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依言去了。
晌午,花频频端着饭碗,瞧见她娘进来,傻眼了。
花老爷嗷呜一声:“沁源……”
35。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3)
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3)
饭厅很静,花夫人旁若无人淡定吃菜,花老爷在座位上缩成一团,花频频不发一言小口抿汤儿。
气氛僵滞,听候吩咐的下人们立在一旁恭谨垂首,憋着气不敢喘,省得等会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又过半响,花老爷终于鼓起勇气将脸从饭碗里拔出来,眼巴巴搭话:“沁源,为夫一向不要求食不语的。”
花夫人面色冷淡,用筷子支着下颌:“我一向如此要求自己。”
花老爷顺着话头道:“嗯,为夫知道。”
花夫人:“……”
花频频一口汤卡在喉咙眼,猛咳起来,丫鬟机灵,忙上来轻拍她背。
过了会儿,感觉好了点,丫鬟退下,她一抬眼就瞧见娘亲一脸深意得望着她,遂满心哆嗦:“以后我也努力做到食不语!”
花夫人拧眉啧一声,扔了筷子,脚尖点地加力,椅子刺啦一声后退三步远,她双腿交叠,手臂撑在扶手上:“你们有事瞒着我。”
花老爷猛地摇头。
花频频亦是。
“很好。”她缓缓起身,走到门口,蓦地回身,双眼微眯,目光逗留在花老爷身上,却道:“频丫头,两日后我与万华酒庄的少东家有生意要谈,你和我一起去吧。”
入夜,花频频失眠了,哪怕她在被窝里怎么滚可还是觉着糟心。
为啥爹做错了事要惩罚她?!
要她去见那个酒庄的少东家和羊入虎口有什么区别?!
正在她悲愤得想要一头抢地耳时,阿萌突然奔进来大叫:“小姐,不好了,刚谢府小厮来说,谢小姐她整晚都在自残!”
晚风微凉,树影婆娑,月色入户,星光点点,谢府原本安逸宁静的夜被谢小榕搅得甚为惨烈悲伤,离老远都能听到一阵阵的喊声哭声尖叫声,杂乱不堪。
花频频一脚还没迈进屋,屋里出其不意飞出了一面铜镜,堪堪砸到她脑门上。她始料不及,被砸得眼冒金星,慌地扒住了门板,抬眼去瞧屋内,却心惊胆颤。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谢小榕。
黑发披散,容颜灰败,满脸泪痕,衣袖卷在手肘上,小臂上被灼烧的狰狞痕迹恐怖可怕,她疯疯癫癫扒开围上来的丫鬟,嘴唇微微翕动,不要命得往自己心口上浇灯油。
谢大人瘫在地上,他垂着头,似是不愿瞧见这一幕。瞧不见,他的女儿就还是以往的模样,天真可爱却也任性骄纵,会跟他撒娇,会跟他耍赖,会活得好好的。
霎时,花频频心神失控,破天荒吼得声嘶力竭:“谢小榕!他就那么好?!好到你伤害自己!好到你不要你爹!你不要我!”
谢小榕满脸茫然,蓦地被这么一吼,竟缓步朝她走了过来。及至跟前,她与花频频窝在一起,拉起她的手往自己心口上摸,哽咽道:“花频频,这里疼,你帮我挖出来,好不好?”
花频频木了脸,轻轻抱住她,凑到她耳边低声道:“你以后都不会疼了。”
“因为他已经死了。”
36。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4)
捕妻准则一:一旦她示弱,要什么给什么,但不能白给(14)
第二天,日光微熹,谢小榕睁开双眼,茫然四顾,未几,一蹦三步远,红着耳根控诉:“花频频,你抱我!”
昨夜她闹得厉害,待她被花频频哄睡后,大家也未离开,索性窝地上将就了一夜。如今她这么一喊,倒是都被吵醒了,又瞧她这模样,皆松了口气。还好,这羞涩范儿的谢小榕,她们还压得住。
花频频抬了抬僵硬的双腿,面无表情:“昨晚是你哭着喊着要我抱的。”
谢小榕涨红了脸:“不,不可能!”
花频频挑眉:“你的意思是我会主动抱你?”
她容颜冰冷,眼神嘲讽又嫌弃,谢小榕迫于她的气势,瞬间萎了,呐呐道歉:“那,那对不起。”
周围一默,谢大人咳嗽一声,让下人们该干嘛干嘛去了。吃早饭时,谢大人举着饭碗难以下咽:“频丫头,小白该咋办?”
花频频也举着饭碗难以下咽,索性两人不吃了,一脸无语得盯着吃得正欢的谢小榕。谢大人惆怅:“长此以往,老夫怎对得起她早逝的娘?”
