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无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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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无归期- 第4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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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一次逃亡中,她遇见了董仲行。家世良好的少年,第一次陪伴父亲出行。
  长期的逃亡,刺杀,使她学会了各种求生的手段。她捂自己肩上的伤口,从他的面前从容而过。
  他暗暗看了她一眼,她只以为他惊艳于她的美丽,却不知,那时的他,对她已经疑心了。
  没人怀疑她,她有伪造的证件,看不真假。
  她也有一张美貌的脸,如同来旅行的富家小姐。
  为了自己的安全,她逃进了一间房间。
  没想到,那里居然有住客。
  董仲行进房门的时候,讶了讶,嘴已被捂住,枪指在太阳穴上。
  命在咫尺。
  “不想死,就不要出声。”
  她本该利落的干掉他,然后优雅从容的霸占这间房间。
  可是,她没有。
  少年倔强的眼神,令她有错手,她心底滋生了一种莫名的信任——他不会令她曝光。
  事实果然如此。
  刑警来的时候,他利索的替她逃过了危机,关上门,他朝她淡淡一笑,有着与同龄人不同的成熟。
  “你该怎么报达我?”他噙着笑,靠在门边。
  她刚洗完澡,身上裹着雪白柔软的浴巾,瀑布一样长的乌发散下来,她麦色的肌肤散发出天然的气息,是一个如一般的罂粟。

  他是看着她上电梯的,看着她停的地方,特意去前台查了号,知道那里有空房间。
  他本不过抱着戏弄的心情,却不料这是一场危机。
  在危机面前,他足够镇定。
  这个女人不是亡命之徒。她年轻,漂亮,却又足够狠辣。他喜欢这样的女人,充满了刺激。
  所以,即使是毒,他也甘心饮下。

  她走过去,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在他唇,蜻蜓点水一般的吻了吻。
  她心知自己在这方面的生涩,无法长吻,这样会被看出破绽。在外人眼里,她向来性感动人,却没有人知道,她其实,对这方面知之甚少。
  他却勾一勾嘴角,手迅速攀至她的腰迹,微一用力,将她拉至身前。
  “就这样吗?”
  带着浓浓不满。
  她笑:“不够吗?你太贪心了。”
  他微笑起来,眉眼之间有凛冽之气。少年青涩,与男人的冷静交汇在一起,他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是少年,又或者,已经是男人了。

  他重重地吻了她,发觉她的生涩以后,没有放手,变本加厉。
  她的手颤抖着,原本紧握的枪,掉落在地上,放出清脆的响声。
  她害怕别人看出她的生涩,学着她曾经看到过的那些女人,反吻他,撩动他。很快,他动了情,而她,其实比他更早动情。
  有一刹的天崩地裂。
  抵死缠绵。
  他似乎知道,这是唯一一次,所以,他放纵了自己。
  而她,也知道唯一一次,放纵了自己。

  她醒来,看着身侧睡得安然的少年,心底有一阵哀痛。飞鸟与鱼的差别,她无法改变,这一世,他们没有未来。
  她将自己弄干净,改变身份,与自己父亲联络。
  在走的时候,在他脸上轻轻地吻了下。
  他在她走后睁开眼睛。
  这是一场奇录妙的艳遇,那是一个动人的女人。
  他突然为自己难得的失策觉得高兴。
  而此后,直至死,他都没有做过一次错误的决定。

  她回到边境,梁家很快发生了变动。父亲一朝病故,为了生存她不得不执掌梁家。
  短短三年时间,她成了金三角赫赫有名的女毒贩,几次死里逃生后,她试图洗白自己的家族。
  她有良好的经商头脑,除了贩毒以外,她还可做很多事情。

  她第二次遇见董仲行,是在交易的夜总会里。
  刚刚谈完一次交易,对方是个色狼,一度要求她以身体作交换。她冷眼看了对方一眼,将一杯红酒泼在对方身上。
  随行的手下见她这样的举措,低低地说:“大小姐,这样……”
  她勾勾嘴角说:“找下个买家。”
  “啊?”
  以他们这样的背景,能够找到买家是很不容易的。
  她皱眉,对着那个男人,冷笑一声说:“你要我?”
  男人骇怕于她的气势,终于摇头。
  “现在,你不得不要。”
  男人吓了一跳,试图逃走,她手一挥,几名随行者拦住了他。她临他非常近,身上散发出清冽的香气,是泥土与阳光混合的味道。但已经过去很久,有些腐朽了。
  她也开始厌恶自己身上的味道。
  男人害怕极了,只好说:“小姐,大姐,不用了,我答应,答应。”
  她让男人签下合同,看着男人签下自己龙飞凤舞的名字,心却是冷的。
  这一天,她一个人喝了十瓶酒,酒后,人已经有些醉了。
  她冷笑,她是千杯不醉,怎么会醉

