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跟我走,其余的人在城外等候着。”裴傲冷声的开口,却没有立刻出城,而是带着殷莫非两人快马加鞭的向着城中另一头的方向狂奔而去。
浓烈的阳光之下,裴傲一步一步向着关押董婉儿的屋子走了过去,虽然外面是阳光明亮,可是囚禁她的屋子却是阴森森的黑暗,毕少白当日的冷绝,让董婉儿失去了最后的依靠,整个人也垮了下来。
听到开门的声音,蜷缩在床脚的董婉儿缓缓的抬起目光,头发依旧如同疯子般散落着,那张满是疤痕的脸庞因为只是用药简单的处理过,如今疤痕盘踞着,如同蛛网一般纠结在脸庞之上,甚是的丑陋不堪。
“裴王爷,怎么?还来看我做什么?”抬起脸,阴毒的目光看向走过来的裴傲,董婉儿毒辣至极的笑着,就算自己毁了又如何,至少她也毁了裴傲和伊夏沫,毁了他们的孩子。
“莫非,封住她的穴道,将人带走!”虽然依旧在病中,脸色依旧有些的苍白,唇角干裂着,可是却消融不了裴傲与身具有的冷傲气势,对着黑暗中的殷莫非开口,在董婉儿疑惑的视线里,殷莫非却已经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手点住董婉儿的穴道,随后扛起她向着屋子外走了去。
一直在黑暗的屋子里,日夜的黑暗之下,突然见到了如此明亮的阳光,董婉儿双眸刺痛的闭了起来,直接被扔到了马背之上,不明所以之下,裴傲和殷莫非却已经载着她,在骏马嘶鸣声里向着城中的方向飞快的赶了过去。
绸缎庄密室,这个看似普通的绸缎店铺,地下却又着乾坤,当初仍是裴傲派人秘密修建的,咸丰城地处要塞,对苍紫王朝有着重要的地理作用,所以这个绸缎庄可以说是裴傲的一个秘密据点,为了他收集情报。
黑暗的密室因为在地下,所以异常的潮湿,被扔进了冰冷的地牢里,董婉儿跌坐在地上,冷声狂笑着,抬手佛开脸上散落的发丝,阴冷的盯着站在老门外的裴傲,“裴王爷,你要终身囚禁我吗?不过我也认了,能让裴傲那还未出生的孩子陪伴,就算是死,也是值得了。”
“董婉儿,你一生机关算尽,到最后却成为阶下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值得吗?”冷冷开口,裴傲可怜的目光看着人不人,鬼不鬼的董婉儿,“毕忠虽然不是好人,可是他对你这么多年来确实情深意重,可是你却背着毕忠,和勾搭伊啸,背叛苍紫王朝,如今落到的众叛亲离的地步。”
“众叛亲离又如何?裴王爷,我从不后悔。”后悔吗?董婉儿强撑起气势开口,可是心头却有着一丝的慌乱,如果当初她真的好好和毕忠过日子,如今,少白还在她身边,她还是连氏商铺的东家,可是国主,那个她爱了一生,付出了一生的男人,她不会后悔,绝对不后悔。
“可是如今王爷,该后悔的认识你吧?”董婉儿毒辣的冷笑着,满是伤疤的脸庞陪上恶毒的神色显得更加的丑陋不堪,“裴王爷,你亲手毒杀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骨肉,如今你该后悔了吧?哈哈,国主泉下有知,他也会感到欣慰的。”
“哼,本王若不是被你和凤修骗到,以为夏沫是皇兄的女儿,本王又怎么可能做出这样错误的判断!”寒声的反问着,裴傲心头一痛,那个未出世的孩子,即使日后他和夏沫有再多的孩子,这个孩子也将会成为他一辈子的愧疚。
