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按之前说的办吧。”我躺倒在床上,瞪着天花板,任由灯光刺进双眼,直到把脑子晃的空白一片。(未完待续。。)
第一百六十九章 念桥上
潮湖上的念桥,听起来就是个充满浪漫的地方,而我身边也有不少对儿情侣正在诠释着这份浪漫。我应该把这群令人作呕的家伙赶走才是,或者直接把他们扔进湖里也是个不错的选择。但是我不能这么做,今天可是我的大日子,我得保持冷静,别节外生枝。
所以我只好继续把自己藏在灰布长袍中,把通讯器塞进麻布背包里,站在桥梁正中的位置,扶着栏杆,装作对那些卿卿我我的人们视而不见,而妮可正站在我身旁,一言不发的就像鬼魂似的。虽然我费了半天唇舌也没能让她脱下那身扎眼的黑色全身甲,好在我又费了半天唇舌总算让她披上了跟我一样的长袍。这样在别人眼中我们不过是结伴而行的布道者,路过此地顺便欣赏一下美景,反正像他们这种浪迹四方的人,整天除了传教也没什么别的事儿可做。
维克多他们雇了艘木筏,扮作船夫和游客的模样停靠在桥下的桥墩旁,跟大多数会在此地小歇片刻,抽袋旱烟,供游客们欣赏一会儿风景的船家一样。格林…格林没有来,因为我终究还是没能给他明确的答案,我还记得他当时的表情,失望之意流于言表,可最后…他什么都没说。
此时我们都已经喝下了可以最大限度藏起自身气息的隐匿药剂,再加上我们自己的压制,基本可以保证星辰在不刻意开启洞察的情况下感觉不到我们气息。药水的效果大约能保持半个钟头,而在两个小时前。菲利克斯通过通讯器跟我联系说,在他跟星辰刚刚结束的心灵感应中,她已经出发了,按照流程应该会在两个钟头左右到达这里。而现在,我们已经在此等候了十分钟零四十五秒了。
我看到她了!
虽然她才刚刚出现在我的视野范围内,虽然她还只是碧水青山间那一颗小小的蓝点儿,但是,我还是在第一时间就认出了她,就像我永远都不会漏过夜空中的星斗。
她离我越来越近了,而我的呼吸也越来越急促。我甚至能清晰的听到心脏那沉重而剧烈的搏动声!我尽量压抑住自己。恐怕这种异常的情绪波动会令魔法气息失控,但是…无济于事,我根本控制不了自己,在她面前。永远都不能。
我突然间意识到。自从那次之后。我就再也没有机会就这么看着她向我靠近过,就在真理大教堂,她亲手把猎鹰十字章别在我的胸口。紧贴着我的心脏。
于是,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看着这艘只载着她一个人的竹筏顺流而来,拨开层层水花。渐渐地,我看到了她那海蓝色的貂绒披风,看到了她那天蓝色的丝织长裙,看到了她藏在兜帽下的那张…我早已想不出任何形容词来描述的脸庞,直到我的瞳孔完全被这湛蓝色的身影填满了。
于是,我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直到群山不再巍峨,直到碧波渐渐褪色,多美啊!我用哽咽的声音对自己说,多美啊!我沉浸在这今生今世都不曾见过的美景中,陶醉着…时间似乎也识趣儿的停止了,它似乎也想帮我铭记住这一刻,帮我把这幅绝美的油画印入脑海,刻进心中。
就让我这么看着她吧,慈悲的诸神啊,求您就让我这么看着她…我别无他求了!
如果不是这突出其来的巨响,我也许会永远沉溺在这幅画中,直至死去。然而我身边有道灰色的影子却突然越过围栏,纵身跃下,在半空中扯去长袍,露出了黑漆漆的衣甲,并抽出短剑冲着星辰那只即将驶入桥洞的木筏凌空斩下!
你绝对想不到,这只看上去平淡无奇的剑在妮可手中能爆发出多么巨大的威力!伴着剑身迸发出的死亡之力,剑锋陡然暴涨数倍,在空中划出弯月状的圆弧,刹那间宛如黑暗划破长空,只这一下,竟然将木筏劈得粉碎!
