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她给自己一年时间,等她报了仇,确定墨澈真的离开了这世,那么,她不会再辜负司堂傲的付出,她会试着接受他的感情,让自己活得快乐一点。
“好,等我一年,我会给你答案。”这是她对他做的承诺。
一整个晚上,他们躺在木屋的小床上,互相依偎着,谁也不想破坏现在这样平静温馨的气氛。
司堂傲忍着肋骨的隐痛,静静的搂着她,脑里不断的想着她临睡前的话,一年后,她是不是愿意接受他的爱,跟他做真正懂得夫妻?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这辈子死而无憾了。
低头亲吻了一下她娇俏的小脸,再将他的被子拉好盖住两人,不让她受到风寒。
望着她甜美的睡容,他突然觉得自己愿意就这样跟她在这个山谷里过一辈子,直到天长地久。
﹡﹡﹡
前世,跟了宫主多年,却从不知道他真实身份,在这山谷里养伤的几天,予欢在少女口中得知他叫东方烈,而少女则叫东方柔,他们是堂兄妹。
他们竟然姓东方,这是汶莱国的国主的姓,而她这具身体的父亲也姓东方,他的身份似乎很神秘,连风齐天都不知道他姓复姓东方,或者连皇上都不知道他复姓东方。
清晨,予欢立在院里,盯着一株白色的梨花出神。
“你双眼睛让我想起一个人。”突然如春风一样温和的声音飘进她的耳中,她转头,入目的是一个俊美若神的男子。
“谁?”她脱口问。该不会是燕冰雁吧?可她们的模样南辕北辙,无论怎么也扯不上关系。而对于这个陌生却又熟悉的男人,既敬畏又害怕,因为他有一双能测透人心的凌厉眸子,总在不经意间,将你的一举一动纳入眼底。
“一个已经消失了十几年的人。”东方烈缓步靠近她,他的手轻轻抚上她美丽的面颊,“他跟你有着一模一样的眸色,而你眉宇间的神情跟他像极了。”
“这样的眸色很普遍啦,前几天我就遇见一个小男孩,他的眸色跟我的也一样。”受不了他的亲近,双脚退后了一步,并侧头避开他的手。
“的确是。”东方烈不以为然的耸耸肩,看着她,唇角上扬,露出一个炫目的笑。“你们一会要走了吗?”
“对,三天了,我家的女儿一定急死了。”不知怎的,看着他脸上的笑容,觉得很刺眼,心想,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你们有个女儿?”东方烈挑挑眉,“这么说,你们真的是夫妇?”
“当然。”眼角瞄到司堂傲从屋里走了出来,予欢立即迎上去,握住他的手,笑颜道:“傲,我们可以走了吗?”
“嗯,先去向东方兄辞行。”
“不用了,我们和你们一起走。”东方烈淡淡道。
予欢率先回过神来,颇觉诧异,“一起?”他们要去哪里?
东方烈回过去,深幽的眸子注视着遥远天际初升的旭日,一丝幽光在其中闪过,因为是背对着予欢二人,所以没有人看见:“跟你们一起进城。”
第009章 归来
四人行,只有两匹骏马,予欢和司堂傲共骑一匹马,东方烈两兄妹共骑一匹。
上官婉儿果然厉害,短短一晚时间,便将她带离城百里之外。
予欢坐在司堂傲身前,背靠在他坚实的胸膛,任风在耳边呼呼掠过,脑里想着前两天和他讨论这次绑架的事。上官婉儿是出自嫉妒才犯下不可原谅的错,但司堂傲却不是这样认为,若他当时来迟了一步,现在在他怀中的可能是一具冰冷无温的躯壳。
上官婉儿的嫉妒差点令他失去至爱,而且还犯上谋杀主子的罪名,原因自己已是他的妻子,残月楼的女主人,上官婉儿举止是以下犯上,按楼里的规定,她已犯了死罪。
虽然他没有说如何处置上官婉儿,可在他平静的外表下,她感觉到上官婉儿这次真的触怒了他。
以前,在残月楼时,上官婉儿对她屡次挑衅,即使她没有和司堂傲说,但心明如镜的他,谁是谁非一看就知道,只是念在上官家与司寇家的关系,只要没有太过分,小惩下便行了。
可现在……
感觉环着自己腰间的手臂收紧了许多,予欢微侧头,扬眸看他。冷峻的脸庞无一点表情,黑得发亮、炯炯有神的眼瞳直视前沿,薄唇角抿成一直线。显然他正处于情绪绷紧的状态,为什么?是因为将要进城了吗?
