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落繁华-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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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落繁华-蓝雪-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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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如此,臣收拾好行装,尽快动身。”


    我和他为了给孩子取名的事情,吵了一架。不,确切的说,是我一直在嚷嚷,而他只是很无奈地试图说服我。因为我把儿子叫大毛,女儿叫小毛,我觉得这两个名字很可爱,他却认为即使是作为乳名,这也有损皇家的脸面。对于我这个从民主社会飞来的灵魂,当然对这种理由嗤之以鼻,所以我为我的名字据理力争。最后我们达成协议,我叫我想叫的名字,他取他想取的名字,互不干涉。不过现在为止,两个小家伙仍然只对我的声音有反映,这又给了我机会经常嘲讽他。当然,说话要注意尺度,要不然倒霉就肯定是我。

    其实我和他能谈论的话题不多。当初陪他批奏折,不过是出于特别的目的。现在那目的没有了,对这种枯燥的工作自然更是没兴趣。常常边听着他讲那些国家大事,边打瞌睡。

    后来,我发现西面花园中有一棵苍天古树,特别适合栓上摇椅。记得当时真是为自己的创意惊喜非常。派人照我说的样子做出来以后,只要天气好,我就坐到那上面晃荡着发呆。

    他问我,那东西晃来晃去的,不觉得头晕吗?我笑,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于是,那摇椅就从单人的变成了双人的。

    天气渐渐转暖的时候,我在园子里逗留的时间也越来越长。他问我在看什么,我说,我要感觉春天接近的脚步。他的目光很有些不以为然,可渐渐地,他陪我在摇椅上晃悠的时间越来越多。而  “听国事,打瞌睡”的阵地,也从书房里转移到了花园的摇椅上。

    比起跟他聊天,我更喜欢这样,靠在他肩膀上,听他的低沉的声音在胸腔里的回音,那感觉,很温暖,很安全。又或者,我会直接枕着他的大腿睡觉。这个时候他也不再说话,四周静悄悄的,只有阵阵鸟鸣和树叶在微风中摇曳的声音。摇椅轻轻地晃啊晃,阳光在脸上扫来扫去,而他,就在我身边。

    “真的把以前的事情都忘了?”他曾这样问我,目光专注地搜索着我脸上每一个细节。

    “以前,好事多还是坏事多?”我问他。

    他非常认真的想了一会儿,才道:“应该是坏事多一些。”语气中,混合着一丝歉然。

    “那忘了,有什么不好?人生得意需尽欢,何必忧愁生华发。”  我笑,像八爪鱼一样靠在他身上,念叨着自己改装过的古诗,“我只想快乐得过些日子,不可以吗?”

    “当然可以,”他把我揽在怀里,摇椅晃个不停,而他的声音是如此的柔软,“只要你喜欢,什么都可以。朕只希望,每天都能看到你这么灿烂的笑容。”

    “天天都看,你不烦吗?”说话的同时,我闻到一股奇怪的味道,这不是他用的龙涎香,而是一种很重的香料味道。抬头想问他,却惊恐地发现,眼前什么都没有!

    “容成?容成!!”我大叫,可除了一直在晃的摇椅,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周围花园里的景物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下了很重的雾。我想从摇椅上下来,发现自己动弹不得。而那呛鼻的香味越来越浓,其中还参杂着私有若无的,腐臭的味道。

    正在不知所措之时,耳边传来一阵阵奇怪的声音,好像是木制的车轱辘不停地在地面碾过的声音。究竟发生了什么?我为什么都看不见?……

    “咱们什么时候歇脚?”

    “前面就到凉州了,那里有公子的人接应我们。”

    是谁,是谁在说话?……

    “那这女人怎么办?”

    “随便找个地方埋了就是。难道你还想一直带着具尸首赶路?已经走了这么多天,不会有问题了。”

    尸首,什么尸首?……

    “该让她出来透透气了。这么闷着,我只怕她会出事。”这是个女人的声音

    “下面钻了好几个透气孔,不会憋着她。”

    “她可是公子要的人,出了半点差错,你我都担不起!”她似乎有些生气。

    “姑奶奶,就是因为知道担不起,所以大伙儿才这么没日没夜的走。”

    “你们这些汉子还需要吃喝拉撒呢!何况人家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不是说也要让她自己出来走的吗?现在该是时候了吧?”

