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三妹答:“看嘛!”
随即就见一群婆娘把老二撂倒(似乎,老二也愿意倒下),抓胳膊的抓胳膊,抬腿的抬腿,乱成一团。老二陷入女人的芳香与肉堆里。“预备!”——当头的大胖子婆娘喊:“抛!”
由于女人力气小,使力不均,抛了几次都没真正把老二抛起来,也就作罢,嘻嘻哈哈就地散开。好几个笑弯了腰。老二一边狼狈地整理衣服、提裤子,一边朝楼上老婆嘿嘿笑。吴三妹也在笑。宋梅一直在人群中,先前站在边上笑,这时趁老二撅着屁股穿鞋,伸手在他屁股下抓了一把,老二赶紧夹住胯裆,引来一阵哄堂大笑。
宋梅朝楼上望一眼,十分得意。他立刻对她的行为生出极度反感。他的女人,尽管是一个情妇,也不能暴露出这样一副毫不顾及的流氓习气。她始终是生活在放纵的低俗生活中,她与她们没有两样,他原以为她与她们不一样。关键时候就能看出人与人的差距。
放纵可以是一种性趣的调剂,却不能是生活当中的一贯。习惯成自然,女人怎么节制自己的欲望呢?男人洗得干净,简简单单,女人接收在体内的男人的温热,拿什么洗尽?他显出厌恶的表情,淡然一笑,回复宋梅的仰望。
另一个朝楼上笑道:“三妹,今晚把你老公强奸了。”
金春赶紧缩头。因为那个大胖婆娘斜眼望他,却对骚婆娘掩耳细说。他害怕惹火烧身,惹不起这一帮婆娘。但是,三妹却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对楼下道:“筛这个!”
吴三妹是一个高高大大的北方姑娘,金春想挣脱也不容易。于是,近乎央求地告饶道:“三姐,不要乱来,不要。”
楼下又是一片哄闹。“把他拖下来,”几个婆娘同时嚷道。另一个则喊:“刮小金的裤子。”眼见骚婆娘窜进楼梯,金春放下架子,苦苦央求。“三姐,求你了,不要让我出洋相,好不好、好不好嘛。”
三姐撒手,他一猫身钻进了办公室扣死门,再把窗户关紧。骚婆娘真就蹿了上楼。她哈哈大笑,转身朝楼下一群婆娘挥手,伸开食指和中指,打出一个胜利的手势。OK!她叫道。
金春望着她的背影。心想,是有点风骚,大屁股。她在床上的表现会不会像她眼下的激情表演?
第五章 偶见
我们就到此为止罢。他乘车返回市区时,心里如是想。明天不来,以后很少来,慢慢疏远。若确有需要,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不带过多感情色彩。可是,他还是没守住自己许下的诺言。
三个月后一天中午,他在街上看见宋梅跟她老公在一家商场门口,身边跟着一个小男孩。她穿得很漂亮,一条缀着银色饰品的满是皱褶的圆领连衣裙,打扮得像一个富婆。她老公却穿得很一般,一件旧的蓝色茄克和一条黑色裤子,头发蓬松凌乱,牵着小男孩。两口子在商场门口站住说了几句话,表情随意而严肃。毫无疑问,那个瘦削的男人就是她老公。他赶紧闪到商场一根很粗的立柱后。他不明白,她穿得漂漂亮亮,为何不把她老公也打扮一番呢?她在他心头的良好印象,打了折扣。
但是,一个下午到晚上,他都在想宋梅的表情和她的身体,他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像是牲畜发情了。他在商场逛一圈,喊上女朋友叶盈盈吃晚饭,他们去看了一场电影,沿河边散步送盈盈回家。这些过程,一直没把宋梅的身影从他心中驱散,隐隐约约的总有她存在于他心印的某个旮旯。回到单身宿舍,一个人躺在床上,在黑暗里掂量曾经与宋梅的过往。他回忆他们在一起的逗乐,他们在航车上的风流。她笑嘻嘻地问他,航车档位手柄像什么?他回答不出。她盯着手柄、握住手柄,迷恋地告诉他像男人的东西,还生怕他悟不到。她向他谈到她的几个女友与老公的性事。他一边由此及彼的想象那些情景,一边借此问,她与她老公会是怎么一回事。他大胆问了,她竟也回答了,只是有点简略与含混。他不放过她,刨根问底,她垂下眼帘,一脸羞涩,让他觉得十分过瘾。她红着脸道:一样。
他甚至想知道,他在她心中与她老公在她的心中,两相比较,谁的分量更重一点。但他一直没敢问,卡在喉管。似乎,没多大必要。涉及下去,很有可能牵扯出他们之间的问题:偷情下去,还是认真对待。
第二天,他又主动联系宋梅。骚婆娘接电话,沙哑的嗓门。他捏住自己的喉管,以一个陌生人的口气请宋梅接电话。还好,骚婆娘根本不多问,立刻扯开嗓门喊:“梅梅,有人找。”
不久,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话筒那一边。“喂,哪位?”她问。
他稳住自己,有点紧张,低声道:“宋梅,我。”
那边一时没反应,她一定感到意外。他为近期冷淡她感到歉疚。短暂的沉静之后,她开腔道:
“小金,你好!”