“那只能怪王爷你没有查清楚。”对于这个计谋,董婉儿到如今还是得意的,恶毒冷笑的看着裴傲,“裴王爷,你算计一生,聪明一世,却从没有想到伊夏沫真的是国主的女儿,虽然被关押着,可是每一天,我想着裴王爷你痛苦徘徊在血缘至亲里,到最后不得不亲手下毒药杀了自己的骨肉,我有多么的高兴。”
“董婉儿,当初连烟将一手建立的连氏商铺给了你,可是你却给她下蛊,让伊啸误以为连烟的孩子是我皇兄的,你以为伊啸若活着,他会原谅你吗?”视线掠过不远处角落的黑影,如果不是被点住了穴道,被封住了口,裴傲可以想象得出,伊啸那暴怒而后悔的面容。
162章 凤修谋反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连烟一直爱的人是裴梓阳,为什么还要和我来抢国主,她被打入冷宫是活该!”放声狂笑着,董婉儿恶毒的咆哮着,即使到如今,她依旧无法原谅连烟,是她抢了国主,是她脚踏两只船,才会让她带着少白不得不嫁给了毕忠。
“可是你这样陷害连烟,挑拨她和伊啸的关系,最终却还是成全了连烟和皇兄。”若不是董婉儿从中做了手脚,连烟不会和皇兄双双幸福的离开,所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在做,天在看,董婉儿算计到头,却是什么都没有得到。
“那是连烟不知廉耻,是国主傻,为什么要守着连烟,明明已经知道她红杏出墙了,为什么不杀了她,杀了她和裴梓阳的女儿,为什么还要爱着她?”歇斯底里的嘶吼着,董婉儿泪水无声的滑落下了脸庞,她以为连烟一定会死,伊啸必定会知道她对他的感情,会接着她和少白回来,可是到头来,伊啸却只是过起了淫乱不堪的生活,对连烟却依旧没有放手。
“该听到的你都已经听到了吧,莫非解开他的穴道,电灯。”裴傲冷冷的开口,目光锐利的看着错愕的董婉儿,随即转身迈开步子向着台阶走了去,董婉儿和伊啸的事情已经和他无关,如今,他只要找到夏沫,那个他深爱的女人,将她带回自己的身边即可。
黑暗的地牢里,墙壁之上的烛火亮了起来,殷莫非解开伊啸的穴道,关上了牢门,随后快步的追上先行离开的裴傲,不去看身后两个牢房里的伊啸和董婉儿,王爷从不是良善之辈,他们如此的伤害王妃,伤害了王爷,这样的报应也是他们罪有应得,可是王爷的手段也似乎太狠厉了一点。
“董婉儿!”虽然身体依旧被铁链锁住,伊啸狂吼的咆哮着,怒红了一双眼,嘶吼着,喊叫着,满腔的愤怒和仇恨,恨不能将眼前错愕的董婉儿给一片一片的撕开。
“国主,你没有死?”震惊着,董婉儿转过目光看向相邻的牢房里,看着那和自己一样被束缚的在墙壁上的人,那熟悉的嗓音,那熟悉的脸庞,那是她爱了一生的男人,可是此刻,他的眼神却是嗜血的,是仇恨的,是想要杀了她的凶残和暴戾。
“你这个无耻至极的贱人!你凭什么拆散朕和烟儿,你凭什么?”铁链被拉的哗啦啦的响着,伊啸咆哮着,如同发怒的野兽,可惜被铁链给锁住,整个人却只能这样躁动的挣扎着,根本无法移动分毫。
“我为什么不能?我也爱你啊,连烟爱的人是裴梓阳,你为什么不明白呢?”人一生最大的痛苦莫过于看见深爱之人的眼中的仇恨,董婉儿痛心的喊叫着,终于明白为什么世人将裴傲成为冷血王爷,他不是人,根本就是恶魔,是恶魔!“
“哈哈,爱着朕?朕这一生只爱过一个女人,生生世世,下辈子,下下辈子,朕也只爱着连烟,当初朕不过只当你是烟儿的替身而已,因为你是最亲近她的一个女人而已,跟碰你的时候,想的永远都是烟儿而已!”伊啸冷声大笑着,一双眼,赤红着,含着愤怒,含着仇恨,“你不配和烟儿比,你不配!”