星辰躲过了这次势若奔雷的劈砍,毫无悬念。她将魔力瞬间转化为冲力,斜向后跃起,再借助缓降术稳稳的落在了左后方的竹筏上,并在下落过程中,挥手向妮可甩出了五枚冰锥!
此刻余势未消的妮可已经来不及闪避,她只有立即斜置剑锋,挡下了飞向心口和右侧肾脏的两枚;沉左肩躲过了飞向肩胛骨的第三枚,让它扎进了她的肩甲;偏头闪过了刺向她右眼的第四枚,它擦着脸颊飞过,为她的右脸留下了几朵霜花。
但是,她却实在无法避过这飞向腹部的第五枚了!冰锥直接命中,不过她已及时集中了更多死灵之力于此处的铠甲,导致冰锥只能在铠甲上结下冰霜,却最终没能穿透它。紧接着,只见她右足轻点,借助木筏的残骸向斜后方跳跃,凌空一个鹞子翻身,便落到了右后方的竹排上。
“退下,妮可,你没资格向她出手!”我大喝道,伴随着维克多开启空间封锁的吟唱声,我已在炎魔之躯中熊熊燃烧。贝蕾娜和丹尼并没有参战,只是守在维克多身边,而这就是我告诉他们的计划——老实呆着,别插手。
这是场只属于我们俩的演出!
她终于注意到了我,我却实在不想描述她的表情,就像格林所说的,那双蓝宝石般的眼睛中,除了惊讶,就只剩下厌恶和愤恨…好在我们并没能对视多久,两支急冻箭正向我飞来,它们冲散了我的两颗炎爆,挡在了我们之间。
我砍掉了左手,掌握了元素转化;我裂了魂,剔除了恐惧和犹豫;我远赴燃烧岛,拥有了炎魔之躯…我所做出的一切努力,我所经历的一切颠沛流离,我在苟且中渡过的一切光阴,也许就是为了这一天,这一刻,这一秒!
好好看看吧,星辰,我已今非昔比!!
我在第一时间开启了火焰护盾和灼烧装甲,我可不想让自己跟她的首次对决就成为绝唱,这也是我仅存的最后一丁点儿理智。只是没多少人能顶住星辰的攻击,而我…更不能。
很快,火焰护盾就被极度深寒压灭了,至于灼烧装甲也没抗住她的几计冰霜震击。至于现在,我已经算不出我已被冰锥命中了多少次,被疾冻箭穿透了多少回,我只能把我所能掌握的所有法术一股脑的轰过去,让炎爆炸开寒冰护盾的碎裂声噼啪的撞击着我的耳膜,让烈焰冲击突破霜凝装甲的冰屑飞舞着充满我的视野…进攻!进攻!再进攻!!
我在想,此刻如果她将所有魔力统统用在防御上,不仅能完全抵御住我的攻击还能将我消耗致死,毕竟当炎魔之躯散去时我遍布伤口的身体也已经很难被治愈,聪慧如她应该不可能意识不到这一点。但是,她没有这么做,相反的,她也把越来越多的魔力投入到了进攻上,像我一样!
在这些红蓝交织的色彩中,我隐隐能看到她的面孔,炸碎的冰渣划破了她的左脸,而爆裂开来的火星正争先恐后挤进这道伤口,在她的血肉中灼烧,可她却好像完全没感觉到,只是盯着我…只是盯着我!在她那充满愤怒和憎恨的眼神中,我突然有了种错觉,感到有柄利剑正从心口穿过。
我不明白我们是怎么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就仿佛我所付出的每一次努力,甚至做的每一件事都会令她更恨我。我想停下来跟她聊聊,我想告诉她,错了,亲爱的,全错了!你所听到的,看到的,感受到的一切都被扭曲了!
