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绝不可以动情的,献出一颗心的同时,必定会摔得粉身碎骨。
“时辰不早了,睡吧!”他突然将她拉进怀里,霸道地搂着她,和衣躺在床上,脸上又恢复那狂傲不可一世的表情。
“你。。。。。。你要睡在这里?”她颤声问道。
墨澈笑了,只是笑意遮掩下的锐眸深邃如海,难以揣摩。他吻吮着予欢柔润的颈项,道:“这里是我们的房间,不是吗?”语落,轻啄她嫩滴滴的红唇。
予欢手指紧了紧,用冷漠的语气掩饰内心的悸动:“你有很多房间可以去呀?”
这几天发生太多事情,她几乎要忘记了,他除了自己这个妻子外,还有侍妾住在其他院落里。然而,脱口而出的话却让自己吃了一惊。一方面,固然是害怕墨澈会强逼她做夫妻间的亲密事,新婚那晚不论他是否有印象,可她却对那晚非常深刻;另一方面,她居然有一点点吃味!这个认识让予欢呆住了。
“你的意思是说,同意本王却找其他女人?”他下颌一紧,神情阴霾。
“男人不是喜欢越多女人越好吗?”予欢咬咬唇,他又在生气?
“本王找其他女人,你就可以跟喜欢的男人在一起,是吗?”墨澈出其不意的捏着下巴,脸上扯出一个奇怪的微笑,手上的劲道让予欢几欲痛得泪水直冒。“不过,本王偏不会如你愿,你越想摆脱本王,本王就让你离不开,一辈子留在本王身边。”
他阴森森的口气,让予欢吓呆了,想挣脱他,最后,她还是忍了下来,因前车之鉴,不敢妄动,静静的躺在他怀里,佯装眼困的合上双眼。
墨澈放松手,静静地拥着她,直到听到轻微却有节奏的鼻酣声,才稍移出一点距离。
她真是一个奇特的女人,娇小的身躯蕴含无限活力,天塌下来自己顶着。到底是什么环境,将她的性格磨练得如此倔强,自主极强,又聪颖独立?他轻拂去予欢脸上的发丝,凝着这细致的五官,他实在不明白,像她这种强悍,一点温柔也没有的女性从来不是自己的审美标准,可是,她却令自己激赏。
想不透自己为何会有这些感觉,最后,他将这些感觉归纳为身为一个男人,拥有这么一个娇小,看来弱不禁风的妻子,保护欲自是无可遏抑的泛滥,才处处容忍并纵容她的放肆。更何况她还怀孕了,即使他有多么的冷酷,自傲不凡的他怎能对一个孕妇下毒手呢?
只可惜,她肚里的孩子不是他的,思及此,墨澈黯然垂下眸下,那晚,为什么不是她。。。。。。
***
接下来十多天,予欢没有离开过王府,活动范围也仅在临风居和附近的花园走动。而她涉嫌杀害小圆子因证据不足,又经得‘冷’为她做证人,嫌疑身份终于洗脱,可杀害小圆子的凶手仍未找到。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情不知怎的,再也没有人提起了。
俞碧儿因小圆子的死令她打击甚大,在小圆子过了头七后,跟她的大哥离开京城。临离开前一晚,她来找予欢,两人终于冰释前嫌,和好如初。不知是不是人都要经历过重大的打击才会变得成熟呢?予欢发现俞碧儿比之前瘦变了许多,开始懂得体谅别人,也比之前勇敢许多。她说终于摆脱了对祁煜的迷恋,这次跟兄长回去,决定好好的重整心态,考虑未来的路该如何走。
予欢更兴奋,她又多回一个朋友,而碧儿说过会写信给她,在她怀孕不方便四处走动期间,会将自己在外面所见所闻,通过书信来告诉她,俞碧儿还警告予欢要小心王府里的女人,向凤阳公主告密,说予欢怀的不是墨澈的孩子并非自己所为;以后跟凤阳公主相处,只要不犯错,不刻意奉承,不挑衅她的权威,即使她怀的不是墨家的孩子,为了面子,凤阳公主是不会为难她的,顶多对她不闻不问,反正王府不在意多养一、两个闲人。
为此,尽管凤阳公主对她的态度冷冷淡淡,她仍坚持每天起床,到暖香阁请安,而她到暖香阁,总会遇到上官婉儿。当然,有上官婉儿在,凤阳公主对她的态度不会热络到哪里,甚至还当着她的脸讨论三个月后上官婉儿与墨澈的婚礼。予欢表面不介意,笑容可掬,可暗底下,却恨得咬牙切齿的。