  离开夜总会时,有一个人与她错身而过的瞬间,他迅速扣住她的手腕问她:“是你?”
  他质疑,心底却认定了,这个外表艳丽的女子就是曾经与她有过一夜情缘的少女。
  她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你认错人了。”
  他笑了笑,说了声抱歉。
  她优雅的退场,没有迟疑。回到家,却突然间落泪。
  他是她少年时代的梦,辗转多年,再相见时,她却连认都不敢认他。他是她心底的一个梦,一个美好至极的梦,却如琉璃一般易碎。

  这一夜,她跑去了他所住的酒店。
  他打开门,看见是她,笑了起来。
  他笑着说:“我就知道是你。”
  她又一次,不顾一次的抱住他。他闻到她身上的酒气,酒后乱……
  他笑了起来说:“你不该喝这么多久。”
  她摇头,倚在他的肩上,眉眼里露出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悲伤。
  这一次,他主动去吻了她,缠绵入骨,抵死而已。没有了昔日的生涩。她已经是一个女人了,而他亦是一个男人。
  她时常面临着生死,所以对爱,更执著。爱了便爱了,那有那么多纠缠。
  两个人,就在一间酒店的房间里,交缠,结合。
  他问她:“为什么突然来了。”
  她缄默不语,酒已醒。她发觉得,自己做事,越来越出格了。
  她不语,他便发狠似的要她,她在顶峰处说:“我爱你。”
  他突然沉默了。
  “嫁给我吧。”
  他觉得自己发疯了,竟然对一个见面不过两次的女人说结婚。甚至连这个女人的背景也不知道。可他就是想要她,不明所以。
  她笑了起来,离开她,穿戴整齐后坐在床边说:“你想清楚了?”
  他点头,郑重异常。
  她笑着说:“你知道我是谁?”
  他摇头,他爱她,不管她是谁。这是他一生唯一一次放纵,不背景,不问身家。年轻的时候,男人总会犯一次错。他坦然接受了自己的错误,并且勇于承担责任。
  “我是梁繁花。”
  他一讶,抬头看着她,令惊艳的脸孔上,有自嘲,有无奈。
  她就是赫赫有名的女毒枭?
  “梁、繁、花。”
  他一字一字,慢慢念她的名字。她笑了,在他脸上留下一个红唇印。随后,爽利的离开。
  从此以后,天各一方。

  在她成功摆女毒枭身份后,她嫁给了律师邵诚。
  邵诚待她很好,不介意她嫁给他时已经怀孕,可是,她在这样美好的生活里,她只觉得遗憾。
  那个人,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生命。
  她将手中所有的产业都变卖,几乎半退半隐,相夫教子的生活之于她而言,很不赖。
  邵致梁是个听话乖巧孩子,在邵诚的悉心教导下,一日日成长。
  她眼见着自己的孩子在良好的环境下成长,本该将一切放下,却不料听闻了董家破产的消息。
  董仲行的面孔一次又一次的在她眼前浮现,她彻夜难眠。
  她不是一个处事犹豫不绝的人,离开邵诚并不是件难事,离开邵致梁却是一件难事。
  她看着自己年幼的孩子,站在自己的面前,抱着自己的腿说:“妈妈,不要走,不要……”
  她伸手抹掉儿子脸上的泪水,亲了亲儿子的小脸颊说:“儿子,你是个男人,不许哭!”
  于是,邵致梁忍住眼泪说:“妈妈,我不哭,你就不走了吗?”
  她没有回答,只是将儿子抱回房,然后,不顾一切地离开了。

  这个故事并未结束。余下的故事,其实他已经猜到了。而她并没有讲下去,也没有要求他原谅。
  活在爱里的女人,没有对与错。
  站在墓地的邵致梁,看着墓碑上笑容明艳的母亲,突然了笑了起来。
  自己恨了她那么多年,其实,她也有许多的无奈。
  她那样的背景身世,爱情是一种奢望。当她终于可以去爱了,却又不得不考虑别的。董家不可能要她这样一个媳妇。她有自知之名,所以,安静退场。
  而自己,是个意外。
  她却没有不要他。
  她生下他,又离开他。
  有很多感情,他难以理解。

