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带着张砚砚往新郎那边走去。
公公沉刚不知道和罗旋说什么,好像有点凝重的样子,但是看见张砚砚他们到来,那种凝重的气氛好像瞬间散开了。
“砚砚,你过来了啊?”
“嗯,爸……”张砚砚淡淡的点头。
沉刚看了一眼周围,又看了一眼时间,“这个沉鱼现在在干什么,还不出来,换个衣服也这么麻烦……”
张砚砚看了一眼周围,似乎是没有看见沉鱼的身影,犹豫了片刻,张砚砚还是说道:“爸,我去看看……”
“嗯。”
张砚砚离开,只是没走两步,就被沉烈拉住了手:“要我陪你么?”
张砚砚知道,沉烈知道沉鱼对她的印象,他担心她,但是她已经决定和沉烈生活一辈子了,有些事情肯定要面对的。
点点头,她安抚沉烈道:“没关系,没事的。”
张砚砚在化妆室找到了沉鱼。
不知道为什么,她推开门的时候,见到的正是沉鱼在抽烟的样子。
这个样子,倒是罕见。
张砚砚在门口站定,“客人在等。”
沉鱼好像不在乎自己抽烟的模样被看见,回头,见到是张砚砚,干脆利落的灭掉烟,顺便叼了一块口香糖,才是起身,对张砚砚说道:“怎么是你?”
“怎么不是我?沉鱼,如果你够聪明,就知道,我们和平相处,会比一切都好。”
沉鱼似乎是笑了一声,“张砚砚,你以为我会怕你?你……不过是仗着我大哥对你现在还有几分新鲜而已?”
如果是以前,沉鱼的挑衅会让张砚砚心生不快,但是这个时候,她冷眼旁观,沉鱼在她的心中就和那跳梁小丑没有丝毫的差别。
她没有动,只是说道:“新鲜不新鲜,这不是你关注的问题,也不是你说的。别忘了,你大哥……只是你大哥,他现在最大的身份,是我的男人……”
“你……”沉鱼滞住,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又是勾了勾嘴唇,“可是,他终究是我大哥。血缘亲属是掩埋不掉的……我是这家的女儿,还有妹妹,这是怎么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是,所以我要忍着恶心,接受我的男人,会有你这样的家人。”张砚砚点点头,她还是丝毫不动气。
她只是冷冷的看了一眼沉鱼,“沉鱼,考虑一下,和平相处吧。改变你那尖嘴猴腮的丑陋样子,说不定,罗旋会多喜欢你一分!”
“你,你……”沉鱼忽然靠近,阴阴一笑,“张砚砚,你一个手下败将,你有什么资格威胁我?”
张砚砚还是淡然,“因为,你和我都在乎沉家的两个男人。曾经,那些是我的弱点,现在也是你的……”
张砚砚说完,嘴角终于是一勾,看了一眼沉鱼,又是说道:“被生气了,小心妆花了。爸还在等你下去,你最好快点。”
说着,不管沉鱼到底是什么反应,张砚砚大步的走下楼。
是的,她要忍着心中的不舒服,才能接受,接受沉鱼是沉烈妹妹的事实。
有的时候,她心中也会突兀的对沉烈升起一抹恨意,这个男人毁掉了她平静安乐的生活,现在置于她这种尴尬的场景。
但是,这个想法只是一闪而过,每当看到沉烈安然沉睡的脸,她都会心软得连想想恨都觉得困难。
时间,真的是一件很恐怖的事情。
她,爱上了最不该爱上的人。
她好像是一个自虐着,爱上了施虐的人,并且还很享受他霸道的爱。
呵呵……
张砚砚轻轻一笑,这个世界上,有的东西,真心不是自己说过的那样,我想要那样,我不想要那样,就能那样得
生活,是反反向的钟,以为会向前,但是有时候,它偏偏向其他方向走去。
推开门,门外是一片阳光普照。
这是一个好天气。
张砚砚站在阳台,看着人群中那张熟悉,后来到依靠喜欢的脸,最后深深的叹息一声。
这一瞬间,她忽然觉得所有的忍耐,都是值得的。
只是因为,她喜欢的那个人,也喜欢她。
深吸了一口气,张砚砚看了看时间,她也算是新娘的亲人,还是早点下去吧。
拎着裙摆,张砚砚正准备推开阳台的门,往下走的时候,这个时候,旁边忽然响起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弟妹……”
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会用这么阴阴的语气叫人。
那就是——
张砚砚回过头,看见来人,阳光明媚,他被对着张砚砚站着,那阳光洒在他的身后,好像给他的身子蒙上一层淡淡的光圈。
他好像从幻境中走出来的仙人一般。
那般的不真实……
但是也让张砚砚感觉那般的遥远,隐隐还有一种警惕的情绪在里面。
068
“王书记……”见到来人,张砚砚很快的反应过来了,礼貌而疏远的点点头:“您也来了?”