他的烟儿,原来从没有背叛过他,原来夏沫真的是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又做了什么,将她们母女关进冷宫,不信任烟儿,放浪形骸的生活,是他亲手将烟儿逼走到裴梓阳身边的,是他亲手将烟儿推离了自己的生命。
“可是连烟她不爱你,不爱你啊!”吼叫着,董婉儿痛苦万分的看着一往情深的伊啸,为什么他看不到她的真心,她才是真正爱着他的女人。
远远的,出了地牢,却还是可以听见那隐隐的咆哮声,和尖锐的哭喊声,裴傲漠然的关上密室的门,对着恭敬的站在一旁等候的手下道:“严加看守,本王不希望他们任何人死掉。”“是,王爷。”绸缎庄的手下沉声的领下命令,如今看来,那两个人要在地牢里关押一辈子,一辈子不见天日,一辈子彼此折磨着。
凤修的叛国是从皇城开始的,当苍紫王朝所有的兵力都在大燕朝是,凤修却在皇城开始了挟天下令诸侯的事情。
裴傲和一行暗卫当时却还在半途之中,皇城的消息却已经传了出来,苍紫王朝举国哗然,因为裴傲不在皇城,大乱之下,柳州太守佣兵为王,沧溟山和吉林山脉之间的广褒土地上,明远侯占据着,南方,大燕朝之地也有残兵纷纷起义,一时之间,苍紫王朝陷入战乱纷争之中。
烽火狼烟,其余各城池的官员却都是翘首等待着,据城不出,保持着中立态度,也有许多忠心耿耿的官员举兵反抗凤修,只是苍紫王朝的兵力集中在大燕朝国界,如今留守在各地的人马却也只是少数,而且都是苍紫王朝的军队,无论谁生谁死,对苍紫王朝却都是一大害处。
“小王爷,裴王爷人马已经带了城外五里!”裴九幽停留在与皇城遥遥相距的并州城,与皇城遥遥相距着,裴九幽在凤修回城谋反时,却已经带着裴王府和五楼所有的势力,护送着朝中的大臣杀出了皇城,一路快马加鞭直到并州城,和凤修和他手中的势力隔城观望着。
“好,立刻随小王出城迎接。”裴九幽脸上大喜着,二哥终于回来了,悬着心也终于放下来,凤修谋反的消息从皇城传出来之后,如同燎原之火一般,各地立刻纷乱起来,想来那也都是凤修的势力,趁着苍紫王朝和大燕朝的血战,在这样的时刻亲兵谋反。
快马加鞭着,几个月来皇城的事宜却已经让裴九幽褪去了往日的懒散,此刻的他,英姿勃发着,打开城门,带着一对轻骑纵马疾驰着,迎接裴傲的归来。
过了并州城就是皇城了,骏马之上,身后是五百多人的暗卫,裴傲冷傲着面容,悠远的视线远远的看向巍峨的并州城,因为和皇城隔城相望,所以并州城乃是裴傲亲信的人马所在。
“二哥!”终于看见了那抹黑色的身影,裴九幽大喜着,激动的喊着,催动着身下的骏马向着裴傲的方向狂奔着,烟尘飞起,转眼已经到了身前。
“二哥,你终于回来了。”翻身利落的下马,裴九幽看着眼前的裴傲,虽然瘦了很多,可是那眉宇,那眼神,那散发出来的尊贵气势都是他所熟悉的裴傲,是整个苍紫王朝的希望所在。
“好样的。”低沉的开口,看着神情激动的裴九幽,裴傲拍了拍他的肩膀,看着身后追随裴九幽而来的将士,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容,此刻却和裴九幽一样都是激动的表情,带着喜悦,带着恭敬。
“裴王爷。”一众将士单膝跪地,齐声高喊着,裴王爷回来了,苍紫王朝的希望回来了,更何况如今,毕将军并没有叛国,而是诈降,真正叛国的竟然是所有人都意料之外的凤修,当初苍紫王朝的右丞相大人。
“众将士起来,随本王回城。”裴傲沉声的开口,狂风吹起官道之上的尘土,刮得脸生疼,空旷的四周,夕阳如血的铺彻在大地,给人一股苍凉的感觉,可在那如血如荼的光亮里,裴傲翻身上马,黑色的锦袍随风舞动着,天地之间,傲然而立,他是苍紫王朝的希望,是天下苍生的希望,“回城!”
