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的细腻颈脖,端的是旖旎。
能伺候皇帝,自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乃是练到了上上层。他知君落月向来不会为一纸圣旨妥协,该如何照样如何,此刻叫他们噤声,他便恭恭敬敬的一垂首,手中拿着圣旨,也不展开宣读,只是静默着立于一旁。
福叔无奈的摇了摇头,躬身向君落月告了退。他是聪明人,知芥蒂已生,绝非一时半会能解开的,便随着这事去了,想着待时机成熟,再与君落月仔细分析其中利益要害,和那位大人的一片苦心。
岂料,这让人等着,一等便是一个时辰,所幸那位总管脾气好得很,愣是二话不说的站等着。直到唐糖惬意的在君落月怀里动了动,嘟着小嘴嚷了声渴,君落月才发了声,朝那总管摆了摆手,淡淡的吩咐道:“你且去前厅等我。”
那位总管巴不得能动动已然僵硬酸疼的胳膊,连忙低头道了声是,匆匆的沿着来路返回,根本管不了这圣旨是十万火急还是小火慢炖慢慢来。
君落月见人一走,立刻挂上了笑,自榻边的案几上拿起一造型犹如玄武的奇特琉璃壶,壶嘴倾斜,晾了如此之久的清茶缓缓倒入月色琉璃杯中却仍冒着丝丝热气,实在叫人不得不叹一声稀奇。
君落月拿起那琉璃杯,轻吹了吹,直待茶水变得温和可入口时,才小饮了一口,含在嘴中,随即俯身,覆在了唐糖柔软的唇瓣上。借着灵巧的舌头使着巧劲,口中的茶便极是顺利的淌过他带笑的唇,缓缓滑入唐糖微泛香甜的唇齿之中。
被扰了清梦,唐糖皱眉醒来,被措手不及被人灌了一嘴的茶,登时惊得瞪大了双眼,一个岔气,一滴水便滑入了气道,呛得她猛推开压在她身上的君落月,好一阵咳嗽。
缓过气后,唐糖气恼的瞪向君落月,极不客气的抓起他垂在身前的一缕青丝,用力拽了拽,朝他大吼道:“我又不是瘫痪在床要人服侍!”
“但是娘子你梦中喊渴,为夫不忍将你吵醒。”君落月秀眉一蹙,竟是说不出的哀怨委屈,仿佛她才是罪魁祸首,而他却是那个可怜的受害人。
“我!……”唐糖气结,指着一脸受气小媳妇模样的君落月颤巍巍的说道:“在你谋杀亲妇前,看来我很有必要先谋杀了亲夫再说。”
唐糖如此一说,君落月更是委屈的一眨眼,随即端起茶壶又续了一杯茶,递至唐糖手中,喏喏的说:“要不,娘子你来喂我,这样我们便两不相欠了。”
啊啊啊!又被这只妖孽扳回一城,他与她的交锋中,她似乎从来没有赢过,连喝个水都能你喂我、我喂你的计较半天。
君落月见唐糖不动,便扬起一抹笑,趁着她看傻之际,将她手中的茶仰头饮入。继而一手扶着她的腰,一手捏着她的下巴,两唇再次胶着在了一起。清香扑鼻的茶味在两人纠缠不休的齿间萦绕,彼此追逐的舌尖隐泛一丝甜味,摩挲着的粉嫩唇瓣在水的滋润下愈发莹润娇艳,嘴角滑下一抹暧昧的水痕,反添几分性感旖旎。
唐糖一声轻叹,人便已软软的靠在了君落月的身上,仅仅是一个暧昧浓重的吻便已将两人的热情撩拨得犹如春日里疯长的野草,彼此眷恋、彼此需要。
外衣落了地,所有的清明皆被眼中的迷蒙与疯狂所取代,只想要与对方融为一体,身体、灵魂,彼此的血与肉。彼时,早在他们拥吻时,周遭的暗卫便已识相的转身离开,既是离得稍远,也没有一个敢将视线、听觉放于那一对被竹林隔于仙境之内依依眷恋的鸳鸯身上。
待到君远然派来传圣旨的皇宫总管在前厅喝了三壶茶,跑了五趟茅房,打了两个盹后,君落月才姗姗而来。