可惜…我看着她的眼睛,我绝望的发现我们停不下来了,除非有一方被杀死!可你应该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让她死去,所以…哦,看来绝唱,终归要成为绝唱了。
“但愿你会觉得精彩吧,星辰,我已经使出浑身解数了。”我停止了攻击,对她说。然而这些话语却都淹没在这无穷无尽的严寒之中,我身上的火焰快熄灭了,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了…星辰啊星辰,你就要如愿以偿了。
当克里斯蒂安。夜枭突然从桥上出现的时候,我根本没注意到他,而他的雷霆万钧却已经从天而降,向我袭来。纵然我的耳朵中已是一片混沌,却也能听到那滚滚奔雷的轰鸣!我得闪开,否则只会被劈的粉身碎骨,却已经来不及了!
但是妮可还在,她飞身迎来,横起短剑要为我挡下这位金鹰魔导的全力一击!问题是…她挡得住么?!
她不能。那撕裂天空的霹雳结结实实的劈将下来,在接触到剑身的霎那间便将其震得粉碎!但是它却无法再继续前进了,因为在短剑背后,还有妮可的身体。
她挡住了它,用自己的血肉之躯!
我看不见她,事实上我看不清任何人,霹雳在她的身体上爆裂开来,天地间已完全被这片耀眼的蓝色所充满!但是我得去帮她,如此惨烈的情景终于将我的注意力从星辰那里扯了过来,可我的身体却正在完全不受控制的倒下去,我尝到了鲜血那种腥甜的味道,从自己嘴里。我看到贝蕾娜的巨剑正迎头向星辰劈下,丹尼翻身上桥向克里斯蒂安扔出两道诅咒之触,维克多冲过来抱起浑身一片焦糊的妮可,而在我被黑暗所取代的最后一线视野中,我看到格林正从传送门中走出来。
剩下的,就只有无休止的疼痛…疼痛…疼痛…(未完待续。。)
第一百七十章 他还是她
当格林掀开地窖,走下楼梯的时候,他知道朱丽奥斯一定正捧着一只装有各种药剂的小包袱等待着。只要他下至楼梯口,向左转,就能看到她。然后他会再走五、六步,来到她面前,从她手中接过包袱,彼此对望三、五秒钟,便各自转身离开。在这个过程中,她不会说话,而他也不会。
这已经形成了某种默契。
某种令人压抑的默契,压抑到窒息。
当他把空山镇中最好的房间腾出来给她做制药间时,她却径直把他带到了这个狭窄而昏暗的地窖里。他劝了她很长时间,也耐心的安抚了很多句,直到她突然又提出了索萨,然后暴跳如雷,歇斯底里。
他只好派人收拾出了这间地窖,并拓宽了一些,好让她能尽快安顿下来,并尽快展开工作,为了在现有基础上给她最大的舒适和便利,前前后后他都亲自参与其中。好在这花不了他多长时间——在阿伦死后,能制药的就只剩下她和老弗雷德,以及他在生尽欢时寻来的两名药剂师,而直到现在,也不过只是又添了几个打下手的杂工而已。
“把单子上的东西配齐,我就能在这里开始工作,你还得给我安排几个助手,然后每周过来领一次药剂…”她沉默片刻:“我希望你能亲自来。”
当时她对他说过的这些话,他一一都做到了,除了最一句。他并不是每周来一次,他每天都会来。而在开始的那段时间,他终于也从她那充满漠然的眼睛中找出一丝欣喜。
那对他来说,是希望。
她还有救,她也不想永远沉浸在这种绝望和憎恨的情绪中,她也不想就这么自暴自弃,她还有救!只要他能保持这种状态,多跟她见面,多跟她说话,多陪在她身边,她就一定能好起来。甚至…重回当年!
