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要有夫人了……”
“也不知道人家岳小姐看不看得上少爷……”
慕子默主人三人边走边呱噪个不停,而岳书瑶那边却也同样在谈论着慕子默。
“小姐,那位慕公子真奇怪,为什么老喜欢纠缠着您?”
秋香扶着岳书瑶,喋喋不休的发表高谈阔论:“小姐您一共也就出了府几次,却偏偏次次都能遇上那慕公子,还真是赶巧啊!”
秋香的话岳书瑶一句都没听进去,却突然没头没脑的冒出了一句话:“秋香,那个,我刺绣的功夫是不是真的很差?那个绣了鸳鸯的荷包是不是很丑?”
“鸳鸯?”
秋香纠着眉头努力的回想,想了好半会儿才恍然大悟的应道:“小姐说的是那绣了两只小鸡的荷包啊?嗯,那荷包确实是绣得差劲了些,但咱不拿出来见人也没人知道。”
岳书瑶小声的说了句:“关键是我把它戴出来了,不但见了人还大大的丢了人。”
“啊?小姐您居然有勇气把那荷包戴在身上,还出了门?”
秋香见岳书瑶一脸哀怨的瞪着自己,连忙改口哄道:“那是谁取笑了我们小姐,小姐说出来秋香去替您出气!”
“是那个慕子默,他……”
于是岳书瑶便把慕子默在地窖里如何耍无赖的偷了她的荷包,并硬给了她一块白玉佩、然后把荷包当成找钱,一一告知了秋香。
并把当时自己见了那荷包在慕子默手里,羞愧得想挖个地洞钻进去的尴尬处境一一说了出来,说完可怜兮兮的望着秋香:“秋香你说实话,我那荷包是不是真的绣得很丢人?”
“嗯,也不算特别丢人……”
秋香小声的应道,见岳书瑶的小脸立刻跨了下来,连忙搀扶住她安慰道:“应该不算太差,不然那慕公子也不会硬要拿它来当找钱了……”
秋香话说到一半不解的将柳眉纠结在一起,自言自语道:“可奴婢怎么觉得这慕公子先是连哄带骗的把自个儿的贴身玉佩塞给小姐,然后再硬是把小姐绣的荷包给要走了……这事儿看着怎么像是相互倾慕的男女在交换定情信物啊?!”
“定情信物??”
岳书瑶本来只觉得慕子默不但无赖还古怪,但听秋香这么一说再仔细一想,心里竟真的生出了几分似在同他交换定情信物的感觉……
一想到这里岳书瑶再一次羞红了脸,别过脸努力的想把脑海里这羞人的想法甩掉,但一转念脑海里却自由自在的浮现出了慕子默那张俊美的容颜,让岳书瑶的心更是一片混乱。
“小姐,您的脸怎么这么红?透着薄纱都看到红彤彤的一片,难不成小姐真的同慕公子交换了定情信物?”
秋香的打趣让岳书瑶飞快的伸手捂住了两颊,娇嗔了句:“好个秋香,你居然敢取笑我,看我怎么整治你!”
“唉哟哟,小姐心虚了,要打人了……”
“臭秋香,你再胡说八道小心我撕了你的嘴!”
主人二人在镖局里嬉闹追逐了半天,直到秋香躲不过被岳书瑶狠狠的“摧残”了一番才结束这场嬉闹,两人玩够了秋香便细心的替岳书瑶理好凌乱的衣裙,随即告别赵杏山回了岳府。
第十七章 湘姨娘气岳夫人
岳书瑶早早便得了湘姨娘的银子,但却因为忙着尾随王执事去看葡萄酒投入市场的效果,接着又遇上慕子默耽误了些时间,这些事儿加在一起让岳书瑶没能及时把那剩下的六十两给岳夫人送去。
待岳书瑶回到岳府时天色已晚,便寻思着第二天再拿银两去岳夫人那儿换回月娘的卖身契。
第二天岳书瑶吃过早饭便带着秋香去同岳夫人请安,这翠儿才刚刚给岳书瑶奉上茶,湘姨娘便也带着几个丫鬟婆子进了门,一见到岳书瑶也在率先冲她友善一笑。
“夫人安好,湘儿来给您请安了。”
“湘姨娘快快请起,瑶儿也刚刚才到,你们俩可是赶到一快儿来探望我了,真是难得啊!”岳夫人对着满脸假笑,假惺惺的上前握住湘姨娘的手、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样。
湘姨娘也是一玲珑剔透的人儿,那做戏的功夫不亚于岳夫人,只见她也热情似火的反握住岳夫人的手,两人寒暄了一番才各自入座。
湘姨娘一坐下便接过紫月递给她的小盘子,亲自奉到岳夫人跟前,甜甜的说道:“湘儿还给夫人带来了点心,夫人且尝一尝味道如何。”
岳夫人只扫了那碟点心一眼,两眼便绽放出贪婪的光芒,一边毫不客气的把湘姨娘手上的点心接下,一边假意推托道:“哎哟,这可是老字号铺子里出的桂花糕,让湘姨娘破费买来送我吃,这可怎么好意思啊!”
