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后的意思？”上官紫涵探寻的目光望向太后。
“涵儿，哀家还是在你七八岁的时候见过你，现在你都这么大了，还没见过你的容貌，你不妨摘下面纱，让哀家也看看你的容貌，如何？”
太后早就听闻上官紫涵自毁容貌抗婚的事儿，但上官紫涵的容貌究竟毁到什么程度，她也很好奇，所以虽然不满絮儿话语中的咄咄气势，但她却故意装作没有听出来，也同意让上官紫涵摘下面纱。
“既然如此，那臣妾恭敬不如从命了。如果吓到母后，还请母后多多包涵。”
上官紫涵站起身走到地**，缓缓地抬手摘掉面纱。
“咝……”，看到上官紫涵的容貌，太后大吃一惊。
“啊……”柳飞絮惊叫一声转身伏进慕容清玺的怀中，浑身瑟瑟发抖，好似看到洪水猛兽一般。
宫内的太监、宫女们此刻也都偷眼去看皇后，虽然未敢出声，但上官紫涵眼角余光扫过，太监、宫女们的脸上分明也流露着震惊和鄙视。
慕容清玺早已见过上官紫涵的容貌，此时好整以暇地观望着，他倒要看看，丑颜毕露后，这个女人如何处之。
只见上官紫涵静静地站在地**，表情淡定，目光从容，并没有因为容颜丑陋而露出丝毫卑微之色，镇定自若中竟似有着一种令人不敢逼视的威仪，那是一种自信，对，这个女人全身上下都笼罩着一种自信。
确定了自己的感觉后，慕容清玺心中更加吃惊，这个女人真的很不一般，不知道她哪来的这许多自信。
“但愿没有惊吓到母后才好。”待众人看清了自己的容颜，上官紫涵重又戴上面纱。
“涵儿，你的容貌可曾请大夫看过？能否补救？”虽然觉得没有希望，太后还是关心地问了。
“不曾请大夫看过。”
“宫中有许多御医，明儿找来看看也好，毕竟容貌对于女人来说是很重要。”太后热心地说。
“多谢母后，但不必了。自古以来女为悦己者容，臣妾觉得现在的容貌对于臣妾来说并不重要。”上官紫涵眼光掠过慕容清玺阴沉的脸，忽地想起自己所受的侮辱，于是不管不顾解气地说道。
一席话说出，宫内顿时鸦雀无声。
太后暗道，听这番话的意思，似乎上官紫涵在怪哀家拆散了她的好姻缘。上官紫涵啊上官紫涵，如果不拆散你的好姻缘又怎能成就哀家的大事？你是哀家棋盘上一颗重要棋子，哀家只能牺牲你了，这也怪不得别人，要怪只能怪誉儿喜欢的是你。
慕容清玺怒火中烧，这个女人语不惊人死不休，任谁都能听出这个女人的话外音，无疑是在说她根本看不上他慕容清玺。慕容清玺暗暗地攥紧了拳，恨不得马上冲上前去狠揍上官紫涵一顿。
伏在慕容清玺怀中的柳飞絮感觉到了慕容清玺的愤怒，她幸灾乐祸地瞥了一眼上官紫涵：“姐姐何出此言呢？难道皇上不值得姐姐容吗？”
柳飞絮看似娇柔的一问，实际上却暗藏杀机。
上官紫涵猛地惊醒，顿感其中利害，她可不想惹怒太后和皇上，她还得保着小命准备偷偷逃出皇宫享受生活呢。想毕笑答：“妹妹哪里话儿来，姐姐的意思想必妹妹理解有误。自古红颜祸水，看咱们的皇上既英俊潇洒又智勇双全，定是位明君，既然是明君定然不会象昏君那般以貌取人，所以姐姐才敢说无需重视容貌这番话。”
一席话，顿时缓解了紧张的气氛。
几番唇枪舌剑较量下来，无论是慕容清玺还是柳飞絮，全都没占到任何便宜，反遭上官紫涵一顿嘲讽和奚落，二人心中不免悻悻的。在悻悻的同时，也暗自惊讶于上官紫涵的机敏。
从慕容清玺派出的暗探所探得的消息看，上官紫涵应该是一位诗情画意的温婉女子，怎会如此伶牙俐齿？是探听的消息有误？还是上官紫涵一直在隐藏自己的锋芒？慕容清玺暗自思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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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有情人初相见
