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小女孩乖巧的甜叫着。毕竟只有五六岁,故作镇静的可笑模样讨好了心情极差的八宝。
蹲下身子与小女孩平视,八宝浅笑道:“你在恶作剧?”
“那,那是什么?”小女孩害怕八宝散发的恐怖气场,不敢移动半步,玩了这么多次,竟然栽跟头!这次得被他们笑死了!
“叫什么名字?”八宝不认为欺负个小女生有何不妥之处。
“我……我,叫……”黑眼珠骨碌的转不停,想要“取”个好听有气势的名字。
八宝很久没遇过这么有趣的事了,尤其让自己产生兴趣的还是个小孩子!鬼气……大宅中的孩子呀,可怜呢。就和……自己一样。
“连八宝,今年……十六岁。”八宝示好,先介绍自己。她对缠着小女孩的那“东西”下意识有种熟悉感,好像……接触过。说自己“虚”的年龄,有些怪怪的,总觉得在……装嫩!
“我说的是真名。”八宝强调。
挣扎了好一会儿,小女孩才说道:“我姓合……”抬眼注意八宝的神情,“你不奇怪我姓合?”都城里还有人不知道合王俯吗?小女孩怀疑的盯着八宝的眼睛。
八宝只是微笑,不开口解释。她要是认得才不正常!
“灿儿!我爹就这么叫我。”灿儿骄傲的抬高下巴,因为自己说了很有气势的名字!
“呵呵。”八宝笑出声,按按酸麻的腿站起来,对灿儿说道:“我想帮你。”也不管小女孩是不是听得懂。
“我今年七岁……虽然长得比较小……”灿儿红透小脸告诉八宝,她的“秘密”。
来回扫了遍灿儿,八宝得出一个结论,这孩子以后恐怕是女尊中的假女人了。和自己长得颇为“投缘”,郎郎腔很……浓厚!八宝在心中形容道。
“灿儿,最近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八宝回到正题。
“没有啊。”灿儿卸下心防,与八宝并肩坐在墙角处,认真回答道。将外头找小王女找得满头包的侍卫全部抛入脑后。她的朋友们同样焦急的寻找……
没有?八宝眯起凤眸,明明鬼气阴郁,为何灿儿感受不到?
“睡觉的时候有人陪么?”八宝只想到一个可能。
“有……”灿儿不好意思的点头承认,谁叫她不敢一个睡……现在丢人了。
继续诱使灿儿回答问题,八宝柔声问道:“是灿儿的奶公陪么?还是……灿儿的小侍?”
听八宝提到小侍二字,灿儿当下烧红小脸,低头扭捏道:“我,我还小。爹爹说不能要小,小侍。这些天爹爹身子有些起色了,娘,娘准我同爹爹睡一间。”
八宝不动声色,依然问道:“灿儿的爹爹病了么?”
“恩。”灿儿明亮的大眼瞬间暗淡许多,闷闷的说道:“爹爹很久很久没和灿儿一起玩了。灿儿因为无趣,才……与学堂里的朋友,耍弄人。灿儿知错了,八宝娘不要怪灿儿!”急切的寻求八宝的谅解。
八宝娘?“灿儿,叫我姐姐。”八宝无语的纠正道。
“不要,八宝娘!你来我家玩吧。我娘是合王爷,你住我家吧。”灿儿热情的邀请八宝,直接拒绝八宝的姐姐称呼。
正事要紧,正事要紧!“好,我明天来灿儿家玩好么?”八宝需要回家向凌宁安了解合王俯的一切信息。
“明天呀……”灿儿有些小失望。
“这个送给灿儿。”八宝将随身携带的驱鬼符递给她。
“八宝娘给灿儿的礼物!”灿儿开心的将符咒贴身收好。
见到有人来小巷,八宝理理衣襟,说道:“明天在家等我。”说罢朝灿儿挥挥手,跑出巷子。
“王女!属下来迟,请降罪!”六个黑衣人双膝跪地,齐整说道。
望着八宝消失的地方,灿儿皱眉,用着不像孩子的成熟语气说道:“有趣……老太婆绝对喜欢这种型的。希望别和之前的人一样!”
