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主任您放心,一旦出了事,我自己承担,跟你们一点关系都没有!”陈致远心里有点急,这病人是全麻的,手术前前后后已经进行了快5个小时,如果在中转开腹的话。这手术时间最少还要延长3个小时,时间的延长也就意味这病人需要继续应用麻醉药物,这些药对人的身体是没有什么好处的。应用过多会对人体造成很大的损害,这么大岁数的病人百分之90下不来台!
李玉生听到陈致远这话,一咬牙道:“行。就用抓钳游离,出了事我担着,致远你放心大胆的做!”陈致远心中想的李玉生也明白,病人年龄已经71了,这手术时间在延长,对病人的体质也是个极大的考验,现在就面临两个选择,一个就是承担出现医疗事故的风险,让陈致远用腹腔镜的抓钳游离血管,一个就是开腹。但这样,会大大增加病人下不来台的风险,第二种方案最为稳妥,病人就算下不来台,这也属于正常的手术失败。自己几个人一点责任都没有,但是第二种方案就是撇清自己的责任,用病人的体质做赌注,是死是活全看这病人的运气了。
李玉生心里斗争了一翻,最终良心战胜了利益,硬着头皮选择了第一种方案。对自己几个人最不利的方案,但是对病人是最有力的方案。
一旁的麻醉师听到李玉生这个决定心里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术前评估手术的时候,这病人的手术时间就不能超过6个小时,一旦要开腹,这病人就可以宣判死刑了,死在手术台上,病人家属一闹,自己也脱不了干系,现在好,他们不开腹,继续用腹腔镜,出了事也是这些医生的,跟自己这麻醉可没什么太大关系。
杨勇看李玉生跟陈致远执意要用抓钳来游离血管,心中更是不满,这手术失败的话,你们是大医院的医生,这会说承担全部责任,但你们拍拍屁股走人了,家属最后还得找我闹,开腹多好,病人死就死了,这属于正常,反正手术记录上我都写的一清二楚,家属也签字了,怎么闹随便,跟我没关系,这病人跟你们非亲非故的,犯得着为了救他的命冒这么大的风险吗?…;
杨勇越想这事对自己越不利,索性脱了手套,站在一边道:“我不同意这么干,你们要这么做你们就做吧!”杨勇心里打定主意不在参与这手术了,回头一旦失败了,家属闹起来,自己也有说的,说自己当初就坚持开腹,是陈致远这两个人非要用抓钳游离血管,最后导致的手术失败。
陈致远听到杨勇这话,心里一阵气愤,冒点风险换回一条人命这不值吗?如果这病人是你的亲人,你杨勇也会选择风险最大的开腹吗?
李玉生被杨勇气得浑身直哆嗦,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你也配当医生!”
陈致远用肩膀碰了下李玉生道:“李主任,抓紧时间吧,你扶着镜子,我来!”
李玉生冷哼一声,走到杨勇的位置,扶好镜子,道:“这样行吗?”
陈致远看了看监视器道:“行,不过还得您在拿个抓钳帮我牵下胆囊!”
李玉生现在的位置扶着内窥镜,在拿抓钳的话,很是费劲,身子猫腰浮在患者身上,右手使劲伸过去才能够到那抓钳,保持这个姿势要一直到手术做完,别说李玉生这50多岁的老者了,就换个年轻人过来,不出5分钟身体就得受不了。
陈致远开始用抓钳轻轻的分离胆囊静脉上的薄膜,2分钟下来,就看到李玉生已经满头大汉了,但李玉生依旧强保着这姿势不动,为的就是怕影响陈致远的手术操作。
陈致远看到李玉生这个样子,心里一阵感动,赶紧加快手里的动作,陈致远找到静脉上的一点,立刻用抓钳慢慢分离那些包裹这血管的薄膜,两只爪钳如同他的手一般灵巧,把血管上包裹的薄膜一层层轻轻扯开,当这些薄膜全部被打开后,果然如陈致远所料,动脉就跟静脉在一块,是并行而生的。
看着监视器上两条交织在一起的血管,陈致远松了一口气,跟护士要过钛夹,准备阻断血管。
一旁的器械护士看到李玉生跟杨勇因为手术的方式争吵,随后陈致远又这么快就找到动脉,现在已经用三个钛夹阻断了血管,不由一脑袋雾水,似乎这些人把这很简单事搞复杂了,上来直接用钛夹把那血管跟胆囊管一阻断,把胆囊提出来,这不就完事了吗,干嘛这个要开腹,那个非要游离静脉,弄得这么麻烦,这不是画蛇添足吗?
