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梦无痕 妖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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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梦无痕 妖叶-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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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急忙打断她,“我没有怪你的意思。”想要接下去说些安慰话,却发现所有的话都空洞虚伪无力,不由得叹了口气,自己的命运我都把握不了,又能许给别人什么?以后有钱财,倒是要多赏给碧云一些。
  碧云还要说些什么,抬头一看,却慌忙站起来,“格格,那来的是不是十三爷?”
  我闻言也向前望去,不禁微微一笑,这么俊朗的风姿,除了十三阿哥哪还有第二个?
  起身行礼,吩咐小丫头们下去备茶,我方坐下向他一笑,“可真是稀客。”
  十三阿哥用手支着桌子,懒懒说道,“我倒是有心来看你,可你天天闷在屋里,我在这转了好几天才碰上这一次。”
  “那可真是杜衡的荣幸,居然能排得上号见十三爷。”我面容严肃。
  十三阿哥不禁笑骂,“我特地跑来送信,你倒拿我打趣,四哥也不好好管管,这哪像个贵妇该说的话。”
  “洛洛的信?”我惊喜万分,“在哪?”
  十三阿哥一笑,拿出信来,我一把夺过。碧云端茶上来,我做了个请自便的手势,迫不及待的看起信来。
  “如果是这样,那我宁愿选择美丽而决绝的转身,给自己留下尊严。”读完了桑桑的信,我仿佛看到那日,她鼓起最大的勇气,想要诉说自己的感情,却被十三阿哥几句话给生生堵住,再追上去,却只看到了那并肩而立的身影。
  桑桑,此情此景,你一定又把自己的心意深深埋在了心底,只提笔给我写这样淡然的句子,可是我,又怎么会不懂你那日拿着白玉瓶的寥落萧索?
  很想陪在你身边,多想陪在你身边,为何要让你如此无奈?我的眼睛止不住的发酸。
  “衡儿?”十三阿哥疑惑的叫道。
  我叠好了信,狠狠瞪了他一眼。十三阿哥被我瞪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他毫不知情的感觉,让我心里的火气更大。想要开口说话,却无从说起,憋得心中万分难受,随手拿了个茶碗狠狠砸在地上,起身就走。
  “到底怎么回事,你倒是说呀?”十三阿哥急急拦在我面前。
  望着他焦急的眼神,我心中叹了口气,这也怪不得他,感情的事,谁也说不清。于是勉强一笑,“杜衡失礼了,没什么事。”说着快步走去。
  十三阿哥还要再追,我摆了摆手,他四处看了看,好像有人过来,也不便再追,便犹豫着停下脚步。
  我和桑桑怎会到了这个地步,爱不能爱,恨不敢恨。如果说以前生活除了感情还有太多其他,那现在这其他减少到了怎样的地步?就算仅有的彼此,见一面都难。不过我相信她,痛苦也罢,难过也罢,总有一天会过去。
  总有一天会过去。
  是啊,谁又能痛一辈子?我想到这,心下黯然,那这没有过去的日日夜夜,又要如何渡过?
  唉,刚才那么对十三阿哥到底是我不对,想了想,我向四阿哥书房走去。
  不知等了多久,总算见十三阿哥出来,我向他招了招手,他快步走来。
  细细看了我神色,十三阿哥表情一松。我心中不禁有些愧疚,“刚才杜衡真是失礼了,十三爷别见怪。”福了福身子,小声说道。
  “为了什么总要告诉我吧?”他挑了挑眉毛。
  啊?我努力想理由,总不能说因为他不喜欢桑桑吧。
  “不愿意说也别勉强了。”他看我为难的样子一笑,“反正你和洛洛总是那么多花样,谁知这次又是怎么了。”
  听到他提到桑桑,我心中一动,“十三爷,我和洛洛,是不是和别人不同?”
  他微微一愣,“自然不同。”深深看我一眼,又道,“我如此待你们,怎么还问这种问题?”
  我一笑,“十三爷怎样相待,杜衡心中当然最清楚。可是杜衡和芷洛,在十三爷心中是否不同?”