“跪着做什么?起吧。回俯见见病鬼爹!”灿儿边走边说,哪里还有对爹爹的担忧之情。
隐在暗处并没离开的八宝,惊讶的看着米色人影。随即轻笑道:“日子不无聊了。”
凌景宁挂心了半天,别说没找到灰衣人,竟然弄丢了八宝!正当他急得泪光闪闪时,八宝手里拿着不知打哪“弄来”的臭豆腐,慢悠悠的走过向他。
不嫌弃八宝吃过臭豆腐散发的怪味,凌景宁捂着胸口,抖声说道:“我以为,你走丢了。”
“这儿好认,吃么?”将最后一串臭豆腐忍痛递给凌景宁,八宝坏心的拍拍手,“回去。”
入夜 八宝楼
白韵躺在女儿房间的睡榻上,想了太多太多。
今天是为了让连亲亲与自己坐同一条船才说了隐藏在心中已久的话。宝儿如此抗拒权利,怕的是陷进去吧!
“连亲亲,你将我女儿害到这种地步,不付出些……也太对不起你了吧。”白韵轻抚身上的锦被,星眸微暗。
第十三话 合王俯之脱逃
回去的路上,凌景宁缠问八宝究竟遇见什么趣事,耽误了这么些工夫。害得他……真情流露,怪羞人的!八宝一问三不知,同凌景宁话也不多,专心于合王俯的事。
“到了……我先回房,麻烦转告家姐,半个时辰后来我这。”八宝看了看还不算太黑的天色,对凌景宁吩咐道。心中另有一番计较。
凌景宁瞧她心神不定地“焦躁”样,爽快的应承下。只想留好印象给八宝,希望能挽回曾经嚣张不可一世的自负性格。
道了声谢,八宝略显欢快的冲凌景宁笑了笑,转身着急走开。
时间正好,用那个方法绝对可以找到八毛的具体位置!八宝迫不及待的推门入房,将在里头伺候的侍从如数赶至门外,威胁他们谁要是擅自进房,定告知凌小姐严惩不待!
将炉中的香灰均匀的围着八卦图撒了一圈,门窗缝隙被她用符咒挨个贴住。八宝用蘸过鸡血的毛笔在房间四角方位仔细画上招魂符咒。这个“八卦图”仅仅是八宝手工制作粗糙而成的物件。
定定心神,八宝深呼吸三下。盘坐在冰凉的地上,正对前门,看着鼎中燃起的烟缕,八宝平心静气地闭上双眼,两手举起交握抵在额前,轻声急促念道:“凝阴合阳,理禁邪原……风刀考身,万死不原。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眉心一点红光冷泛,八宝身子微微颤抖,不管自己呼吸困难的吃力感,片刻不停的念着招魂咒,想将八毛的魂魄招来询问,这是她唯一能想出的办法!
摆在八宝面前的八卦图像是被人移动似的,急速转动,香灰却丝毫没有溢出。
关在铁笼的八毛当下感到体内的魂魄被两股力量用力撕扯,笼边的烛光忽明弧暗,血坛的冒气声越来越剧烈。散小妹醉得不省人事,散二惊恐的望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见到八毛不断呜声在地翻滚,顿时怒气横生,拿了散小妹的长刀走向哀叫不止的八毛。
“伽弥腻,伽伽那,枳多迦利,莎婆诃!”清楚感应到八毛的痛苦,八宝立即念下安魂咒,从眉心扩散到全身的刺痛使得八宝后背衣衫尽湿,千万只虫蚁啃咬的痛觉混乱着她。心中屏弃杂念,八宝尽自己最大的精神力来帮助八毛摆脱另外一股不知明的束缚。她变得怎样无所谓,庆幸的是八毛安好的活着!
有了安魂咒的抚慰,八毛猛得安静下来,瞧见散二神志不清的朝它走近,八毛看准角度等待最后一搏!它现在知道了,刚刚是八宝在作法招自己的魂魄!
周身被怨气所罩,本性已失!血坛……里的婴孩恶灵正在逐步吞噬散二的精气,八毛摇着狗尾巴同时强忍着身体中怪异的疼痛,紧紧盯着散二下一步动作。小狗眼瞥到那些白蜡烛暗了许多,光晕也不甚强了!
