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找不到阙云,只怕半点查不清楚。”摇着头,裴傲沉声一叹,毕少白毕竟是苍紫王朝的大将军,身上刻有十万的兵权虎符,借着夏沫的手来杀毕少白也是有可能,可单单只为杀夏沫派杀手也有可能,毕竟夏沫除了大燕朝的公主身份,背后还背负着一个神秘的骑兵,她凌厉的身手,异常敏锐的警觉力,都不是普通人所具备的。
“是,目前阙云在暗处,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不能借着范家的手行动。”冷冷的开口,冰冷的语气里异常的阴寒,已经到了需要铲除范家的时候了。
“王爷请说。”凤修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裴傲,不得不佩服裴傲的深谋远虑,不管是范家的阴谋,还是阙云的隐藏,可是终究逃脱不了裴王爷的算计。
“丰阳城的春汛已到,明早水部李大人会上奏章要求处理水患。”深思着,想着这几天休息甚少终于部署好的一切,裴傲冷峻而疲惫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的轻松,快马加鞭,八天的时间就可以抵达丰阳城。
裴王爷是因为要铲除范家才露出如此的表情,又或者是因为即将要到丰阳城见到夏沫才会流露出连自己都不清楚的表情。
将自己心头的思虑隐匿下来,凤修抿着上好的雀舌茶,温和的开口道:“明日早朝,范尚书和太后必定会让王爷接下处理水患的重任。”
“不错,武三京城参将一职事关皇城的安危,范家既然要让本王放弃调查毕少白和王妃的案子转而处理丰阳城的水患,必定要有所放弃。”老谋深算着,裴傲悠然自得的喝着茶,投给凤修一个安心的眼神。
“王爷的心思,凤修佩服。”不愧是苍紫王朝位高权重的裴王爷,竟然心机深沉到如此地步,范家或许还在沾沾自喜,用一个皇城参将一职换取了范家所有人的安全,必定只要裴王爷不亲自处理毒杀太后一案,到时候范家来个杀人灭口,一切都死无对证了,可是谁知道机关算尽,裴王爷要去处理水患的丰阳城却正是毕少白和夏沫隐身之处。
“凤丞相不用如此客气,本王离开皇城之后,一切事宜都交由凤丞相照顾了,当然,九幽已经回到皇城,也到了该磨练他的时候了。”裴傲又和凤修商量着超重的事务,知道日头西落,这才出了茶肆向着裴王府的方向行了去。
破身为奴 袖手天下 095章 怒火冲突
裴王府
“二哥,你回来了,小弟已经准备好了饭菜,二哥快请进。”看到下了马车的裴傲,裴九幽如同看见了心上人一般,笑容飞扬在俊美的脸庞之上,快速的迎了过去。
“消息这么灵通。”斜睨过目光扫了一眼笑的谄媚的裴九幽,裴傲冷冷的丢过话来,五楼在皇宫里的人隐藏的够深,即使到如今,他也没有找出究竟那暗叹是谁。
“二哥,这哪里需要去打探消息啊,一下朝了,那些大臣就传开了,都说二哥对小沫儿情深意重,即使到如今这样的局面,二哥依旧不离不弃维护小沫儿,甚至力搏全臣,亲自接下小沫儿的案子,这样太后他们想要陷害小沫儿可没有那么简单了。”
一路拉着裴傲进了花厅,甚至亲自的摆放好了碗筷,一旁的殷莫非万分同情的看着径自高兴的裴九幽,暗自的摇头叹息一声,估计小王爷还不知道自己早已经被王爷给算计到了。
“接手她的案子倒是没什么,可是我若是一份心,这朝中的事务该如何是好?”夹着菜放进了口中,裴傲好整以暇的看着笑容僵硬的裴九幽,朝中之事交给凤修他是万万不会放心的,九幽虽然没有凤修的心机,但是绝对也不容小觑,有九幽在朝廷中,自己完全可以放心的离开去丰阳城。
心头煎熬着,可是一方面想到小沫儿的安全,一方面想着自己要被逼着处理朝政,裴九幽惨兮兮的垮这俊彦看向悠然自在吃着饭的裴傲,悲惨的嗓音无奈的响起,“二哥,不要这么狠吧?”
