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快带我们去吧,我得去镖局找个人。”
语毕秋香便带着岳书瑶和那位妇人往南边走去,岳书瑶家的镖局正是开在县城南边的一座小院子里,岳书瑶因迫不及待想实现自己计划,没有发现一道幽邃的眼神从小茶馆的二楼射下,紧紧的跟随着她的身影移动。
茶馆那张靠窗的桌子旁,一个倚在窗棂上的男子边端起茶杯轻啜,边低低的说了句:“真是位有趣的小姐。”
第五章 抓住商机、积少成多
很快秋香就把岳书瑶领到了岳家镖局门口,岳书瑶是第一次见到古代的镖局,忍不住抬眼悄悄的打量传说中的镖局。
灰色的高墙、青色的瓦围成一个不大的院子,高大木门上的红漆已经脱落,斑驳的门板上盯着几排门钉,门口左右各蹲着一对石狮子,相互呼应显露出它曾经的辉煌。
岳书瑶一边在内心里暗自赞叹,一边跟着秋香往里走,才走了几步便有个身材魁梧的汉子迎了出来,见来人是岳书瑶马上露出了憨厚的笑容。
“三小姐,今儿怎么会到镖局来?”
岳书瑶一怔不知该如何回答,秋香聪明伶俐的接下话茬:“赵镖头,小姐前几日摔了一跤,把脑袋给摔糊涂了,所以不认得您啦!”
“摔跤?”赵杏山闻言紧紧握住了拳头,许久才道:“三小姐受苦了,在下赵杏山,是振威镖局的总镖头。”
“赵镖头,我想要个镖师和一匹快马,让他随我去办件事儿,您看方便吗?”岳书瑶朝赵杏山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随后开门见山的说明来意。
“要个镖师?”赵杏山略微一思索,马上干脆利落的应道:“那就让赵某随三小姐去办事吧。”
岳书瑶点了点头,待赵杏山打点好后让村妇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朝村妇生活的村庄赶去。
岳书瑶对赵杏山这个总镖头如此热心感到有些诧异,路上悄悄的同秋香咬耳根子:“秋香,那位赵镖头往日里和我的关系可好?”
“哎,看来小姐你真的是什么都记不得了,”秋香先是怜惜的看了岳书瑶一眼,才娓娓道来:“赵镖头是小姐外公的大徒弟,和月姨娘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往日里十分关照月姨娘和小姐。”
“原来如此啊!”听了秋香地解说。对赵杏山热心地亲力亲为不再感到奇怪。
带路地村妇挂心送信一事。一路上一刻也没有停歇。不一会儿就把岳书瑶几人带到了县郊地一个村子。村口竖着一块石碑。上书“桂庙村”三个大字。
才到村口村妇就扯开嗓门大喊道:“乡亲们。我找到帮咱们送信地好心人啦。大家快出来。”
这一喊村子里原本在干农活地妇女们纷纷放下手头地活计。把早就写好地家书揣进怀里。二话不说地朝岳书瑶几人奔来。
那蜂拥而来地阵势先是把岳书瑶吓了一跳。随后她按奈住心中地欣喜。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对着领路地村妇甜甜一笑。道:“大婶。还不知道要如何称呼您?”
“小姐喊我马大婶就行!”马大婶憨笑着说道。随后问道:“敢问小姐尊姓大名?”
“马大婶不必见外,喊我书瑶就行,”岳书瑶礼貌的报出自己的闺名,接着问道:“马大婶,可否让我在您的屋舍里和各位大婶见面?我也好借个地一一整理大婶们托带的信件。”
“这当然没问题,书瑶小姐跟我来吧!”
马大婶说完带着岳书瑶几人往最近的一间院舍走去,他们几人前脚刚进屋,后面的村民也都跟着涌了进来。
“马姐儿,你说找到帮我们送信的人儿啦?是这位小姐吗?”
“我家孩子他爹到现在都没有消息,可急死我了,要是能马上把信送去就好!”