王利笑了笑,他本就是一个成熟儒雅的男人,这个时候,没了电视上的严肃,举手投足尽是优雅。
“弟妹,恭喜了。”
张砚砚自诩和这位王书记不熟,尤其是沉烈又那么积极的给她说,这个男人的表面和内里不一样的情况下,所以张砚砚对于这位市委书记的恭喜之词,只是点点头,也应酬应酬假笑道:“还得谢谢王书记的光临,这是我们家的荣幸。”
王利还是笑,这个男人,从头到尾,脸上的笑容都不减下。真是各种装逼啊。
但是张砚砚笑了两下,脸皮都僵了。
只能看了一眼窗外,“王书记,宴会要开始了,请这边走……”
王利没有动。
脸上虽然还在笑,但是声音却有点变调了,“不过,刚刚……弟妹似乎和沉家小妹发生了很激烈的……故事……”
王利这么一说,张砚砚心中的警钟轰然敲响了。
果然,这个男人,还是来者不善吧。
看了一眼周围,没有任何人,张砚砚也收敛了笑容。
“王书记,偷听可不是君子所为。”
“是么?弟妹这么说倒是严重了……不过……没有想到,我们的沉烈市长,家里还有这么一段故事啊……”
张砚砚这个时候已经确定了王利已经在皮笑肉不笑了,但是她实在是摸不准这个男人。
他到底想干什么?
她和他不熟悉,以前几乎是从来没有见过面,但是这段时间,他频繁的出现,到底是什么原因。
张砚砚的心里猛的升起了一朵乌云,而这个时候,王利趁着张砚砚在晃神的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一个十分危险的距离。
他凑了过来,在张砚砚猛的后退的时候,轻轻一笑。
“弟妹,你的人,真的和声音,一样美。”
过分了!这……这简直是调啊戏。
张砚砚毕竟脸皮薄,这个时候一张脸涨得通红,狠狠捏着手,她要努力的克制自己,不要上前给王利一巴掌的冲动。
可是,这样怒火点燃晶亮眼睛的模样,似乎更王利更加的愉悦了。
“弟妹,我先下去了,要是被人看见了,还指不定说什么呢……”
说着,男人迈着悠闲的步子,慢慢的步下楼梯。
留下张砚砚,抓着手,那不算长的指甲,这个时候都狠狠的刺到自己的手心里。
这个男人……这个男人,如果先前的夸奖还是赞美之意,那么现在,完全就是红果果的调戏。
果真这些人都是下流无底线么?
