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导师还说这次有个机会……可以出国深造……”
张砚砚心中一顿,她几乎不敢抬头:“你同意了?”
罗旋摇摇头,身后揽过张砚砚。男孩清俊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容,他宠溺的看着怀中的女友,抬手,还捏了你女友带着微微婴儿肥的脸颊,笑嘻嘻的说道:“傻瓜……我们不是说了……毕业一起工作……一起生活的么……我怎么会抛下你离开……”
出国有千万个不确定,而罗旋知道张砚砚其实心里是很没有安全感的人,况且,他承诺后毕业之后给她一个稳定的家,就一定会做到。
男孩信誓旦旦的,他的目光诚挚而坚定,似乎对未来充满了无限的希望和期待。
就是这一抹清澈的目光,让张砚砚忽然不能直视。
已经到喉头的话也是被她咽了下去。
这样的一个疼她爱她的男人,她还怎么能那么残忍的说出。
可是……
张砚砚心中微微酸涩,真的要瞒住罗旋么?
他们都是彼此的初恋,要是结婚之后发现,她已经不是……
罗旋会怎么想她?
与其那个时候被他拆穿,还不如这个时候,诚实的给他说明白……
心里这么想着,张砚砚从罗旋的怀中抬起头来。
“对了……罗旋,我有一件事情要和你说……”
“罗旋!”张砚砚的坦白被气喘吁吁跑过来的沉鱼打断。
“沉鱼……”见到沉鱼,罗旋站起身来,“怎么了?”
鉴于沉鱼一进校就和张砚砚是好朋友,当然和罗旋也比较熟了。
“校门口,有人晕倒了……”沉鱼简单的把刚刚在校门口遇到的卖书的老婆婆晕倒的事情讲了遍。
“带我去!”罗旋是医学院的学生,这个时候听到病人,想也不想的往事故地方走去。
“好……”沉鱼带着罗旋匆匆离去。
罗旋走了几步,又是停了下来。
大力的拥抱了一下张砚砚,“砚砚,我先走了……好好的照顾自己……完了,我给你电话……”
怀中骤然失去的温度,让张砚砚站在原地,微风拂过,在这初秋,忽然觉得有些冷。
俊朗的男孩跟着清丽的女孩双双离去,两人靠得很近,在落叶纷飞的校园,美得好像一副画。
有一个念头,猛的闪过心头。
沉鱼……罗旋……
但是很快的,被张砚砚摇头,丢掉心中这个念头。
这简直是荒谬,一个是她最好的朋友,一个是她最爱的男人,怎么可能……
一定是这段时间,因为沉烈的事情,搞的她自己都是疑神疑鬼的。
这样安慰自己,张砚砚朝着与着两人相反的方向走去。
落叶纷飞,两行人渐行渐远,只是谁也没有在意。
张砚砚没有注意,但是,她也不知道,有时候,一时间的转身离开,就已经注定了,这辈子的插肩而过。
003
在张砚砚的刻意忘怀下,加上大四紧张的气息,沉烈和那记不清的黑夜,只在张砚砚午夜梦回时偶尔出现一次。
她以为忘了,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过去了。
可是,她还是稚嫩,太天真,有些事情注定逃不脱不了。
那是命运。
再次遇见沉烈的时候,是在一个商业酒会上。
张砚砚作为帮忙的服务生,遥遥的看着人群的沉烈。很奇怪的一件事情,她明明好像没有刻意记住这个人的长相,但是再见依然第一眼清晰的在人群中看到了他,认出了他。
纵然是再不愿意承认,张砚砚还是不能不说,那是一个事实。
沉烈长得真不错的事实。
在一群衣冠楚楚的人中,他身材挺拔,身姿卓越,那么一站,总有些鹤立鸡群的感觉。
张砚砚扭头而去。
她现在还害怕这个男人了,既然没有牵连的两个人,但是又有了错误的交集,那可千万不要把错误延续下去。
张砚砚逃到了洗手间。
金灿灿的洗手间里这个时候笼罩着一个浓郁的香水味道。
不知道为什么,张砚砚抚着自己胸口,觉得闷闷的,有点想吐。
“砚砚,你没事吧?”负责这次酒会的学姐小雪看到张砚砚一脸苍白的样子,凑了过来,纤细的手搭在了额头上。
她难掩她的关心:“砚砚,你没事吧?”