“怎么啦?”察觉到她的视线,司堂傲俊脸俯下,与她的脸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暧昧地喷吐在嫩肤上。
予欢担忧道:“我在想朵儿,我被绑架她一定吓坏了,而这几天我们又没有给他们任何消息,不知他们会不会乱想。”
奔驰中的马儿突然长嘶一声停下来,司堂傲紧紧抱着她,声音微颤道:“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了,以后的日子我都会陪在你们身边,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你们一丝一毫。至于上官婉儿,她这次做得太过火,这次绝饶不了她!”话落,那双黑眸闪过嗜血光芒。
在发现予欢不见后,他马上发散人马去找,后来赵昂告诉他,上官婉儿自知道他有退隐江湖的意思后,开始对鬼影诸多挑剔,对鬼影下达的命令也不服从,这次他们来沧州城,在进城时似乎见过她的背影。
幸好上官婉儿有个习惯,在杀人时,她总会到寺庙上香,因此,他派人守在城里所有的寺庙,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他。
因之前的一再宽恕,就差一点,就仅差一点,他就要失去最挚爱的女人!
予欢抬眼,凝住神情显得格外慑人阴晦的他。“傲,我是一个有仇必报的人,所以,我并不同情她,但是站在你的立场,上官家与司寇家是世交,你们又是出生入死多年,虽然你不接受她的感情,但毕竟也是一个爱你至深的人,如果她死了,你以后以何面目见你爹娘?所以,若要她在这件事得到教训或代价,可要慎重思考。”
阴厉之色逐渐褪去,司堂傲托起她的脸蛋,黑眸添上几分温柔的凝视她。“你怎么如此善良?她这样对待你还为她求情。”
“才不咧!”予欢白了他一眼,“她死了虽然可以减少很多麻烦,但是,她的命不该是你取的。”自在二十一世纪遇到墨淢的记忆回来后,她不愿意见到自己在乎的人手上有太多血腥。在乎?是的,她在乎司堂傲,至于有多在乎,她没有认真去细想,也许有一天,这在乎会生出很多很多的在乎。
她是在乎自己的,这认知让司堂傲心花怒放,突地一把将她提起,趁她不备之际,轻啄了一下她柔嫩的唇瓣,邪魅一笑,“好,我答应你。”但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你……”予欢俏脸霎时嫣红,随即秀眉横竖,轻捶了一下他胸膛,娇嗔道:“你坏!占我便宜?”
“彼此彼此,哈哈~”
司堂傲单手紧拥着她,猛地一扯缰绳,夹紧马肚,骏马立即如箭一般朝城中射去。
进城后,已中午了,四人都饿了,东方烈说去找客栈,基于礼貌,予欢随口邀请他们到府上住宿,她以为东方烈会拒绝,没想到他想也没想的答应了。
真是一失言成千古恨,予欢想后悔也来不及了。
司堂傲平时为人冷淡,可跟东方烈却十分投缘,在山谷养伤的短短几天,他们似乎在称兄道弟。不知这是不是男人与女人的区别呢?男人通常都容易结交到朋友,女人则敏感性很强,顾虑又多,所以显得女人的心很窄。
算了!她现在的样子也不是燕冰雁,连性格也截然不同,就当从来没有认识过他,把六年前的记忆统统抹掉。
想好后,心便安定了,面对东方烈时,她的笑容也亲切自然了许多。
见他们夫妇平安归来,府里上下欢呼一片,当然,最高兴莫过于小朵儿,这几天,她不知哭了多少遍,从小到大,她都未曾离开过娘亲半天。
予欢紧紧的拥着扑进自己怀中的女儿,感谢老天,让她还可以见到心爱的女儿。
经过这样的一场劫难,她才明白,没有看到女儿长大成人,并找到幸福,她仍舍不得离开人世,也许这是母女天性,吻了吻女儿的太阳穴,又紧了紧她才退后一步。“娘亲没事,朵儿以后遇到任何事都好,一定要坚强活下去,因为活下去才会有希望,知道吗?”