医学上最注重严谨,按照这护士所想的确实很简单,血管一阻断就完事了,但是开始李玉生并没有找到动脉,如果就那么阻断了静脉、胆囊管,牵出胆囊,这就是在糊弄人,糊弄自己,糊弄患者,在没亲眼看到动脉的时候,一旦这么武断认定动脉就是跟静脉并行而生,阻断这条静脉,然后牵出胆囊,万一动脉并不是跟静脉并行而生的,而是在别的地方,这就得引发大出血,病人的命也就交代这了。
陈致远飞快的断开血管、胆囊管,然后用抓钳把胆囊牵到腹壁上刺入的针筒下,跟护士要来吸引器,打算把胆囊内的胆汁吸出来,在用止血钳把里面的石头夹出来,这样就可以使胆囊大大缩小,从而能通过腹壁上那直径3公分的针筒,可用吸引器吸了半天,胆汁也没出来多少。
李玉生这时候就管扶着内窥镜就行了,轻松不少,张嘴感叹道:“想不到这胆囊动脉真的跟静脉是并行而生的,这机率太小了,我估计10万人里也不见准有一个人这样,致远你是怎么想到这?”…;
李玉生说完这句等陈致远的答案,可等了一会也没听陈致远回话,抬头一看发现他正皱着眉头看这吸引器,张嘴问道:“怎么了,致远?”
杨勇没想到陈致远真的用腹腔镜的抓钳把那血管分离开,找到了并行而生的动脉,呆呆的看着监视器,心中又开始后悔了,今天算是把陈致远跟李玉生给彻底得罪了,正琢磨这如何跟两个人赔罪,听到李玉生这话,扭头一看陈致远手里的吸引器,赶紧讨好道:“那个谁,小孙去把老吸引器拿来,那个陈教授、李教授,咱们医院新的吸引器不好用,嘿嘿!”
李玉生直接把杨勇这讨好的话当成了空气,陈致远也没搭理他,正心里琢磨这事。
陈致远看着手里的吸引器突然想当当初刘军说这新医院看着挺好,可里面东西都是垃圾的话,开始自己还不大相信,今天算是见识了,吸引器这东西看着不起眼,但是要遇到个腹腔脏器穿孔大出血的病人,吸引器吸不出血来,那医生就没法看清楚术野,那这手术还怎么做?
这新建的果县人民医院看来里面猫腻也不少,回头宋老派了人下来,少不得也得查查这个事,这些医疗器械简直就是拿老百姓的性命当儿戏。
护士找来以前那种老式的吸引器,装好递给陈致远,这老古董的东西可比这新的好用多了,陈致远不大会就把胆汁吸了出来,然后又掏出里面的石头,最后把胆囊整个拽了出来。
陈致远做完了这手术,琢磨这都这个点了,带着李玉生去吃口饭,在把刘军喊上,毕竟在过阵子刘军就要在他手下干活了,让这两个人提前认识下到也不错。(欢迎您来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
第一百六十章 入手点
陈致远跟李玉生一出手术室的门就看到郑兴华等在外边,郑兴华为了那两件事自然不会这么轻易让李玉生走,看到他们出来,赶紧走过去,满脸堆笑道:“李教授、陈教授,为了我们医院的患者,辛苦二位了,都这个点了,我准备了点便饭,您二位赏光,去吃一口!”
