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弟天机算,舍妹天下雪,谢过兄台救命之恩。”男孩还算懂礼貌,对苏曼抱拳还礼,一旁的雪儿也乖巧的跪了下来给苏曼磕头。
这……未免也太隆重。苏曼一把扶起兄妹二人,“我最不喜欢龟毛的小孩子,‘谢’字我领,下跪这套就免了。我叫苏曼,起来吧,起来。”
“是,苏大哥。”娇滴滴的雪儿红着脸任苏曼扶起来。
“苏大哥若不嫌弃我兄妹二人,今日天氏兄妹愿与苏大哥义结金兰,互相扶持,永不相弃,福祸同享。”少言寡语的男孩轻轻打破沉寂。在他幼小的心里,怒杀恶霸的嚣张苏曼,回眸一笑跃上墙头的苏曼,以及……最讨厌男人哭泣的苏曼已然不知不觉的深深烙印,淡淡的,暖暖的,但是直到许多年后仍旧无法相忘。
多个朋友多条路,这两个孩子比起一般挂着鼻涕的同龄人要早熟许多,磁场与自己也合拍,苏曼想都没想,点头答应。
“苍天为证,我苏曼,十四岁。”
“苍天为证,我天机算,十一岁。”
“苍天为证,我天下雪,九岁。”
“大哥苏曼,二哥天机算,三妹天下雪,今日义结金兰,从今往后,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永不相弃,互相扶持!”
当时还年少的三人绝对想不到,许多年后,他们会成为三界翻天覆地的人物,玉虚天机算,青丘雪夫人,还有……三个绝世无双男子的劫难——蓬莱冰岛大弟子,苏曼。
他们纵横捭阖,天上人间,兄弟情深。
……
紫竹林立,白衣胜雪,男子背竹优雅而坐,只留一抹秀丽风骨的背影,胭脂色的唇瓣绽开一抹微笑,“阿竹,传令下去,姚大虫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撤销对苏曼的追捕。”
俊秀的小书童摸摸脑袋,,“祭祀大人,莫非您又有了新主意?嘿嘿,小的这就去办。”
目送书童远去的身影,云中澈淡然轻抿一口香茗,纤指莹白修长,犹若青葱。
春风一拂,满树白梨花瓣洋洋洒洒,萦绕不断。
……
几个时辰后,出去觅食的苏曼得到可靠消息,朝廷已经赦她无罪,姚大虫死有余辜,早就积案在牍,她不出手,朝廷也要严办。
所以她不用逃了,又成了合法公民。可这事平息的怎么就这么不舒服呢,苏曼皱了皱眉,却也说不清哪里不对劲。
单纯的雪儿听到这个消息喜出望外,娇滴滴的抱着苏曼欢呼。
而天机算要冷静很多,这孩子一向冷静,可惜两只眼睛……想到此苏曼终于忍不住问道,“大蒜(算)你的眼睛是天生的,还是……”
“哥哥的眼睛是因为触怒了神灵。”雪儿满脸悲伤的抢答。
“苏大哥,你相信这个世界存在神么?”天机算眨巴一瞬美丽却无神的眼眸。
“相信。而且我还遇到一个。”对此,苏曼毫不怀疑,怀里还有蓬莱岛主冰无弱赠送的花籽呢。
“从小我就与别人不一样,总能无缘无故的预知灾难。五岁那年,我告诉父母,村里马上要发洪灾,殊不知这是天机,我被山神告发,于是瞎了一只眼,除了相信我的雪儿,村里人都死光了。第二年,我预知妹妹会被狼吃掉,所以不给她出门,于是我又瞎了一只眼,如今只能模糊的看见一些黑影,好在其他感官清明,让我还能正常走路,不至于跌倒。”
“那是不是自从盲了两只眼后再也不能预知?”苏曼凝眉问道。
“嗯。”
“原来你有天眼。传说有这种眼的凡人下场非瞎即死,因为天机不可泄露,每破解一道天机,你都要受到相应的惩罚来偿还。如今双眼已盲,在驾驭天眼之前,你万万不可再泄露什么,否则……”只有死了。苏曼一脸正经的忠告。
苦笑一声,他如今和普通人无异,而且还是个瞎子,“谢谢苏大哥忠告,我会小心的。”
