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卫指挥使司的狂妄,终会教他们露出破绽。
“是。”
“还有你们,凡是出营,全都得结伴而行,注意自身安危,遇上恶意挑衅别去理会,若遇上对方出手伤人,尽量护住自己,别轻易出手,明白吗?”严忍神色凝重,警告在门外围观正议论纷纷的小兵。
“明白!”小兵们个个不服,但军令如山,唯有服从。
严忍另外交代两名小兵帮忙看护两人后,便心情沉重地去向上司禀告此事,他相信上司知情后定会和他一样大为光火。他们不能再任凭京卫指挥使司的人任意妄为,继续嚣张下去,不该再凡事讲求以和为贵,是该狠狠反击京卫指挥使司了。
第九章
谷正川家摆设多样珍贵古董的大厅中,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可以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谷正川与王虎威甥舅俩站得直挺挺,受缚的小扬像只小兽,低声咆哮,不许他们靠近他和华暮雪,而江远志和同样受缚的华暮雪则大眼瞪小眼,形势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她怎么会在这里?”江远志深吸一口气,终于认出朴实的华暮雪来,认出她的这一瞬间,血液瞬间往脑门冲,差点让他的血管爆掉。
该死!他怎么会胡涂到没在月华湖畔认出她?竟然会看走眼,以为在月华湖畔的见面是头一回。
“你又怎么会在这里?”华暮雪对江远志皱拧眉锋,她果然没冤枉好人,江远志、谷正川与王虎威正如她当初对小狗子哥哥所说的,是一丘之貉。
“王虎威,你还不快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江远志不理会华暮雪的疑问,大声对身后的王虎威怒吼。
“江……江大人,你不是要我去抓小扬这小子,好让严忍那家伙蜡烛两头烧吗?我照你的话将他抓来了呀!小扬的姊姊每天都到严忍那打扫的事,我也跟你说过,你明明说一起抓来的啊!”王虎威被吼得莫名其妙,根据他的调查,小扬和小扬的姊姊的确是每天会出现在严忍那儿,他实在不解,自己照江远志的吩咐将事情办妥当了,为何还要遭受痛斥?
“她根本就不是这个臭小子的姊姊。”江远志咬牙切齿一字字说道,气得额际青筋浮跳,华长耕只生了四个女儿,哪来的儿子?!
他若知道华暮雪和这个叫小扬的小孩混在一起,根本就不会授意王虎威连同她一起绑回来!绑走她无疑代表麻烦将接踵而来,除了严忍外,她的都御史三姊夫也会是个大麻烦。
“什么?!她不是?”王虎威一脸震惊,他瞧小扬和这小姑娘感情好得很,居然不是亲姊弟?!看来这回是误会大了。
“对,我不是。”华暮雪由他们的对话中猜出,江远志并未料到会连她一同绑来,她不晓得江远志有何打算,但很乐意给王虎威一击。
“你不该抓她来的。”江远志凶狠抓起王虎威的衣襟,语气阴鸷。
“是你自己也同意的,为何现在要怪我?”王虎威依然不晓得错在哪,一脸无辜。
“江大人,有话好说。”谷正川可不想唯一的外甥受到丝毫损伤,连忙挤到两人中间阻止江远志施予暴行,不过就是多抓了个丫头,就算不是那小的亲姊姊,又如何?
