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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的。她该相信他,可她拿什么相信他呢?
“与其在这里暗自伤心,不如亲自去见证一下。”
一个冷酷低沉的声音,伴随着一道黑色身影走进她的房内。她吓了一跳,还来不及大叫,一只大手已捣住她的唇,她杏眼圆睁的瞪着眼前这张戴着银色脸具的脸孔。
是‘冷’!他来做什么?
冷凝视了她一会,‘冷’才放开她。
予欢喘过一口气,怒视他道:“你怎么会出现这里?”
他懒懒撇唇道:“我是皇上钦点的御前捕快,妳说.皇宫哪个地方我不能去?”
“那阁下深夜到访,有何贵干?”予欢撇撇嘴,难怪他如此嚣张。
“想知道他在哪里吗?”‘冷’那无情绪波动的黑眸闪过一丝诡光。
“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想知道?”予欢讶异,难道他知道些什么?
‘冷’瞥了她一眼.道:“在宴会时,我都看到了,而且,刚刚也听到有人想挽留某人。”
瞪了他一眼,怒道:“不关你什么事,谁要你鸡婆了?”今晚是月圆之夜,她有信心墨澈一定会回来,月圆的他从不会丢下她一个人的。
“既然不关我事,那好,我也不多管闲事。”‘冷’耸耸肩,转身往外走。
“等等。”予欢掀开被子急急下床。
“怎么?改变主意了。”
“不是。”予欢披上外套,来到他跟前,伸手去摘他腰间的王佩。
“妳想做什么?”‘冷’及时接住她的手。
“这玉佩就是你上次掉了的那只吗?怎么找到的?在哪找到的。”刚才他转身时,不经意的瞧见他腰间的玉佩,随即想起进京时,在半路遇见他,他问自己要玉佩的情形。
“典当铺,有人捡到了,拿到典当铺去卖,刚好那个老板跟我是旧识。”说着,他将玉佩解下来递给她。“喜欢吗?送妳。”
“送……送我?”她迟疑地接过玉佩,不解地望着他,“所谓无功不受禄,为什么要送我?”说完,借着烛光,低头审视手中的玉佩。
“本来就是送给你的,这是我们的订情礼物……”说话间,他将银色面具摘下。
而这时,予欢似乎发现了什么,倏地抬头,一张熟悉的俊脸映入眼眸,他……他竟然是司堂傲?
“怎么会是你?”予欢脸色发白,头晕目眩,震惊得有些站不住脚,退后几步,跌坐在床上。
“妳怎么了?”司堂傲见她面色苍白,神色惊颤,上前关切地探问。
“别碰我!”予欢挥开他的手,握着被子的手绞成白,而泄露出她心中情绪的翻涌起伏。“我问你,六月初六那晚,你是不是在栖灵山?”
“六月初六?”他似乎不记得,微侧头回想。
予欢不断的在心中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再冷静。她深吸一口气,极认真的望着他,“就是我遇见那时,第二天晚上,你是不是在栖灵山?”
“对。”
“那晚你是不是不清醒的沾污了一个女孩的清白?”
“妳怎么知道?”司堂傲感到无比惊讶。
“你该死!”予欢愤然站起来,用力地将他推开向外门。“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走啊!”
“妳怎么了?”
“你走,你走啊!”她激动嚷道:“你再不走,我要叫人来。”
“妳……”
“来人!救命!”她突然放声大叫。
“好好。”凝睇着她苍白的脸孔,司堂傲深吸了口气。“我走,但我们之间的事不会就这么结束。”再凝望了她一眼,转身,从窗口掠身而出。
司堂傲走后,予欢再也控制不了自己刻意隐藏的情绪,颓然坐在身旁的椅子上,掩脸哭了起来。怎么会是他?为什么会是他?那晚强暴自己的怎么会是他?
这时,门‘碰’的一声打开。
“王妃,妳有没有事?”春儿带着几名侍卫闯进来。
“我没事。”予欢转脸拭去泪水,强笑欢颜道:“只是想起一些陈年旧事。”
“可妳……”都怪自己,怎么睡着了呢,如果不是王妃大喊救命,引来附近巡逻的侍卫,她还在睡死过去呢。
“我累了,想睡觉,妳守在门外。”予欢没有再理会春儿,转身走回床上躺下。
她真的笨,‘冷’身上的气质跟司堂傲那么相似,怎么从没有想到他们是同一个人?还有,强暴自己的人,竟跟自己这么贴近,居然一点都没有觉察到,如果不是那只玉佩,她这辈子都无法再找到他,而他的另一个身份,还是自己的未婚夫。
宝宝的爹终于找到了,可她却是别人的老婆,这叫什么?被命运狠狠的摆了一道吗?