朵儿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但仍点头表示明白。
立在她们身后的东方烈,绕着双手,抚着下颚,若有所思的看着母女相拥的画面,而司堂傲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他,那双锐利深邃的黑眸透出一抹深沉。
﹡﹡﹡
是夜,夜朗月高照。
予欢在床上翻来覆去都睡不着,半撑起身体,替朵儿扯高被子,然后翻身下床,披上外衣,穿上绣鞋走出房间,靠着长廊栏杆,抬头静静地看着夜空上悬挂的明月。
晚风带着凉意,吹乱了头,她并没在乎,忆起在晚餐桌上,东方烈得知她是琉璃阁的少夫人,看她的目光似乎多几分兴味,仿佛被他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似的。
说过不要在意东方烈如何看她,可又不由自主的注意他,唉!她叹了一声,谁叫他是他们夫妻的救命恩人,现今又是她的客人,没理由因为这样而将他们赶走吧?
“夫人。”
身后无声的出现一抹人影,把正沉思的予欢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竟然是鬼影。
“啊!”她轻拍拍将要跳出胸膛的心,“你果然没取错名,来去如影。”
“对不起!”鬼影面无表情的道歉。
“夜半三更站在这儿干嘛?你不要告诉我,是奉命来保护我们的安全?”不知怎的,她就知道司堂傲会这么做。
鬼影沉默地点点头,盯着她看的黑眸闪动异样的光芒,“他这样做也是出于关心,但反转过来,夫人,你是否也像楼主关心你一样关心他吗?”
“那当然。”
“那你知道残月楼对楼主是多么重要吗?前楼主不仅是楼主的救命恩人,还是他的义父。前楼主希望残月楼向近好的发展,同时也希望他将残月楼发扬光大。可现在,他为了你打算退隐江湖,将楼里的所有事管交由我打理。但你又知道吗?江湖上有多少人想看着残月楼的衰败?就拿近月来,不断袭击我楼的联帮会,势如汹涌,楼主却在这个时候隐出,无疑的是给敌人一个机会将我们一举铲除。”
“我事他和我提过一下,上官婉儿也和我说过,但你明白吗?选择权并不在我手上,而是司堂傲。再说,以他的聪明怎会不知道自己退隐后会带来什么后果。”这个消息从上官婉儿口中得知,因此,现在她不会太惊讶,在山谷养伤的几天,她只口未提退隐的事,现在连鬼影都来求她,看来这件事情得想办法解决。
鬼影将事情摊开来说:“我跟了他十几年,从没见过他对一个女人这么在乎,夫人,他在乎你,怕自己结仇太多,仇家会找上门伤害你和小小姐,他才隐痛退出。但是,退隐后真的对你们好吗?从此他们就不会找你们吗?经过这次绑架事件后,上官小姐逃跑了,难保她不会抱着报复的心态背叛我们?”