花频频心中一动,再三斟酌,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以往她发病左右不过半月,我想这次也不会长。她不是认定傅清恒了么?不如让傅清恒多陪陪她,也省得她再伤害自己。”
有关傅清恒,她已和谢大人说过了,谢大人沉吟良久,最终颔首同意了。一吃过早饭,谢小榕又扑蝴蝶去了,花频频举棋不定得来回转了几圈,终于敲板定音,让阿萌去裴府请裴羡之。
过了近一个时辰,裴公子到了。来的路上,阿萌虽已将昨夜的情况与他说了,但当他真的瞧见花频频面容倦怠眉眼忧虑的模样时,仍不由蹙眉:“花小姐若累了,可以歇会去。”
花频频尴尬,她实在没料到裴羡之说的头句话竟是这。她以为他会提划船的事,毕竟是她答应了的,遂满含歉意道:“我无意爽约,还请裴公子见谅。”
裴公子笑笑,不太在意,两人在廊下站了一会儿,花频频咬了咬唇,最终说出了口:“其实,今日我邀请裴公子来,是有事相求。”话到一半,顿住,她愕然。
身边的裴公子侧身,一手擎着扇柄,扇尖好巧不巧抵在她唇角上,他展眉一笑:“莫要再说了。花小姐的请求,裴某心知肚明,只是不知若裴某再帮花小姐,花小姐又要如何报答?”
她慌了一瞬,便强装淡定,移步后退,身子抵在了廊柱上,一字一顿道:“若裴公子愿帮忙,日后只要有用得着的地方,花频频及花府自当鼎力相助。”连花府都被她搬了出来,由此可见她满满的诚意。
然,裴公子却恍似不为所动,只淡淡将她望着:“频频,可还有人这样喊过你?”
花频频微怔,实在不知他是何意,可也坦诚:“没有。”
那一刻,裴公子蓦地收了笑,偏过头去瞧玉兰树伸过来的嫩枝:“如此甚好。”
37。捕妻准则二:趁其不备,迅速拉起一支能够神助攻的队伍(1)
捕妻准则二:趁其不备,迅速拉起一支能够神助攻的队伍(1)
京城万华酒庄的少东家万夜是个糙汉子,糙得奔放自如,糙得全京城都知道。
这会儿,糙汉子正在德兴酒楼等花夫人前来商讨生意。
万益在一边正苦口婆心劝他:“少爷,你这坐姿不雅观,这俩腿张得都快赶上生孩子了,还都杠桌子上。哎,说你胖你还喘上了,再开点孩子都用不着接生直接就滚出来……”
突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正嫌他絮叨的万夜大手一挥:“快去开门!”
万益闭嘴,疾步去了。
门开,是花夫人,她面色淡然得踏步进来:“让万少爷久等了。”
万益躬身一拜,正欲说话,被其打断:“我很好,谢谢问候。”显然不想听他唠叨。她又回头朝门外道:“别磨蹭了,进来吧。”
话落,门后闪出了一张清丽的小脸。
而此时的万夜正相当豪迈得歘起酒壶往嘴里倒,猛一瞧见花频频,大手一抖,酒壶松落,咕噜出来的酒水浇湿了胸前大片衣服,还有些没被含进嘴里的正欢快得顺着下巴往下流。
万益双手捂脸,艾玛!这坐姿!这湿身!这卧槽我肯定在做梦的傻/逼表情!天噜啦!自家少爷太丢人了!
花夫人挑眉,淡然入座,花频频依然面无表情,她近前几步:“万少爷,上午好。”
话还没落地,万夜唰一声从座位上跳起来,一把揪起万益冲向了屏风后。
很快,屏风后面传来了呜咽声还有衣服的簌簌声。
又过片刻,万少爷衣冠楚楚豪气冲天得出来了:“花小姐,我们又见面了。”
很明显,他穿的衣服是从万益身上剥下来。
花频频眼角抽了抽,客气又疏离得嗯了一声,便不再说话。
万少爷却极为热情,他几乎是冲到桌边道:“花小姐,我又为你做了首诗哦。”
以往他最烦诗词歌赋,认为腻腻歪歪的很没气概。可自从遇见了花频频之后,他忽然觉着平时接触的骑马啊射箭啊打猎啊统统不能形容出她的美好。
后来得万益提醒,他才知了诗词的美好,并煞费苦心做了一首,特意让小厮送去。花频频看后,默了良久,回:“此诗只有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万少爷乃人才。”
绝壁人才啊,她都没看出这诗神马意思,可当时万少爷却很激动,愣是在自家酒场跑了无数圈才完全冷静下来,着实吓坏了一大拨人。
此时,花频频依然淡定脸:“抱歉,万少爷,最近我对诗词过敏。”
“哦,那我就不念诗给你听了。”万夜很体贴,也很关心她:“花小姐,你还对什么过敏?”
对你。可她没敢说,只是凑近花夫人请求:“娘亲,您与万少爷谈生意要紧,我坐这碍事,不如让我出去转转?”
万夜一听不淡定了:“不碍事的!花夫人,我信任您,这次就按您说得来!”语罢,又满脸期待得问花频频:“生意谈完了。你想去哪里转转?”