湘姨娘送的点心是太平县最有名的百年老铺———“白记”里最贵、最好吃的桂花糕,一小盒糕点便要二两银子才能买到,如今湘姨娘送了这么一碟来……这爱占小便宜的岳夫人心里还不乐开了花?
但湘姨娘带来的却不仅仅这一碟,她见岳夫人见了一碟点心便笑眯了眼,挂着甜美的笑容示意紫月把一个食盒放到了茶几上。
湘姨娘一边亲自从里头端出各色“白记”糕点,一边娇笑着说道:“湘儿就知道姐姐准爱吃‘白记’家的糕点,所以才特意每样都买了些送给姐姐吃。”
“每样都买了些?!”
岳夫人听了急忙探头往食盒里看。果见里面还堆了满满好几碟糕点。不由心花怒放地挥手让翠儿帮着紫鹃把它们一一端出来摆上。
趁着丫鬟们摆放地功夫岳夫人往嘴里再塞了块小糕点。边吃边含糊地同湘姨娘套近乎:“妹妹实在是太客气了。难为你心里一直挂念着我。知道我喜欢特意买了这么多糕点来孝敬我。姐姐吃着这点心可是甜到心窝里去了!”
湘姨娘却没有接下岳夫人地话。反倒端了碟一口酥放到岳书瑶面前。柔声细语地说道:“瑶儿也尝一尝。这‘白记’地糕点真地很不错。”
“谢谢姨娘。瑶儿喝茶便可。”
这湘姨娘既然开口了。岳夫人也只得忍痛地附和道:“瑶儿就吃几块吧。别浪费了你湘姨娘地心意。一会儿我把凌儿也喊过来尝几块。”
岳书瑶本是不爱吃这些甜点的,但她见岳夫人似乎心疼不想给自己吃,便改变了主意挑了块看着最贵的来吃、还特意挑了几块赏给秋香吃。
这岳夫人看在眼里疼在心底,但碍于东西是湘姨娘送的而不好开口相阻,只能自己更加卖力的吃那盘最贵的糕点,似乎想一口气把那些糕点都吃到自己肚子里、不让岳书瑶占半分便宜。
这时湘姨娘端起了茶杯,慢腾腾的用茶叶盖儿抹着茶叶沫,有意无意的开口说道:“姐姐,湘儿送的这些糕点其实是谢礼,是专门送来谢谢姐姐的。”
“谢礼?此话怎讲?”
“嗯,姐姐分家时分给我的那十几亩葡萄地儿,我才卖了两亩便得了五千多两白银,我得了姐姐如此大的一个便宜能不送些糕点来答谢吗?”
“咳咳,五、五千两白银?!”
正在狼吞虎咽的岳夫人听了立刻激动的咳嗽起来,拼命的把嘴里的糕点咽了下去,茶都还来不及喝便抓着湘姨娘的手追问道:“你说那些烂葡萄你卖了五千两白银?你不是蒙我吧?葡萄哪能值那么多银子!”
湘姨娘还没回话岳夫人便擅自猜测道:“我不信,定是你在葡萄地挖出了那些银子,然后信口雌黄说的卖葡萄得的!”
这岳夫人本就一直纳闷这湘姨娘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大方,竟花了几十两银子买糕点来孝敬她,如今湘姨娘一说赚了五千两白银她心中便立即释疑了。
但岳夫人虽然找到了湘姨娘变大方的理由,但她却怀疑这银子湘姨娘是从别处得来的,而不是用葡萄换来的!