“大蒜,你也别太伤心,作为一个盲人,却能行走自如,这表明天眼未盲,只是被封,我想天不收你,日后定有重用。”这话安慰成分偏重,但苏曼绝对想不到给她蒙对了。
……
含着血泪捧上第二更,高呼:我恨霸王呐,呜呜,人家的收藏真是太丢脸了T_T
正文 006夜袭
自认从未做过善事的苏曼带着两个孩子安定下来后才明白,这个大算真不傻,眨巴几下无辜的眼神就拜了她这个提供吃住的大哥。哎,看在你们这么惹人怜惜的份上,苏曼姑且做几天奶妈,赶明儿再为他们找个好去处。
不是她小气,而是她早已承诺过苏家村的乡亲们报仇之事,这可不是儿戏,云中澈好歹也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物,万一失败,苏曼尚有自信逃脱,这两个孩子呢?所以,赶快送人才是上上策。
躺在床上全无睡意的苏曼叹口气翻个身,这两日满脑子都在寻思给两个孩子找好归宿。身边蜷缩的大算因她的翻身而动了动,转而习惯性的抱住她的软腰,酣然入睡。
呃,古代人就是保守,屁大点的雪儿居然红着脸不敢与她同床,望着羞窘的雪儿,苏曼真想拍拍胸脯告诉她,娃,尽管姐姐的胸还未开始发育,但其实是个零件齐全的女人。
最后苏曼只好咬牙多花了一份开销,定下一间两室的厢房,雪儿独自睡一间。苏曼倒是很想爬到雪儿床上,但这头大算特别机警,夜幕一降便像防色狼般紧紧盯着,哎,这群早熟的孩子,苏曼无语。
虽然身体只比大算大个三岁,但是苏曼的心理却是个二十岁的现代人,压根就不把这粘着自己的小鬼看在眼里,只有当对方拿她肚子当枕头时才一脚踹开。
透过薄薄半透明的窗纱,天外依稀挂着一轮圆月,圆月?今天不不是中秋节吧……
可能这个时空的气象本就与现代不同,苏曼懒得细想,只是半眯着眸子惬意的欣赏这如水月色,清爽的仿佛被水洗过一般。也许是月色太耀眼,她竟产生了些许幻觉,比如脚踝似乎被一条极细但又滚烫滚烫的绳子捆住了,好似有人拿了一根烧红的铁丝围上去一般,苏曼一个激灵,忆起穿越而来那天,弱水就被一条红丝线串在了她的右脚踝。这物件本就邪门,如今这般灼烫更让苏曼心底冉起一丝不爽。
奇怪,老娘怎么动不了了!!苏曼努力歪过脖子用尖锐的眼神瞪着大算,臭小子,快醒醒……呃,他松开了纠缠她软腰的手,转而翻个身,屁股对着她呼噜大睡,我呸,还天机算呢。
倏不妨,阵阵铺天盖地的睡意犹如狂风暴雨般袭击而来,咬了咬牙,苏曼抵抗不住,长长的睫毛终于缓缓合上,随之,一道绚丽的梦境开始在脑海盘旋,似真似幻,若万丈无边的锦绣,抖擞展现眼前。
水面,波光粼粼,山川,一望无垠。
沿岸是绵绵万里荼靡,白色,若梨花瓣一般,纷纷扬扬,天地,仿佛下起了美丽白雪。
厚厚的花瓣不断堆积,铺满了忘川河畔这漫漫长路。
苏曼赤着脚,晶莹的弱水随着她懵懂的步伐不断摇晃,摇晃,她看见一道道模糊却又熟悉的身影如烟似雾,飘过,飞过。
梨雪般艳丽的花瓣,旋转舞动,一个少年,白衣素纱,金色的光芒笼罩他衣袂边沿,长袍若水一般从襟口一直流泻到鞋尖,一串盈动的羊脂白玉用月清的丝绦串联,松松垮垮系在腰间,压着白纨缎裤褶。
天光未曦,拂晓的朝阳斜斜射过来,辉映的他微微眯起了眼眸,睫毛太长了,浓密,如墨铺散而开,让他深沉夺魄的眸光更显得神秘几许。
他衣袂轻扬,踏过万千花浪,每一步都让绽放的荼靡变得烈红如火,炙热,一路蜿蜒,忘川河畔的流光不停追逐他出尘脱俗的背影,世界,仿佛只剩下雪与血……
苏曼愕然张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这神一般的男子。
你是谁?