张砚砚摇头,修长的手抚了抚胸口,摇头,唇角浮上轻微一笑。
“没事,只是有些恶心想吐。”
这样说着,胸口又是浮上一抹酸意,她伏在洗手台,用力的呕吐起来。
身后的小雪一脸的诧异,然后似乎是明白了什么,脸上飘过一丝笑意。
“有男朋友了吧?”
张砚砚还不明白小雪的意思,一时间想到了罗旋,点了点头。
小雪抿唇轻轻一笑,看的张砚砚背心一凉。
小雪不是以为她怀孕了吧?
怀孕?!!!
当这两个字抛入张砚砚脑海的时候,张砚砚犹如被一道雷劈过。
不是吧……
她怎么没有想到,当时她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做了措施没有,回来的时候太混乱,等想过了已经过了那个吃事后药的时间。
她想啊,沉烈是什么人,谨慎得近乎一丝不苟的人,怎么会犯这种错误呢……
哪怕是意乱情迷的时候……
肯定也带了措施的吧~!
不过,现在,张砚砚不能确定了。
抚着心口,她的小脸一阵的惨白,顾不上和小雪找什么离开的理由,张砚砚苍白着一张脸,拎着自己的包包径直的往外走去。
“对不起,师姐,我有点事情先走了。”
匆匆忙忙的换下衣服,张砚砚离开这个衣香鬓影的宴会。
她不敢从正门走,那里有沉烈。
悄悄的绕到后门,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去,也想去验证她心中那个最不好的猜测。
只是,推开门,幽暗的后巷,青石路上闪烁着诡异的冷光。
张砚砚抱了抱自己的胳膊,忽然觉得有些冷。
吸了吸鼻子,她踏出门。
就在那一刻,她看见转角处,一个男人走了过来。
尽管月光阴暗,但是近距离,张砚砚还是认出了沉烈。
手指在手掌中,都要扣到肉里面。
她在看见男人的瞬间,低垂着脑袋,心中默念,你看不见我,你看不见我……
男人越过了她。
毫无知觉的,也很顺利的。
张砚砚松了一口气。
但是下一秒,男人的声音让张砚砚所有的希冀都落空。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转过了身,看了她一眼,镜片上冷光一闪,底下却是温柔得发令人发毛的声音传了过来。
“张小姐,好久不见。很巧……”
这个语气……
张砚砚很想炸毛,搞的她好像是故意在这个地方来堵他一般。
想也不想的,张砚砚也转身了,对上沉烈一双深邃的眸子。心被什么猛地一撞,她似乎要脱口而出的暴躁这个也是也咽在了喉咙。
“你……”可耻啊,她居然结巴了。
沉烈薄唇一撇,似乎是扬起了一个温柔的弧度。
“这是我的名片,张小姐,可以收好。我能帮忙的,一定会帮忙……”
这个语气,怎么那么的让人不爽。
好像一个施舍者的语气。
骄傲,让人十分的想把这份骄傲都踩在脚底。
虽然,张砚砚也知道,这个男人有骄傲的资本。
可是……
她什么都没有,就只剩下自尊了。
怒极反笑,张砚砚也不急着逃走了,只是仰高头,小巧的脸上在月光下朦胧一片,但是那双黑瞳这个时候却是绽放出她非凡的光彩来。
“这样啊……沉秘书……那……我说我想要进连云市的电视台,也可以么?”