    “大家停吧。今天就在这里歇一宿。”一个浑厚些的声音响起,“你们几个跟我到周围守上半夜,剩下的人换下半夜。”

    ……他们在说什么?……

    我听见木头搓动的声音,过了一会儿,一股凉风,卷着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有一只温暖却有些粗糙的手,在摸我的脸。

    “蓝雪,醒醒,醒醒!你得起来吃点儿东西!”

    这个女人的声音,很耳熟……

    “她怎么不动?会不会药下得太重了?”

    有人在摸我的脉搏。

    “应该没什么大碍,可能睡得沉了些。我来弄醒她。”

    “姓郭的!你下手轻着点儿……”

    可这句话还没喊完,我就觉得腰上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

    “啊!”我猛得睁开眼睛,大口的喘着气。

    “你看,这不是醒了。嗓门这么大,肯定没事。”

    我睁眼,看见自己周围站着一群披麻带孝的人,这时,其中一个抓住我的手:“蓝雪,你觉得怎么样,还好吗?”

    我呆呆地看着她。只所以是“她”,是以为听声音,这是个女人,可她的打扮却是个长了两撇八字胡的瘦小男人。她拆下绑着头发的发带,又一下子丝掉嘴唇上的胡子。虽然她的脸还有些黑,但现在我终于看出她是谁了。

    但是,但是,我虽然头还晕得很,脑中的某个部分,却清醒非常。我没忘记,我已经“忘记”了很多以前的事情,当然也应该包括她。所以我傻傻地开口问:“你是谁?”

借问酒家何处有   

    魏阳率领手下在京州城内城外,搜索了四五遍,他自问已经查过了任何一个可能的角落,却毫无线索。自从接到皇上的密旨,让他带领御林军搜寻贵妃的下落,他就再没睡过好觉。

    蓝雪会被劫?会失踪?怎么可能?他一直以为她终于可以在圣上身边得到幸福,却没想到竟会发生如此惊天的变故!

    时间一天天过去,魏阳却查不出任何头绪,他心中的忧急难以言表。他以为,京州城内外都没有蓝雪的踪迹,那皇上就应该下旨封锁一切通往外界的干道,严加搜查所有过往行人。可除了开始那几日京州城的戒严外,他没有再接到任何进一步的命令。而皇上又下旨,严禁他将事情泻露出去,甚至让他卸职在府修养。他本想尽快将此事告知子轩,让他想些对策,却惊闻他已被封为巡查使,在他忙着搜查四城时,就打点行装北上了。

    无奈之下,他只得再次来到天牢,询问那些当时护送蓝雪的侍卫。其实他早就将经过问了无数遍了:他们如何选了小路回庄,如何在树林中遭到埋伏,如何被细如牛毛的暗器击中后浑身麻痹。只有其中几个人中毒轻些的,与劫匪正面较量了几招,却也很快的败退下去。

    而这一次,他把注意力放在了与那些劫匪过招的几人身上。他让他们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命令他们一招一式地把当时劫匪使用的武功招式演练出来,希望能从中找出蛛丝马迹。可他发现,那些劫匪所用的功夫很杂,各家各派的都有。看来他们早就想到,要避免别人从他们的武功中推测来历。此时,魏阳真觉得一筹莫展了。

    “你们真的没有注意到任何特别的事情吗?”他恼怒无比地冲牢门后面的人吼道。

    沉默了许久,其中一个叫张武的开口低声说:“将军,我晕过去之前,曾听见一个人吹哨,似乎是召唤他的坐骑。如果硬要找些特别的事情,我只能想起这个。”

    “怎么说?”