的确,女人嫉妒起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即使自己爱了十几年的男人,若知道自己付出再多也没有回应,比得会做出教人匪夷的事。况且,司堂傲已为她付出很多了,她不能再这么自私,只接收不付出。
予欢低眉沉思片刻,道:“他做事一向都有分寸的,我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听我说,但我会试着跟他谈谈。”
“谢谢你!”鬼影诚意的道谢,赵昂说得对,找夫人省时省力多了。
第010章 左右为难
清晨,天空忽然下起雨,原打算早上离开的东方天烈因为这场雨而暂留了下来。
朵儿似乎很喜欢东方柔,一见他们没有走,便缠着东方柔玩。
望月亭内,坐着两名出色的男人,一个儒雅俊秀,一个冷冽俊伟,虽然两人的外貌迥然不同,但是各有各的特色。
予欢今天身着丝绸罗裙,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清雅如临波仙子,在旁俐落地泡茶,并将泡好的茶倒入他们的杯中。
东方烈用青花白瓷的茶盖轻轻的撇去碗内的茶沫,低头轻轻一嗅,端至唇边仔细的品着。
“好茶!”他赞道。
予欢盈盈一笑,道:“当然,泡茶的水可是珍藏了十年的梅花雪水。”
在她的印象中,东方烈最大的爱好就是品尝天下名茶,所以,她将半年前高价买入的梅花雪水从冰窖里取出来,并配上上等的新茶来招待客人。
梅花雪水是在冬季收集汶莱国珍稀品种白蕊梅花上的雪,将它埋在七彩梨花树下,埋藏得越久越珍贵,而且,落在梅花上的雪都吸收了梅花的馨香,所以才成为珍品。
“原来夫人也是一个茶道爱好者。”东方烈身为汶莱国的人,又是附庸风雅之辈,当然知道梅花雪水的珍贵。
对于东方烈对自己妻子的赞赏,司堂傲笑而不语,伸手端起杯子,慢慢地啜饮着,细细品味茶香。
“也不尽然。”予欢举杯浅尝了一口,笑道:“喝共是几千年的传统饮食文化,同时,茶叶中含中多种维生素和氨基酸,有助清油腻,增强神经兴奋以及消食利尿具有一定的作用,它具有可以防老和养生保健功能。”
据她所知,在汶莱国,茗饮是一种重要的礼仪,凡宫里举行宴会或活动,侍者送上来的首先是茶,再来是酒,而茶在左,酒在右,很明显,茶的地位在酒之上。更甚的是,汶莱国的诸王纳妃,称纳彩礼为“敲门”,其礼品除陈学,酒,彩帛之类外,还有“茗百斤”。
所谓的入乡随俗,对于汶莱国的一些基本礼俗,她都得懂一点点,不然,如何在汶莱国打下这片天地?幸而对茶的认识她虽不是很精,却略懂一,二,再加上这些年来接触的人多了,这些人大部分是上等价层的富贵之人。
东方烈喝了一口茶,看着予欢脸上如清莲般迷人笑靥,脸上有着欣赏,毫一讳言的赞道:“没想到夫人的学识如此深博,在下不禁羡慕司堂兄,得妻若此夫复何求。”
“这到是真的,她是我的骄傲!”一向内敛淡漠的司堂傲,竟然毫不掩饰自己的感情,为自己娶到个好女人而骄傲。
东方烈看着予欢,羞涩的神情使她越发动人,在女人面前很吃香的他,也不禁闪了一下神。
“东方兄刚才说了,他是在羡慕。”司堂傲大掌爱怜地抚着予欢柔顺的发丝,像在安抚珍贵的宝贝一样。
“你少臭美了,喜欢东方大哥的女人多如过江鲗,他才不羡慕你。”在她的记忆中,东方烈最不缺的就是女人,百花宫里的宫女和女杀手们有部分是偷偷暗恋这位俊雅的主人。燕冰雁曾经见他盯着一支玉钗出神,虽然不知道他那个女人是谁,可她知道,在他内心深处,那个女人绝对有影响力。
“也对,他尚未成亲,选择的机会多,而我死会了。”司堂傲唇角悬着笑意,看来心情很好。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她相处久了,她的世界的方言他都能说得上口。
“死会了?”东方烈挑眉,这句话怎么那么熟识?
予欢解释道:“那是一种方言,是指有对象的人或不会付出的意思。”
闻言,东方烈倏地沉下俊颜,眉头打结,原来死会了是这个意思。
予欢见他蓦然下沉的表情,与司堂傲对看一眼,就在这时,一道童稚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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