小圆子的死虽然没有证据证明跟上官婉儿有关,在王府里,她的嫌疑是最大的,假如她真的是莫嫣红的话。那晚在东暖阁蹿出的黑影一直在予欢脑里盘旋着,她又被墨澈限制着,根本没有机会去查证这件事情。
而这些日子以来,她也渐渐拿捏到与墨澈相处的诀窍。只要柔顺的服从他,不要明目张胆的挑衅他、违逆他,基本上他可以说是不难相处的。因此,她跟墨澈的关系也有一点改变,不再像从前那样,碰面就会‘擦’出火花。
墨澈对她的态度虽仍忽冷忽热,但他会早晚陪她用餐;无论有多晚都好,从没有让她独睡到天明。同睡在一张床上,他只拥她入眠,并没有对她做出不轨的行为。进入深秋,夜晚的气温下降,他的体温是她最好的棉被。每到夜晚,怕寒的她总是在他回房后,在他的体温烘暖下才进入梦乡。让予欢感到疑惑的是,自跟墨澈同眠后,几乎每晚光临的恶梦一次也没有出现过。而之前府里对她不利的流言也因墨澈每天早上从临风居离开而不攻自破。
自那晚被墨澈撞见她跟韩桦在一起,原以为有好几天没有出现的韩桦,不会再出现王府,哪知道,事隔五天,他有好几次在墨澈回来前,潜入临风居,硬带她跃上屋顶看星星。他们话不多,再加上予欢是被人强逼的,因此,大多时间他们都是静静的靠着,仰头望着夜空的星月沉思。不知为什么,从他身上,她发现了另一个自己,一个在人前不敢露出脆弱,内心却十分孤独的自己。后来,她主动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沉默,决定跟他做朋友,缠着他,要他说一些江湖上的趣闻,弄得她心痒痒,很想到江湖上闯荡一番,就像电视或武侠小说的侠客,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可惜,她现在非自由之身。怀孕进入第五个多月了,肚子渐渐大起来,晚上洗澡的时候,发现肚子真是越来越明显了,也是这个时候,她才真正的意识到自己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准妈妈。墨澈提意多派几个丫鬟来服侍她,但被她拒绝了,她有容儿和春儿就够了。她见跟墨澈的关系有了改善,提意让风潇然来当她的医生,原以为这提意会遭墨澈的反对,打算跟他抗战到底,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一口答应下来。
当听到他的答案时,予欢有种冲动,想上前抱着他拥吻,在还没行动之前,她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发现经过这些日子相处,自己对他的防备心渐渐卸下来。
为什么他对自己的态度改变如此快?忆起半年前,第一次见到墨澈的情形以及后来点点滴滴,他对自己的坏和嫌弃深入骨髓,就算全天下的人告诉她,墨澈是好人,她不相信墨澈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即使他曾多次在她危险时出现,并救下她。而且,他心底有个触及不到的女人,又即将再娶,不是最爱的,她绝不会轻易将心交出去。
思到这,予欢胆怯了,深怕自己不小心,下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这天晌午,予欢坐在长廓上作画。记得二十一世纪的妈咪无事做时,便在书房里作画,据她说,作画会令人修身养性。因此,她无事可做,也有模有样的作起画来。而她取景的对象是摆放在廊外的花卉,不经意抬头,只见不远处站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妖艳美人,正讶然打量着她。
“你就是常予欢?”女子看着眼前的足足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予欢,五官虽然精致,可整体容貌比自己逊色许多,莫非她的床第方面的功夫比自己还厉害?
予欢一怔,这个女人是谁?有何来意?“我就是,你是?”