“是啊,信送去了希望孩子他爹赶紧给回个话,好让我们放心。”
挤在屋内的村妇们七嘴八舌的吵闹个不停,岳书瑶压根没有插话的机会,最终马大婶不得不展开“狮吼功”,喝住一屋子的村妇让她们不要吵闹。
待众人都安静下来后,马大婶才满意的开口说道:“大家都别出声,听书瑶小姐说话。”
见大家的眼神都齐刷刷的看向自己,岳书瑶大大方方的往前跨了一步,把早在心里酝酿好的话倒了出来:“我们‘振威镖局’愿意帮大家伙把家书送往平安县,虽然只是押送信件,但我们‘振威镖局’保证一定把信件送到各家男人的手里。”
“当然,我们镖局也要收取一些铜钱作为跑腿费,”岳书瑶顿了顿,换了口气一字一句、清清楚楚的说道:“每家每户只要付五十文钱,我们镖局便帮她把家书送到平安县。”
“五十文?”
“比托朋友花的钱还少,实在!”
“书瑶姑娘,我愿意托你家镖局送信。”
“我也愿意!”
岳书瑶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然后让马大婶找来纸笔,对着赵杏山礼貌的问道:“赵镖头应该识字吧?”
“识得,也能写几个字。”
镖师在这个朝代也算是比较受人尊敬的职业,镖师们自幼习武难免要看些武功秘籍什么的,识字会写倒也没什么奇怪的。
这点也是岳书瑶早就料到的,虽说她很想亲自动笔按着自己的方式记录,但总不能让她写下一堆简体字被当妖怪吧?
岳书瑶先请赵杏山坐下,随后有条不紊的吩咐道:“愿意托我们镖局送信的请一个个上前来,把信递给我,铜板则交给秋香姑娘,然后把要送的人名、地址告诉赵镖师,他会一一在纸上记录下来。”
岳书瑶拿出在现代办事的架势,有条不紊的做好分工,秋香自然是低低应了一声按岳书瑶的吩咐行事,倒是赵杏山微微皱起眉头,似乎不大赞同岳书瑶的做法。
赵杏山环视了兴高采烈的众村妇一眼,最终起身走到岳书瑶身旁,低声对她说道:“三小姐,镖局一向只押送贵重货物与银两,送信怕是有些不妥吧?”
岳书瑶听出赵杏山话里的“不妥”是觉得镖师给村妇们送信降低了身份,但是在岳书瑶的观念里只要是靠自己劳动赚钱,然后不偷不抢、对得起自己的良心,那做什么事她都不会觉得丢身份。
所以岳书瑶大大方方的答道:“赵镖师只要按我说的做,其他的一切稍后我自会给你一个解释。”
赵杏山听了一脸无奈,但岳书瑶毕竟是镖局的小主子,所以他还是遵从她的吩咐重新坐了回去,一笔一划认真的将村妇们说的地址人名记下。
三人各司其职,很快就把全村委托送的信件整理好,并且一笔笔清清楚楚的记录下来。
岳书瑶拿着那张纸仔细的清点了一遍,口算后出声说道:“一共是两百八十一户人家委托送信,没错吧?”
“书瑶姑娘真是好本事,我们村的确有两百八十一户人家。”
岳书瑶听了微微一笑,这只是小儿科的口算,自然难不倒她,她依着每户五十文钱,很快便心算出了答案。
“秋香,你一共收了一万四千零五十文钱,对吗?”
秋香那边从收完钱就开始清点,不一会儿就数得满头大汗,数到一半赵杏山也加入一起帮忙,手忙脚乱的数了半天才数出岳书瑶说的那个数,众人不由对岳书瑶刮目相看。
秋香数完后为难的看着那些铜钱,头大的说道:“小姐,数是没错,只是这么一大堆铜钱咱们怎么带回府?”
岳书瑶蹙着黛眉盯着那堆铜钱,沉思了会转身对马大婶问道:“马大婶,可否帮我们把铜钱换成碎银子?”