谁都知道,要进去连云市电视台,需要非凡的能力和背景,靠着她这个外来读书小女孩,除非是踩到狗屎了,否则,想都不想要。
果然,这是一个难题。
沉烈眯了眯眸子。
尽管那么一秒,张砚砚还是从那双眸子中看到了她预见但是不想要的嘲讽。
冷冷一笑,张砚砚甩手,大步离去。
只走了一步,她的手腕被拉住。
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靠的很近了。
近到,她都可以数清楚他的睫毛有多少根了。
沉烈热呵呵的气呵在她的脸上,引得她全身都是一阵战栗。
手指软软的搭在他的胸前,她微微使力,想逃离,却被男人抱的更紧。
“如果这是代价的话……我想那一晚,倒也值得……”
混蛋,这是哪壶不该提哪壶!
张砚砚怒了,她果真是太稚嫩,这个时候,粉嫩的小新人一个,远远不是那老狐狸沉烈的对手,这个时候只能可怜的被调戏,被吃惊豆腐。
“混蛋!”骂人都词穷的张砚砚怒目着沉烈,但是却拿这个男人没有任何办法。
胸口涌上一阵恶心,让张砚砚的神智和力气都是恢复了。
推开身前的男人,张砚砚拔腿而逃。
慌不择路。
月光清幽,一俊逸男子在肮脏的后巷,朗声大笑。
而不远处,拔腿而逃,宛如一只可怜逃走的小兔子,抚着自己的心口,逃出了几个路口,都还在瑟瑟发抖。
因为上次和沉烈的交锋后,张砚砚彻底是对这个男人改观。
想他们以前,虽然交往不多,但是这个男人每次都是温柔礼貌,绅士至极。
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他完全是张砚砚见过的最人面兽心的男人。
斗不过,那只好逃了。
这是张砚砚的想法。
自己惹不起,还躲不起么?
不过,这些对于现在的她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要去检查检查自己的身体是不是有真的那么倒霉……
怀孕了。
张砚砚找了一个下午,去医院排了队,挂了号。
她原来也想找找验孕棒的,但是听寝室的人说,那个还是有点误差,不如上医院更加的准确。
她现在最怕的就是误差了,所以为了保证事情的确定性,张砚砚一个人,悄悄的来到了医院。
只是,她比较倒霉,还没进门,就是被远远跑来的人给生生的吓掉了魂儿。
“砚砚,你怎么在这儿?”一脸兴高采烈的人,匆匆走过来的人正是沉鱼。
熟悉的人,但是差点吓破胆的是张砚砚。
“没有……没有……我有点感冒了……”
张砚砚撒谎道,但是她不是习惯撒谎的人,脸上都是一阵火烧。
可是,沉鱼看了一眼周围,她生活在大家中,从某种程度上,比张砚砚不知道要成熟世故得多,这个时候,见到张砚砚心虚的别开脸,顿时,小脸上的笑容也是沉了下来。
“砚砚,你是不是怀孕了?”
“没有!绝对没有!”张砚砚好像被刺激了一样,立刻是摇头否认。
可是太急切的态度更让沉鱼怀疑,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好友:“砚砚……真的么?”
张砚砚心乱如麻,沉鱼的目光太直接,也太恐怖,她忽然无法对视,只能垂下头来。
“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是说……你们……你们还没有么……”沉鱼和张砚砚很要好,寝室座谈会的时候,两人聊起了初夜,都是一脸羞涩和向往。
两人有时候还笑着说,初夜要留给自己的丈夫。
对于这个想法,在现在的物流都市是相当保守的,但是两人在这方面出奇的一致,这大概也是两人能打破背景还有外貌兴趣,能成为好朋友的原因。
沉鱼当然也知道张砚砚内地保守,和男友罗旋虽然拉拉小手,亲亲小嘴,但是实质性的关系真的没有发生过。
她看着张砚砚,一动不动不放手,似乎执意的想要知道一个答案。
张砚砚的心已经冰冷到了极点。
想也不想的,她甩开沉鱼。
“我先走了……”
就那么,蹩脚的理由都不留下,张砚砚逃走了。
004
张砚砚垂头丧气的在街上游荡。
她现在不知道能去哪里,因为先前在医院的事情被沉鱼撞到,她不知道会被揣测成什么样子,她更不敢接受自己一夜啊情就怀孕的事实。
垂头丧气,浑身精神一点都没有。
张砚砚在路边的长椅上坐了下来。
“砚砚……你怎么在这儿?”