李玉生根本就不想去,赶紧推辞,说自己单位还有不少事,必须赶回去,陈致远不明白这里边的事,感觉李玉生到了果县,自己怎么也算半个地主,不招待着吃顿饭,这太不合适了,也开口帮着郑兴华挽留李玉生吃了饭在回去。
李玉生看陈致远开口了,也不好驳他面子,只得硬着脱皮点头答应下来,心里盘算这一会怎么推脱郑兴华,顺便也抽个机会跟陈致远说说,让他别管郑兴华这两件事。
陈致远看他答应下来,跟郑兴华打了个招呼把刘军也喊了过来。
郑兴华说是便饭,但选择的地点确实果县最后的酒店,更是把赵青这几位副院长给找来作陪,郑兴华要了两瓶茅台,张罗着李玉生跟陈致远喝酒,李玉生对郑兴华心里那点小心思明镜似的,那里肯喝,用一会还要开车回京城为借口,把这酒给挡了回去。
郑兴华看李玉生实在是不喝,也就没在强求,调转矛头转攻陈致远,心里琢磨这,陈致远这么年轻就是京城医科大学附属医院的副主任医师了,这后台肯定很硬。李玉生这老狐狸不答应,那就从陈致远这小年轻下手,看他这年纪就算有些城府,但又能深到那去?肯定比李玉生要好对付,没准今天几杯酒下肚,这小子一喝高兴,这事就能答应下来。到时候只要合作医院的办下来,自己在好好打下广告,医院的业绩稍微上去点。自己立马拍屁股走人,这烂摊子留给下任院长收拾吧。
郑兴华打的好算盘,但陈致远心里就琢磨这晚上怎么跟初夏说那事。那里会喝酒,直接找个自己酒精过敏的借口给挡了回去,在坐的就刘军跟李玉生知道他能喝酒,这俩人肯定不会拆他的台,所以陈致远这借口很有效果,直接把郑兴华接下来的劝酒词全给憋了回去。
郑兴华这心思再次落了空,心里有些郁闷,转念一想,反正陈致远还要在果县一段时间,到时候给他点好处。这事也不是办不成,想到这,索性也不在纠结于这两个人不喝酒,张罗这大家吃菜。
酒席结束后,李玉生把陈致远拉到一边。嘱咐他别答应郑兴华说的合作医院与进修的事,看陈致远点头答应下来,便开车直接回了京城。
刘军因为晚上是夜班,下午就可以不去了,心里还是有点不放心陈致远,怕他晚上夜班纠缠初夏被孙宇知道。便跟着陈致远回了家,打算在给他提个醒,让他晚上就算要跟初夏谈,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别让人看到。
两个人回了陈致远租的那房子,陈致远给刘军倒上一杯热水,笑道:“刘哥,你不回家陪我嫂子,跑我这来干什么?”
刘军吹了吹杯子里水,浅浅喝了一口,放下杯子道:“还不是为了你小子的事,晚上夜班你要找初夏谈,找个没人地方,医院人多嘴杂,真传到孙宇那臭狗屎耳朵中,难保不会生出什么风波来!”
陈致远心里不以为然,但为了让刘军放心,还是点了点头道:“知道了刘哥,你就放心吧,这事我有分寸。”…;
刘军从兜里掏出一包中华烟,这烟是郑兴华招待李玉生跟陈致远买的,还剩下不少,刘军看没人要,就装到了自己口袋里,抻出一只,递给陈致远,看他摇头表示不抽,自顾点燃吸了一口,吐出一层烟雾,眯着眼睛道:“你小子可给我长点心眼,反正该说的我都跟你说了,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自己做什么事先过过脑子,别跟你当初似的,脑袋一热就找孙宇拼命去,现在他不是你能惹的起的!”刘军说到这又深吸了一口烟,赞叹道:“好烟啊,跟着领导出去吃喝就是好,还能顺点好烟,”
陈致远听到这,拿起桌子上的中华烟,摆弄了一下,赶紧转移话题,他可是怕刘军继续给自己做思想工作,张嘴道:“刘哥别说的这么惨,我记得我实习那会,你抽的可都是好烟,最次都是小熊猫,半盒中华而已,至于吗?”