  他显然没想到我会这么问,脱口答道,“你是我嫂子,怎么相同?”
  我郑重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他,他更加莫名其妙。
  眉目俊朗,身姿挺拔,我暗暗打量十三阿哥,叹了口气,桑桑,你是不是真的可以放下?转身过后,心是不是还留在原地?
  当下转开话题,又说了几句,我告辞要走,刚转过身去,十三阿哥把我叫住,“衡儿,不知道你们是为了什么为难,不过有我能帮的,一定告诉我,我自当尽力而为。”
  我心中一暖,点了点头。随即感叹,十三阿哥对于我,是知己好友,我可以坦然接受他的好,可桑桑呢?十三阿哥愈好,对她是不是愈折磨?自己摇了摇头,不忍再想。
  七月七日,牛郎要去会织女。
  难得一个节日,底下的小丫头们乐翻了天,早早准备着乞巧、拜七娘。以前就听说过七夕是中国古代情人节,现在才知道原来有这么多说道。
  到了傍晚,服侍我洗完澡,碧云都有些坐不住了。我一笑,叫她不用管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去。
  碧云前恩万谢的去了,屋里就剩下我一个人。随手抹了点香露,半干头发用一根细带松松一系,衣服懒懒披在身上,说不出的轻松自在。
  不用梳那个烦死人的发型真是解脱啊,我边感叹边走到桌边。提起笔,想到今天是七夕,随手写道:
  银烛秋光冷画屏;轻罗小扇扑流萤。 
  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
  写好后,看着它我不禁愣了下。从前很喜欢这诗,尤其是最后两句,“天街夜色凉如水;卧看牵牛织女星。”虽然知道这描写的是个寂寞宫女,但我总愿把诗的结尾想象成,她逍遥自在的躺在竹椅上,独自一人遥望星空,有种别样的快乐。
  这一瞬,在这里,我蓦然理解了,这个宫女,她该是多么的寂寞。没有未来,没有爱人,漫漫长夜,她只能这么度过。
  原来以前我会那么想,是自己有太多的快乐。永远不会知道,那时的女人是多无奈。
  十四阿哥,我不由自主的又想到了他。那天回来我不再逃避,痛痛快快分析了对他的感情。不错,是心动了。听到十四福晋有喜,我在吃醋,他小心翼翼牵起我的手,他明媚的对我笑,他低声和我说,他对我情难自禁,他希望嫁给他的是我……他默默地看着我,他费尽心思的送来补品,他真心实意的在乎我。
  不想骗自己,在这种情况下,这样的爱让我感动,让我温暖,即使我不知,它能带给我什么,会持续多久。
  可理智告诉我,没有结果,不会怎样。心动会过,最终面对的还是现实,十四阿哥和我,都不是靠着所谓的爱活一辈子的人。
  闭上眼,觉得嗓子好苦,深深叹了口气。
  咿呀一声,门开了,有人走进来。睁开眼睛,是四阿哥。
  他默默走过来,看了眼我写的诗,愣了下,随即轻轻抱住我,“何苦非选择让自己这么寂寞……”
  何苦要寂寞,谁又想寂寞。
  我没有动,任四阿哥的手臂越来越紧。闭了眼睛,如果在这里,我注定只能属于这个男人,那他的怀抱,我是不是至少该尝试着习惯?胸口突然很堵,很多东西涌上来,让我一时间看不清自己的心。
  “衡儿,”他低低的叫着,把我的身子扳向他,“你在逃避什么?”