“往哪跑!老娘劈了你个畜生!”散二停下脚步,高举长刀,脑袋昏眩,大叫着砍向已被她逼至角落的八毛!
“噢呜!”瞅准机会,八毛用足气力扑向散二,一泡童狗尿正中散二脸面!偷袭成功的八毛“噢呜”一叫再次伸出前爪狠狠剐在了散二胸前,刹时血流飞涌!
闷哼摔地的散二浑身抽搐,大翻白眼,身上暗灰雾气愈拢愈多。血坛中的气泡声越加激烈,八毛狼狈的爬起,拼着最后一口气逃出巫术包围的铁笼周边,跌跌撞撞地跑出石房……
“噗!”鲜血喷出,八宝随手抹掉唇边的血渍,气喘道:“八毛……我等你……”正是由于八毛争脱了那股力量,自己才会正对面的被冲击到!八毛……总算安全了!
隐隐作痛的前胸提醒八宝,她最在乎的伙伴不久之后就能与自己并肩作战!
摇晃着站起,八宝按着胸口走到床前,累极的倒在榻上,神情放松,呼吸慢慢平缓。陷入沉睡的八宝似乎忘记了凌宁安即将到来。
合王俯
“老家伙,你……没事吧?”灿儿略微有些慌神,这老不死的要是出些什么事,那自己岂不是一生都得保持五六岁的模样了!
满脸皱纹,发色全白的老婆婆用枯瘦的食指颤微微的勾了些细小的红色肉虫,灵活的舌头将它们尽数卷入口中,享受的咀嚼着“美味”。
灿儿恶心的伸手抚了抚双臂,皱眉看着老家伙变态的自救。
“……好些了没有?”灿儿不去看黑色陶罐中蠕动的红色虫子。这些东西天天看夜夜看,也没能让她适应!上天保佑……早日脱离这老家伙!
“咳……咳……”老婆婆浑浊的两眼扫过神色不对的灿儿,咳了许多声才嘶哑出声:“不要担心我……死不了!舍不得我的……徒弟啊……”
徒弟?灿儿气得两眼发黑,恨不能一脚踹过去!想她堂堂大启合王,现在居然成了小幼女!外边流传自己的作风不良……合王灿儿有苦说不出,都怪她着了恶人的道,被巫术弄小不说,一家老小的命全吊在这老家伙手中!
“屋子不透气,憋得很!”灿儿转身环视烟雾缕缕的房间,四处都是黑色陶罐!
“咳……阿灿,此次敌对之人,有些棘手呢!”老婆婆示意灿儿上前给她顺顺气。
不甘愿的抬起小手,有一下没一下敷衍的帮老婆婆揉胸口,灿儿努力缓和表情,关心问道:“老家伙,你这次莫名其妙捉只狗做什么用?炼蛊?”灿儿小心试探。
“阿灿,时候到了我自然会告诉你。”老婆婆盯着灿儿的小脸,不放过任何脸部神情。
“那你怎么……乱吐血?对手很厉害?”灿儿小眼珠转了转,换个方式问道,总而言之,就想从那张老嘴里套出些什么。
“摸不清底细……哎……当初不该接这趟任务……”自己被钱蒙了眼,千里迢迢赶过来落成这般境地,终日见不得阳光!敌人未知……不该仗着一身蛊术自负啊!
灿儿听到关键字,兴奋的追问道:“任务?是谁……”
“阿灿,收拾了散家姐妹。做得干净些,石房……尽早毁掉!”老婆婆靠坐在床头,冷声吩咐灿儿。
“知道了。”灿儿厌烦的退开,闷声应道。到底是谁治得了老家伙,好帮她早日脱离苦海!自己的替身……见了就生气,假合王哪有她英姿逼人啊!老家伙居然还给假合王要了门亲事,病秧子赝品……绝配!