可是,张砚砚现在才发现,她只能接受沉烈的下流无底线,而这个王利……
抱歉,她真的是无法消受。
张砚砚在阳台上又呆了一阵子,觉得自己的胸口不是那么闷了,而脸上也能露出完美的笑容了,才慢慢的走下楼。
沉烈见到她,似乎是蹙了蹙眉。
“怎么了,小鸟儿?”他牵着她的手,发现那里一片冰冷。
“怎么了,手指都在颤抖……”
张砚砚摇头,深吸了一口气,好半天才是说道:“没事……怎么样了,婚礼……”
沉烈没有说话,只是捏着张砚砚的手,带到指定的位置上,“你放心,接下来,有我。”说着,沉烈笑了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现一般,和周围的人又是周旋起来。
而张砚砚坐在位置上,刚抿了一口果汁,又是发现一道热烈的视线。
寻着视线过去,果不然看见王利朝她举起了杯子。
张砚砚一阵恶心,匆匆的别过头去。
心里估摸着,这个婚礼到底什么时候结束。
婚礼缓慢而冗长。
到最后的时候,不但是新郎新娘面色疲倦,作为新娘的嫂子,都是累得手都抬不起来了。
只是,越到最后越是开心。
因为,宴会中途的时候,沉烈捏着她的手,忽然重了重。
顺着沉烈的视线看去,只见门口走来了一个一身匪气的男人。
如果说这是古代的话,张砚砚毫不怀疑,这一定是一个土匪。
男人很大的块头,她有一米六五,而沉烈刚好比她高二十公分,但是这个男人,比沉烈还要高,还要壮。他穿着的西装都似乎包裹不住他全身颤抖的肌肉,走来,都是各种颤颤。最后他自己似乎也认识到了这一点,脱下了衣服,直截了当的走到了王利身边的男人面前。
“他是?”
“孙子豪。”沉烈淡淡的解释道:“王利身边坐着的人叫孙鹰,是连云市的公安局长。”
“这两人……”张砚砚愣住,一个这么温文儒雅,风度翩翩,一个这么霸气还浑身藏不住的土匪气,是什么关系。
似乎是看出了张砚砚的疑惑,沉烈嘴角一勾,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好像心情还不错。
“他们是父子。”
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像是有人在针对王利和孙鹰一般。
这个孙子豪一来,也没有什么关注在罗旋和沉鱼身上,先是臭着脸和自己老爹孙鹰不知道说了什么,后来脸上倒是放晴了,不过坐下来就是拼酒。
还不拼别人,专门拼王利。
开始还有孙鹰挡驾,但是这个孙子豪,简直就是酒神,千杯不醉。
孙鹰倒了,身边的人也倒了,王利似乎对这个孙子豪,有几分忌惮,当然,张砚砚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这个时候,他还真的喝着孙子豪递过来的酒了。
一杯接着一杯。
连不谙政治的张砚砚都明白了。
这个孙子豪,在整王利。
“到底是怎么回事?”
张砚砚拉了拉沉烈的手,得来的是他温柔一笑。
“乖,慢慢看。”
这个时候,张砚砚肯定不知道沉烈心中的想法的。他又不是笨蛋,自己的老婆被欺负了,还不知道,那肯定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他的身份明的不能来,暗的可以吧。
眼看王利的脸上红云一片片,这个孙子豪好像一点没事,还越喝越哥们,最后干脆是拎着酒瓶直接上了。
其中还有人想阻止,但是孙子豪把酒瓶往桌子上一摔,目露凶光。
“老子今天就想和王书记喝,谁劝我,老子砍谁!”
如此土匪作风,张砚砚都是想笑。
“这个孙子豪,倒是真有意思……”
沉烈只是笑,还是没有说话。
从头到尾,他都只是冷冷的旁观,然后温柔的捏着张砚砚的手。
最后的最后,还是公公沉刚出马,这个孙子豪,才是不甘愿的放下了酒瓶。
不过,看着王利最后被助手搀着走的样子,张砚砚也是心情极好。
那郁结在心中的一口恶气,终于是出了。
不过,她还是有些好奇,这个孙子豪,是什么来头,居然让王利都这么害怕。
这个问题,在婚礼之后,她还是问了沉烈。
沉烈勾着她的脖子,今天晚上因为张允的原因,沉烈没怎么喝酒,心情和状态都还不错。
“你知道这个时候,有哪两种人不能惹么?”