湘姨娘似乎早就料到岳夫人会有这样的反应,脸上挂上了得意的笑容,依旧用不急不缓的语调应道:“这白花花的银子确实是葡萄换来了,且还只换了两亩……剩下的十几亩还没换呢!”
“两亩就换了五千两?我不信,你那银子定是你从地里挖出来的!”
岳夫人边说边转动着她的绿豆小眼,片刻之后厚颜无耻的开口:“湘姨娘,这钱可是一直埋在那地里、并不是把地分给你后才有的,所以那些银子你得拿出来大家平分!”
“唉哟哟,姐姐你真会睁着眼说瞎话,你有什么凭证能证明那银子是从地里挖出来的?你别一听我赚了钱便死赖着说是地里挖出来的、想要平分,这可是有王法的地儿不带这般强取豪夺!”
“哼,若不是地里挖出来的,你那些葡萄怎么可能换来那么多银子?!”岳夫人恨恨的强词夺理,心里已经后悔莫及把那些葡萄地儿分给湘姨娘、让她拣了个大便宜!
既然这便宜已经让湘姨娘拣去了,岳夫人便在心里想着法子算计,无论如何也要让她吐出一点来给她!
但湘姨娘既然敢把这事儿告知岳夫人,自然是不怕她抢夺了,只见她胸有成竹的回道:“这葡萄嘛自然是不能卖那么高的价钱,但它酿成美酒后可就能翻个好几番。”
“酒?葡萄酒?”
湘姨娘捻着兰花指取了块糕点,细嚼慢咽的吃完后优雅的拍了拍手,甜甜的答道:“没错,就是葡萄酒卖了五千多两白银,夫人若是不信可以问问瑶儿,这酒可是她帮我酿造的。”
岳书瑶自然知道这湘姨娘今日送这些点心来的用意,十分配合的点了点头,做出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替湘姨娘作证:“母亲误会姨娘了,那银子真真正正是卖酒赚来的,那酒也是瑶儿用从一本闲书上看来的方子帮姨娘酿造的。”
“就你?”
岳夫人显然不相信岳书瑶的话,岳书瑶马上装出了一副万分焦急的模样:“母亲千万不要错怪姨娘,瑶儿可以作证这钱的的确确不是从地里挖出来的,母亲要是不信可以去问那同姨娘买了酒的酒肆老板。”
岳夫人听了岳书瑶的话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咬牙磨根、不甘的目光来回在湘姨娘与岳书瑶之间穿梭,此时此刻岳夫人已经明白这湘姨娘“好心”的送名贵糕点给她,目的就是想在她面前扬眉吐气、用小钱来告诉自己损失了大钱!
岳夫人一想起自己亲手把那价值几万两的葡萄地送到湘姨娘手上、心里就止不住的滴血,看向湘姨娘的目光不觉带上了几分怨恨与阴鸷、恨不得立刻同她翻脸逼她吐出那五千两白银,但她见湘姨娘毫不示弱的迎着自己的目光、且还挑衅似的瞪了自己一眼……最终想到湘姨娘身后的凭仗,只能咬紧牙根把那口气咽了回去。
第十八章 岳夫人赖账
岳夫人知道那些葡萄地是她硬分给湘姨娘的,且此时此刻她也不能同湘姨娘翻脸,只得再次挂上了虚伪的笑容,道:“瑶儿别着急,母亲是同湘姨娘说笑呢!无凭无据的我怎么会硬说那银子是地里挖出来的呢?”
岳夫人热情的拉住岳书瑶的手以解自己的尴尬,明明暗地里在咬牙切齿、面上却挂着灿烂的笑容:“姐姐故意同你说笑呢,妹妹可别真生气啊!你赚了钱能挂记着我给我送糕点来,我欢喜还来不及怎么会抢你的银子呢?”
这大宅院里的女人都是变脸的高手,湘姨娘见岳夫人虚情假意的上演姐妹情深,自然是亲亲热热的接上了她的话:“妹妹怎会不知姐姐在同我说笑呢?自家姐妹说笑嬉闹我又怎么会生气呢?”
