨晚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我发誓,我以为你只是恋妹情结发作,我以为她只是为了你的钱,站在你好友的立场,我保护你,省得你被骗财骗色,这也是为了你好。”
奉在威听完,面无表情,幽邃的眸深沉得教人猜不透意图,唇角透着一股阴冷的笑,并不火热,而是一股闷烧,即将大爆炸的前兆。
蓦地,他行动了。
拉米亚赶紧跟在他的身后,进了一间房,瞧他走到梳妆台前,利眼扫过桌面,抓起一张便条纸,上头言简意赅地写着——我们分手吧。
分手?因为拉米亚的随口说说,她就打算分手?
难怪她昨晚热情如火,难怪她像只永不餍足的猫不断向他索求,他还以为她已经爱他爱得死心塌地,原来不过是临行前的最后温存!
她也未免太瞧不起他的爱情,太瞧不起他对爱情的执着了?
“在威?”乖,冷静、冷静~
瞬间,他捏紧便条纸,再像阵风般地刮回自己房里,抓起搁在角落的喷漆,毫不犹豫地喷向壁画。
“天啊!”拉米亚一把冲向前,从后制伏着他。“在威,你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他唇角泛着自嘲的笑。
“你不冷静,你要是够冷静,你不会失去理智破坏画作。”这壁画很有意境,他个人还挺喜欢的,若是他不要,就赏给他吧!
“这幅画,是和她共享的,爱画的人不在了,还留这做什么?”他掹地发狂似地挣脱拉米亚的钳制,疯狂地喷黑四面墙,最后,还不放过书架上即将完成的油画,属于她的画作。
拉米亚见状,把画护在身后。“你先冷静下来,我可以以我的名字起誓,绝对把她找回来!”他现在知道自己搞错状况,也知道这幅画可能是在威为爱而画,当然不能让这幅画也灭顶。
“不需要。”
“你决定分手?”
“你不是很乐见?”又是冷冷的笑。
“我……我错了,我知道道歉也没用,所以你给我机会弥补,好吗?”既然是他害人家分手的,他当然有义务让他们重修旧好。
“没必要。”
“有有有,绝对有其必要性,请务必给我机会。”见他垂眸像在考虑,拉米亚才微松一口气,然而事情就发生在他放松的一瞬间——画,被抢走,下一刻,被折成两半……
他见识到奉在威的怒火了,第一次发火,媲美核弹。
“随你高兴。”丢下这句话,奉在威走了。
拉米亚在一大片的空白之后,视线落在被折成两半的画,头痛地无声哀嚎。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自作孽,不可活!
宣妍倚窗,瞪着早已复元到看不出伤口的指尖。
她不懂,怎么会那么痛。
她对痛向来迟钝慢半拍,但是这刀伤,浅浅的,却是痛入心扉。
奉在威曾对她说:“这样不是很糟吗?哪里痛了都不知道,等到哪天你有感觉了,已经不是痛,是完蛋了。”
对啊,她也觉得完蛋了。
乾姐则告诉她,“你没听人说过吗?痛是一种自我保护。你以前不觉得痛,是因为没人保护你,你必须学会保护自己,久而久之以为不痛,但现在的你被人深深地爱过,被护在手心疼着,痛觉自然就回笼了。”
是这样子吗?宣妍没有反驳,只是觉得指上的痛早已消失,但心里的痛还是寸寸缠结不放。
乾姐又对她说:“那叫做思念啦!你知道吗?奉先生的经纪人兼合伙人跑到馆里找你,就连馆长也下达指令,一获得你的消息立即通报。你说,我该不该出卖你?”
当然不该。她在躲人,在等他回美国,让这一段情随着时间消逝。
“奉先生回美国了。”昨天,乾姐这么说,她的心像是被剐开再撒上盐巴,痛得她泪流不止。她以为泪已经流光了,但事实上不然。
“宣妍,发生大事了!”
门开,乾佳瑾冲了进来。
“发生什么事了?”宣妍被打断沉思,胡乱抹泪,看着一脸惊慌的她。
“天啊,你知道吗,馆长在奉先生回美国后去整理房子,才发现房间里头有一大片被喷黑的涂鸭壁画,就连原本要参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