不等马大婶回答就有其他村妇接下话,道:“没问题,书瑶小姐这样帮我们,我拿出我家银子和她换。”
在那位村妇的带动下,岳书瑶收到的那堆铜钱马上换成了白银十四两,解决这个问题后岳书瑶便带着那一扎书信同种村妇告别,并承诺会尽快帮她们带回消息。
桂庙村的村妇都十分淳朴善良,认为岳书瑶只收她们一半的跑腿费已是天大的恩惠,根本没人想到一人五十文,两百多人岳书瑶就赚了十几两银子,她们也都认为岳书瑶那十几两银子是她应得的,没有人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公平。
这也许就是古人和现代人的不同之处吧,如果是现代人大概只会全村只送一封信吧?
不过这个朝代民风如此,岳书瑶也不觉得自己诓了人家钱财,相反她还给他们提供了一条便捷稳定的捷径呢,这个好处日后村民自会晓得,眼下岳书瑶要做的是说服赵杏山这个迂腐的老古董前去送信。
第六章 稳赚不赔的生意
岳书瑶沿着土黄色的小路朝县城方向缓缓而行,脑海里的思绪飞快的上下翻转,最终定下心神,开口问道:“赵镖师认为替村妇们送信不妥,是否是觉得有**份?”
赵杏山被岳书瑶说穿心思脸色微红,有些窘迫的应道:“堂堂镖师只为保护贵重财物而行镖,怎能护送区区几张纸信呢?况且押送书信挣的也只是区区几文钱。”
岳书瑶为赵杏山的死脑筋轻叹了口气,道:“行业是没有贵贱之分的,只要用心做并不会失什么身份。”
见赵杏山紧抿着嘴一言不发,岳书瑶只得换一种方法说服他:“赵镖师,咱们镖局是不是已经很久没有接到生意、很久没有出镖了?”
“嗯,已经连续几个月没有人请我们押送财物了。”赵杏山的话语里有着浓浓的失落,镖局没落的情况他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么每一次押镖能够赚多少银子呢?”岳书瑶再次发问。
赵杏山一扫失落骄傲的昂起头,道:“价值一千两以上的货物或白银我们才押送,押送一趟收一成的保费。”
“也就是一百两银子了?”见赵杏山点头,岳书瑶接着说道:“那么一般会去几个人押送呢?”
“两、三个镖师。”
“要配小车、马匹和粮草吧?一路上几位镖师还要投宿吃饭吧?还有过各处关卡需要银子打点关系吧?”
岳书瑶一口气念出了一大串,这些都只是她根据常识做出的推断,见赵杏山并没有质问的意思,最后才一字一句的问出关键:“这些一路上的花费加起来,总共要花多少银子呢?”
赵杏山稍微算计了一番。吐出一个大概数字:“一来一回大约花个二十两银子。”
“那也就是做一趟这样地生意要至少三位镖师来回奔波。而且花费地时间没有十天也要八天。最终也就挣个七八十两银子。”
说到这里岳书瑶停了下来。理了理思绪开始对赵杏山讲押送信件地好处:“那么如果赵镖头帮村妇们把书信送去平安县。可需准备什么?”
赵杏山略微计算了下两县之间地距离。答道:“只要一匹快马便足够了。”
“那么所需花费地时日呢?”
“若是上等骏马。一日内便可来回。”
这个答案和岳书瑶推测的差不多,以前岳书瑶就老是听说古代有日行千里的骏马,虽然千里只是个虚指,但和实际也不会相差得太离谱,所以岳书瑶估计日行个两百里应该是没有太大问题。
而太平县和平安县两县相距不过百里,所以岳书瑶早就推算出一日之内便可来回,也就是说送信的镖师省了时间不说,投宿、吃饭的费用也都一并省了下来,这在现代叫做节约成本。
不过岳书瑶自是不能对赵杏山说送信可以节约成本,她得用古人的观念将他说服,所以她继续循循善诱道:“那么赵镖头是否认同,押送信件与押送贵重货物相比,省了人手、时日以及路上的各种花费呢?”