哈。重回当年,这个憧憬美丽的有些刺眼。
可问题是…该跟她说些什么呢?在她既不肯接受现在,更不敢幻想未来的情况下?说说从前么?不,他们的从前有太多太多的事都跟索萨有关。而只要提起这个名字。她就会陷入近乎于癫狂的诅咒和唾骂中。只要他不走。她就不会停下。
那从前的从前呢?在他们认识索萨之前,在他们随第九军团东奔西走之前,在他们离开家乡之前?那些看似平淡似水的往昔是如此甜美。却越发能反衬出他们如今的苦痛。于是她总会先笑,然后开始不休止的哭泣,接着她就会把这一切都归罪于索萨,并再度陷入那近乎于癫狂的诅咒和唾骂。
他不走,就不停。
逐渐的,他发现无法跟她深入的谈论任何话题,因为她总能鬼使神差的话头扯到索萨身上,然后…循环往复。不知从何时起,索萨已成为她的梦魇,心魔,永远挥之不去!
他开始跟她寒暄,开始跟她说:“吃了吗?”“今天天气不错嘛。”“哈,这次有这么多药剂啊!”这些毫无意义的话。这些话,在他们相识的十四年,相知的十四年,相恋的十四年中,从来都不需要说。
“嗨,请问《圣典》中第七卷第十四章里的那个寓言到底是什么意思呀?”那天她穿着一身雪白色的长裙,怀抱着同铸会那本厚厚的教典,微仰着头这样问他。
“啊,说的是人不能总想着自己,要乐于奉献,勇于牺牲…”他温和而友善的讲解着,看着她那双水灵灵的眼眸。
这是此生他们说给对方的第一句话。
起初他并不记得这些,那时的他从来都不会在乎这些细节,但是在之后她的无数次提醒和要求下,他终于记住了,包括她后来补充的那一句:“你看,我的搭讪技巧还不错吧?”
那过分明媚的情景,终于开始刺痛他。
她也一样。
于是,渐渐的,他们开始不再交谈,似乎都不想让那些淡如白水的话稀释了他们那些五彩斑斓的曾经。渐渐的,他不再每天都去看她,两天一次,三天一次,五天一次,每周一次。
直到,今天。
他一如既往的从她手中接过药剂,却无法一如既往的离开:“朱丽,我们得搬走了。”他这样对她说。
“怎么了?”她的回应跟预想中一样漠然。他看着她,他不知道已经有多久没这样认真的看过她,在之前的那些对视中,他的目光似乎都下意识的穿过了她,看到的,尽是当年。她的身体柔弱而削瘦,她的脸干涩而苍白,当然除了腐烂的那一部分,总体处于缺乏水分,营养不良的状态。
“送给她的饭食,她从来都吃不完,现在还越剩越多了。”许多天之前,娜塔莉如是说:“您得劝劝她呀!”
“我们杀了一个狐尾祭祀,空山镇呆不下去了。”他嘴角抽动着,他已经努力去控制了,只是没能成功。我劝不了她,他无奈的对自己说,我劝不了任何人。
“一定是索萨干的,对吧?”她露出了神经质似的笑容。
“不,是我计划了这一切,他只是依计行事。”他用最坚定的口吻对她说,同时也在提醒他自己。永远都不要忘记你对梅琳做过什么,格林,永远都不要忘记你对她的承诺!
“你在骗我,格林,你又在骗我!是索萨杀的,一定是他杀的!一定是他杀的!”她突然叫嚷起来,毫无征兆的,而且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几近嘶吼:“一定是他杀的!!”
他悲伤的看着她,总觉得在下一秒自己就会蹲在地上,抱头哭泣。为什么?为什么在我需要扶持,需要宽慰的时候,我最亲近的人总是给不了我这些?反而总喜欢雪上加霜,火上浇油?!
在他下定决心杀死梅琳。雪狐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空山镇必将失去。同铸会并非不想端掉这里,只是迫于形势,不想打破这种实则已无比脆弱,但在大众眼中还算稳定的格局。但他们在面对任何问题的时候,总会有把精确的标尺,总会有条清晰的底线,一旦被触及到,就会毅然出手,毫不犹豫!
而对空山镇来说,一个狐尾祭祀的死,足矣。
当然,就算同铸会出手,青龙会和炽天之翼也必然会在第一时间出手相救,但是作为直接战场,空山镇将无论如何都无法保留——他们必须撤离,不管撤去哪儿,都必须撤离,否则这里就会成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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