“忙不忙?”
“还行。”
“晚上有空没有?”
“啊,那张单据呀,不是给你了?”她突然答非所问。
她身边有人,好像是罗场长的声音。接着,他就听见宋梅不知在对谁说:“哎呀,我在打电话。”
他正待放下电话,对面又说:“好了,随后给你电话。”
他不知她在搞什么名堂。事情好像没有约定下来。下午的晚些时候,大约是下班前,他正在办公室整理差旅发票,电话骤然响起。坐在他对桌的魏长虹抓起电话,大声问:“哪位?”然后,他一边呵呵一边起身,面朝窗外。“梅梅,想魏哥了?”
金春马上抬头盯着他。魏长虹听一阵,把电话递给金春,说道:“来,宋梅找你。”
魏长虹一直把眼睛盯着他,他不好说什么,鼻子哼了几声,最后说:“知道了,下班我都在办公室写东西。”
魏长虹问他什么事。他撒谎说没什么大事,一张开错了的发货单。公司员工逐渐离去,个别领导走在末尾,经过他的办公室门口,笑着问:“小金,还不走呀。”
楼道上十分安静。他左等右等不见宋梅来电话。五十分钟路程,即便堵车也该到了。不久电话响。
“我在楼下。上不上来。”宋梅说。
“不用,你先去我住的地方,我随后就到。”
他在小吃点买了简餐,外加一瓶红酒。家里有白酒,宋梅喜欢喝红酒。有了红酒为她添色,她的热情十分高涨。
第六章 公寓
他在自己的单间住房里接待了宋梅。这是她头一次到他这里,也是他们头一次在仓库地盘范围以外的偷情。单位分配给他一个单间公寓,又黑又潮又小。没有厨房,厨房在过道上。卫生间很小,一屁股蹲下去就占领了大半个空间。住房待遇,大约跟人的事业发展和感情差不多,水涨船高,喜新厌旧,见异思迁。这一栋旧房的产权属于局里,早先住着局里的主要领导,后来住着公司的领导,现在住的是与公司职工有关联的外人。放权了,下放了!下放给那些不在乎环境、更需要它们的那些人。金春正是他们中的一员,目前是这样。单位上先后分配几个大学生来,就他得到领导照顾,得手一间公寓。不过,按先来后到的顺序,他估计比他先来的两个大学生都是本市人,挨着父母吃住方便,也不一定瞧得起简陋的黑房子,不像他是下面县份上一个菜农的儿子,急需在陌生城市有一个落脚的窝。黑房子夹在几栋楼房中间,靠近一个高坎,高坎下有一条盖着方块水泥板的阴沟。一到下雨天,阴沟因堵塞而溢出污水,臭气熏天。所以,屋内十分潮湿,加上一年四季不见阳光,朝向高坎的墙壁像婴儿尿布,污迹斑斑,不堪入目。他入住以后,邀约两个同在省城工作的大学同学一快粉刷房间,重新涂上石灰粉,看上去稍微顺眼一点。不过,大半年过去了,那一堵墙壁又固执地走回头路,渐渐退回到原始状态。
房内摆设很简单。窗下一张三抽桌和靠背椅,一张单人床,床尾放着自己大学时就在使用的大木箱,木箱上放着书籍和几件小陶瓷饰品。饰品是他的女朋友送给他的生日礼物:一对倒背双手接吻的陶瓷小孩和一个屋顶覆盖白雪的欧式木房的存钱罐。紧挨木箱墙边,一块三十公分宽、两米长的油腻腻的木板搭在砖头两边,权当厨房炉台。旁边堆放一个装满衣物的红色塑料水桶和煤油炉,以及其它杂七杂八的日用品。屋中一根生锈的铁丝由窗口牵到门梁上,铁丝上挂着他的两双袜子和一条短裤,以及一件洗白了的衬衣。
他把三抽桌移到床前,桌面铺上报纸,摆好碗筷,倒上酒,俩人并排坐在床上。宋梅喝红酒,他喝白酒。彼此碰一下玻璃杯,他说请,她说喝,他们相视一笑,喝上一口。