“你们晓得她是谁吗?”面对仍搞不清楚状况的谷正川及王虎威,江远志心火烧得更旺,指向看他们陷入争执的华暮雪。
“不就是个贫家女嘛!”王虎威觉得江远志的反应太大了。
“她是谁?”谷正川看出江远志的不对劲,心知眼前这小姑娘若是寻常人家的姑娘,江远志绝不会气急败坏,像头被踩着痛脚的猛兽。
“她是华长耕的女儿!”江远志想掐死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王虎威。
“她?怎么可能?华长耕一家全身金光闪闪,她又没有。”王虎威不信。
谷正川愕然地看着对他甜甜一笑的华暮雪,心登时往下沈,他想对付严忍,但可不想因一时失误,引来华暮雪背后庞大的势力啊!光是一个都御史就能够砍下他们所有人的脑袋瓜子,掉了脑袋的他们也甭想和严忍对着干了。
“难道她不能不穿金戴银出现吗?”江远志用手重重捶了下王虎威空空如也的脑袋瓜,恨不得捶爆他的猪脑袋。
“痛!江大人,你打轻点。”王虎威这时才发现江远志说得有道理,不过这真的不是他的错,他哪会想到华长耕的女儿会和严忍凑在一块儿?他是听命行事,江远志真要怪,该怪他自己调查得不够仔细。
“现下该怎么办?”谷正川发愁,不知该拿华暮雪如何是好,同时埋怨地看了江远志一眼,亦责怪他没事先查好,才会让王虎威抓到不该抓的人。
“你们还是放了我和小扬吧,我们会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华暮雪适时介入,好心提供解决方法。
小扬像个小小男子汉挡在华暮雪身前,以免江远志等人出手伤害华暮雪。
“不!现在最要紧的是马上将他们俩暗中送出京,别让人发现他们曾出现在这里。”江远志想了下,认为不能放人,一旦放了人,他手中就再也没有箝制严忍的棋子,况且他不认为放了华暮雪与小扬就能真的船过水无痕,现下得先将人送走,他再静下心来,想想该怎么扭转形势。
“江远志!”华暮雪没想到江远志宁可一错再错,也不愿放人。
“王虎威,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将人带走?!”江远志低喝,得趁着众人尚未发现华暮雪失踪前,将人送出城才行,再晚,就来不及了。
“好!我这就马上把他们送出城。”王虎威可不想再被江远志打,立即要两名蒙面黑衣人陪他一块带人出城。
“放开我!”华暮雪大喝。
“你们这些坏人!师父知道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小扬气恼自己没有阻止他们恶行的能力。
“嗤!他都自身难保了,你以为他能奈何得了我们吗?”江远志嗤笑小扬把严忍看得太无所不能了。
“打昏他们!”王虎威觉得华暮雪和小扬话太多了,再祭出老法子。
“我不——”华暮雪听见王虎威又要使出老法子,心中大惊,只来得及说出两个字,痛楚与黑暗便再次降临。
昏过去前,她尖叫出严忍的名字,又惊恐地想到,小狗子哥哥还没跟她求亲,如果江远志一辈子都不打算放人,或者是想要杀人灭口,那她该怎么办?早知如此,早上她就先向小狗子哥哥求亲了!
随即黑暗兜头袭来,她再也无法呼唤心心念念的小狗子哥哥了……
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正是严忍的最佳心情写照。
就在他与上司商议好要如何揪出多次操纵神机营与京卫指挥使司双方冲突,及杀伤营中兄弟的主使者后,小眉前来神机营找他,说道暮雪一直没回家,想过来看她是否跑到神机营来。直觉告诉他情况己不对劲,马上派人分头去找,所得到的结果却是令他震惊的。
暮雪不见了!
小扬也不见了!
他们没有交代只字词组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暮雪贪玩、爱凑热闹,若突然跑到哪儿玩,倒不会使他感到意外,教他讶异的是连小扬都不见了!小扬是个孝顺、责任感重的孩子,平日上他那儿练武之后,便会赶回家帮父母忙,从不会借口在外头逗留。
是以他料想定是出事了,不然不会两个人一块儿不见,他匆匆派人到华府传话,便带人四处寻找两人的下落。
他情愿是自己小题大作,情愿是暮雪与小扬贪玩,忘了他的交代,也不愿他们遭遇危险。
会是谁带走他们?
