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连主子……遇到麻烦了。”即墨聪派他的心腹侍从去寻八宝,哪知道等到这消息,一时心惊肉跳。
“碰到何事了?”即墨聪吃了片蜜饯,皱眉问道。
“连主子……进了承欢楼,听门前的小贩说,连主子像是被人扯进去的。”侍从硬着头皮答道。
“说清楚!”即墨聪忽然声音加大,侍从抖着身子回道:“连主子应是被人强拉进去的。小贩说连主子身边还有个女子。”
“好啊!”即墨聪冷笑,说:“我们也去看看,哪只狐狸精长了胆,竟敢勾引连八宝!”
连八宝究竟是自己长脚进去的,还是被拖进去的,即墨聪恨恨的抚上小腹,“孩子,你怎的不派一点用处,爹爹要你就是栓住你娘亲的。你若还三番五次的派不起用处,我要你何用?白白丑了我的身子。”
此番话说的身边伺候的几个侍从,浑身瑟瑟发抖。即墨聪是个连自己都能算计进去的可怕之人。比起白韵,不相上下。
第十九话 清浓之即墨闹场
承欢楼
八宝不是一般的倒霉,好不容易大半夜的找到快收摊卖柑橘的小贩,问了价正当要买的时候,被御史大夫舟贺碰见了。
舟贺见鬼似的缠住八宝,一副醉熏熏的样子,绕得小贩挑起担子就走,也不顾八宝的大声叫喊。八宝怎么也甩不开挂在她身上的舟贺,胸闷的看着柑橘离自己远去。
结果争执中的二人,没瞧见自己是在哪条街,最后竟被小倌们一道拥进了承欢楼,八宝哪见过这阵势,无数涂脂抹粉,扭着小腰的男子哄了上来,舟贺开心的左右手各拥一个,直到坐下喝酒时,八宝才缓过劲来,推开身边腻着她的小倌,冷脸看着舟贺玩亲来亲去的游戏。
这是二楼的包间,舟贺因为经常来,也在楼里混了个眼熟,再加上毕竟她是朝中三品官员,鸨爹自然要伺候好她。于是非常“慷慨”的叫了承欢楼中颇有姿色的四位小倌来伺候她们,为了不让舟贺难看,鸨爹按着习惯给她开了包间。
“哟,这位姐姐,你是嫌弃我们哥俩?”被八宝推开的小倌再次贴上她,嘴里的话甜得发腻,脸上净是脂粉,八宝怎么看怎么倒胃口。
“好姐姐,来,喝口酒……”两个小倌左右夹击八宝,不放她走,各自斟满了酒杯要八宝喝。
八宝最基本的常识肯定有,倌楼里头的酒,喝了准得出事,到时不被即墨聪闹个天翻地覆才怪。
小倌是瞧上八宝的长相了,刚开始他们还以为是哪家的公子来看热闹,男扮女装来寻他们开心。不过,俩小倌同时对望一眼,狐媚一笑,这位姐姐还真有料,适才在拉扯间,他们摸到了好几回呢。
伺候舟贺的小倌们一看年纪就小的很,不知是否长开。只见他们当着另外三人的面将手伸进舟贺的衣衫里,小声娇笑,舟贺兴奋的拉过其中一个小倌就想亲上去。
八宝脸色难看的离开席位,抬脚要走时,又被那两个小倌挽住手臂,浓烈的香粉味搅得八宝怒火渐生,耳旁又传来舟贺的呻吟声,胃中泛起层层恶心。八宝深呼吸,毫不怜香惜玉的甩开他们,踹门就走。
八宝暗叹无数声倒霉,低头走向二楼的扶梯,不想叫人认出。刚刚她大略的扫了眼承欢楼,在这里的女子大部分是为官者,也是……商贾小姐有钱归有钱,但一般的也免不得避讳官员。
“哎哟!哪来的小公子呀!哈哈!”八宝下楼时,被迎面而上的华衣女子摸了把小脸,嘴里不干不净的调戏着她。
不想生事,八宝只想快些见到即墨聪,让他好好安抚自己受刺激的小心肝,这儿男子的剽悍程度非一般的厉害,尤其是他们自认为好看的姿容。
“我,女的。”八宝抬眼看了下堵在她前方,不准自己下楼的女子。
“哟!还有颗美人痣呢!”女子嚷嚷道:“跟本……我走,身为男子来这看戏可不好,你的小脸皮挂得住嘛,哈哈!”