    “他吹的哨声很特别,声音长而尖锐,我以前从未听到我有人用这样的口哨召唤他的马。”

    听了他的话,魏阳的脑中仿佛划过一道闪电。“你当然没有听过。”他喃喃自语,“因为你没有去过草原。只有长期生活在那里的人,才会用这样的长哨召回他的马。”

    魏阳将所探听到的消息和他的怀疑,立刻回报给穆容成。

    “就凭一个哨声,你就怀疑是北辽下的手,这未免太牵强了。”

    “臣明白,可这是臣唯一能找到的线索!皇上,现在哪怕是任何一个可以找到娘娘机会,都不能放过!”魏阳急声说完,渴求地看着不露声色地穆容成,“求皇上下旨,准许微臣带一召人马北上查访娘娘的下落!”

    穆容成看了跪在下面的魏阳许久,才沉声道:“你知不知道此事关系着天启与北辽的两国关系?魏家世代从军,你在冬马河九死一生,北辽是什么情况,两国边界是什么情势,你难道不清楚吗?”他的声音越来越严厉,带着帝王不可抗拒的威严,“你要带人马北上?以什么名义?无凭无据就指责对方绑架了天启的贵妃?你知不知道只要朕发出派遣你的旨意,他们就立刻可以挥师南下!”

    魏阳脸上冒出了冷汗,他听见穆容成站起身走到他旁边,字字诛心地说:“北辽狼子野心,对我朝的窥伺从未减过,所缺得不过是个借口。而你现在,是想帮着他们找朕讨要这个借口吗?”

    “皇上,臣之忠心,苍天可鉴!”他抬起头,无比坦然地看着面前的君王,“但是,若让臣眼睁睁地看着有找到娘娘的机会,而不去把握,臣誓难从命!”

    穆容成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中情绪极其复杂,压抑、愤怒、悲凉、甚至是,嫉妒。最后他斩钉截铁地说:“魏将军这几天巡查四城,太过劳累,还是早些回去歇息的好。何鸿,送将军回府!”

    “你真的不记得我?”她盯着我,一眨不眨。

    我摇头,却没有力气说话。这已经她今晚问得第N遍了,我早就烦得不行,却还要装出一脸茫然和恐慌。早知如此,我宁愿让他们再把我放回棺材里。他们下的迷药,劲道很强,除了刚才被人刺了穴道惊醒后说了几个字,直到现在我都没力气再开口,身子软得像是没有骨头一样。

    被扶出棺材后,我才看明白,虽然那整体看起来是一个棺材,可实际上下面有个隔层。香儿的尸首放在上面,她身下,薄薄的木板之下,就是被迷晕了的我。怪不得我会闻到强烈的香料味道,原来那是用来掩盖尸体腐烂所散发出的气味。虽然很恶心,但还是不由得感叹了一下古代劳动人民的智慧。

    仔细回想,我是从清明那天给爹上坟时开始失去记忆的。确切点儿,从上香之后,脑子里就是一片空白了。估计是那香有问题。我被子轩卖了吗?应该是吧。他要勾结北辽,背叛天启吗?为什么?为名,为利,为权?不管是为了什么目的,反正他是把我给卖了。在他心里,我永远就是个实现目的工具而已。想通了这一点,我的心里没有丝毫的愤怒,只有一片麻木和空白。

    凭子轩的本事,容成肯定不会发现我的失踪与他有关。那容成在干什么?是否在心急如焚地派人到处搜寻我的下落?可现在我已经在离京州城这么远的地方,说明他们已经成功地躲过了官方的搜捕。容成会不会通令全国?不,以他的个性,此事只会低调处理。首先,我的身份是贵妃,突然失踪这已经是骇人听闻的事情,如果宣扬地人尽皆知,皇家就会成为全国的笑柄,人民更可能会对皇家的权威失去信心。其次,我推测,这次他们劫持我,做得非常隐秘,而且动作迅速,如何带我离开也肯定是经过周密策划的。若是朝廷大张旗鼓地的寻找我,只能让他们更加警惕,藏得更好。还不如暗中撒网,这样说不定他们能在风平浪静中露出些马脚来。这些既然我能想到,容成也能想到,只是不知道他具体会如何做了。