花频频:“……”
38。捕妻准则二:趁其不备,迅速拉起一支能够神助攻的队伍(2)
捕妻准则二:趁其不备,迅速拉起一支能够神助攻的队伍(2)
花夫人今日非要带花频频来,不单为逗她玩,最大的原因便是万夜。
她常年与万家做生意,对万夜知根知底,也知晓他的心思,若自家闺女能瞧上他,也是好事一桩。
故而,在一片寂静中,花夫人专心抿唇,并未出声打扰。
花频频也琢磨到了她的心思,更觉为难,如何做才能不让娘亲失望又能拒绝眼前人呢?
万少爷见她不吭声,俩眼闪得更璀璨了:“正巧我也要去转转,不如同去?”
她沉吟,隔了半响,问:“那万少爷想去哪儿转转?”
不管他想去哪儿,她相信自己都能找个借口遁了。
万夜不假思索,脱口而出:“在你身边转转就挺好。”
花夫人:“……”
花频频:“……这,这,不太好吧?在我身边有什么好玩的?”
万夜咧嘴,笑得欢快:“你啊,我玩你就挺好。”
花夫人:“……”
这,这是耍**么?花频频吃惊之余心中一动,霎时,佯装恼羞成怒,霍然起身:“原以为万少爷是正直磊落之人,不想竟如此轻浮浪荡。本小姐真是看走眼了,娘亲,我们走!”
语罢,捂脸奔了出去。
花夫人面不改色,淡淡告辞,也随她去了。
转眼间,房间只剩了大张着嘴巴还没反应过来的万少爷。
万益裹着湿衣拼命在屏风后哀吼:“我说少爷啊,咱也不傻啊,长点脑子成不?这大实话说的,就差没直接要求人家给你生娃了。追女孩不是这个法子,咱要动脑子啊……”
万夜一时嘴快,后悔莫及,又听他这么一说,顿觉自己娶花频频无望,遂抬手捂住了耳朵,心酸得想流泪。
当天晚上,他又围着酒场跑了十来圈,这才稳定好情绪,之后便与万益苦思如何才能在心上人面前挽回自己的形象。
再说段千随,他今日终于下定决心去瞧瞧他的小“外甥”,不想丫鬟告诉他那崽被花频频送去裴府了。
他愣了片刻,兴奋得指尖都在打颤,裴兄下手果然快,肚量也大,频频表妹也不错,竟能让裴兄心甘情愿为她养崽,他俩必须是真爱啊!
仍由神思在晚风中荡漾了一会儿,他跑去了笑笑院,当面含蓄得恭喜了一下花频频。
花频频不明所以,但就冲着把她和裴羡之扯在一起,她也不能忍,遂道:“表哥,我与他真的没什么关系。”非要有关系的话,也是她欠了他人情。
段千随以为她害羞,不好意思承认,遂重重颔首:“频频表妹,我懂。”
你懂个啥?!
花频频被他怄得肺疼,憋了半响,才道:“表哥,再过几日就是春闱,别想太多,安心休息吧。”
对于她的关怀,段千随果然很感动,又说了几句便要离开。
阿萌执意送他,一边羞涩捂脸,一边与他拉话常,一不小心就把万夜的事抖了出来。
他听后大惊,有人竟然想要撬裴兄的墙角?!
哪还了得!
必须尽快通知裴兄才是!
39。捕妻准则二:趁其不备,迅速拉起一支能够神助攻的队伍(3)
捕妻准则二:趁其不备,迅速拉起一支能够神助攻的队伍(3)
之后,因为段千随的时刻防备,万夜虽登门拜访过两三次,却始终没见到花频频的面。
裴公子虽知了万夜的事,却很淡然,只是隔三差五约傅清恒出来,或者到家禽园找他,花频频带着谢小榕如影随从。
鹅院内,谢小榕笑得羞涩腼腆,小家碧玉到了极致,纵傅清恒再寡言,也挡不住她笑得开心,一旁的梨花目光时不时追着她,像是想和她玩又不好意思说。
屋前的房檐下,花频频与裴公子并肩而立,静静望着他们。
蓦地,裴公子出声问:“你可有告诉她傅弟的事?”
“……说了。”那晚她说了之后就后悔了,怕谢小榕受刺激再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来,可谢小榕却一直没什么大动静,莫非是没听到?
思及至此,她缓缓续道:“倒是没什么用。”
裴公子不置可否,他侧过半边脸,低首瞄她,唇畔的笑意沾了点挪揄:“听说万华酒庄少东家钦慕花小姐?还差了媒人上门说亲?”
呃,他俩现在虽不至于和以往一见面就剑拔弩张掐架斗嘴,但也没熟到如此八卦彼此的私事吧?
心中尴尬,她抬首,迎上他平静无波的眸子:“其实,他就是想玩我。”
裴公子:“……”
继而,她眯眼:“他亲口说的。”
裴公子:“……”
未几,她冷脸:“裴公子还好奇么?”
裴公子:“……那你不想玩他?”
她愕然,须臾,面无表情:“开什么玩笑,玩他还不如玩你。”
话落,周围静了。
半响,裴公子负手,侧身,微弯腰,紧盯她:“花小姐为何要对裴某说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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