那位总管眼光如炬,只扫一眼便瞧出君落月已换了一身衣服,他默不作声的上前揖了揖,展开圣旨便是一番文绉绉的长篇大论。且不论这圣旨究竟狗屁不通的说了些什么,若是概括起来便简单的多,大抵便是,羽国的太子不日便会携着自家妹子,也就是那位明恋暗恋着君落月的明珠公主叶紫烟离开丰裕朝返国。而他身为皇帝,日理万机,想要相送,却有心无力,只能拜托他唯一的弟弟代为相送。
君落月静静的坐着,面无表情的听完,既不跪接,亦不谢恩。倒叫那手捧圣旨垂着头的总管好一阵心焦,直到他手酸得发了抖,那位冷面王爷这才带着十足的寒意冷冷开口道:“你且带一句话回去。”
“是,王爷请说。”总管心里哀叫着,他就知道事情不会那么简单,谁让他摊上这么个苦差事,左右都是不能惹的人,倒苦了他夹在当中,充当了炮灰。只是,他表面上仍是恭恭敬敬的垂首回道。
“不去。”君落月淡淡的吐出两字,便再不看来人一眼,转而对侧立一旁的福叔吩咐道:“送客。”
“王爷……”总管踌躇着不肯离开,皇帝让办的事办不成也就罢了,回头还让他带了句理直气壮的“不去”回去,叫他的头颅往哪搁,直接抹脖子也比这痛快。
君落月的声音蒙上了一层不悦:“你且这么回皇兄,不用顾虑。”说完,他便拂袖离开,干脆利落。
又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色将暗之际,这位倒霉的总管又携了一纸圣旨满头大汗的跑了趟王府。
君落月耐着性子的听他将比裹脚布还繁琐的圣旨念完,再次简单的作了概括,大抵便是,做哥哥的体恤弟弟,替他做事也不是白做的。如果这次君落月代他相送,他便不会打联姻的主意,至少不会打他这个弟弟的主意。
这一趟,君落月总算是没再刁难那位总管,慢吞吞的嘱咐福叔接过圣旨后,却又淡淡的补充了句:“你且再带一句话回去。”
倒霉总管暗暗哀嚎着想要一头撞豆腐,无奈四周只有墙和柱子,只得作罢,继续当着传声筒。
“你且问皇兄,若是还有下次,他待如何?”说完,君落月便将人遣走了。
所以,当倒霉总管连饭都顾不得吃上一口而三顾王府时,君落月已经用过晚膳,悠闲的在前厅喝着茶等他来了。
这次没有圣旨,只有口谕。再次概括来说便是,皇帝的承诺便如圣旨,说了便是泼出去的水,收不回来。他若还有下次,就亲自代替君落月娶了叶紫烟,以解他多日来的困扰。
彼时,君落月才满意的摆手让人送客。倒霉总管走之前还恋恋不舍的回望了好几眼,怕是传话传上了瘾,一时改不掉这毛病了。
待人全走后,前厅独留君落月一人时,他才微微一笑,眸中滑过一道名为算计的狡黠,又被笑意盖过,终是隐没在那比月色还沉沦几分的如画眼底。
稍晚些的时候,君落月便将自己代替君远然送行一事告知了唐糖。唐糖自是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然而当她提及要上街看看这送行的阵仗时,君落月却一口回绝了。
“为什么!”唐糖蓦地拔高了声音,极是不满。
“人多危险,为夫不能让好不容易到手的娘子又跑了,只得委屈娘子在府上略等个大半日,等为夫完了此事,再来陪你。”君落月笑眯眯的揽着唐糖的腰,一口气呵在她敏感的耳垂上,惹得她又是一阵脸红心跳。
稳了稳心神,唐糖将黏在自己身上的君落月稍稍推离了些,随即眨着水眸腻声撒娇道:“不要嘛,我从没见过这种阵仗,想去开开眼界还不成吗?”