  我只得睁开眼,对上他深深的眼眸,有丝若有若无的柔情,却还是黑黑的不见底,好像要把我的心生生看穿。
  不自觉地,我的身子挺了挺,迎了他的目光。他微眯了眼睛,探究的打量我,我一个收不及,本能的瞪了回去。
  四阿哥轻扯嘴角,神色捎带揶揄,这让我的身子绷得更紧,他终于一笑,整个人俯下身来,猛地吻上我的唇。
  我几乎是条件反射的推了他一把,他的手臂却紧紧攥住我的腰,让我不能动,想像电视剧一样一巴掌扇过去,发现怎么近的距离根本就不现实。
  于是我干脆不再挣扎,睁大了眼睛,紧闭双唇,站在原地。四阿哥又坚持了一会,我觉得自己的嘴唇要被咬破了,他终于放开了手,退后几步。
  我吐了口气,感觉整个人都要虚脱了。四阿哥看着我,脸上阴晴不定。
  原来还是不可以,他的吻,我身体的第一反应是逃避,我的心,在本能的抗拒。不是不佩服他,不是不感激他,我明白,能在这里安稳的生活,都是他暗中的纵容和袒护。可是如果我真的跟了他……
  那个深不见底的目光,让我从心里抗拒。为什么总是试图看穿别人的心?他好像一个经验老到猎人,在一旁戏谑的笑看猎物自己走入罗网,并且信心满满。
  当猎物的滋味怎么好受?
  如果我没有资格追求自己想要的,至少还可以拒绝自己不要的。刚才那个冰冷的吻,我不要。在这里,失去的太多了,剩下的只有自己的心,我决定保留这仅有的属于自己的东西,并愿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这么多天,第一次想的如此清楚,心中居然一阵轻松,我一笑,平静的迎了他的目光,准备接受他说的无论什么。
  他好像没有想到我会笑,眉毛一挑,冷哼了一声。我克制住了自己也想哼一声的欲望,继续等着他说话。
  “想没想过后果?”他冷冷的说。
  我点点头。
  “恐怕比你想的可怕。”他嘲讽的看了看我的唇,我都可以感到下唇被自己要出的一排牙印。
  比我想的可怕?突然有点动摇。但看到四阿哥好像等着我妥协的目光,我又坚定了决心。
  什么也都好过让我这么忐忑不安的想未来,犹豫不决的面对感情。
  我们又这么互相瞪了一会,他表情突然松了下来,走到桌前,看了看我刚才的字,皱眉说道,“你是怎么把字写得这么难看的?”
  “写好看不容易,写难看还不容易?”我自己嘀咕。
  “过来。”他拿起了笔,对我说道。
  我犹豫了下,还是走了过去,他把笔放在我手里,在后面轻握我的手说道,“别用力。”
  我默不作声,任他握了我的手,一字字写了刚才的那首《秋夕》。他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只不紧不慢的讲怎么运笔,怎么用力。我忍不住偷偷望了望他,他脸色平静。
  唉,还以为会有个了结,他这样反而让我更加难熬,因为不知他到底怎么想,下一步要干什么。四阿哥,突然想到他在政治上的种种手段,心中隐隐有些胆怯,却还是强作镇定。
  “好了。”他潇洒挥完最后一笔,我忍不住叹了口气。
  他好像没听到,端详了一下字,不经意问道,“这织女是不是在后悔?”
  “也许,长相思毕竟不如长相守。”我索性想什么说什么。
  “噢?”他饶有兴味的看着我。
  “如果她是一个人还好,想着一个人才更孤单。”干脆都说出来。
  “你是有经验?”四阿哥坐下来,斜斜望着我,声音听不出喜怒。
  脑海中闪现出十四阿哥的脸,我一愣,随即摇了摇头,“可惜杜衡无人可想。”我和他又有什么关系?心中苦笑。
  “可惜?你该庆幸没有这个人。”他打量了我半晌,站起来走到我身边。
  “不要妄图和我比耐性。”他缓缓说道,然后走过来轻轻拂了下我的头发,“把头发梳好,穿上衣服和我出来吃饭。”又平平扫了我一眼,四阿哥转身出门。
  轻轻摸了摸被自己咬的发肿的唇,突然好怀念那双暖暖的手。胸口闷得很,想一个人才孤单,不管那个人该不该想。
  努力摇了摇头,打开柜子找要穿的衣服,不经意瞥到镜子里的自己,竟是一脸决绝。试着笑了下,告诉自己,无论到哪,我还是我。

  看戏

  ——————————————————芷洛篇————————————————————
  慢慢地合上信纸,我静静地抬头,眯起眼睛,看着窗边射进的阳光。叶梓她,还是那样,自己选择了自己的路,然后坚定地走下去。可是,她真的可以放下十四阿哥?四阿哥真的可以放过她?叹了口气,我们两个前面的路,实在是无法预测,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互扶持着摸索而已。
  我打开匣子,那块手帕仍然静静地躺在那里,可已是物是人非。我把白玉小瓶也轻轻地放进去,关上了匣子,可是终究不忍,仍是打开来,凝神看去。
  度过了那最难熬的一日,我已经平静了很多,连偶尔的刺痛都已成习惯,随它去痛好了。本来就知道,世间哪有那么多平衡的感情,如果付出多少就能拿回多少,确是少了挣扎和无奈,少了痛苦与伤害,但那,或许也就不能称其为感情了吧。
  我站起身,把匣子放在物架上。不想再把它藏起来,因为我不想忘记十三——
  有些事情,说忘记的,其实只会记得更深刻;说记得的,却会忘得最彻底。任感情在心里鲜活地生长、慢慢地成熟、自然地衰老和死去,即使只是独角戏,那又怎样?
