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会认错其他人,也绝对不会认错她。
她所对等的机率
——是绝对!
***
“哎……”翌日,杳然朝着窗外明艳的天空郁郁叹出口气,身后同事手捧咖啡三两闲聊,都在享受这难得清静的下午时光。
——只有她一个人,满心烦恼……
想至此,又是一声叹息出口。
虽然纪痕远当时笃定的口吻很让人动容,可她还是想不起以前相识的零星片段。
难道真是好久没见了,所以她就把人丢脑后完全不管不顾了?有些头疼的揪着那头漂亮的长发,她开始认真反思起自己是不是真如叶宋宋说的那般没心没肺。
“喂,舒杳然。”口气不善的熟悉女声自身边响起,她抬头,刚巧对上后者抬高下颚盛气凌人的摸样,“今天哥哥们回来了,你也该去露个脸吧。”
“难道你们上演兄妹情深还需要我去撒点眼泪?”对上舒杳绮,她就无法不让自己咄咄逼人。
“你当我们欢迎你啊!”本来就不是真心诚意的邀请她,杳然无所谓的态度更是激怒了舒杳绮,她一指头戳上杳然的胸口,用力点了点,“要不是奶奶硬要叫你,我都懒得跟你讲话!”
浪费她的时间精力不止,还沾了她的粗鄙之气。
“没人求着你。”杳然不怒反笑,眼底积聚的冰霜冷冽刺骨,“还有,用手指着别人是很没礼貌的行为。”
“你!”
杳然不再理她,一脸若无其事的加入了同事们的聊天圈,舒杳绮想上前反驳却碍于在场人太多,于是只能气急败坏的跺脚离开。
舒杳然永远都能直戳她要害,可她却抓不到舒杳然的把柄。不甘心,太不甘心了!
许玫提着一大袋零食进报社的时候正在喝奶茶,外面的高温与室内的冰凉冷气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反手带上门,她才刚往前走了步就被人重重一撞,手中的奶茶顷刻撒了满身,就连撞人者舒杳绮身上也沾了不少。
“许玫!”舒杳绮的心情本就糟糕透顶,一经这场小意外怒火立刻喷发,“你怎么走路的,把我衣服都弄脏了!”
“对不起对不起。”许玫见她前襟全湿,忙从包里抽出纸巾,“我没看到……”
舒杳绮余怒未消打开她的手,怒喝道:“别碰我!”弄成现在这样已经很晦气了,她可不想再倒霉。
舒杳绮气冲冲的离开了,许玫却在原地擦着脏兮兮的地板,有同事见状不免嘀咕了几句,“杳然啊,你妹妹的脾气可真够呛的。”
报社里就没人敢和她亲近。
杳然眨了眨眼,明亮的眸底盈盈一抹流光盈转,“这样才衬托出我是多么的善解人意乖巧可爱呀。”
“……”众同事默,半响掀起暴怒,“你这女人也就脸皮够厚!”
杳然笑哈哈的讨饶,跑到许玫身边帮她一起收拾。
下午的时光一晃而逝,转眼已到了下班时间。
舒杳绮提包踩着那双十公分的高跟鞋向外头走去,报社门口停着辆吉普车,车前靠着名身穿军装的年轻男人,舒杳绮笑容甜美的来到男人身边,亲昵的挽起他的手臂。
男人并没拒绝,只微笑着揉了揉她的发顶,“今天累不累?”
舒杳绮摇头,乖驯温软的让见到此幕的同事满脸惊奇。
“许玫,那个男人……是穆营长吧?”同事A透过窗户瞟到他们,不由抬肘碰了碰还在收拾东西的许玫。
“嗯……”许玫探身望了眼,也是满心奇怪,“不过他怎么和舒杳绮这么亲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疑惑。
“然片子怎么还没下来?”穆少涟问道。
舒杳绮面色微变,咬唇道:“我叫了她,她自己说不回去。”
穆少涟微一蹙眉,直接拨通了杳然的电话。
然而,杳然早从后门离开,现在都上了计程车。手机在兜里欢快的响个不停,她拿出来看了一眼,又放了回去。
穆少涟打了好几通电话都无人接听,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既然她不愿意回去就算了。”
“姐姐真任性!”车子启动后,舒杳绮犹有些不满的抱怨着,“我都说了奶奶想她了。”
到达S市的军区大院时,时间比想象中的还要晚,司机是地方牌照,进不了大院,杳然便在门口下车,独自一人孤零零的往院内走去。
外面的营房早已点上温暖的灯光,而舒家却位于最里面的别墅区,如果光靠她这双腿的话,赶上的也只有夜宵了。她一点一点放慢步伐,开始认真考虑起要不要打个电话让人来接,就是对那个地方再有意见,外人面前还是要装装样子的,少了她可怎么上演兄妹情
深的戏码呢?正犹豫间,身后忽然传来嘟嘟的喇叭声,她下意识的回头,却被一串明亮的车灯晃花了眼。
——这谁啊脑子笨的跟被驴踢过似的,把车灯转到一边再按喇叭不可以吗?!