“我想你的。”他说。
“骗人。”她说。
“没骗,真的想。”
“我不信。你们文化人最会花口花嘴。”
“有时花,有时不花。”
“现在不花。”
她代他回答了。真聪明!脑子灵光不是在文字里练就,而是在生活中历练。她对他笑,似乎为猜透了他的心思而洋洋自得。他愿意在这个时候让她觉得自己很聪明、很满足,因为笨蛋终究要爬上聪明人的身上。他催促她大口喝酒,一边就在她的脸蛋上轻吻,抽空也在她的胸脯上捏捏那饱满的乳房。他们对望的笑容越来越暧昧,越来越入情,按捺不住心中的欲火。
“上床吧。”他说。
她没点头,但她转身看一眼床铺。他把她按倒在床上,充满激情地拥吻。他随手拉下拴在床头的灯线,灯熄了,屋子一片黑。过一会儿,眼睛适应了,对楼灯光从窗帘上方缝隙里透射在地面成一条光带。房间太小,味道太浓,用水不方便,给人一种在简陋的旅社和龌龊发廊嫖妓的感觉。当他们结束第一道欢爱以后,按惯例,稍事休息再进行下一道节目。可在他牵着她的手摸索到盆前蹲下洗身子时,窥见彼此蹩脚与狼狈的劲头,他顿时觉得兴趣索然。返回床上经过她像蛇一样地缠绵与挑逗,他又恢复到激情状态。 电子书 分享网站
第七章 有所为
他的女朋友叶盈盈,一个在政府部门工作的公务员,嫌他这里又潮又脏,基本上不到他这里。她对他们之间的关系有很严格的要求,要等到“正式”的时候,而不是说等到“结婚”的时候。他私下想,难道我们之间不是在正式吗?她对正式的期待是什么?每次他们呆在一起就只是拥抱呀、接吻呀、抚摸呀。他对她有冲动,也想冲破禁地,但就没动真格。他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理而不下手。当然,女朋友在这个问题上十分坚决和强硬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阻止了他的下一步行动:点到为止。
他与仓管员发生关系以后,了解到女人的内在不像以前想象的那么神秘。少妇与姑娘的不同就在于,少妇已经全大开了,心理没有牵绊和障碍,没有伴随身心的自尊的敌人。于是他认为盈盈提到的正式,只不过是女人内心躁动的虚伪表示,半推半就,大可不必畏缩不前。早与晚,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正像他与她接吻,吻她的唇和把舌头伸进她的口腔。上与下,有何不同?在宋梅身上,在一个漂亮的少妇身上,他看不出有什么不同。她有丈夫,她丈夫是一名年富力强的派出所干警。她允许他,也允许他,至于她是不是允许过别人,他毫不在意,更不会在她面前提及。
但他反思自己。在盈盈面前,他过于斯文,不够蛮横。要么,就是他对她的感情是认真的,认真到哪一步,他的意识里没有谱。好几次,他脱掉她的上衣,使她羞怯地裸露上身,尽显润白的肌肤和一对丰满的乳房。她的乳头又红又大,而宋梅的又黑又小。大的好还是小的好?他在心底揣摩,没有答案的自问。人呢?做大人物好,还是做小人物好?他是一个小人物,但他读大学就是为了做大人物。