张砚砚老老实实的摇头:“不知道。”
沉烈低头,亲了亲张砚砚红润的小嘴,好半天,才是给了答案。
“第一,就是有权有势。比如你老公我……”
“哼,臭美。”张砚砚捏了一把沉烈,惹来他一缩,才是笑嘻嘻的抬头问:“那么第二种呢?”
“第二种啊……”沉烈笑的高深莫测,“第二种,就是无理取闹,什么都不怕的……”
“你是说孙子豪。”
“嗯。”沉烈点点头,不知道是想到什么,又是笑了起来,“他啊,天不怕地不怕,一个王利,背景不够硬,人也软弱,怕他干什么……”
“哎……”张砚砚叹息了一声,赖在沉烈的怀中,“我忽然觉得他这个书委书记,当得好可怜。”
沉烈还是笑,只不过声音慢慢的冷了几分。
“动我的人,瞎了他的狗眼了!”
“……”
果然,沉烈还是知道了。
张砚砚觉得有些冷,往沉烈的怀中蹭了蹭,“老公,我有些累了。”
话完,沉烈先前还充满戾气的声音这个时候猛的温柔了几分,“乖了,睡觉吧。今天一天,你也辛苦了……”
“嗯。”
张砚砚真是累了,窝在沉烈的怀中就是沉沉睡着了。
所以,她也不知道,沉烈在轻手轻脚的把她抱到床上盖好被子后,又是走了出去。
“今天谢谢你了。”
那头,还是爽朗的男声,“哎,没事……呕……”
“喂,你没事……”听到那头的呕吐声,沉烈还是关心的问道。毕竟,今天是为了他,孙子豪才喝成一个死狗样。不过,还没说完,就被那头不爽的女声给淹没了。
“孙子豪,你给我滚出去。臭死了。”
“班长……你别这样……你好香……”
嘭——
但是回答他的好像只是干脆利落的关门声,而声音太大,这头的沉烈的都听到了。
“阿豪……”沉烈还想说什么,但是那头电话已经一片忙音。
“这小子。”
沉烈摇头,最后看了一眼黑暗天幕,漫天的繁星,深吸了一口气。
一切安好。
除了一些小小的意外。
069
早晨起床的时候,沉烈已经不再身边,张砚砚洗漱完毕,走出门的时候,公公沉刚已经坐在了饭厅看报纸。
见到张砚砚下来,老人又是慈祥一笑。
“砚砚,起来了?”
“嗯,爸早……”张砚砚一时之间有些羞涩,人家长辈这么早起来,她一个当晚辈的,居然睡到这个时候才起来。
奇怪,最近这段时间都毕竟心神不宁……屁!张砚砚自我诋毁,哪一次,她不是上床了就立刻睡着了。
叹息一声,张砚砚摸着自己的额头,心里想着,难道是因为回来了,见到了沉鱼,心里鸭梨大了,所以变得有些睡眠不正常了。
不过,她的猜测还得到证实,沉刚已经让李小姐送上早餐了。
“咦,沉烈呢?”
一大早起来,没有见到这个人,张砚砚还有惊奇。
要知道,沉烈……
他最爱赖床了!
对于张砚砚的疑惑,沉刚只是淡淡抬眸,“他有点事情,工作上的,先出去了。”
“哦。”张砚砚也不懂沉烈的工作,反正就是比她想的深奥,算了,不想了。
老老实实的喝她的粥,暖暖的小米粥流到胃里,张砚砚满足的叹息一声。
可是,她的满足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一个声音给彻底的打碎了。
“爸……”
又是沉鱼。
听到沉鱼的声音,张砚砚发现自己有点有些生理上的厌恶,面上一僵,手上的动作也是停了停。
感觉到自己旁边的椅子被拉开,一阵香风吹过,又是那让人厌恶的沉鱼。
好像是味道太香了,弥漫在空气中,都掩盖了早饭的味道,沉刚都是拧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