一辆黑色的宾利缓缓开到她身边,尊贵典雅的流线漉过暖橘色的灯光,更显熠熠生辉。半摇开的车窗内映出男人面目清致的侧脸,声音穿透空气,静静落在她耳里,“舒杳然,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皿=修了下,之前的情节推缓……
14、见家长(中)
“你……你怎么会在这?”杳然瞪大双眼。
本来她心里还介怀着纪痕远昨晚说的那席话,可现在他的出现却带给她太大的震惊,以至于所有的不自在都被压了下去。
“舒政委的儿子今天订婚。”男人极是平淡的开口,她起先没反应过来,长长的睫毛眨了眨,好半响后才道:“啊?”
语气迟疑而茫然。
于是,男人又重复了一遍,“舒政委的儿子,今天订婚。”
“……”她愣住了。
订婚?可舒杳绮只说要她回家吃顿团圆饭啊……
杳然垂眼想了想,悟了。
又是这种小把戏,这么多年了,她居然还没完厌,不过,她下了套,可不意味着她会乖乖钻进去。
“哎,纪痕远,我们来商量件事情好不好?”她跑上车,小脸微仰着凑近他,眼底有着细碎的灯影摇曳。
笑得这么夸张,心里是又打什么主意了吧,纪痕远不动声色,“嗯?”
“你送的那份贺礼上加我一个名字怎么样?”见他微扬俊眉,她忙补充道:“相对的,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他笑了,唇畔的弧度渐渐加深,“我为什么要同意。”
他并不是个八卦的人,她那所谓的筹码……于他而言并无吸引力。
“……不同意也得同意,这是命令!”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这个男人……果然很欠扁!她忍着满肚火捏紧拳头,抛下结束词,“贺礼加我一份,就这么办!”
可恶,这个秘密可是连宋宋都不知道,他居然弃若敝履!
她气鼓鼓的,他却满心好笑,合着这所谓的商量就是指她一个人拍案立案?
“那你想说的秘密……嗯,是什么?”
她阴沉着小脸扣上安全带,“过时不候,你没机会知道了。”
哼,让他刚才悠哉哉,还‘我为什么要同意’……现在傻了吧?后悔了吧?晚了!
可能他今天心情真的不错,碰了一鼻子灰也不见恼,反而任她耍赖。
车子驶到舒家门口,隐隐人声自别墅内流泻而出,纪痕远从后备箱内取出贺礼,与她一同进屋。
直到这时,她才看清他所带的贺礼是什么。
“LaRomaneConti……”杳然缓缓念着那排英文,神色晦暗不明。二哥爱酒,这在圈里并不是秘密,只是独独这个牌子,她心有芥蒂。
许是察觉到身边人的情绪稍有不妥,他瞟了她一眼。
杳然低头错开他的视线,可脸上一闪而过的落寞并没能逃过他的眼眸。
嗯?
她这是……
“纪营。”
正欲细瞧,肩上却被人冷不丁一拍,穆少涟朗笑着,调笑的话已到嘴边,却在见到一侧低低垂头的杳然时而全盘消泯,“然片子!”
他惊喜又惊讶的往前走了步,可奈却被人挡了路。纪痕远状似不经意的移了下,盈盈笑道:“穆营。”
他这一开口,穆少涟倒不好视若无睹了,只不过杳然并没给他开口的机会,“纪痕远,记着你刚才答应我的事。”
穆少涟不自觉皱眉。杳然与纪痕远的相识他清楚,可相熟却彻底不明。
纪痕远当然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过弄出点波折向来是他的习惯,“哦?”
故作不解的回视着她,男人眼底那片坦荡平静让她有些牙痒痒。居然敢给她装傻!她忍了忍,可是没忍住,暗地冲他挥了拳,可惜下场与以往的每次一样,被某人抓了个正着。
她抬眼瞪他,明亮的眸底有着细碎的流光,明白她眼中所透露出的讯息,他低笑着松了力度,纵使态度很好很配合,可还是得到她一个大大的白眼。
哼,懒得理他!
气冲冲的背影渐渐隐于衣香鬓影之中,他的目光长时间停留,唇边若有似无的笑意惹得穆少涟神色忽变。
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似乎有点不太对头啊……
杳然走进舒家,立刻便有管家打扮的年轻男人上前询问:“小姐,请出示您的请帖。”
她拧眉顿步,看着男人良久不语。
——这里换新管家了?
不过现在并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收回思绪四下扫了眼,最终目光定格在某个谈笑轻言的男人身上,“你把他叫来。”
她指着前方,年轻管家顺着看过去,那人不就是舒家的二少爷舒杳宁,今天订婚宴的男主人嘛,“小姐,您究竟是……”
说话间,他已对上隐藏于厅内的警卫的视线,微不可查的轻轻点头。
警卫开始缓缓靠近。
“你把他叫过来不就知道了。”她说是这里的人,他会信吗?
就在她不耐烦之际,双臂蓦的一紧,一名强壮高大的男人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并且还反剪她的手臂将她往暗处拖去。
“喂……唔!”她受惊,下意识的叫了声却被捂住嘴。
——他们想干嘛!