骏马嘶鸣着,裴傲率先扬起了马鞭,黑色的身影如同苍鹰一般向着并州城的方向狂奔而去,而后面的人立刻紧紧的跟随而上,追随着前方夕阳里的狂傲身影,追随着他们心目中的天神和希望。
书房。
“什么,二哥?”裴九幽错愕的愣住,不敢相信的看着裴傲,二哥竟然不出兵,甚至下令各城地对于拥立凤修的人都不准发兵,翘首以待。
“九幽,你还太年轻了。”连日的奔波,连日的劳累,身体未愈,而且牵挂着夏沫的下落,裴傲沉声一叹,负手站立在窗口,夕阳已经完全的落下,只余下淡淡的余晖,“九幽,你以为凤修想要当皇帝吗?名不正,言不顺,凤修隐忍这么多年,他绝对不是为了称帝。”
“那凤丞相他想要做什么?”裴九幽不解的询问,依旧改不了对凤修的称呼,不想要称帝,他为什么要据守皇城,为什么各地的叛军会响应凤修,拥立他为帝。
“突厥。”如果说之前对凤修的一切都只是在推测怀疑之中,可是如今局势之下,凤修只有一种可能,他是突厥人,大燕朝刚灭,乘机在皇城挟天子令诸侯,这样做,只有突厥可以坐收渔翁之利。
若是平叛,死伤都将是苍紫王朝的将士,而此刻,突厥却可以趁乱发兵进军苍紫王朝,一举夺下多数的城池,让裴傲即使有心,可是在内忧外患,军力都集中在大燕朝境地的情况之下,根本无力回天。
“传令下去,围城池不攻,若有降兵,不计前嫌。”在裴九幽那震惊错愕的视线里,裴傲快速的将已经写好的军令交给了书房外的暗卫,片刻之后,四十多个暗卫骑着快马,怀揣着裴傲亲手写的军令向着苍紫王朝的各个城池狂奔而去,下达裴傲的命令。
“可是睿儿还在凤丞相手中!”想起裴睿,裴九幽挫败的耷拉下脑袋,锦衣卫的势力太强,所以那时,他只能护送着大臣们离开皇城,根本无法重新冲入皇宫救出裴睿。
如今,凤修挟持裴睿,只怕事情要棘手许多,而且,突然地,裴九幽快速的抬起眼看向裴傲,“二哥,小沫儿真的也在凤丞相时手中。”
“睿儿不用担心,凤修聪明一世,绝对不会想到睿儿根本不是皇兄的子嗣,自然也不是苍紫王朝的帝王。”凤修机关算尽,却最终栽到了范琼手中,知晓了连烟和裴梓阳的感情之后,裴傲虽然没有证据,却已经绝对相信裴睿绝对不可能是皇兄的子嗣。
又是一个震惊的消息,裴九幽呆愣愣的站在原地,消化着裴傲刚刚说出口的劲爆消息,睿儿不是大皇兄的子嗣,那就说睿儿是范琼红杏出墙的私生子,这样机密的事情,二哥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裴傲的归来,并州城之前的紧张窒息气氛被打破了,每个士兵脸上都洋溢着必胜的自信,夏沫,你可知道这发生的一切?
担心着,裴傲静静的站立在暮色之下,望着遥远处的皇城,自己那样伤了她之后,凤修只要可以的封锁消息,她必定不知道苍紫王朝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思念如同一张看不见的网缠绕在心头,自己病重的消息已经发出到如今整整半个多月了,她却依旧音信全无,也该如此吧,凤修等候蛰居这么久,却没有在自己离开皇城时候,在大燕朝战事爆发的时候叛国,他放弃了最好的时机,却只是想要离间夏沫和自己的感情,将她从自己身边带走而已。
咸丰城,小小的四合院里,卧床休息了那么久之后,腹中的胎儿终于安全的稳定下来,伊夏沫第一次下床起身,安静的站在窗口看着残阳如血般一点一点的坠落,裴傲还不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安全的活下来吧。
“娘子,你怎么起身了。”这些天来,阙云却已经习惯了这样平静的日子,快速的走到了窗边,拉起伊夏沫的手,把上她的手腕探着脉搏,片刻之后,俊美如斯的脸上笑容邪魅而安心,“孩子很好。”
“阙云,我想去找裴傲了。”抽回手,依旧选择背对着阙云,伊夏沫平静的看着窗户外,淡漠如水的脸庞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可是那出口的嗓音里却有着满满的思念,若是裴傲知道他们的孩子还在。他该是如何的表情,必定是喜悦万分的吧,那是他一直期待的孩子。
笑容僵硬在邪魅的脸庞,阙云张了张口,却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