八宝面色变黑,恨不得一脚踹翻笑得满脸□的女子,忍了忍,不愿惹是生非,闪到一边,靠着右侧下楼。结果,没走几步,她又被那女子拉住。
“我叫双赤,家中还未有夫,你跟我走,保你锦衣玉食,荣华富贵一生!”双赤第一次见到如此的美人,凤眸微抬便叫她心跳加快,二十年了,她拥有过形形□的美人,却从未见过向眼前人儿般这样能叫她心跳的男子。
众人皆被扶梯上的一幕吸引去了目光,当然,某些官员一眼就认出八宝,主要靠她标志性的眉间红点,全部看好戏似的盯着八宝她们,无人上前为她解围,本欲来调解的鸨爹,被其中一位官员叫住,要他好好看着,不准多嘴。
还有人起哄,“喂!你还等什么呀,抗回家去好生疼爱!”
“对对对,好好疼他,如此佳人,应当带回去藏好!”
众人哄笑。八宝仍与双赤僵持在梯上。
八宝听得出是谁带头说的那句话,牢牢得记在心里,待日后叫她们一并还了来!双赤?怕是身份有疑,若是在此与她动手,自己脱身的可能性比较大,要不是因为不便出手,双赤早被她踹下楼去,滚几个跟头。
双赤有些着急,“你跟我走,要什么给你什么。我还能保证你家父母衣食无忧!”双赤以为是楼中的□叫面前的美人惹得心情不好,只想着快些哄“他”同自己回去。
八宝无视,就当训练自己的承受力,硬要下楼。
“你别走,我……我对你一见钟情!我虽不能保证你做正夫,但……只要我在一天,你就是我最爱的男人。”双赤明显从未讨好过美人,说的话都是往人痛处上戳。
“再不让开,我对你不客气。”八宝双手抱胸,挤出高耸的胸部,为的是叫她看清楚。她早失了脸面,那些官员个个都不是好鸟,收拾她们是早晚的事,八宝不怕被说,不怕被看,倒是叫双赤的这女子让她棘手。
双赤双赤……希望不是她想的那样。
“好好,我们下去说,在这说这事总感觉怪怪的。”双赤不好意思的笑道,没等八宝说,拉上她就朝下走。
八宝乐得下楼,在楼梯上干架也太缺德了!要是不小心折了双赤的手脚,免不了又是一顿麻烦。罪魁祸首舟贺……八宝同样记住!
“小哥儿!你就从了这位一往情深的小姐吧!要不,跟我们走也行啊!”一楼的客人们嘴巴更不干净。
“是啊!这位小姐仪表堂堂,跟了她你也不亏!”
“要不,看上这儿的哪位,你只管说,我们呀……准得满足你!”八宝进楼的时候她们就在怀疑了,原来真是位貌美的小公子,不过,脾性不大好,需要□。
阅人无数的鸨爹自是知道八宝的性别,碍于其他人也不敢上去帮忙。
双赤听到有人亵渎她的美人,眼神狠厉,较之刚才在梯上调戏八宝的神情大不一样。八宝的左手被她紧紧握住,无论如何也争脱不得。
一直在静静观察双赤的八宝,被她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了一下,头痛的直觉告诉她,握着她手的人绝对是个麻烦。到底是打还是不打,这是个问题!
“双赤,放开我。”八宝红唇轻启,那些话听得她怒气横生,直想砸了这楼。
“你叫我名字!”双赤似怀春少女。
八宝脑门上青筋爆出,一肚子的冤枉气。周围的笑声猥琐笑脸刺激八宝越发薄弱的忍耐力。就算她在这干架,作为目击证人的官员也掰不倒她,先不提即墨聪,单是官员夜晚沉迷倌楼就是条不大不小的罪状!