她连踢带踹使劲挣扎。
年轻的管家在前领路,远远避开了喧哗之所,“小姐,二少爷已经订婚,您就别来闹了。”
“唔唔!”这什么跟什么啊,把她当成舒杳宁的后宫之一了么?她两眼几欲喷火,目光凶狠的瞪着管家。
管家泰然若处,直到来到了幽茂繁园的后院,才示意警卫将她‘送’上门口停着的黑色轿车,“已经为小姐安排好回家的车,请。”
说是请,其实也不过是将人直接塞进车内,然后管家按下手中的无线遥控,嘀的一声锁了车门。
车子缓缓驶离别墅,她气的不得了,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遭到这种待遇。
——完全不给申辩的机会,专断独行的给她扣了顶莫名其妙的帽子后又强制送离!
混蛋,这群人是想怎样!
她从包里翻出手机,带着满腔怒火摁下了一组几年未曾打过的电话。
舒家大厅内,舒杳宁看着手机上跳跃的来电人姓名,难得怔了神。挽着他右臂的未婚妻见状,不由关切问道:“杳宁,怎么了?”
他摇头,挣开了她的环绕,走到一边接通来电,“喂?”
十分钟后,杳然被重新送回舒家后门。
舒杳宁侧倚着门,深色西装妥帖勾勒出男人硬实的线条,随便一站都是养眼。他身后,年轻的管家也在,此刻正一脸愧悔。
杳然重重摔上车门,冷笑睨他,“看来我是越长越不像舒家人了,都能被误认成你的女人。”
年轻管家听她此言语,微一闭眼,自觉前行一步弯身赔礼,“三小姐,对不起。”
她哼了声,没说话,却是舒杳宁开口了,“你先回去。”
管家称是,一时间冷清的后门口只剩他们二人。
“你也就挂着个舒家三小姐名头。”管家虽是新招的,可也在舒家做了几年,她自己一直不回来,又怎么能怪人家不认得她?
“说得对,不过要是连这三小姐的名头都没有就更完美了。”夜风吹起了她的长发,白净清素的小脸映着柔暖灯光,却只留倔强与嘲讽。
“那你打电话给我做什么。”舒杳宁的语气平静冷淡,毫不介意她语气中的冷讽。
是的,不管是他、还是舒家的其他人,对她永远都是这份有她没她毫无区别的冷漠……
早就该习惯的,可对上舒杳宁那无动于衷的漠视眼神,为什么还是会觉得难过?
“当然是回来做戏,”她咬牙,硬是忍住了心里那口涩苦,“一家团圆其乐融融,这不就是舒家的宗旨么。”
舒杳宁笑了,他生的斯文,笑起来更是儒雅气十足,只不过眼底冰冷透骨,仿佛在看着个不相干的外人,“做戏?”
玩味儿十足的咀嚼着这两个字,他只觉荒唐。人都是健忘的,过了这么多年,谁还记得舒家有个三小姐?
况且……从以前起她的存在感就低微的可怜。
“行了,奶奶在房里,你应该还记得怎么过去吧。”他站直了身形,慢腾腾的转身回院,“那么,我就不带路了。”
“……”男人的背影笼罩着薄凉的夜色中,她慢慢收紧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手心,已至泛白。
这背影,让她忽然记起一件往事。
也是这么个夜凉如水的傍晚,那时她还没有离开舒家,却被这里的人逼得退无可退,“舒杳宁,你真的是我哥哥吗?!”
还能深刻记起当时的自己愤怒而竭斯底里,只觉得整个世界骤然崩塌。而舒杳宁的摸样与现在并无二异,微微掀起的薄唇泛着嘲讽的弧度,声音冷如暗夜霜花,“问得好,我也很想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妹妹。”
有些人永远都不知道,短短几个字组成的话语能摧毁一切。
哥哥?
从那一刻起,这两个字所代表的……不过是场笑话!
杳然重新回到大厅时,舒杳绮也出现了。
她穿着身层叠缀有大片蕾丝的雪白小礼服,头顶的小皇冠衬托得她如公主一般高贵矜雅。
事实上她也确实是舒家的公主。
备受宠爱,万众瞩目。
此刻,她正缠着舒杳宁说着什么,后者淡淡笑着,任她耍性子。
完全有别于对她的纵容宠溺。
“然然?”手臂被人轻轻一拉,她微微侧了身,眸中映出男人惊讶的俊脸。
她心中一震,触电般甩开了男人的触碰。
。。
PS:本章能看懂吗?【歪头望
15、见家长(下)
可下一秒,她又立刻后悔了。
——反应有些过头了。
男人愣了下,转而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微微苦笑,“然然,好久不见了。”
杳然不想理他,兀自扶着螺纹繁复的楼梯扶手,朝楼上走去。
奶奶的房间在二楼,她回舒家的目的就是看奶奶。
明白她心有芥蒂,男人微不可查的叹出口气,跟在她身后,从顶层铺就而下的地毯柔软棉暖,厚沉的军靴踩上去全无声响。
只是那股属于男人的坚毅气息……却如影随形。
“然然是在报社工作吧?”
“……”
“工作累不累?”
“……”她沉默不语,挺直的脊背倔强冷僵。
“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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