慈宁宫内，一时间众人各怀心事，满屋寂静……
“禀太后，誉王爷来给太后请安。”忽然有公公进来禀报。
“快传。”太后顿时面露喜色。在慈宁宫当差的宫人们都知道，只要提到誉王爷，太后即使心情再阴也会马上转晴。
“儿臣给母后请安。”慕容清誉向太后躬身施礼道。
“皇儿，母后和你说过多少次了，对母后无须如此客气。”太后略带嗔怪地说，看向慕容清誉的眼神中明显流露着慈爱。
慕容清玺坐在旁边瞧着这副母子亲热图，心中很不是滋味。从他记事起，太后就一直对他冷冷淡淡的，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认为自己经看开了，但不知为什么，每次看到太后和皇弟亲密的样子，心底里还是会不由自主地浮起隐隐的酸楚。
“臣弟拜见皇上。”慕容清誉转向慕容清玺躬身施礼。
“免礼。”慕容清玺表情平静。
对于这个皇弟，慕容清玺原本十分喜欢，但太后似乎不愿意让他接触皇弟。小时候，每当他接触皇弟后总会遭到太后的严厉呵斥和警告，渐渐地，他不敢再接触皇弟，兄弟间也逐渐疏远起来。
“誉儿，还不快去拜见皇后娘娘。”太后说道。
皇后娘娘？听到这个称呼慕容清誉心中似万箭穿心般难受。涵儿，本应是他的王妃，现在竟然变成了他的皇嫂，而且还是当朝皇后，这身份的巨变，使得他和涵儿虽近在咫尺但却有如天人永隔。
慕容清誉强作欢颜，心却在淌血。
好几天没见到涵儿了，不知涵儿过得怎样，昨天是皇上和涵儿的大婚的日子，不知道皇上有没有对她……，一想象涵儿在慕容清玺身下承欢的样子，慕容清誉顿感心如刀割，他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正要向坐在皇上身边的女子施礼，却突然发现她竟然不是上官紫涵，而是柳贵妃。转眼向下手座位看去，见上官紫涵薄纱蒙面正坐在下手座位上。
这一看，慕容清誉心中顿时怒火燃烧。要知道，西岭王朝后宫管理相当严格，皇后和贵妃的座位有明确规定，即使未曾册封皇后或者皇后未出席，贵妃也只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绝对不能逾越。现在，柳贵妃竟敢公然坐在皇后的位置上，而涵儿却坐在本应是柳贵妃坐的位置上，面对如此侮辱，他的涵儿又怎生忍受？
深吸一口气，慕容清誉努力让自己的面容平静下来，然后走到上官紫涵面前施礼道：“臣弟拜见皇后娘娘。”虽然面容平静，但声音中却有掩不去的颤抖。
慕容清誉进门时，上官紫涵心中就恍惚涌起一股暖流，好似见到年少时一起嬉戏的邻家男孩儿般。
他，竟然真的就是昨天在街上看见的白衣公子。他，真的就是慕容清誉，是这副身体倾心相爱的男人。放眼望去，只见白衣翩翩的慕容清誉容颜清秀，长身而立，气质超凡脱俗。上官紫涵心道，怪不得相府千金能倾心相爱，似这般男子世间又有哪个女子能不动心呢。
上官紫涵怔怔地望着慕容清誉，直到慕容清誉来到自己面前躬身下拜，才如梦初醒般说：“快快免礼。”
慕容清誉施礼罢抬头望向上官紫涵，瘦了，涵儿瘦了，一时间他的心中百感交集。
感受到慕容清誉的目光，上官紫涵回望去，正遇上慕容清誉那痛苦而纠结的眼神，上官紫涵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阵难过。前世的她为情所伤，深知失去爱人的滋味，而眼前这个优秀的男人，正饱受着失去爱人的折磨，上官紫涵心中涌起一种惺惺相惜之感。但是，面对着面容憔悴的慕容清誉，上官紫涵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慕容清誉还不知道，和他青梅竹马的相府千金已经碰柱身亡了，现在的上官紫涵，不过是借用了相府千金的躯体而已，并不是真正的相府千金。现在的上官紫涵，不知道也没有领略过他们之间的爱恋。这一切，能直接明了地告诉慕容清誉吗？不能啊，即使真的告诉了他，他也不可能相信，退一步讲，即使他相信了，用情如此之深，那也无异于要了他的命。虽然上官紫涵不是相府千金，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心中竟不希望慕容清誉受到任何一点儿的伤害。