为什么不让她早一点发现宝宝的爹是谁?为什么偏要在这个时候让她发现真相?她该恨司堂傲的,不是吗?是他害得她被人取笑的。可现在的她,对他的恨竟没有最初那么强烈了。有因必有果,若没有那晚的阴差阳差,就没有现在的常予欢,也没有宝宝了。
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正如赛神仙说,前生孽,今生果。福兮祸所倚,祸兮福所伏。
如果赛神仙说预言的是真的,那这条路还长,她不能让自己再这样颓废下去,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不应该对自己没有信心。
对!她要相信墨澈,他说过会回来,那么,她就在这儿等他。
她坚信,就算墨澈不会回来,月圆的他一定不会将自己丢下的,然而,油已尽,灯已枯,她由圆月等到朝阳,这一夜,墨澈竟彻夜未归——
……
第061章 逼于妥协
阳光和煦,寒意稍退。
池畔的扬柳摇曳,一池荷叶聚在一起,微风吹过,互相亲昵地碰撞,连接着九曲桥的小亭,孤寂坐着一抹淡蓝的身影。
予欢托腮,呆坐在小亭内的石椅上,凭着石栏,随手折来一株绿柳,撩放着湖水。
那一夜,她徬徨无助,苦苦等候着墨澈,想借由他的温暖赶走寒冷,而他,明知她会等他,却迟迟未归,直到油灯熄了,太阳升高,他才派人来宫接她回府。
“是王爷命在下送些新衣服和首饰来的。”刚回到临风居,便见到毕冀从里面走出去。
予欢皱眉,他总是这样,以为衣服首饰就能打发她,他有没有想过,她最想要的是什么?
“能送回去吗?”
“这“……”
予欢嘴角漾起了一抹无奈的笑。“算了。”她也不想为难别人。
爱,原来是会让人软弱,无法坚强;像她,原以自己可以坚守着心,不被他吸引:但事实证明,她终究无法逃开命运的安排。她为了他一次一次的妥协,一次次的放下原则,只求他得到他一时半刻的真宠。爱,真的会放人变傻,不是吗?
但她真的能甘心这样的守候吗?也许她在等,等一个让她死心的理由。
之后几天,墨澈没有来临风居,偶尔在长廊碰到,他总是匆匆忙忙的,身后跟着几名侍卫,见到她只冷漠的点点头,她想开口,可看到他冷漠的神情,话到嘴边硬咽了回去。
从何时开始,他们的关系变成这样呢?是在轿里遇刺,然后搬到御风楼,让上官婉儿照顾开始,他变得更冷漠疏离,不再宠她,关怀她,那疏冷的神态,好似她是陌路人。她觉得这样的他更深沉得难以捉摸,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变得好遥远,遥这到她再也难以触及。
为什么会这样?没有人告诉她。思及此,一股闷气抑郁在心口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一直以来她认为自己有足够的坚强去面对墨澈纳侧妾的事,但今早上,看到府内外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府内上下都在谈论三天后的婚事,她才发现,她做不到大方。
“王妃,原来妳在这里。”春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跑来,双手叉腰,喘着气道:“东西准备好了,我们现在可以出发了。”
“嗯。”她差点忘记,今天是回相府的日子,因为春节那几天,天天下雨,从宫里回来,她受风寒,被春儿逼着躺在床上三天。“我们走吧。”
她根本不想回相府,可那算是她的娘家,若不回去,更会被这里的人看低。她知道,凤阳公主在知道她怀的不是墨澈的孩子,没有立即反面,那是顾忌着风齐天,他不但是皇上眼前的红人,更是国舅。所以,她也很不耻的依靠这一点在王府里安然度日。
春儿上前放她,却被她甩开了。“不用,我自己可以走。”未来的路那么长,她需要独立起来,靠人,始终不长久。
刚走出花园,在长廊转角处,听到打扫的丫头传来对话——
“妳说密林有人住进去了?”
“是啊,前几天花总管命人进去打扫,还安排了三名小丫头,两个小厮进去。”个子瘦小的丫头压低声音道:“我听说,住进去的是一名歌妓,元宵节那天在皇宫因跳了一支舞便惊艳全城。她现在可是全城贵族争夺的对象,不过,前日王爷却砸了万两黄金为其赎身……”
柔软的心仿佛遭一记雷击,予欢揪着剧痛的胸口惊呼:她不相信!她一定听错了,她一定是听错了!
望着予欢蓦地刷白的脸色,春儿不由咒骂这些小丫头多嘴,不过,纸是包不住火的,要来的终归要来。
“王妃!”春儿放意高声叫着,希望这两个小丫头能及时收声。
“啊,王妃!”小丫头闻声,立即噤声,转头行礼。
予欢强起笑容,对她们点点头,挺直了腰向前走。
春儿给出两名丫头一个警告的眼神,急急退上前,结巴巴道:“那……那个,她们……她们乱说的,不……不会是真的。”
“是她,是不是?”予欢倏然停下脚步,定盯望着春儿。
“王妃,其实……”春儿想解释,却被予欢打断了。
“妳不用说了,我明白,他最终还是忘不了她。”她早知道会有这一天,也许燕冰雁并没有失忆,但为什么她总有种不好的预感,可又想不出哪里不对。不知怎么的,她恨不起燕冰雁,也许是因为她有一张跟自己现代版的脸孔。但是,想到燕冰雁顶着那张脸孔跟墨澈在一起,心便紧揪在一处。
春儿不忍,安慰道:“王妃,也许王爷只是想帮她呢?毕竟是以前喜欢过的人啊,我相信,王爷是喜欢称的。”
“喜欢?”予欢摇首失笑,伤心欲绝浮在嘴角,是凄凉苦楚的笑意。“他喜欢我就不会让我独守在这里,他喜欢我就不会对我不闻不问,妳知道男人对女人残忍的是什么?是冷漠,是冷漠啊!”
