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予……难道真的是?”她确实是自己八年前买回来的,这是巧合还是……
“这个恐怕只有尊夫人自己知道。”林兴荣道,“至少现在柳氏不怀疑了,也不打算继续调查夫人了。”
“为何?”苏诚一顿,突然道,“前天拉住不予的疯癫妇人是陈夫人?”
“是的,当时夫人否认了自己的身份。”
“难怪。”苏诚摸了摸下巴,道,“既然不予否认了,那她应该确实不是陈大小姐,没有哪个女儿看到自己的母亲变成那样还无动于衷。”
“所以柳氏也放心了。”林兴荣犹豫了会,又说,“这件事,我们要不要……”
“妾侍迫害嫡女可是大罪,我们先把这个记录起来备个案,尽量调查清楚一点,到时再看上面的人要不要把真相透露给陈大人。”
林兴荣点头。
苏诚又说:“我这今天都会待在这里,后天有大行动,你也准备下。”
……
团团抬头看了看江不予,突然问道:“娘,我们有奶奶,那还有外公外婆吗?”
江不予停下手上的动作,奇怪道:“团团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因为要是还有外公外婆,那将来我们家就更热闹了。”
脑中闪过那个疯夫人的模样,江不予沉默起来。
“娘?”
江不予回神:“没事。团团圆圆很想有外公外婆吗?”
两个小家伙同时点头。
“那……将来若有机会,说不定能见面。”她也不确定。看那夫人的穿着打扮,身份显然不一般,她最不想接触的就是权贵,无论前世还是今生都感觉自己和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
团团眼睛一亮,继续道:“他们在菀城吗?”
江不予先是点头承认,然后面色一整道:“虽然他们在菀城,但是娘不知道他们住在什么地方,你们也暂时不要说出去,免得招惹了麻烦,知道吗?”
娘不知道,他知道啊!团团心中惊喜,边保重不说出去,边拉着圆圆朝书房外走。
“你是不是刚刚听到了什么?”圆圆小声地问。
团团点头,把刚才苏诚和林兴荣的话给圆圆说了一遍。
“你的意思,其实咱们娘亲其实就是那个叫‘陈夕怜’的小姐?”圆圆道。
“我猜是的。虽然爹他们觉得娘没有承认,就以为不是。但我怀疑娘是为了迷惑那个柳氏。”
“等等,你刚才那个陈府是尚书左丞的府邸?”记忆力超强的圆圆突然道,“我们那天在清圆寺遇到那个什么陈秋璃不就是尚书左丞的女儿吗?她还有个哥哥叫陈夕灏。”
“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团团敲了下手掌。
圆圆皱眉:“那这样说,娘和那个陈秋璃是姐妹?”
“呃……是吧。”
“不对,娘绝对不是那家的女儿!娘那么好,跟他们完全能不一样。”
“呃……是吧。”
圆圆拍了拍团团的肩膀:“别想了,要是咱们有那样的亲戚,还不辛苦死。所以,娘就是咱们的娘,和别人没关系。”
“呃……这样啊,那好吧,我就当没听过。”
圆圆又说:“也不能当没听过,加入那个什么柳氏还要来骚扰娘,那咱们就给她一个教训。”
“好,就这么办。”
“啪”地一声,两个小家伙对了一下掌,达成协议。
下午,苏诚带着两个娃又出去玩了一圈,这次江不予没去,只是叮嘱他们小心。
父子三人玩得太尽兴,一直到入夜才回来,连晚饭都是在外面吃的。
回来时都是一身脏兮兮的傻样,也不知道跑去哪里玩了。
江不予立刻让人烧水,给他们清洗。三人兴冲冲地泡在一个浴桶,也不嫌挤得慌。
“娘——”圆圆突然大声喊道,“一起来洗吧!”
江不予黑线,回道:“娘已经洗过了!”