  在她离开他们的十年当中,她帮着董仲行奋斗,帮着董仲行照顾他的儿子。直至董仲行过世,她回回到邵诚身边,目的却是要回儿子。
  可是,邵致梁却已不愿意回到她的身边了。
  一个为了别的男人而抛夫弃子的女人,她有何颜面要儿子。
  她离开的那一天,邵致梁一个人躲在房间里,明天他要参加司法考试,所以,他没有时间伤心。
  他从来都可以将一切做得很好,他相信自己,也可以冷漠的面对那个冷漠的女人。
  骨子都是冷漠的血。
  楼下传来叫骂声。
  他隐约听到她说:“他不是你的儿子,你为什么要强留他!”
  他震惊了,却不愿意相信。他总以为,那不过是父母吵架时脱口而出的气话。他定下心,努力去看书。
  此后的考试分外顺利,他也成功的成为了一名律师。
  可是秘密总会被人揭出。

  打输官司的毒贩看见了他,冷笑了声说:“你妈也是个毒贩,你TM还是个未婚先孕的野种!”
  他的火气很大,冲过去就打了他一拳。
  为此,他被判了社会服务一周。
  回到家时,他看到邵诚淡然的神情,他皱紧了眉头。他爱这个父亲,幼年时候生病了,是父亲带他上医院,彻夜不眠的照顾他。
  邵诚明明爱着母亲,可是他却什么也没做,即使母亲揭斯底里的叫唤时,他也只是静静地说:“繁花,对不起。”
  他知道,邵诚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他质问邵诚:“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儿子。”
  邵诚默然。
  他心中了然。
  于是,他去了新加坡,独自创业,独自奋斗。
  他并不知道什么叫做不顾一切的爱,心底试图尝试,却没有对象。

  第一次遇见江冉的时候,是在他的事务所。
  后来,他帮她处理泰国的债务,再后来他和她无话不谈。
  她第一次谈成一笔生意,拉着他去大排档吃饭,她对他谈起这笔生意的辛苦之处,向他发牢骚,他笑着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她摇头说:“如果可以,我想把江氏全都拿回来。”
  他知道她的过去,她那一场不成功的婚姻。
  他问她:“你为什么不和他离婚。”
  她默了默,没有说话。
  他看得出来,她在乎那场婚姻,她也在乎那个男人。他试图进入她,了解所谓的爱情,可一步步的深入,到最后,执迷的却是他自己。
  他明明知道这是一场错的爱情,却痴狂了。
  她出差归来的夜晚,他一次次的去接她。
  久了,她发觉他的异样,有一次,她在下车前对他说:“致梁,我们之间……不可能……”
  他笑了,用调侃的语气说:“你不知道,一切皆有可能吗?”
  她平静地说:“我不爱你,真的。”
  他笑笑说:“别急着这么说。”
  真的,别急。
  他从来都信心十足,可面对她时,他却没了信心。

  后来,看着她回到了严绪身边,心底苦涩渐起。他终于知道邵诚当时是什么心情,他也懂得了梁繁花当年为什么会不顾一切的离开。
  他知道,江冉替严绪生了个女儿。小女孩生得灵动可人,他去见过一次,看见江冉依偎在严绪身上,甜蜜幸福。
  他低低地叹息,默然离开。

  墓碑前,细雨湿衣。
  董飞扬看了他一眼说:“回去吧。”
  他也看了董飞扬一眼,突然想起董飞扬第一次约他见面时就说:“我是尚廷的董飞扬,有事找你帮忙。”
  开门见山。
  他喜欢和这样干脆利落的人交谈。
  他们第一次见面,董飞扬就将尚廷的所有资料交给他,并且告诉他,自己的期望。
  董飞扬让他看到了人果敢爽快的一面,与董飞扬并肩战斗,这曾是他很快乐的一段时光。即使后来他知道董飞扬是他同父异母的哥哥,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并没有恶化到极点。
  董飞扬说:“上一代的恩怨,与我无关,但你和我,与一直是并肩战斗的朋友。”
  朋友二字,萦绕心底。
  后来他还是选择离开尚廷前往新加坡。
  董飞扬说:“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但愿你觉得好。但不管怎么样,有困难找我。”
  他点头。
  董飞扬不止是朋友,还是兄长。
  如今再想来,他没有了爱情,至少还有兄弟。于是,他拍拍董飞扬的肩说:“好,一起走。”
  两个人并肩而下,墓地一片安宁。
  死者已矣,而生者,自当安乐。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梁繁花与董仲行的故事是另一种风格,带着杀气的黑帮气息。这并不是我所擅长的,但依旧写了。我突然觉得,小邵很悲哀,他爹娘杯具了,他杯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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