“以后有的是机会,何必急于一时。”君落月全然不吃这一套,就是死咬着不肯松口。
“君落月,你到底同不同意!”唐糖见软的不成,登时来硬的了。两手一叉腰,怒目圆瞪着,颇有几分母夜叉的味道。
“不同意。”君落月微一挑眉,这好像是第一回,从她的口中听到他的名字,以前不是你便是妖孽。心中不禁更加欢喜,不过表面上却仍是一副软硬不吃的慵懒模样。
“你不同意我也要去,反正到时候没人拦得住。”唐糖泄了气,却仍不死心的斜睨着君落月,小声嘟囔着。
这些话自然都被君落月听进了耳中,他勾唇一笑,很是无所谓的说道:“无妨,为夫会将鬼一等人留在家中。娘子倒是可以试试,究竟是你的脚程厉害,还是他们的轻功厉害,亦或是你可以轻松打赢武功了得的他们。到时候,你若是想要独自一人上街,为夫便也允了。”说完,君落月的心中却微微一动,无意识的情况下,他说了个“家”字,竟带着浓浓的眷恋。
以往,他向来无拘无束,也从未真正将王府看作是自己的家,而如今,身边有了她,便有了家,如此暖人心的词,伴随着幸福和依恋,和他爱的她纠缠一生、相伴一世,家为桥梁,爱来维系,永不分离。
唐糖却不知晓君落月心中所想,她失望的瞥了眼略有所思的君落月,知道争取无望,嘟嚷了句“稀罕”,便也作了罢。心想日后定要缠着他弥补回来,这回便不闹了。
作者有话要说:把前章和这章内容拆拆添添,麻烦看过的亲再看一遍前章吧,我添了一些新内容。
第四十八章
又过了几日,待礼部将送行的阵仗布置妥当,礼数做足后,便迎来了送别羽国使者的那一天,君远然因政事缠身,嘱托自己唯一的弟弟,月王爷君落月代为送行至城门。而礼部尚书李修则会跟随送行队伍,百里相送,待到两国边境处再折回复命。
早在数日前,大理国的二皇子段青禾便已离开了,同时离开的还有蒙国的那两位皇子和五公主。那时正逢唐糖和君落月情正浓时,每日过着颠倒日夜的日子,自然无暇管这等破事。
这一日的大清早,当唐糖尚在梦中酣睡不醒时,君落月已换上一身极为庄重的八爪蟠龙绛服,坐着王府的专用轿子,带着一干随从直奔皇宫而去,待到皇宫后再以皇室阵仗送别羽国使者。
君落月前脚刚走,唐糖便破天荒的醒了,一瞧枕边无人,便猜到了他今日的行程。这些时日他们夜宿湖上阁楼,白日若是想要出门,也有君落月带着她轻功飞离湖中央,是以,他们的身边并无半个下人伺候着,若有需要,也可吩咐那位神出鬼没的鬼一去办。
而眼下,穿戴整齐的唐糖却犯了难,她答应过君落月不出府,但并不代表一整日都要被困在这四面环水的水上阁楼中。
只是这般的顾虑并不存在,她才至一楼,便见耷拉着的莲叶丛中驶来一艘小巧的木船,船上美婢撑桨,朝着唐糖遥遥一鞠礼,恭敬的开口道:“夫人,王爷有令,今日便由奴婢照顾夫人一日。”
唐糖淡淡的扫了眼那个婢女,见她确是神色平静,不似有假,便提着裙摆,小心翼翼的跳上了船。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便来到了岸上。
知道君落月向来言出必行,既嘱咐鬼一留下,定不会让她有丝毫的差池,如此一想,唐糖便也没了顾虑。填饱肚子后闲来无事,便直奔马厩而去。
巧儿一路跟随,唐糖便也随着她去了。来到马厩,自然有养马的下人恭敬相迎。因那匹名为哈利?波特的烈性黑马只有唐糖一人可无顾虑的接近,其余人等便只能远远的立于一旁,提心吊胆的看着她将马儿牵出了马厩。
“夫人,此马桀骜难驯,若是伤着夫人,小人万死难辞其咎。”一干人等吓得跪在了地上,希望唐糖别打那马的主意,免得出什么意外。