“你可以自由选择,不过我可不保证什么时候能查清楚毒杀太后一案,这案子一日不查清楚,那些范家的杀手只怕不会罢休。”懒散的一笑,裴傲瞅着犹豫的裴九幽,大度的将选择权交到了裴九幽的手里。
小沫儿,为了你,我可是豁出去了,痛定思痛,裴九幽将头彻底耷拉下来,有气无力的开口道:“二哥,我处理朝政,不过你记得一定要早日查清楚小沫儿的案子。”
“莫非,拿纸笔来,让小王爷立下契约。”鹰#般的黑眸瞅了一眼心不甘情不愿的裴九幽,裴傲让暗中的殷莫非拿来纸笔,白纸黑字,九幽到时候想要赖也没有办法了。
“好,本公子豁出去了。”豪气万丈的一拍桌子,裴九幽义薄云天的站起身来,片刻后,一张包含血泪和无奈的契约交到了裴傲的手里。
岷江源头,凹凸山里。
炊烟寥寥的升起,山林里比外面要寒冷许多,而只打到一只野兔的毕少白阴沉着脸庞,烦躁的看着偌大的凹凸山,原以为这样的日子会很悠闲,很幸福,可是他竟然连给野丫头一顿丰盛的晚餐的本事都没有。
油灯下,简陋的木桌异常的粗糙,咳嗽声不停的从灶房里传了出来,一把挥开从炉灶里蔓延出来的灰烬,伊夏沫不停地咳嗽着,起身懊恼的瞪着锅里的米饭。
她唯一会的厨艺只能算是烧烤野味了,原本最简单的煮饭,却是锅底焦糊了,而上面的竟然还是一粒粒的生米。
“野丫头,我来。”看着原本清傲的伊夏沫,此刻却是灰头灰脸的模样,毕少白心疼万分的开口,快速的走了过来,一把拉过她单薄的身体。接手着炉灶下的工作。
可是片刻之后,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再次的响起,毕少白从灰尘里逃了出来,锅盖没有盖好,原本还算可以入眼的白饭,此刻上面却覆盖了一层木头燃烧后飞舞的灰烬。
“算了,今晚还是吃烤野兔。”看着已经不能吃的米饭,伊夏沫温和的开口,将锅盖重新盖上,然后回头拉过一旁的毕少白向着外面走了去。
山边的溪水边,伊夏沫蹲在一旁,快速的拿出了匕首,随后动作异常熟练的将野兔剥皮,清晰干净,看来现代的野外求生训练果真是有必要的,至少还可以填饱肚子。
“野丫头。”呆板的站在一旁,看着伊夏沫在清澈溪水里摆动的手,原本满是伤痕的手早已经恢复,甚至复原到完好的程度,连一丝的伤口都看不到,如同根本没有受过伤一般。
他知道那是裴傲之前留下的药,跟着他,野丫头甚至受人唾弃,连药都买不到,可是在前几天夜里,他竟然看到她再偷偷的上着药,那异常珍贵的药膏不是普通药铺能买到的,除了宫里只怕根本找不到。
那一刻,毕少白才知道自己真的没有用,他只能用长剑逼着药铺的掌柜拿了一些最普通的药膏,和那珍贵的千金难求的药膏根本不能比。
清洗着野兔,伊夏沫浑然不知道不远处毕少白的想法,低头看了一样自己完好的手,伊夏沫不由感慨杨柳那上好的药膏,可惜她不准自己向毕少白透露任何关于她的事情,包括她的药膏,之前在暗中的保护,甚至是一开始劫了和亲队伍的事情,所以伊夏沫只好在夜里偷偷的上药。
篝火在木屋前的空地之上燃烧着,将清洗干净的野兔架在了木架上,而一旁毕少白眼睛不眨的盯着伊夏沫那熟练的动作。
“野丫头,你恨裴王爷吗?”不想问,可是她太过于平静了,这么多天以来,甚至没有听见她抱怨过裴王爷一句,而且他甚至会背着他偷偷的用裴王爷给她的药。
篝火映在脸上,听着毕少白的问话,伊夏沫一面翻转着木架上的烤野兔,一面平静的回道:“不恨。”之前以为裴傲利用自己时,她都不曾有过恨意,或者真的如裴傲自己说的一般,他与自己终究只是一个陌生人,所以他的欺骗和背叛对自己而言没有太多的意义。
夜色下,毕少白手忽地攥紧成拳头,目光剧烈里盈满了一种名为嫉妒情绪,即使到了今时今日,她竟然依旧不恨裴傲。
心头如针扎似的疼痛着,看着平静靠着野兔的伊夏沫,毕少白突然一把抓住她的手,即使压抑着,可是烦躁的情绪在心痛的感觉下还是爆发出来,俊朗的五官因为愤怒而显得狰狞和狂躁,黑眸死死的盯着伊夏沫平静的小脸,带着不甘心的挫败嘶吼着,“为什么你不恨他?野丫头,你是不是爱上裴王爷?”