苏曼瞪大眼睛看着不断朝自己走来,却越走越远的男子。
雾光妖娆,淡化了男子模糊的笑容,只闻轻狂一句:“黄泉路上,有你做伴。这是你欠我的……”
这不轻不重的声音仿若雷鸣震颤着苏曼的心脏,轰的她冒出一头冷汗,赫然睁开双眼,才发现两只手已经冰凉的骇人。
为什么突然做这样奇怪的梦?睡意全无,冷汗却依旧涔涔。
刚欲闭眼冥思,苏曼猛的竖起双耳,机敏的察觉在这黑漆漆的四周还存在一个人,贼,小偷?
黑暗中,一个修长的身影慢慢掀开苏曼的随身包裹,似乎要找什么物件,可对钱财竟连看都不看一眼,不一会,那人便将贼手伸向床上的被中。
苏曼感受的清楚,对方的目标是她右脚踝上的弱水。
“大胆!”怒喝一声,苏曼已经迅雷不及掩耳的掀被跳出,右手直取对方咽喉。
来者微微一怔,却从容闪身,优雅的飞出窗外,一举一动,收放自如,竟让自负武艺出众的苏曼失手。
敢偷到你贼祖宗的头上,今日非得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
一来怕贼人偷了她值钱的东西,二来好胜心作祟,苏曼闪身追随而去,孰料对方有意与她打起太极,她追,对方便跑,且准确的维持十步的距离,她停,对方也停,甚至侧着身子目不转睛盯着她,这不是赤果果的挑衅么!
苏曼冷笑一声,压根不在意此时的自己正站在屋檐之上,指着对方鼻子骂道,“阁下偷窃是假,存心戏弄我倒是真。要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是男人就过来跟我打一场,让本大爷告诉你什么才是真正的贼!”
好一个嚣张的丫头。闻言,男子缓缓转身,一身白衣如雪,在如墨染的苍穹里耀眼无双,他竟轻狂如此,做贼做的这般高调嚣张,苏曼隐隐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目光不禁落在他神秘的脸庞,可惜被一张奇怪的面具覆盖,夜风吹动他的鸦发,飘扬如虬。
见对方停驻,苏曼掳了掳衣袖,叉腰,却听对方清然一句:“你,迟早是我的。”这声悦耳若珠玉,冰冷似寒霜。
苏曼二话不说,提拳揍上去,倏不妨皓腕一紧,只见对方的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她,这速度快的根本不是人类,不待苏曼倒抽一口冷气,软躯一旋,即被男子顺势圈住,右肘被迫勒在自己玉颈上,左手被反扭背后,这高难度的动作让她喘口气都难。好一招凌厉的小擒拿。
“你是何方神圣?”苏曼质问。
置若罔闻,男子用力一拧,便推着苏曼来到屋檐的边沿,燕楼之顶,五丈有余的高度,寒冷异常,只听他俯身在她耳边细腻的戏谑一声,“如果我把你推下去,会如何?”
“你的目的不是杀我。”不惧反笑,苏曼特有的野性难训目光一闪,笃定回答。
“别太肯定,我不喜欢过于自信的人。”白衣男子清然回应,苏曼只觉身体一个重心不稳,该死的神秘男竟真的将她推了下去,瞬间,耳际狂风大作,毙命只在眨眼间。
大喝一声,苏曼豁然抽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用力刺向急速上升的墙壁,锋利的金属与坚硬的墙面划出一道长长而刺目的火花,借着摩擦力,她下降的速度减少许多。
“蝴蝶!!”空灵的召唤冲破苏曼嘶哑的喉咙,果不其然,只见黑夜的上空,黑压压飞来一片诡异的精灵,它们若飞蛾扑火般冲向苏曼。
她绝不会死的不明不白,绝不会死!苏曼用镇定的眼神告诉自己,也告诉高高碧瓦上那道屹立的白羽身影。
黑夜里,云中澈幽深的黑眸格外深邃,妖冶的嫩唇微微勾勒出一抹细微的弧度,从来没有一个女人敢这样毫无顾忌的瞪着他。女孩一双黑瞳,甚为漂亮,清澈而又深远,似乎可以一眼望见底,又似乎永远也望不穿,这微妙的韵味让他淡淡的失神。赞一句,好一双魅蝶妖瞳。
黑色妖媚的蝴蝶恰若一朵朵绽放在弱水的曼陀罗,这是魔的力量,是黑暗的召唤,苏曼注定是他的人,世间万物终归魔道!