咦……迎面走来的这个醉醺醺的男人不是一直关照她的连云电视台的李台长么?
张砚砚迎了上去。
“李台长,你没事吧?”
李台长红着脸,走路都有些不稳,见到张砚砚,他摇摇晃晃的摆手:“没事……对了……砚砚,你怎么在这儿?”
“我……”张砚砚并不觉得和一个喝醉酒的人讲心事会有什么用。摆摆头,张砚砚轻轻一笑,“没有……对了……台长……你醉成这个样子……我送你回家好了……”
真是的,为什么喝醉成这个样子,还是在大白天。
张砚砚起身过来,搀着台长。
“没事……我真的没事……”
喝醉酒了的男人一点理智都没有,对着张砚砚都是一阵傻笑,要让这样一个男人说出他家庭地址,张砚砚觉得那简直是天方夜谭。
算了……
张砚砚看了不远处,有一家宾馆。
就让他睡在宾馆好了。
这样想着,张砚砚搀着醉醺醺的李台长,往宾馆走去。
这个时候,张砚砚丝毫不知道后面有一双愤怒的眼睛正看着她。
“罗旋,你没事吧?”
沉鱼在旁边抿了抿唇,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罗旋难看的脸色。
“这就是我相信她的后果么?”罗旋心中一疼,无数的酸楚涌上来。他和张砚砚在一个城市长大,又是青梅竹马,高中的时候确定了恋爱关系后,大学自然而然的考到了一个城市。
两人这么多年来,也不说没有吵过架,张砚砚是有些小性子,但是罗旋是相信自己女友的。她的性子温柔,对人友善,断不是那种为了利益而出卖身体和自尊的女人。
所以当沉鱼旁敲侧击张砚砚可能怀孕的时候,罗旋第一个反应是摆手否决。
“不可能……我和砚砚……想走传统路线……”罗旋说起这个,大男人的脸上还飘过一丝绯红。
是的,砚砚是一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女孩,从她的父亲背叛他们家庭走出后,她一直认为,找一个男人,就一定要和他过一生。
所以她对这方面也比较慎重。
不能说,这个时段的男人是没有欲啊望的,但是罗旋喜欢自己的女友,更是对这个敏感的女孩十分的心疼和迁就,所以为了她,这些都可以忍受。
所以,当沉鱼说张砚砚可能怀孕的时候,他不相信,处女怎么可能怀孕,他想,大致是胃炎什么的。
可是——
当他找到张砚砚的时候,她在干什么呢?
她搀着一个年龄大得可以当她爹的人进了宾馆。
罗旋挥开沉鱼,大步的走上前去。
“罗旋……你不要冲动……或许……或许不是这样的……”
罗旋也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因为一时间的假象,而误会了自己的女友。
可是,这个时候,他的脚好像不听自己的使唤一般,径直的往宾馆走去。
“小姐,请问,刚刚有个女孩,搀着一个男人,他们上了几楼?”瞧,都这个时候了,能这么礼貌的问出话的人,是谁?
他几乎是不敢相信,原来没了理智后反而变得那么的理智。
张砚砚今天是倒霉到了极点。
刚开始在医院碰到了沉鱼,差点被撞破她的秘密,现在遇见了李台长,吐了她一身。
看着床上现在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男人,张砚砚松了一口气。
“哼……还好,罗旋不喝酒……最讨厌照顾喝酒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