接着里面传来一阵笑闹声。
接着团团也出声道:“娘,我们忘记拿衣服进来了!”
“……你们三个都没拿?”
“是的。”这次是两个声音一起。
捂了捂额头,边对里面说“等等”,边去房里拿衣服。
等拿着衣服走到门口,想到里面还有个luo男,江不予犹豫了会,就听里面那个男人说道:“在门外走什么,赶紧进来吧!”
咬了咬牙,都上过床了,没啥不好意思的。江不予抱着衣服面色沉静地推门而入。
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刚定神,就感觉手上的衣服被拿走了。江不予偏头,只见苏诚chi条条地立在一边,对她咧嘴一笑。
那笑容怎么看都跟平时的正经不一样,带着揶揄的邪气。江不予暗吸一口气,提醒自己不要朝下看,看了会长针眼的!
苏诚眼中略过笑意,转身把孩子们抱出浴桶,一一擦干,再给他们穿衣服。
江不予立刻上前帮忙,现在天气很凉,可别冻到了。
不一会,两个小家伙收拾好,他们朝江不予打了声招呼便噌噌噌地跑了出去。
江不予不经意往旁边瞥了一眼,脸上顿时一红。原来这男人还luo着呢!
“你还赶紧穿衣服!”江不予边说边朝外走。
苏诚慢悠悠地拿出一件长衫,随意套在身上,见江不予把门拉开,便几步上前一把将她抱起来。
江不予大惊:“孩子们还在外面呢!”
“他们肯定乖乖回房了。”苏诚笑道,“刚刚我跟他们商量好了,今晚他们娘归我全权负责。”
“……”
江不予心跳加速,那晚的记忆浮现在脑中。这个男人的持久力太可怕,这回不会那么需suo无度了吧!
可惜,江不予的期望必将落空了。对于一个时常禁yu的男人来说,偶尔一次的经历都是需要全力以赴的……
关门,熄灯,各种和谐……
41、遇险 。。。
次日,朝廷正式颁布了十日宵禁令,在这期间,一般百姓到戌时之后都不得再在街道上逗留或进行其他活动。
对于前几天发生的刺杀事件,虽然朝廷已经极力将影响降到了最低,但依然难以避免地引起了各方关注。而这条禁令的出现,立刻让菀城的气氛紧张起来,不少人也将因此辗转难眠。
不过,这对一般平民百姓来说,也就是少了十天的夜生活,除了闲暇时唠嗑一下,基本算不上什么大事。
为了更了解周围的环境,江不予偶尔也会打听一些消息。再加上苏诚如今身处官场,不管她愿不愿意,都得慢慢熟悉与各阶层官员以及名媛淑女们的相处方式。虽然她的出身低,估计入不了这些达官贵人的眼,但也不能随性而为,否则一不注意就招惹了是非。
“娘,快一点!”圆圆在门口不停招手。
“马上就来。”江不予叮嘱了枫落几句,便牵着团团往外走。
上次她在成衣铺为两个孩子订制了几套秋衣,这两天应该已经做好了,所以江不予决定带着团团圆圆去试试。这一次,她不但带了枫霞,还叫上了管家严一。有了上次的教训,她带孩子出门的时候都格外仔细。
几人一路行至上次那家成衣铺,老板似乎还记得江不予,热情地招呼过来。
“夫人,快请进。”
江不予问:“老板,我上次订制的衣服做好了吗?”