“今天我碰到个有趣的人,老家伙,明天你好好瞧瞧!”看她是否能代替自己变小!好让自己恢复正常身体,就怕时间久了,身子即使放了蛊也恢复不到从前了。
“不要心急,阿灿乖乖听话,就会长大了。”语气疲弱,老婆婆之前同八宝的较量中落了下风,严重伤到全身脉络,吃了篱虫也不管用……
“我……不,急!”灿儿甩下这句话,快速离去,没看到老婆婆阴险的笑容。
凌俯
凌宁安傻眼看着满是符咒的房间,床前地上还有一小滩血迹。瞧着八宝睡得正香,凌宁安对侍从们轻声叮嘱道:“符咒别碰,地上的……收拾干净。”
伏身领命的侍从,静默的跪下擦地。没有发出任何惊动八宝的声音。
“凌宁安?”八宝被房中的亮光刺了下眼,疼痛褪去许多,想起还有正事没说,动动僵硬的身体,坐在窗沿。
遣了侍从,凌宁安这才说道:“连小姐,唤在下来是?”有些期待八宝即将说的事情,或许和解救娘亲有关!
“合王,你熟识么?”八宝直接切入主题,浪费时间不是她的作风。八毛虽说逃脱……但是八毛何时能与自己相见这还是个大问题!
凌宁安因为八宝突如其来的问话怔了怔,奇怪八宝怎会说到合王。
“合王与当今圣上关系向来不善,朝中之人少有与她熟稔。”凌宁安隐晦的说道。有些事情心知肚明就好,八宝是聪明人,稍微提到就可明白!
对头?!八宝脑中晃出两个大字,“合王……大概,多大?有儿女么?”
“今年也才二十有一,孩子的话……倒没听说过。”凌宁安将自己知道的老实交代,只希望八宝得到有用的消息好去救娘亲。
“不过……三个月前,合王娶亲了,王夫是礼部尚书的儿子。听闻,合王夫身子不太爽利。”
八宝挑眉,三个月前娶的王夫?灿儿……都在说假话么?不过,她身上的鬼气从何而来?很多疑惑纠结着八宝。最另她想不通的是,灿儿所说的老家伙究竟是谁?同八毛失踪是否有关,表哥……与她到底有无关系?
“连小姐?”凌宁安低声唤道,八宝失神的样子,没有往日的聪慧。这是凌宁安最不愿见到的。
八宝忙问道:“合王负责朝中哪方面?”一想起表哥,不是恨……是满满的疼惜!
“合王被其他四国称之为……战魂!”合王其实就是凌宁安努力的目标,可是,娘亲在暗中对合王下了不少绊子,自己也被警告不准接近合王半步!
功高震主!历史上的大将都这样,八宝见怪不怪,对于凌宁安骄傲的语调,心中了然。
“她才二十一,够强的!”八宝是由衷赞叹,她一向对打仗厉害的将领膜拜得很!
“不知……连小姐,为何提到合王?”凌宁安耐不住,还是问了出来。
“凌宁安,明天带我去趟合王俯,会会她。”八宝翘起腿,吊儿郎当地朝凌宁安说道。
凌宁安紧张的结巴道:“这……这……”去是想去的,可是……传到别的官员耳中,自己不是硬生生让人抓小辫子吗?
“解决这事,或许是救你娘的第一步。”八宝脱去白色长靴,舒适的睡倒床间,终于说了凌宁安最要听的一句话!
兴奋的望着八宝,凌宁安想道谢,一时却开不了口,激动得泪花闪烁。
孝女啊!八宝心内感慨。美人爹……美人爹让自己做不了孝子,八宝不得不承认这一点。即使这是她一直不想面对的。
“桌上的符咒拿几张走,贴身带着一张,剩下的收好。”八宝抬抬下巴,提醒道。
“多,多谢!”凌宁安忽然愤恨起自己先前对八宝的自私!“八,八……宝。为了救娘我愿意付出所有,凌家……不能倒!”
算是变相的真心话么?八宝淡笑道:“本小姐接受……你的示好。”
红了红俊脸,凌宁安不好意思的道了声明天见,拿了符咒就走。
连家书房。
“小姐如何?”白韵放下帐本,问着眼前女子八宝的近况。
“一切安好。”清亮女声恭敬回道。
“要你做的事呢?”白韵等着给连亲亲一份大礼,包着红绸缎的大礼!
“顺利进行中。”平板的回答,不过白韵听了似乎挺高兴。
宝儿才离开两天,白韵受不了想念,派了探子打听八宝的消息。短短四个字,并不能解白韵的想念之苦。问多了,就怕自己更恨连亲亲,他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