  突然有些神清气朗,我铺开宣纸,提声召唤奂儿,准备给叶梓回信告诉她我的最新境界。我们两个最近又恢复了信件往来,而信使仍是十三——可是这个信使却不知道,他手中的那页薄薄的纸,写的都是谁的名字?他传递的,又是谁的故事?我不禁笑着摇摇头。
  “格格,十爷来了。”奂儿出现在门口,轻轻地回道。
  我站起身来出了门,果然看见十阿哥已自己坐在石桌旁。见了我,他粗声道:“还不倒茶?”
  我一笑,这人,还为了我用十福晋威胁他的事记仇哩。摇摇头,我吩咐奂儿:“快,去给十爷拿最好的浯峰茶来。”又冲十阿哥讨好地一笑:“我那日是不得已而为之,还生气啊?”
  十阿哥斜斜我,仍是仰着头。我无奈地坐在他对面,说道:
  “嗳,我教你个好办法,既保你每天耳根清静,又可以让你拿我出出气,如何?”
  他转过头,怀疑地看着我。
  我低声道:“你这几日回府里去,就狠着劲说我面目可憎、奇丑无比、脾气暴躁、疯疯癫癫、无可救药,随你怎么说,保你家和万事兴。”
  他看着我严肃的样子,不禁噗嗤一笑:“若真像你这么说,我是出气了,只怕咱家那位又要问了:你倒是注意得紧?唉,也罢也罢,八哥说你那日心里不痛快,我也就不和你计较。”
  我心中一凛,八阿哥那双眼睛,别人永远难以进入,却是永远把人看个通通透透。
  “来,这是八哥要我带给你的。”十阿哥从地上拎起一个盒子。看着我惊诧的样子,他补充道:“他平日也常用的。”说着递给了我。
  我正待接过,突然眼角发现角落里有个人影一闪,依稀是馆里做针线活计的丫鬟菊喜。这个时候,她在这里做什么?且不去管她,我打开盒子,只见里面是一只紫色的灯,样式极其简单,却是自是柔和雅致。
  十阿哥乐呵呵地解释道:“八哥每次去书房练字时都点上这熏香灯,说是什么静心安神。改日我也讨一个来。”
  我不禁莞尔:“你啊,恐怕点上十个这熏香灯,也无法修身养性呢!”
  他听我这话,不怒反笑:“八哥也是这么说。那又有什么打紧了?你们这些雅人各有一套,我这俗人也自有我的路子。”
  我看着他笑容可掬的样子,突然想到了十三。十阿哥和十三虽然完全不是一路,两个人骨子里却有一些相通之处。便认真地对他说:“说不定,不用修养的人,心性才最是宁静。”
  他一愣,随即又咧嘴一笑,低头喝茶。
  我突然想起八阿哥曾说自己也总是睡不着,便问:“八爷他自己呢,睡得可还好?”
  十阿哥敛了笑意,说道:“八哥昨日染了风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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