“王妃,那就别想那么多,保重身体,孩子才是重要啊。”春儿扶着她,小心行走着。
孩子?她差点忘记了。他的亲生父亲是谁已不重要了,再过两个月,他就出现跟她见面,这世上唯一与自己骨内相连的人。现今,她能为他做些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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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轿停在大门口,予欢才想起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这几天她浸沉于自己的心事里,差点忘记了这件事。
“春儿,妳替我到房里床头左边的箱子拿幅画卷,记着,要小心拿着,别让其他人发现,我跟车夫在后门等妳。”凑到春儿耳边,予欢用只两人听到的声音,细声交待。
“嗯。”春儿下轿。
回到临风居,她找到床头左边的木箱打开,翻遍了就是找不到予欢说的画卷。
“王妃是不是糊涂了,哪有画卷啊。”春儿喃喃自语,眼角瞄到右边的箱子,心想,会不会是王妃弄错了。
她打开右边的箱子,找了一会,真的在一叠衣服中找到画卷。
“嘿,终于找到了,原来是要这里。”她小心地放入衣袖内,再装着无事的往后院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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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齐天看过画卷后,两眼放光,点头直赞她做得好。
予欢沉声问:“画卷帮你找到了,你什么时候放了沈爷爷一家大小?”
“我已命人放了他们,并念在他当时救了妳,送了他们万银两作为酬谢。”风齐天沾沾自喜道:“妳看,外公对妳不错吧。”
予欢冷笑,直望着他,咬牙切齿道:“如果真心对我好,就不会逼我背叛自己的丈夫。”
收好画卷后,风齐天道:“欢儿,妳也看过画中的内容,这是一幅相思图,里面那女子乃是皇宫里一位逝去的妃子,而我……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见予欢一直盯着他,似乎在等他下面的话,清清喉咙接着道:“年轻的时候,她曾是我思慕的对象。”
“是吗?”予欢并不相信他的说词,如果真是那么简单的一件事,他需要大费周张得到它吗?
“倒是妳,欢儿,墨澈他三天后就纳侧妃,而今又传出他在春月楼为一名歌妓赎身了,还安置在府内,那妳……”
予欢忽然打断他的话:“你别说了,如果你是真心关心孙儿的话,不如想个办法,如何让皇上下旨或让晋王休了孙儿。”
风齐天一愣,没想到予欢会这样说,皱眉,沉声道:“欢儿,婚姻大事不能儿嬉,再说,孩子也将出生了,就算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孩子的打算一下。”
予欢冷笑道:“我就是为孩子着想,晋王府是什么地方,我又是什么身份,如果没有皇上的旨意,我在他们眼中一文不值。再说,若不是外公,孙儿根本不需要面前现在这种场面。”
风齐天微眯眼眸,似隐才怒气,沉声道:“若没有我,妳能坐上王妃这个位置吗?若没有我,妳现在的生活有如此闲逸吗?欢儿,凡事都要学会权衡利弊,谁知道妳非但不知感恩,朝中内乱,暗自争斗,现在又有邻国对我们虎视眈眈,若不快点平息内乱,稳定民心,战事很快就会起来。妳不思筹谋,让墨澈会信任于妳,反倒责怪于我。”
予欢的怒气急升,冷冷道:“妳以为我稀罕王妃这位置,我只想要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可是,为了帮你完成这件事,我已背放了他,你说,我凭什么让他信任我?我只是一个平凡女子,我笨,我蠢,所以,我根本当不起你的棋子……”
‘啪——’的一声响起,予欢被他打侧了头,火辣辣的痛迅速传来。
风齐天怒道:“入得我风家,就得听命于我,否则,妳肚里的孩子别想来到这世上。”
予欢又惊又惧,捂着被打痛的脸,抬头瞪望他。他眼中充满狠意。她颤声问:“你……你想怎样?”
风齐天敛下眼光,道:“听说墨澈中毒了,这事妳可知道?”
“中毒?是什么毒?他并没有跟我提起。”予欢装傻。
“所以,我要妳打探到他中了什么毒,及时通知我。”风齐天凝神望她。
深吸一口气,予欢咬牙道:“你这是要帮我还是要害我?前面口口声声说为我找到这么好的婆家,要我懂得知恩图报,这下子却要我找丈夫的弱点,让你来对对他。若他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岂不是成了寡妇?”
风齐天笑道:“妳刚才不是说要我想办法让他休了妳吗?既然妳这样想,就表示妳对他没有感情,既然没有感情,那他的死活妳还在意什么?事成后,外公让妳回来,妳不是想要一个真心爱妳的男人吗?外公一定会帮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