“没有。”摇了摇头,伊夏沫疑惑的看着神情不对劲的毕少白,裴傲一直是她弄不懂的一个人,如同一开始他的欺骗和算计,和之后却又派着暗卫在四周保护着她和毕少白。
“真的没有吗?野丫头,你是想要骗我,还是想要欺骗你自己?”抓着伊夏沫的手失控的用力,毕少白歇斯底里的吼叫着,锐利的目光死死的盯着伊夏沫雪白的手,目光剧烈的痛着,可是更多的却是心痛和煎熬,“野丫头,你还要瞒着我吗?回复的这样好?野丫头,你为什么背着我用药?”
他知道了?看着毕少白狂怒的模样,伊夏沫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想要解释,可是想到自己对杨柳的承诺,到口的话只能又吞了回来,面色犹豫的道:“不是这样的。”
“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我一直以为可以给你一份想要的生活,可是到头来,却是让你,沦落到这样的地步,还不如你留在裴王府,留在裴傲身边。”忽地甩开伊夏沫的手,毕少白苍白而痛苦的笑着,踩着步子转身向着简陋的木屋走了去,一贯总是狂傲的脸庞上有着深深地挫败和不甘,要照顾她,到最后,却沦落到她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毕少白。”他误会了,伊夏沫快速的追了过去,顾不得对杨柳的承诺,要去解释,可是那木门却在同时砰的一声关了起来,将两个人一个在里,一个在外的隔绝起来。
漆黑的屋子里,毕少白目光环视着谫陋不堪的屋子,比起当时她住的北苑甚至还要破烂,如果不是裴傲的药,他甚至连她的手都治疗不好,烦躁着,更多的是对伊夏沫的愧疚和无奈,毕少白攥起的拳头狠狠的打在木柱上,一声一声的闷痛声才能压抑自己的挫败和无奈。
皇城,天色微微的亮,开春之后的冬季除了这冰冷的早晨,天气却已经温暖许多,大殿之上,太监忙碌着,随着一声悠远而细长的尖细嗓音,小皇帝裴睿和身后盛装的太后一起走向了金銮殿。
一如往常的早朝一般,各部的大臣开始上报着政务,直到水部李大人面色忧虑的开口:“皇上,今年春季雨水比往年更丰沛,岷江沿岸的百姓已经开始惶恐不安,江堤又年久失修,所以臣请皇上派得力的大臣去岷江岸,否则岷江一破,百姓受灾不说,对朝廷也是重创。”
随着李大人的话,众大臣忽地将身体缩了缩,这可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水患原本就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处理的事情,更何况岷源头丰阳城的百姓乃是阿特族的聚集地,民风不开化不说,甚至有些的野蛮,治理水患捞不到好处,甚至可能因为治理水患不利,反而影响政绩。
太后目光忽地一转,一抹奸诈迅速的染上了黑眸,阴测测的嘴角染过一丝冷笑,随即道:“李大人所言不假,水患不解决,不但沿江两岸的百姓受灾,让阿特族对我苍紫王朝诸多不满,甚至会影响国之根本,诸位大人,这项重担,哪位大臣愿意担负?”