第022章 女人的战争
“真出人意外!我本以为令王爷神魂颠倒的是什么绝色美人,今天一见,只是一个颇有几分姿色的小丫头。”女人走前几步,来到予欢面前站定,“我是姚惜梦,是王爷的女人,府里的人都喊我姚夫人。”姚惜梦傲慢非凡的显示她和墨澈之间的亲密关系。
“那又如何?”予欢听出姚惜梦言语间的挑衅之意,冷笑的睇视她,“你没有听过形势比人强吗?你再美,也只是一个暖床工具;而本郡主再丑若无盐,仍是王爷的正室,王府上上下下见到本郡主都喊一声王妃。”
真是无脑的东西,凭有一点姿色竟然来这里叫呛,这个女人是新来的人吗,还是被嫉妒蒙蔽双眼啦,这可是临风居,王爷的寝室耶。
“你!”姚惜梦那张以水粉细描过的绝美丽颜,由火红瞬间转白,情绪变化之快连胭脂都藏不住。
“我说话一身最诚实的了。”予欢站起来,一脸无辜的朝她眨眨眼。“你又何必生气呢?”
听她这一解释,姚惜梦更呕,气得连话都说不出来,两眼干事瞪着她半晌,才反应过来。“你这个王妃位置能坐多久?现今这个王府里,最得人心的不是你跟我,而是两个月后进门的侧妃,她既是王爷的青梅竹马,上官家与墨氏又早订有婚约,背后还有凤阳公主撑腰,婚后若再母凭子贵,就算你是王妃又怎样?”
闻言,予欢微眯起眼眸,不禁有点怀疑以墨澈的高深莫测,怎会跟这种女人有纠缠,莫非只要是美丽的尤物,男人都无法抗拒吗?那对聪明才智都胜人一筹的平凡女子岂不公平?
“再说,你让王爷戴了那么大的乌纱帽,孩子生下来后,不是墨家的种,早晚你也被踢下堂去。”姚惜梦见予欢不予一言,以为她被自己的话吓着,胆子渐大,没把予欢的身份看在眼里,难听的说随之而出。“我还是劝你趁着孩子未出生之前,赶快离开这里,免得到时人财两失。而且,你长得又没姿色,趁还未被王府赶尽杀绝之前,先找个男人,否则,像王府里那些被。。。。。。啊。。。。。。”
姚惜梦的话未说完,被予欢泼了一身颜料,她又惊又怒,顾不得一身狼狈模样,指着予欢骂道:“你这个恶毒女人,竟然如此对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哪知她的话音才落,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长廊响起,姚惜梦左边娇嫩脸颊立即出现五条指印。“你。。。。。。你竟敢打我?”
“是谁给你胆了,敢来临风居撒野?”予欢冷冷盯着她,声音冷酷无比。“这里是我的地盘,我是这座王府的主人,不止是你,墨澈后宫所有佳丽都归我管。”
“敢拿王妃的地位来压我?告诉你,我可不吃你这一套!”说完,姚惜梦满腔愤怒,扑上去将予欢刚才画好的画撕个粉碎。
予欢眼眸一眯,瞳孔收缩了一下,这个女人疯了吗?别以为她是孕妇就好欺负,这些画可花了她很多心思,虽然不是最好的,可是她最满意的。
“不吃是吗?”予欢冷笑一声,倏地将桌子一翻,桌面上的东西全都朝闪避不及的姚惜梦砸去。
“啊。。。。。。”同时,姚惜梦被桌子砸到,一屁股坐到地上,双腿让桌子压着,爬也爬不起来。
“念在大家都是女人,原本不想跟你计较什么,但你太不识抬举了。”予欢走上前,揪着她的头发,将她的脸仰起面对自己,手一挥落,结实地给了姚惜梦一巴掌,一个鲜明的五指印留在她另一边面颊上。“本小姐从小打架打到大,可从没有输过。”
“你。。。。。。你敢打我,王爷知道一定不会饶你!”姚惜梦抚着发红的面颊,被予欢的粗暴吓傻了,她万万没料到,予欢会再出手打她。
“是吗?本小姐倒想看看,到时他会不饶你还是不饶我?”予欢冷笑,拉着她的头发,用力一扯,痛得姚惜梦泪水直冒。
这里,听到一声巨响,守在门口的两名守卫急急跑过来;容儿和春儿也跟在他们身后,一个捧着点心,一个捧着茶具。
春儿放下茶具,来到予欢身旁,关心问道:“王妃,你有没有怎么了?”