上官紫涵心中亦十分纠结。
上官紫涵和慕容清誉各自心如潮涌，就这样毫无顾忌地静静注视着对方。
其实，慕容清誉进门时，不仅上官紫涵在注视着他，慕容清玺也在暗自注视着他。
看到慕容清誉那痛苦而纠结的眼神，慕容清玺心里也很不是滋味。虽然迎娶上官紫涵并非他的本意，如果有可能他断然不会迎娶，但事实上他毕竟还是迎娶了，这一迎娶使得慕容清誉和上官紫涵今生相守无望，他心中或多或少都有些愧疚。但愧疚又有什么用？愧疚也不能改变现实，现在，上官紫涵已成为他名义上的皇后，已成为西岭王朝的皇后，这一事实任谁也改变不了。既然改变不了，那就只有去接受，但看这架势，慕容清誉和上官紫涵似乎不愿意接受这一事实呢。
上官紫涵不同于普通百姓，她毕竟出身相府，即使心中再有不甘也不会做出什么出格之事，今天以前慕容清玺一直如此认为。但令慕容清玺没有料到的是，上官紫涵竟然如此不懂规矩，如此访郎，自慕容清誉一进门便毫不避讳地盯着慕容清誉看，这还不算，现在竟然还和慕容清誉彼此深情地凝视上了，简直不知羞耻。这样的女人，别说背后可能藏有阴谋，即使没有阴谋，也不配母仪天下。
“皇弟，皇后已经说免礼了，你怎么还这么客气？坐下。”虽然心中不满，但慕容清玺将情绪掩饰得很好。
“呃”，慕容清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忙回身落座。
上官紫涵也感觉到自己的失态，掩饰般端起桌上的茶杯装模作样地慢慢书着。
太后端坐在椅中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三人的神色，心中暗自得意，看来一切都按照她的计划顺利地进行着，不久的将来，她多年以来期盼的时刻就会到来，想罢，她倍觉开心，于是轻松地说：“今儿哀家初见皇后，而且两位皇儿同时来给哀家请安，哀家真的很高兴。”
“太后高兴是儿臣们的心愿。”慕容清玺不动声色地恭维着。
“那今儿就委屈你们，多陪陪我这个老太婆。”
“能陪太后是儿臣们的荣幸和福分，怎么能说委屈呢？”慕容清玺仍旧恭维着。
“皇儿如此孝心，哀家深感欣慰，这样，你们且先去到园中略逛逛，哀家也去后面歇息片刻，晌午时候，你们都来陪哀家一起用膳。”
太后难掩心中的得意，笑魇如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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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七章 红杏出墙（一）
“爱妃，你有段日子没来慈宁宫了，朕带你去园中逛逛……”太后离开后，慕容清玺揽过柳飞絮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又转过身来皮笑肉不笑地对上官紫涵说：“皇后，难道你不去吗？”
上官紫涵兀自沉浸在慕容清誉和相府千金的恋情中，根本没听见慕容清玺说话，是以没有回答，慕容清玺见状，冷哼一声，转身而去。
慕容清玺离去时的一声冷哼却惊醒了上官紫涵，上官紫涵环顾四周，见殿内只剩下她和慕容清誉了，这让上官紫涵多少有些不自在，她还不知道该以什么样的身份面对慕容清誉。
“呃，这里有点闷，我也出去走走。”上官紫涵逃一般跑出了宫殿。