与宋梅干过那个事之后,他就在算计该把盈盈拿下。在他一再要求下,她坚决不同意,甚至在他这里多呆一会儿都觉得别扭、难受,一个劲念叨窗外臭水沟的味道使她恶心、反胃。她提出可以不等到正式,起码他得有一套像样的房子。有一天,终于被他逮着一次机会。他们参加一个同学的婚礼,他帮其他同学灌醉她。她一向滴酒不沾,一沾酒,哪怕是几口,跟她父亲一样,满面通红,直唤身子软。盈盈被他搀扶进房,她嘟囔着怎么到他这里来了。他请她休息一下,不然她老爸见她这个样子一定会责怪他的不是。她软软地倒在床上,他轻轻按摩她的额头。他与她温存一阵,和颜悦色地脱掉她的外衣、内衣、胸罩,她像以往那样稍作抵抗,允许他点到为止。
他觉得火候差不多了,对她报以熟知内情的狡黠微笑。盈盈警惕性很高,一把抓住他的手,怒目而视。这就是他的女友,一个矜持的公务员。他不愿就此作罢,强行动作。她拼命挣扎,要把他推下床。有一瞬间,他忽然感到害怕,胆怯地打算就此罢手。可是,另外一种无能的羞辱使他改变了退缩的主意,于是他变得张狂而无所顾忌。他骑在她身上,气喘吁吁地把她的双手翻转压在她自己的身体下,双腿固定住她的四肢。他一边摁住她,一边把她的裤子和小短裤扒拉到大腿,暴露出他在宋梅身上所见过的幽暗之地。女朋友左右摇晃头颅,苦苦央求他不要。她没有恶语相加、没有流泪,甚至她的表情还不如被别人扇耳光所得到的羞辱。事已至此,他虽然犹豫却不能不前行。
像伴随一片乌云而来的阵雨,低沉的天空和急速的雨滴,来得疾去得快。他松开钳制她的双手,停止了动作。他心满意足,仍担心她发作。她静静地仰躺着,抿紧嘴唇,四肢展开,不再遮掩她一向爱惜的地方,让它们在微光中招摇。她没有像他预想的情绪激烈,而是对着天花板十分冷静地说:有孩子怎么办?
“结婚,我们结婚!”他如此干脆地回答。
没有暴风骤雨,只是飘过城市上空一片滚滚乌云。他不再胆怯,大大方方地抚慰她的敏感部位,顺理成章。她放松了、依从了,任由他动作。我真的要娶她吗?过后,他如此想,不过是情急之下的许诺。但却是一句发自内心的真情:不是不可为。
第八章 有所谓之
不久,他与魏长虹一块出差。魏长虹是他的入门师傅,他进公司就跟着魏长虹一块跑业务。他结婚比较早,他老婆在群众艺术馆当导演,长得不算漂亮,但很有气质。他不知群众馆的导演与拍电影的导演有何不同。她懂的一套就是电影导演懂的一套吗?他很想知道她在导哪些事、哪些人。她回答得相当含糊,不了了之。
魏哥带他上路,大方地把他的客户介绍给大学生认识,也把女人介绍给他。那一阵子,魏长虹三天两头喊上他在外喝酒下舞厅,但魏哥却是一个滴酒不沾的人。他的业余生活,几乎就被盈盈和魏长虹包场了。他也想过,一天到晚就跟着魏哥鬼混也不是一个办法。自己总得有所节制、有所进取、有所追求。他与他不一样,他是大学生,公司领导十分器重他。清仓盘点工作取得了意想不到的收效:罗场长多次在会上提到他的业绩,特别是客户单位的夸赞。而魏长虹呢,顶替他父亲进单位,先在公司下属材料加工厂上班,加工厂就在仓库货场内,办公楼旁边小围墙内。因他善于与人打交道,父亲又是物资系统老员工,便被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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