湘姨娘明明把岳夫人气得呕血,但最后却反倒成了受委屈的人,这样的结果让她的心情十分愉悦,那得意洋洋的神色让岳夫人心里越发的憋气。
岳夫人怕再同湘姨娘过招下去会让自己气结吐血,只能转移话题冲着岳书瑶问道:“对了,瑶儿你来找我是不是有事?你娘的银子你们准备好没?我可是已经宽限了你们一个月了,再拿不出来……”
岳夫人本想把从湘姨娘那里受的气往岳书瑶身上撒,但她话还没说完岳书瑶便把一包银子推到了她跟前,笑着说道:“瑶儿帮姨娘赚了些银子,姨娘自然不会亏待瑶儿了……所以得了姨娘相助瑶儿已经把剩下的六十两凑齐了,还请母亲仔细点点。”
岳夫人听了肚子里那口气又涌到了心头,恨恨的暗自咒骂道岳书瑶与湘姨娘狼狈为奸,怪她们只顾着自己去赚银子却不拉上她这当家夫人!又恨她们赚了大把银子后,一个虚情假意的送糕点前来羞辱自己、另一个装阔气二话不说的把欠了一个月的银子还上了……这不是明白着想告诉她、她们联手赚了一大笔银子吗?!
岳夫人虽然积了一肚子气,但还是打开岳书瑶推到跟前的银子,细细的数了数、故意刁难道:“六十两是没错,但这只是本钱,还有一个月的利钱呢?”
这岳夫人当初并没有说宽限时日要算利钱,不过如今岳书瑶只想快快的把月娘的卖身契拿回来,所以十分干脆的从袖口里掏出一定银子放到岳夫人手上。
“多谢母亲宽限了瑶儿一个月的时日,这锭银子就当这一个月的利钱吧!”
岳夫人还未答话一旁的湘姨娘便做出一副大惊小怪的模样,娇嗔道:“哟,一个月一锭银子的利钱,这可比去钱庄借钱还多哟!”
岳夫人本来还想说太少。但湘姨娘用话一挤兑她就不好意思说了。只得恨恨地把那些银子收下。但却沉重脸一句都不提把月娘卖身契还给岳书瑶之事。
岳书瑶自然知道岳夫人现在心里很不舒坦。但她可不愿意白白给她那一百两银子。自然是要趁着给钱地时候开口逼要卖身契了。
“母亲。您不是说只要我们把一百两银子凑齐给您。您就会把我娘地卖身契还给我们吗?”
“对啊。当时我和雪姨娘也在场。姐姐确实是这样说地。”
湘姨娘就是要让岳夫人心里更加不舒坦。故意大声地帮岳书瑶给岳夫人施压。岳书瑶见状偷偷地朝她投去一个感激地眼神。随后便将目光紧紧地锁在岳夫人身上、让她不能再无视她们地话。
但岳夫人今日受了这么多气。怎么也不愿意干干脆脆地把月娘地卖身契交出来。所以她假意偏着头思索了会儿。像是在回想把那卖身契搁在哪儿了……
想了小半会儿岳夫人偷偷的对翠儿使了个眼色,接着才吩咐道:“翠儿,你拿钥匙去开我的箱子,找一找月姨娘的卖身契。”
翠儿应了声“是”便接了岳夫人手上的钥匙前去开箱,大约半盏茶的功夫后回来禀报道:“回夫人,奴婢把箱子都翻遍了也没找到月姨娘的卖身契。”
“没有?”
岳夫人皱着眉头反问,见翠儿依旧摇头突然“啪”的一声将茶杯摔到了地上,怒骂道:“你这个死丫头,你是不是偷懒没认真找?你没找仔细就敢来回话,看我不撕烂你的嘴!”
翠儿听了连忙跪了下来,苦苦哀求道:“夫人息怒,奴婢真的仔细的翻找了整个箱子,可就是没找到月姨娘的卖身契,奴婢真的仔细找过了。”
“你还敢嘴硬?你这般偷懒别人还以为我故意攥着月娘的卖身契不还给她,你这不是给你的主子抹黑吗?!”
岳夫人早就憋了一肚子气,借着这个机会抬脚狠狠的踹了翠儿一脚出气,把翠儿踹倒在地后便想上前打她耳光,岳书瑶见状连忙起身拦住了她,并开口替翠儿解围:“母亲,是不是您记错了地方,这卖身契放在了别处?”
岳夫人就等着岳书瑶说这话,岳书瑶才一说完她便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