“与我一道,同我回家,安置好你父母后……我们……”双赤情话说了一半,便被八宝打断。
“是你逼我的。”八宝运足力气抽出左手,趁双赤惊讶她的力道时,拔腿就跑。八宝威胁归威胁,她可不敢随便若祸上身。
“别走!”双赤大叫一声,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从背后抱住八宝。
众人一阵乱笑,楼上包间中的人,也一个个出来,靠着栏杆看一楼那出追美戏。
“喂,坏人。”八宝声音发软,双赤下意识的松开手臂。
八宝展颜,说:“这可不是说说而已。”话刚说罢,早已握紧的拳头抡向双赤,正中她的面门。
双赤被这一拳揍得眼冒金星,还未反击,小腹又被八宝踢中,哀叫一声倒在地上,捂着腹部冷汗淋漓,痛得扭曲的脸面恨意十足。她第一次被男人打,竟叫她在这些贱民面前出丑!
众人呆楞,喝酒的不喝了,纠缠在一道的也分开了,大笑的人停了。
八宝接着又重重对着双赤狠踩数下,边踩边叫:“让你调戏我,叫你没长眼睛,老娘的手也是你能拉的?叫你拉!叫你拉!”
八宝解气的收回脚,双赤感觉她的肋骨被踩断了,哇得吐了口血出来。她今夜没有带任何人就出门了,现在……非常后悔。
众人见真出了事,有些个胆大的上前准备教训八宝。
双赤会功夫,不是豆腐渣,可是被八宝踩得像豆腐渣。其他人撩了袖管围住八宝,步步逼上。
鸨爹回过神来,有官员示意他去阻止,事情闹大了,她们指不定也被牵扯进去,那样就不好玩了。这连八宝刑师也不是白当的,打起人来还真有一套!
“哟!各位,你们真要砸了承欢楼呀!倌儿们,还不快来给姐姐们顺顺气!”鸨爹扭腰摆臀的走近她们。小倌们也是见过些场面的,听话的上去拉过自己的客人回坐喝酒。无人敢碰八宝就是了。
承欢楼又恢复到一派热热闹闹的景象中。
“来来来,扶好这位客人,带下去歇歇。”鸨爹继续吩咐。
八宝讽笑,对浑身脚印的双赤说道:“以后眼睛睁睁大!畜生靠鼻子闻,你也是?”
双赤此时怒不得气不得,一口气吊在胸口上不上,下不下。
鸨爹避免再生枝节,快快谴了护楼的强壮女子将双赤半抱半拖的带去后院。承欢楼做的是皮肉生意,鸨爹可不想招惹了不该招惹的人!
“小姐,您看……”鸨爹的意思是,让她早早回了吧,省得再掀架,到时他也管不了。
八宝顺顺披散的长发,轻声笑道:“承欢楼杂了些,什么时候我得空,帮着鸨爹你一同清理清理。那些入不得人眼的呀,早撵早干净。”
鸨爹尴尬的白了脸,伸手想将八宝拉往角落,触到八宝冷洌的眼神,快速收回手。
八宝见麻烦解决,气也出了,转身就走。
“小姐慢着。”清亮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八宝不理会照走不误,“小姐,赎了奴家,奴家跟您走。”说话的是承欢楼中仅次头牌的寻真公子。
好吧,在美人的娇唤下,承欢楼渐渐安静下,众人再次将注意力转向八宝。
“寻真!还不快回后院!”鸨爹气极,今晚他受的刺激好少吗!
八宝不管不顾仍朝大敞的门口走去,只要经了前庭,便是承欢楼的大门。
寻真努力镇静,小跑追上八宝,拦在她前方,倔强的盯着八宝,不放她走。
八宝不止一点火气,刚揍人散去的怒火再次升起。她今天是造了什么孽,出门买柑橘遇见这些龌龊事!