浮上心头的唯一答案,即是江远志。
他脸色铁青,再也管不了身为参将的他没有皇帝宣召,无法随意出入宫门,为了暮雪和小扬,就算是单枪匹马,他也要闯入巍巍宫城,揪出像缩头乌龟躲在黄瓦红墙之后的江远志。
“驾!”严忍铁青着脸,策马狂奔于正阳门街道上。
就在严忍快马加鞭时,眼角猛然瞥见周大成的身影,虽然周大成迅速闪进一旁小胡同,他还一眼就认出来了。一看见周大成,他不免会把周大成和王虎威、江远志等人联想在一块,心想周大成虽然已和江远志撕破脸,不过应该知晓不少关于江远志的事,或许周大成会知道暮雪与小扬被带到何处也说不定,抱持着这样的念头让他临时改变主意,手中的缰绳调转马头,命马儿改变方向,朝周大成消失的方向追去。
“该死!”严忍低咒了声,希冀他改追周大成的主意并不是错误的决定。
黑色骏马在热闹街市奔驰,惹得商家们抱怨连连,严忍连停下来说声抱歉的时间都没有,一心想着绝不能让周大成遁入人群中、逃之夭夭。
周大成远远瞧见严忍如战神坐在马背上策马狂奔,脸上充满肃杀之气,彷佛要上战场杀敌,看得他心惊胆颤,浑身直冒冷汗。
先前他被江远志追杀时,心想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江远志定会以为他逃出城去,绝对会往城外找他的踪影。他若是想要保命,就得留在京里,于是大胆留下来,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就怕被江远志发现,可是今日见到严忍足以数人魂飞魄散的神情后,他告诉自己,京城果然是是非之地,不宜久留,还是趁没被发现前,速速离开,方为上上之策。
结果事情不如他料想的顺利,他终究是被目光敏锐的严忍发现了。
“借过!”周大成如见着猫儿的耗子,双手慌忙排开挡路的人群。
“哎!你这人在搞什么?”
“借过!借过!我老婆要生了,我得赶回家去。”周大成一面回头张望,一面直冒冷汗,嘴里胡诌着借口。
马背上的严忍一发现周大成想藉由人群来隔开他的追缉,立即自马背上施展轻功,足尖轻点马背跃出,轻踩过攒动的人群的肩头,引起一阵抱怨哗然。
“周大成,你为何见了我转身就跑?”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严忍已翩然跃至周大成面前。
“呵,没有啊!我只是正好想起有急事待办……”周大成头皮发麻地看着眼前像阎王一样可怕的严忍。
街上的人本来想和严忍追究他踩人肩头一事,但见他脸色布满阴霾,一副随时可能拔剑杀人的模样,想和他理论的人便摸摸鼻子,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转身离去。
“什么急事?”严忍危险挑眉问。
“就是……就是……”面对目露凶光的严忍,周大成词穷,脑筋一片空白。
“就是去通知江远志,我已经发现暮雪和小扬不见了是吗?”提到暮雪和小扬两个人,严忍的脸色更加阴沉。
“不关我的事!这次真的和我完全无关!”周大成吓死了,连忙否认。
“既然与你无关,你又怎么会知道我在说什么?”说谎!严忍利落拔剑,抵住周大成的颈子,划出一道血痕。
街上的人见到严忍拔剑伤人,吓得惊叫连连,迅速闪开来,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啊!严大人,刀剑无眼,请您小心点,我说的全都是真的,上一回江远志想要杀人灭口,已经吓得我屁滚尿流,你说我怎么可能再信任他?”周大成赶忙自清。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和此事无关?”严忍不信,剑锋划得更深,教周大成吃痛哀叫。