    我躺在火堆旁,身上盖了件袍子。现在已经是半夜了,我却毫无睡意,仰面看着天上的繁星发呆。因为经常头疼失眠,我渐渐养成了靠着他睡觉的习惯,结果,几乎每天早上都是在他怀里醒过来。没办法,谁让我只有闻着他身上的特有的香味儿才能睡着呢。这样不仅能治疗失眠,而且冬天的时候还是最好的天然暖炉。不知道会不会因此,他晚上会睡不好。没问过他,现在也不用问了,将来呢,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问。

    没有妈妈的晚安Kiss,大毛和小毛能睡好吗?他会把他们接回宫里吧,总在山庄和皇宫两地跑来跑去,太不方便。再考虑到安全问题,还是带他们回宫最好。他会不会替我亲亲他们呢?不太可能,顶多抱一抱吧,毕竟好不容易才学会怎么抱孩子。我知道他是个很难表露感情的人,太长的时间把自己藏得太深,早就无法改变了。可我还是希望,他至少每天能去看看大毛和小毛,他们才刚刚开始不抵触他的怀抱,要是现在完全丢给奶妈,就前功尽弃了…。。

    眼前的群星变得越来越模糊。我努力不再让自己的脑海里出现他的名字,因为这会引起身体的连锁反应,尤其是在心脏部位。很疼,疼得像是得了病,我不由自主的蜷缩起了身子,把脸埋进了衣袍里。摸索着怀里随身所带的纹龙佩,眼中的热流无法自抑地奔涌而出。我只能拼命的咬着嘴唇,至少不让自己发出哽咽的声音。

    “蓝姑娘,你冷吗?”身边响起脚步声,是她走到我近旁了。我摇了摇头,顺便在衣服上把眼泪擦干净。但没一会儿,她还是给我又添了一层。“虽说是春天了,可越往北地,天气越寒,这晚上更是冷得很。蓝姑娘,你那套蓝色的衣裙就该在这样的季节穿的。”她脸上带着怀念的神情,眼睛却仔细地打量我。我知道她说的是我刚到北辽时,换的第一套北辽的女子装束。哼,拐弯抹角地说话,就是想从中探查我对她所讲的事情,有什么特别的回应。我冷着脸,面无表情地看她。连容成我都瞒过了,你就更别想从我脸上琢磨出什么来!

    她似乎没有感受到我的敌意,反而从袖中掏出条丝绢,轻擦我眼角刚才没蹭干净的泪痕:“你看你,好端端的,怎么就哭了呢。”我迅速的扭头躲开她。她笑了笑,收起丝绢又道:“你早些睡,明天咱们还要早起赶路。不过你别担心,不会让你太劳累的。否则,将来要是公子爷知道你路上吃了苦,我们可都得遭殃。”我闭上了眼睛,转了个身,干脆不理她。她见我如此,也没再说什么,把火又添得旺了些,这才起身离开。

    “这娘们儿不过皮相长得好些罢了。可咱们那里漂亮的女人有的是,真不明白公子爷为什么冒这么大的风险把她弄回去!”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在轻声议论。

    “公子吩咐什么,你我就做什么,问那么多干什么。”

    “你们是才跟了公子不久的,当然不知道那女人和公子的渊源!”第三个声音插了进来,带着些知晓内情的炫耀,“至于说到她的厉害,嘿嘿,要是让她咬你一口,你就知道她有多厉害了。”

    “都给我闭嘴!现在轮到谁当值了?”一个口气严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熟悉,“咱们离老家可还远着呢!不提高警惕,当心把小命留在天启!”

    话音落下,一时间再无声息,只听见火堆里木柴劈啪作响。我在心里恨恨地想,但愿你们都能把命留在天启,这里有的是风水宝地埋尸骨!

    本以为自己会失眠一夜,却还是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被推醒的时候,天刚蒙蒙亮。今天虽然依然觉得四肢酸软,但总算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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