寻真色艺双全,风情万种的模样不知迷倒过都城多少女子,他就不相信八宝不为所动!不是喜欢上这假男人,寻真只不过想顺着楼上人的意逗逗八宝,哪知道竟被无视,他当然气不过拦了她,说什么要她赎身,完全是废话,早在一个月前他便赎了自己。
“我愿跟随小姐。”寻真羞怯的咬唇说道,娇丽的面容红透一片,看得那些客人惊愣不已,口水声乱咽。
八宝实在无心情继续磨蹭下去,即墨聪的孕夫焦虑症已经够她头大的了。于是,八宝看也不看美人含羞带怯的可人样,绕过寻真就走。
“我愿与小姐春风一度!”寻真此话一出,楼中不甘的声音此起彼伏。
寻真是清倌,这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他向来卖艺不卖身,为人清高得很。从他口中听到这句话,理所当然的引起众人不满,不过,二楼身份高一等的人可不这么想了,她们可是出了赌金去耍弄连八宝的呢。
八宝终于不再背对他,转而走近寻真,开口刚想说,却被真正的重击到头晕目眩。熟悉的嗓音离她不远……
“怎么?这就要与佳人共度良宵了?”即墨聪照旧只带着两个心腹侍从,一路怒气冲天来到承欢楼。刚踏进楼内,就听到狐狸精是如何勾引他的八宝。
二楼的官员,收起谩笑,正坐身子,来的可是大启的定国公子。看样子似乎定国公子同连八宝很熟识,稍微有眼见的人都能看出即墨聪满是醋意的面容。
“没有。”八宝谄媚的来到即墨聪身旁。
即墨聪冷哼一声,大声说道:“大启官员!滚下来!”
二楼上的人,跌跌撞撞的掩面就走,其他人还没表达不满,便被一冲而进的侍卫们压了就走,楼中混乱一片。
侍卫们踢开各间房门,尖叫声高高叠起,一层又一层,绕耳不绝。
“你……你……来扫黄?”八宝结巴问道,目瞪口呆地看着衣衫不整的客人小倌被拖出来。
寻真与鸨爹大气都不敢出一声,怔愣的瞧着客人被拎出去。原本高高在上的官员们个个伏身在即墨聪面前。
“我来掀了这楼!”即墨聪恶狠狠的说道。
混乱过后,八宝清楚看见舟贺哼哼唧唧被架出来,看样子就是喝醉了,不知身在何处,大声叫嚷,挣扎着想要自己走。,
即墨聪坐到八宝般来靠椅上,看着眼前的官员,鸨爹还有寻真。
“大启官员,竟是群只晓得寻欢作乐的酒囊饭蛋!”即墨聪刚一开口,便将在场的人全骂了进去,包括自觉冤枉的八宝。
“下官不敢。”官员们直直朝即墨聪跪下,扣地以求宽恕。鸨爹他们也随她们跪下,战战兢兢地哀声求饶。
八宝瞥了眼跪下的那些人,理直气壮的站在即墨聪座位旁,义愤填膺地附和即墨聪的话。
“大启是到该换血的时候了。”即墨聪估计是气到了,理也不理八宝,兀自严肃神情,当着鸨爹倌儿们的面说些朝上之事,根本不给她们留脸面。
“下官知错。”众人一叩头。
“平时做事不得闲,原来是来楼里打发时间呐!”即墨聪拨开八宝给他捏肩的手。
“下官知错。”众人再叩头。
八宝委屈的缩在一旁,不再自讨没趣,既然即墨聪要公开他们的关系,八宝也同意,现在呢……小心的看了眼即墨聪,她百分之百的确定,即墨聪还在生气,并且气得不轻!
即墨聪见八宝不再来做些小动作哄他,又气又怒,连带着对底下那群人也恶声恶气。
“身为朝中官员,不以身作责,处处为民,反倒日夜流连倌院!你们白拿大启的俸禄吗!在这能找到解决水灾的法子?在这能净化身心?”
八宝听即墨聪越说越离谱,知道是他的孕夫焦虑症又犯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
“请定国公子从宽处理。”八宝拱手说道。
即墨聪握了握拳,朝守在两旁的侍卫说:“将她们同那些倌儿一同扔进牢中,看她们还乐不乐,惬意不惬意,享受不享受!”
“遵命!”侍卫们将傻眼的官员们提起,遵从即墨聪的吩咐。早被扔出去的倌儿们哭得呼天抢地,他们能不冤吗?好好的在做生意,被人看光身子不说,还要被关!
“寻真留下。你,也留下。”即墨聪指着小声哭泣的鸨爹说道。寻真吓白小脸,他刚刚看到,头牌夜凝也被拖了去。
八宝明白,重头戏该来了。关上的门,叫她心肝乱跳。
第十九话 清浓之孕夫难哄
即墨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