“我不小心看见了王虎威带两名蒙面黑衣人,绑走那位会刺瞎人的姑娘和那个小男孩,他们没注意到我就在附近,将一切看得一清二楚。”周大成一害怕,什么事都招了。都怪他闲着无聊爱东走西晃,才会看见不该看的,惹来一身腥,现下他只求严忍能相信他的话,把手中的剑轻柔放下。
“说下去!”严忍低喝。
“因为我实在太好奇,所以就跟在他们身后,看王虎威绑走他们要做啥,我一路跟到王虎威舅舅的宅邸,你晓得的,我闲着没事干,就待在外头看还有啥好戏看,后来江远志就出现,过不了多久,王虎威带着两个练家子驾着拖车离开,我见拖车上头放着几袋像装稻米的布袋,料想他们定是想将人运出城,不然怎么会如此大费周章,于是我就跟在后头出城去一探究竟。”周大成怕死了严忍会杀了他,手忍不住轻推开抵着喉咙的剑锋。
“你知道暮雪和小扬被带到哪儿去了?”听闻周大成知晓暮雪与小扬的下落,令严忍喜出望外。
“我知道,我这就马上带你去!”周大成心知只要他带着严忍成功找到华暮雪与小扬,他的小命就保住了。
“你该清楚,如果欺骗了我会有怎样的下场?”严忍阴骇警告。
“清楚!非常清楚!”周大成点头如捣蒜,要严忍知道,就算他跟天借了胆,也不敢欺骗他。
“走!”严忍收剑,推了周大成的肩头一下,要他立即带路。
“是,请随我来。”周大成小心翼翼地陪着笑领路。
严忍神色凝重,心中不断乞求上苍保佑,千万别让暮雪和小扬出事,倘若暮雪有个三长两短,那将会使自认已获得苍天垂降、无比幸福的他,再次跌落至无间地狱,万劫不复。
位于城郊山下一座废弃、野草丛生的山神庙中,双手受缚的华暮雪与小扬已自黑暗中清醒,两人接连被打昏两次,再清醒时,只觉头痛欲裂。
华暮雪皱眉不快地看着负责看守她的王虎威。
“你们醒啦!”王虎威一边抖腿,一边吃着烤鸡,嘴巴含糊不清问着,口中的肉屑飞喷。
“你……”华暮雪眼明瞧见他口中的肉屑喷出,立即偏头闪过。
“我不晓得我舅舅和江大人打算拿你们怎么办,不过我劝你们最好是安分点,乖乖听话,免得惹祸上身。”王虎威目前尚未收到任何消息,只能和两名江远志派给他的京卫指挥使司中的小兵负责看人。
华暮雪瞪了大快朵颐的王虎威一眼,一把心头火因这群卑鄙小人烧得正旺,正在气头上的她,根本不理会王虎威的警告,伸腿就重重踢了王虎威一脚。
“哎哟!你居然敢踢我!”王虎威冷不防被蹋个正着,吃惊痛叫一声。
“对!我就是踢你,怎样?”华暮雪凶巴巴反问,一点都不怕王虎威会对她不利。
“暮雪姊姊……”在她身边的小扬傻眼,不知是否该劝她别刻意挑衅。
“你没事干么踢我?”王虎威揉着腿骨问,若非知道她是华长耕的女儿,背后有一大堆他惹不起的靠山,他早狠狠甩她一个耳刮子了。
“你害得我没能向严大哥求亲,你说我能不踢你吗?”愈想火气愈大,多补两脚。
“哎!啊!痛!我怎么知道你要跟他求亲?你又没事先告诉我。”王虎威手忙脚乱跳开,免得再被她踢个正着,他觉得自己好无辜,先是将她绑来受到江远志的责骂,现下又被她踢着玩,他到底是招谁惹谁了?
“你也没事先告诉我,你要绑我啊!”千错万错,全都是王虎威的错!可恶!他居然敢跳开,害她没办法多补几脚泄恨。
“暮雪姊姊,你冷静一点。”小扬不想王虎威恼羞成怒,忙出声制止华暮雪的暴动。
“你这女人这么泼辣,我对严忍深深感到同情,还有,都是男人向女人求亲,哪有女人家主动求亲的?”不能动手,王虎威只好以言语攻击。
“我泼辣,主动向心爱的男人求亲关你什么事?!”华暮雪才不管王虎威会不会笑话她言词大胆,直言不讳,反正她都被绑来了,还有什么话不敢说。
“你别跟她说那么多废话,她想怎样都由她去,我们只管把人看住便是。”黑衣人劝王虎威别和她吵,再吵下去可是会没完没了。
“好,全都与我无关,你高兴就好。”她的泼辣劲吓到王虎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