随着范琼话音的落下,诸多大臣们更是瑟缩起了身体,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谁也不愿意接手,更何况水患除了要忠诚负责外,还需要懂得治理水患,否则只会徒劳无功而已。
大臣之中,范鹰和左丞相毕忠对视一眼,两人皆已经明白范琼话的意思,只要让裴王爷接手了岷江水患的事情,他就无法分心再去处理和亲公主的案子了。
“皇上,太后,素年来,朝廷派出了多位大臣去处理水患,可是却都是事倍功半,今年汛期又是如此迅猛,所以老臣提议这一次一定要派出朝廷之中最有能力的人去处理,永绝后患。”范鹰冷冷的开口,视线快速的掠过,最后停留在了一旁的裴傲身上,眼睛里闪过一丝阴沉。
“是啊,如范大人所言,不知道哪位大人可以担当此次重任?”明了一笑,范琼接过话来,同范鹰同时将视线转向裴傲,心头却已经有了算计,毕竟朝政在裴傲心里绝对是最重要的,甚至比起他自己还要重要。
“回禀皇上,太后。”毕忠矮胖的身体向着前面走了一步,面色凝重的扫过一一想要躲避的大臣,狭长的目光里闪过算计,奸诈的开口道:“老臣以为,这项重任唯独裴王爷可以担负,王爷行事果断,相信即使是封闭的阿特族也会敬畏裴王爷的英明,更何况驻守丰阳城的太守音大人乃是音璇小姐的表舅,和裴王爷也算是亲戚,这样以来,处理水患会更加的得心应手。”
冷傲一笑,锐利的目光如同看透了范琼等人的谋算,裴傲迈步走了出来,低沉的嗓音有着不容质疑的冷厉和严肃,“承蒙太后,范大人和左丞相的看重,可是本王如今却是分身乏力,本王王妃毒杀太后一案还没有调查清楚,如果连家事都处理不好,本王又有何脸面去处理国事。”
“裴王爷过谦了,自古国事为大,家事为小,裴王爷怎么能因为王妃一人,而放弃岷江两岸千千万万的百姓。”毕忠刁钻的开口,视线转向大臣,肥圆的脸上满是陈恳和为民思虑的凝重,语调悲痛的问道:“诸位大人是否也认同本相的意见?”
这个时候谁要敢出头,只怕这水患的事情就会落到自己头上,众大臣随即唏嘘的敷衍着,这水患之事,确实难处理。
“左相大人此言差矣,岷江两岸百姓重要,可是皇城有皇上和太后在,安全同样不容忽略。”裴傲薄唇微微的上扬起一抹冷傲的弧度,森冷而锐利的视线看着上位之上的范琼。
“从皇城参将武三放任杀手匡衡进入皇城谋杀王妃和右相时,这皇城的安危就岌岌可危,而且王妃又牵扯到毒杀太后一事,不管事情是真是假,可是皇城的安全不容小觑,本王绝对不可能在这个时候离开皇城,让皇上和太后处于危险之中。”
一旁一直沉默的凤修轻咳一声,这才走上前来,对着裴傲微微的鞠躬,温和的嗓音如同三月的春风般拂过,面带笑容,“裴王爷既然担心皇城的安全,可否信得过凤修,让凤修选出得力的人手来接手参将一职。”
凤修这个深藏不露的老狐狸!范琼面色快速的一变,如果想要让裴王爷放弃调查伊夏沫那个贱人的案子,只能让凤修来接手皇城参将的职位。
“右相大人接手参将一职,本宫自然放心,相信裴王爷也会放心,只是如今右相大人要接手皇城的安全,裴王爷如果去丰阳城处理水患,那和亲公主一案就让左相大人接手,如何?”范琼冷冷的开口,看似端庄高贵的脸上有着算计的奸诈和诡异。
裴王爷一贯以苍紫王朝的国事为重,范琼料准了以裴傲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心其他热门去丰阳城,而如今为了拿回伊夏沫那个贱人案子的审理权,他们已经放弃皇城参将这样重要的职位,裴傲没有理由不同意。
“既然如此,本王就将王妃一案托付给左相大人,将皇城的安全托付给右相大人了。”犹豫片刻之后,裴傲终于做出了决定。
裴王府,书房。
裴九幽还在哀怨里无奈的处理着政务,二哥这只老狐狸,果真是半点亏也不能吃!这么多的政务,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九幽。”急促的喊声响起的同时,音璇却已经快速的推开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