望着上官紫涵的背影，慕容清誉心头一阵心酸。身份，已成为他和涵儿之间难以逾越的鸿沟，难道他和涵儿注定此生无缘吗？慕容清誉不甘心但却无可奈何，生平第一次，慕容清誉痛恨着自己的软弱和渺小。
上官紫涵漫无目的地走着，根本无心欣赏风景，短短一天时间内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她的心无法安静下来。
正走着，前面两道亲密的身影闯入上官紫涵的眼帘。
慕容清玺和柳飞絮相互依偎着正眉飞色舞地说着什么。
上官紫涵不愿扰人清梦，便转过身朝相反的反向走去。
踏着草坪间的小路，上官紫涵若有所思地走着，忽然有阵阵香气扑鼻而来，上官紫涵定睛看时，见前面有一小片桃林，恰值桃花盛开的季节，粉红色的桃花挂满枝头，争相竞放，那阵阵清香就来自这里。
上官紫涵信步走向桃林。
一阵微风吹过，有花瓣随风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上官紫涵心中忽然涌起一种莫名的悲凉感，她俯下身拾起几片花瓣，定定地看着。
桃花虽美能有几日娇；最终还不是归于尘土。人们只看到桃花的美，谁会去想桃花凋零时的悲哀呢？桃花和人，是多么地相像啊。想到这儿，上官紫涵不觉随口吟出黛玉的葬花吟：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闺中女儿惜春暮，愁绪满怀无处诉，手把花锄出绣阁，忍踏落花来复去。柳丝榆荚自芬芳，不管桃飘与李飞。桃李明年能再发，明年闺中知有谁？三月香巢已垒成，梁间燕子太无情！明年花发虽可啄，却不道人去梁空巢也倾。一年三百六十日，风霜刀剑严相逼，明媚鲜妍能几时，一朝漂泊难寻觅……
吟着吟着，上官紫涵的声音哽咽了。
想当年，上官紫涵在读红楼梦时，虽然很喜欢这首葬花吟，但却没有透彻地领悟这首诗的内涵。现在，她经历过感情的背叛，那伤痛还没来得及将养，就穿越到这儿，到这儿后她不再是自己，只能做别人的替身，像只木偶一样任人摆布着，心中难受，却无法对任何人言明，只能独自默默地承受，这种心境下再吟葬花吟，上官紫涵仿佛身临其境一般，深深地体会到黛玉那种痛苦和无奈的情绪。
慕容清誉站在上官紫涵的身后，默默地望着这个他倾全部身心去爱的女人，心中也充满了悲哀。
慕容清誉和上官紫涵两小无猜，彼此心意相通，许多事情无需言明，仅从对方的动作神态上就能看出对方的心意。此刻，慕容清誉听到上官紫涵所吟的诗句，百感交集。他既惊叹于涵儿的才学又感慨于这首诗的凄婉。涵儿出口就能吟出这等绝妙诗句真不愧为西岭王朝第一才女，慕容清誉心中很为涵儿骄傲，但这首诗的意境这么凄婉，从这首诗可以看出，涵儿心中定然十分悲苦。纵使他深爱涵儿，却不能救涵儿于水火之中，不能给涵儿一个完整的爱一个完整的家，作为男人，他多么不称职啊。
沉浸在心事中的上官紫涵潸然落泪，泪珠落在手中的花瓣上，似露珠般滚动着，上官紫涵呆呆地望着，默默地想着心事，根本没有注意到身后还有人。
“涵儿，你别难过。”看到上官紫涵如此难过，慕容清誉忍不住出言安慰。
听到声音，上官紫涵转过身来，泪珠儿尚在眼中。
见到上官紫涵眼中的泪珠儿，慕容清誉心疼万分。从小到大，上官紫涵一直被父母兄弟宝贝般地哄着，每个人都舍不得惹她生气，所以慕容清誉从未见过涵儿流泪，在他印象中，涵儿始终是那么快乐那么阳光，但今天，涵儿竟然流泪了。
“涵儿，你别哭。”慕容清誉情不自禁上前去抱上官紫涵。
“咝……”慕容清誉的手刚巧碰到上官紫涵背部的伤，上官紫涵不由得瑟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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