赵杏山虽然迂腐但也不是笨人,偏着头思索了一番便点头赞同了岳书瑶的看法,见他认同岳书瑶再接再厉的说道:“赵镖头此番前去送家书,平安县的男人们肯定也会让您再捎带回信给家中亲人,如此一来咱便可再赚上十四两银子。”
“也就是说光送书信,不但减低了人手和不必要的花费,一日之内来回便能挣个三十两白银,倘若把押送贵重货物的时日用在押送书信上呢?”
秋香快言快语的接上话,道:“那十日咱镖局便可挣上三百两,挣的比押送贵重货物还多呢!”
岳书瑶点了点头,给了秋香一个“孺子可教也”的表情,不过这也是以只押送一千两货物来打比方,岳书瑶也不是就一杆子打死说押送财物没前途,她只是想先说服赵杏山做眼前这单稳赚不赔的生意。
“这些倒都是其次,若是镖局押送的是贵重货物,那是不是会有被山匪劫去的风险?”
赵杏山这次答话倒是挺快的,铁铮铮的答道:“荒山野岭中自然是会有些恶贼,若是遇上了,赵某身为镖师自当全力保护押送货物!”
岳书瑶叹了口气,越和赵杏山深入交谈她就越发现赵杏山就是头一板一眼的牛,认定了的事便会固执的坚持到底,不过这倒也让岳书瑶抓到了对症下药的重点。
“那么可有山匪会劫不值钱的家信?”
“家信又不值钱,自然没有山匪会看得上眼。”
岳书瑶其实很想大声呐喊,你送那些信是“零风险、稳赚不赔的生意”啊!
可是规矩所迫,她只能绕弯了肠子,十二万分委婉的解释给赵杏山听,不耐其烦的实行潜移默化。
“也就是说这送信的银子我们完全没有任何风险、轻易便能赚到手,这样稳赚不赔的生意我们镖局为什么不做呢?”
赵杏山听了自是没什么反驳岳书瑶的理由,干脆来个沉默是金,低着头一言不发,岳书瑶虽然内心几近抓狂,但还是耐住性子继续游说他。
“赵镖头可是位古道热肠的侠士?可愿意助人为乐?”
“那是自然,惩恶扶弱是每一位习武之人都该做的本分。”
“假如赵镖头的亲人生死未卜,您可会万分挂心?”
赵杏山是个孤儿,岳书瑶说到亲人时,他脑海里闪现过的是月娘的身影,迟疑了下他才答道:“赵某自然会十分忧心,并且誓死要将亲人寻回。”
“既然这些道理赵镖头都懂,那为何不能体谅那些村妇担心丈夫的心情呢?倘若你帮她们送了信,她们便不会再因为丈夫的生死未卜而忍受煎熬,这助人为乐之举又怎么会失了身份呢?”
岳书瑶的话仿若给了赵杏山当头一棒,让他呆呆怔在原地,独自沉思了一番才抱拳对岳书瑶施了一礼:“赵某受教了,三小姐说的极是,助人为乐怎会是件**份的事!”
赵杏山说完干脆利落的跃上马,拉着马缰对岳书瑶辞别道:“想那桂庙村的村妇们都十分挂心丈夫的安危,赵某即刻便启程、快马加鞭及早将她们的家书送到平安县!”
赵杏山的话让岳书瑶大大的舒了口气,如果这位赵大镖头继续固执下去,岳书瑶自己策马送信的心都有了,幸好赵杏山还算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岳书瑶朝赵杏山挥了挥手,道:“赵镖头能明白我的苦心就好,那就辛苦赵镖头走一趟了,只是记得带回信也是每户收五十文钱哦!”
赵杏山应了声“是”便快马加鞭的先行离去,岳书瑶站在原地望着滚滚黄尘,感叹了句:“这古人迂腐的观念还真是根深蒂固,改变他们的观念比赚他们的银子还难!”
“咳咳,小姐您说什么?”秋香用丝绢捂着鼻子躲避马蹄扬起的黄尘,一时没听清楚岳书瑶的感慨、连忙出声询问道。
岳书瑶回过神来后不好意思的偷偷吐了吐舌头,飞快的敷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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