双脚安全的着陆,苏曼秀美的眉间已然熏染了怒火,想也不想,手中的匕首已在前一秒甩出,甩飞刀是她毕生绝技,也是一名高等大盗手腕力度与灵巧的见证,无疑,苏曼是最优秀的,在她的偷盗生涯中还未曾遇到过失败,由此可见这一记飞刀的险恶。
卡擦,清脆一声,劲刀飞逝,冲过男子冰洁如玉的肩膀,白衣应声裂开一道缝隙,翩然断裂,碎片翻扬,有种难以言喻的壮烈之美。
似乎没有痛觉,云中澈眉都未皱半分,嘴角带冷还热,诡异的微笑。刚刚划开的伤口不等鲜血溢出,已然缓缓的愈合,苏曼目瞪口呆。
“嚣张跋扈,野性难驯,够狠够绝,但是偏偏多了一丝不该有的善念,不过你勉强合格。”
妈的,说什么,一句也听不懂。苏曼擦了擦嘴角血迹,火冒三丈瞪着这个险些要他小命的疯子,莫名其妙,我还没活够呢!
男子傲然屹立的身影,高高在上的身影,笑睨天下般的姿态让人有点淡淡的失神,不等苏曼开口怒骂,他已转身消失在寂静的月色里,天空,浑圆的玉盘眨眼退却,又是一弯新月高挂天际。
……
本文的美男,邪恶的,变态的,腹黑的,妖孽的,傲娇的,粉嫩的,应有尽有~,非常适合纯洁滴淫在此安营扎寨。
正文 007天地浸血
紫竹林,梨花畔。
阿竹用拂尘扫干净琉椅,茶几,铺上锦垫,呈上玉瓷壶,斟好碧波茶,踏着雍容步履的云中澈才一脸淡然归来,端坐锦垫,那份飘逸冷柔是任何人都模仿不了的姿态,却让人说不出的惊艳,仿佛他天生就该如此,随意一颦一语,舒心的让人无法转移目光。
“祭祀大人,五十个地字金羽卫全部奉诏返回,等待懿旨。”瞅见大人品茶结束,阿竹才不温不火上前呈报。
“好茶。”胭脂色的唇牵出微妙的弧度,是犀利也是淡笑。
“大人的意思是……”
“都处理掉吧。”莹白如玉的指尖缓缓松开,翡翠的杯子应声落地,破碎如亡。云中澈清澈的眼眸眨也未眨,享受般的倾听者悦耳的玉碎。
闻言,阿竹谈笑自如道,“这让苏曼解决最好不过,阿竹会让他们与苏曼来一场对决,如果苏曼死了,大人便不用再浪费心神。”
“也好。”男子微微一笑,倾城无双。他云中澈的弟子必定要是人中龙凤,如果连五十个地字金羽卫都解决不了,倒不如死。
冰无弱,就算你给了苏曼花盈又如何,她照样属于我。
……
回来的路上,苏曼秀丽的眉宇深锁,她被一个神秘的绝顶高手,甚至可能不是人类,盯上了,对方是善是恶难以分辨,加诸她身负重仇,情况越来越复杂,仿佛有一张巨大的网铺开,正等她陷入。
那两个孩子必须尽快处理,否则再也没有时间。缓缓抬起眼眸,苏曼拿定主意,轻盈的身影悄悄溜进缘州城一户恶霸家中,“拿”了点钱财,又连夜赶到夜市挑了两匹健壮好马和一辆简陋不显眼的半旧马车,风尘仆仆回到客栈。
孰料映入眼帘的是吞并天地的火舌,张开血盆大口狂舞,刚才还好好的客栈已然在这个沉睡的夜晚化成灰烬,苏曼愣在原地,脑海第一反应便是大算跟雪儿!
金色的反光猝不及防印入苏曼的眼中,一名健硕的地字金羽卫举着火把从暗中走来,兴奋的大吼,“中尉,我找到苏曼了!”
随着这野兽般的大吼,刚才还寂静的街道,瞬间拥挤了好多人,约莫五十,各个腰系夺目的地字金羽,天地已随着纹丝不动的苏曼浸染了血色,她冰冷的唇,冰冷的眉,无不浮现一层杀气。
“客栈里的人呢?”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苏曼咬牙切齿。
“烧死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