“好了,您来得正是时候。”老板叫伙计把东西拿过来,放在展柜上。
江不予一一翻看,对缝制手工还算满意,于是便叫两个小家伙过来试试。
团团圆圆早就迫不及待了,都不用江不予和枫霞帮忙就自己换了起来。
“嗯……勉勉强强……”圆圆穿着新衣转了几圈,得出结论,“没有娘和奶奶做的好。”
团团扒了扒上衣口袋,皱眉道:“没有小熊猫。”
江不予笑了笑:“这次给你们做的衣服样式都是一模一样的,这么穿着,只要你们不开口说话,娘都快分不清你们了。”
“两个娃娃长得真是一模一样。”老板赞道,“夫人真有福气。”
团团圆圆相互打量了几眼,东扯一下西扯一下,还做了好几个怪相才消停。
江不予连忙又叫他们试穿了一下另外两套,耽误了不少时间,最后总算满意了。江不予付完钱,又分别给枫落、枫霞和严一各订了两套秋装。
“夫人,奴婢也有?”枫霞惊喜道。
“当然,你们都在我家做事,我这个做主人的可不能太苛待你们了。”
枫霞连忙施礼道谢。
严一也行了行礼表示感谢。
老板见又接了一单生意,非常高兴,一边送他们出门一边承诺:“一定做到最好”。
“娘,咱们今天在外面吃饭吧。”圆圆提议道。
江不予考虑了一下,说:“饭还是回家吃吧。不过我们可以逛逛街,顺便帮你们买几本书和一些纸墨。”
“耶!”圆圆拉着江不予的手,走得蹦蹦跳跳,团团则背着手走在后面,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嘴角却挂着愉快的笑。
几人刚转身走了几步,迎面遇到一个牵马而行的青年,正是上次在清圆寺遇到的陈夕灏。他也看到了江不予等人,并且出乎意料地主动上前见礼:“苏夫人,又见面了。”
江不予回礼:“陈公子,你好。”
“夫人这是带着孩子出来游玩吗?”
“是的,今天天气清爽,挺适合出游。”
陈夕灏点点头,顿了一会道:“上次在清圆寺的事实在有些失礼,在下再次给夫人道歉。”
“些许小事,不必太介怀。”江不予不着痕迹地打量了他几眼,心底冒出一种奇怪的熟悉感,不是因为上次见过一面,而是因为这人与记忆中某个身影有重叠的感觉。
记得他在清圆寺时似乎将她认作了另外一个人,当时她只觉得是巧合。但是在遇到那位夫人,又连续几天受各种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片段困扰之后,她也不得不正视一下这个身体原主人的身份了。
“那么,不打扰夫人的游兴了,在下告辞。”陈夕灏不好意思耽误江不予太久,只得抱拳准备离开。
江不予刚准备回礼,余光赫然看到团团圆圆正悄悄将手伸向陈夕灏的骏马,她脸色一变,喝到:“团团圆圆,别乱动,‘枣红’脾气很坏!”
团团圆圆立刻将手缩回来,相互吐了吐舌头,而枫霞和严一一边给江不予告罪一边把两小孩拉离那匹大马。
此时几人都没发现一旁的陈夕灏面露震惊,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江不予,忍住激动地问:“夫人,为何称这匹马为‘枣红’?”
江不予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困惑,片刻才回答:“这匹马浑身米黄,只有腰背上有块臧红色的斑痕,看起来像颗枣子一般,所以我随口叫了这个名字。”
陈夕灏沉默,伸手摸了摸马背,道:“这匹马叫‘红儿’,性情与它母亲的暴烈不一样,比较温和。而它的母亲正是‘枣红’。”
“……”江不予看了看“红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陈夕灏又喃喃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但有些事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江不予问:“公子想查什么?”
陈夕灏没有回答,只是对她笑道:“半个月之后是家祖七十岁寿辰,不知苏大人和夫人是否愿意赏光?”
“荣幸之至。”对于这样的邀请,若拒绝就太失礼了,况且这样的机会一般人想求都求不到。
“那好,这两日在下便会叫人把请帖送到府上。不知夫人现居何处?”
江不予将地址告诉了他。
待陈夕灏离开,江不予问严一:“陈公子的爷爷,以前是不是御史大夫?”