“我见它整日被拴在马厩里,想来定是闷坏了,这才将它带出来溜达溜达。放心吧,我不会骑马,只是牵着它走走。”唐糖看出了下人们的顾虑,便微笑着晃了晃手中的缰绳,缓步绕着跑马场散起步来。
也是神奇,那黑马好似听的懂人话一般,明明眼神中透着股难以驾驭的兴奋,却乖乖的任凭唐糖牵着它慢悠悠的绕圈子。
养马的下人们从未见过如此场景,皆惊得瞪大了双目,转而便将吊着的心稍稍放了下。
“哈利,这种米虫生活非得把人闷出病来,你说是不是?”唐糖看着远处小心谨慎的下人们,不满的撇了撇嘴,转而对身侧的马儿抱怨起来。
那黑马轻轻的嘶鸣了声,仿佛在回应唐糖那般,高高昂起的头此刻温柔的蹭了蹭她的脸,又仿佛是在安慰她似的。
唐糖高兴的笑弯了眉眼,亲昵的摸了摸马鼻,继续这种在旁人看来极为诡异的对话:“哈利,你说我们是不是同病相怜呢?你爱驰骋草原,我爱畅游山水。不过妖孽有他的顾虑,我们也得体谅他一下。等他今日回来我便与他说说吧,看看他能不能同意带着我们四处瞧瞧去,反正他这王爷当了也是白当。”
而就在远处的屋檐之上,功力了得的鬼一自然将唐糖的话一字不漏的听了进去,他一如往常的黑衣劲装,刀刻般严峻的脸上无比肃穆。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紧盯着跑马场,忠诚的履行着君落月交给他的任务,却也免不了在听到最后那句话时,微微动了动嘴角,对万年棺材脸的他来说,也算是他最大程度上的笑容了。
原先,他并不明白,为何自家主人会对这位新主子情有独钟。他只是个下人,是主人的影子,是护着主人的刀与剑,连他都有这般的疑问,更别说他人了。而如今,他却生出了些许心悦诚服,被眼前这个看似平凡无奇的普通女子。
就在此时,身后忽然传来一丝极淡极淡的杀气,激得他眸子一缩,身体在一瞬间做出了迎战反应,紧绷着犹如弦上之箭般,随时能杀人于无形。与此同时,另有数人的气息出现在跑马场边,还未见到人,那些站于一旁的下人们毫无预警的纷纷倒地,也不知是被什么暗器所击中,只一瞬,便全都悄无声息的昏厥在地。
鬼一凝神敛气,右手一把苍冥刀已然出手,若是身后那杀气的主人有丝毫冒犯之意,定逃不过刀下亡魂之命,而他则更是紧紧的盯着远处的一切。所幸唐糖正巧牵着马背对着那些下人,并未察觉出任何异样。他心感奇怪,王府戒备森严,这些小虫子又是如何不被发现的混进来,又是如何找到这里的。
正欲出手解决了那些小虫,身后杀气的主人却蓦然逼近,逼得他出手,刀光微闪,凌厉的苍冥刀便在他身后炸起了一片瓦砾纷飞。
鬼一微微皱眉,竟没打中。他起身,如一柄出鞘的剑般笔挺的站在屋檐之上。他知道,马厩那儿的人不过是些小喽喽,就算他现在不出手,也不怕人被他们伤了去。但是唯有这不曾露脸的神秘人才是隐藏着的高手,只有解决了此人,他才可放心。
“呵呵,阿一,你倒是沉得住气,不愧是大人身边的第一高手。”伴随着一个银铃般的笑声,一绾着侍女发髻的绿衣少女宛如清新莲叶般现身于鬼一的面前,美目盈盈,素手纤纤,虽不到双十,神色间却透着股老练。
“是你!”鬼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他知道她在阳顺,却不知她会来王府。
“许久没见了,你还是和以前一般冷淡。”少女笑得极为灵气,看似无害,只是方才那股摄人的杀气却是自她身上散发出的。
“是你把这些小虫带来的?”鬼一没有理睬少女微带撒娇的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