“我没事。”放开姚惜梦,予欢敛起神情,朝两名守卫的扫了一眼,不怒而威。“你们俩如何守门的?这里是什么地方,随便的阿猫阿狗都能进来吗?”
守卫吓得倏地跪在地上,声音颤抖道:“王。。。。。。王妃,请饶命啊!”
予欢冷哼,斜瞥姚惜梦一眼,懒得再跟这样的女人纠缠下去,“本王妃爱清静,苍蝇太吵了。”衣袖一拂,转身走回房里。
知主莫若仆,容儿见守卫愣住,立即道:“还不把这个女人丢到门外去。”
“你们敢!”姚惜梦推开压在身上的桌子,扶着栏杆站起来。
“怎么不敢?”春儿双手叉腰,对她冷声道:“别忘了这里可是临风居,是王爷的寝宫,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入。而你现在不但不遵守,还来这里闹事。”
听春儿如此说,姚惜梦脸色顿白,噤若寒蝉。她不是不知道这项规矩,而是被嫉妒蒙蔽双眼,以为有人帮助,达到目的后离开,就不会有人发现,殊不知,看似不出色的王妃并非自己想象中的好欺负。现在连墨澈的贴身丫鬟都向着予欢,她哪还敢再撒野。
“春儿姑娘。。。。。。”
她想说些什么,但春儿根本不给她任何机会,睨向两名守卫,厉声道:“你们怎还不动手,莫非与这个女人是同一伙的?”
闻言,两名守卫不敢怠慢,上前架着姚惜梦离开。
***
掌灯时分,墨澈回到临风居,予欢刚吃过晚饭,正准备洗澡。
“今天做了些什么?”他问。
“画画,看书。”予欢坐在梳妆台前,把头发盘好,瞄了一眼铜镜里那高大的身影,嘴角微微向上翘起,露出一丝冷然笑容。
她做了什么,吃了什么,有什么人见过她或她见过什么人,在他进府只怕前后不到一分钟,已有人报给他。现在,他问自己这些问题不是废话是什么?
“就这样?”他皱了一下眉。
“不然呢?”予欢站起来,转身望着他,似笑非笑道:“还是你希望我不安于室?”
他挑了挑眉。“你想吗?”将她搂入怀中,圈着她有点圆胖的腰身,用下巴摩挲着她的头发。
予欢怕他弄乱了发髻,微侧头,仰望他,道:“知道狗急跳墙这词何来吗?”
“你应该清楚,逆本王的下场会如何?”他的语气很轻很柔,却令人不寒而栗。
偏偏予欢不吃他这一套,推开他,冷瞥一眼,意有所指道:“那明天不是有戏看?”
墨澈轻抚下颚,一脸兴味的看着她冷漠的样子,“你喜欢看戏?”
“不喜欢!”她只是想知道,他会如何处理姚惜梦而已。
予欢转过身,拿起容儿准备好的洗澡物品,朝屏风后的浴室走去。晌午时,被姚惜梦闹过后,予欢已从春儿口中得知姚惜梦的来历。据春儿说,此女人是二年前,墨澈找回被劫走的贡品有功,皇上赏赐给他的美人。在众多姬妾中,她和沈樱桃被宠爱的时间最久,一般姬妾不是莫名的死去或失踪,便因某种原因得罪了墨澈,被赶出王府,永不得踏进京城。所有,有人说她们在凝香院里侍宠生娇,对其他姐妹更是苛刻相待,甚至目中无人。
无可否认,听到墨澈养了不少的姬妾,心里涌起酸酸楚楚的味道,但她更明白,自己想要什么,即使再酸楚,为避免会受到伤害,她时时刻刻提醒自己,别被眼前的美好迷惑了。宁可多一个防备心,总好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