严一点头:“是的,陈公五年前才被提升为内阁学士,并封为了‘正德公’,是皇上非常敬重的老臣。”
果然如此。陈夕灏是陈公第二子陈怀素的嫡子,那么他的母亲就是黄侍中的三女黄紫箬,也就是苏何氏临行前特别提到的那个手帕姐妹。
更巧合的是,陈家似乎还与她的身份有密切关系。
江不予感觉这一切疑团很快就能解开,到时是福是祸实在难料。
如果可以,她真的希望自己的身世永远成为秘密,因为她早已不是“她”,托生于“她”的身体,实在没资格再享受属于“她”的亲情和富贵。
默默跟着江不予的团团圆圆对视一眼。
圆圆小声说:“那个人难道真的是……?”
“很可能就是。”团团点头。
“这人感觉还不错,可以考虑接受。”
“还得看娘的意思。”团团道,“娘开心就好。”
“对,若娘不高兴,圆圆也不要理他们。”圆圆拉着团团一蹦一跳地唱着,“天大地大,娘亲最大。”
“在唱什么呢?”江不予从沉思中恢复过来,听到圆圆怪声怪气地强调,好笑地敲了敲他的脑袋。
“嘿嘿,娘,圆圆最喜欢你了。”
“团团也是。”
江不予心中一暖,道:“娘知道,娘也最喜欢你们了。”
有他们在,什么烦恼都烟消云散了……
次日,江不予便收到了陈家送来的请帖,她也不再多考虑将要会碰到的问题,只是开始琢磨该准备什么寿礼。待苏诚回来,他们便一块去赴宴,到时就算天塌下来,也有高个先顶。
不过她没想到,苏诚此时正好遇到了麻烦。
在朝廷颁布了宵禁令之后,秘察营的成员便开始迅速行动起来,他们以最快的速度对“贪吃虫”进行了一次试验,结果很令人惊喜。
但是由于这种虫子的寿命短暂,他们只能速战速决。
秘察营现在能调派的成员不多,皇帝便从近卫中抽调了数百人协助进行这次大面积捕杀行动。
由于事先毫无征兆,藏身于菀城各处的刺客们都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仅仅两个晚上,就解决了十五人,活捉了六人。但参与捕杀的近卫也死了两个,都死于刺客们淬了剧毒的武器,再加上这些人个个身怀绝技,行动敏捷,近卫和秘察使们也颇费了不少功夫才获得了这样的成果。
但是到第三天,余下的刺客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如何准确地找到自己的位置的,但有了警惕,即使第一时间被发现,他们大多也能顺利逃脱。
不过可喜的是,在活捉的刺客中,有两个比较贪生怕死,将他们这次刺杀行动的人数吐露了出来。经过近卫和秘察使连续几天的清扫,再除去之前捕杀的刺客,余下的人数不过五人了。然而这五人也是最难抓的。
带着面具、身着黑衣的苏诚朝一名劲装近卫做了个手势,表示这有一个,待会一起行动。
那名近卫点头,两人同时朝屋子内摸去,谁知还没到近前,就见一个人影越窗而出,几个纵跃就消失在墙后。
“不好。”苏诚立刻纵身追去,而后面的近卫慢了一拍,待他回神早看不见两人的身影。
不得已,他只好估摸着大概的方向,朝另一边包抄。
苏诚在刺客后面越追越心惊,这人轻功十分了得,恐怕当年斥候营最快的飞毛腿也比不上他。苏诚的速度也能派上前三,但显然和前面的刺客还有一定的差距。
刺客所处的地方离东城门不远,不过一刻钟,他便逃到了城墙边。这对常人来说难以逾越的高墙却没有挡住这名刺客,只见他踏着墙面,几个纵跃就跳上了城墙。
苏诚见此,迅速拉弓,朝那个身影射了一箭。
中了!刺客刚跳到墙头,就中箭跌倒。
但苏诚才刚放下弓箭,就见倒地的刺客又爬了起来,从城墙上一跃,跳到城外。
糟了!
苏诚追到城墙下,望着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