刘军拿过茶几上的烟灰缸,弹了下烟灰,撇了下嘴道:“那是当初,现在可不行了,今天医院你也看到了,还有几个病人啊?工资都发不下来!”
陈致远想到今天上午自己看到护士站那的患者显示器上,还有20几个病人,这么多病人,发下工资来应该不成问题,疑道:“刘哥我看科室里不还有20多个病人吗?有这些病人,给你们发工资应该不是问题吧?”
刘军身子后仰,把脑袋耷在沙发的靠背上,自嘲道:“是有20多个病人,可这些病人不是化疗的就是工伤那些泡医院的,根本就花不了多少钱,就算这些病人全是手术病人也白搭,医院现在欠着银行2个多亿,一个月还银行的贷款就得多少钱?那还有钱给我们发工资。”
陈致远想了下果县医院的大楼,还有内部的设施,怎么想这些东西也到不了2个多亿,疑道:“就医院这楼那有那些设施怎么会花2个多亿?”
刘直起身子,把手里的烟蒂在烟灰缸里掐灭,撇着嘴道:“2个多亿?这医院花了3多个亿了!”
“多少?3个多亿?这怎么可能?”陈致远被刘军说出这数字吓了一跳。
刘军又伸出一根烟点燃,张嘴道:“现在这世道还不就是这样,我跟你说,盖这医院连带这那些器械,撑死也就1一个多亿,但架不住层层伸手啊,县里那些头头脑脑拿多少我不清楚,不过就光郑兴华一个人从里面搂的就不下这个数!”刘军说完伸出一个巴掌。
“五百万?”陈致远说出了心里想的数字!
刘军听到这数字,冷笑连连:“五百万?你也太瞧不起咱们的郑院长了,这点钱还不够个零头,他最少从里边弄到了五千多万!”
“这么多?”陈致远是做梦都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县级医院的院长会贪污这么多钱。
“邢正林知道吗?就是孙宇的那个姐夫,不是开了不少小矿嘛,手里有钱,县里又有人,又搞了个建筑公司,医院就是他们公司建的,邢正林从里面捞的钱只比郑兴华多,不比郑兴华少,这医院就是个豆腐渣工程,普外的办公室的房顶、墙都裂了,这才多少时间啊,闹不好那天这楼就得塌了,这可是盖医院啊?这些人良心都让狗给吃了!”刘军说完,连连叹气,他就是个升斗小民,能做的也就是发发牢骚了。
陈致远正琢磨这怎么把孙家从果县连根拔起,听到刘军这些话,不由找到一个入手点,既然郑兴华跟邢正林扯上了关系,那不妨先从这新医院大楼查起,想到这,又怕刘军是道听途说,这消息不可靠,张嘴试探道:“刘哥这些事你怎么知道的?”…;
“你嫂子有个表弟就在邢正林那建筑公司当会计,有一次我们喝酒,他喝高了点,我听他说的,估计假不了!”刘军中午喝了点酒,这会有点困了,打算回家睡一觉,打了个哈欠,想告辞回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致远,还有个事,就是郑兴华现在在办跟你们医院建立合作医院的事,还有就是派人去你们医院进修,你可千万别答应他帮这个忙,我估计郑兴华是想在捞一份政绩,然后拍拍屁股走人了,你要是答应了,到时候这医院大楼真塌了或者出了别的什么事,上面查下来,难保不会牵连到你,记住了啊,行了我回家睡一觉,晚上那事你自己千万注意,别给自己惹麻烦!”刘军还是有点不放心陈致远,最后又嘱咐了一句。
陈致远送走刘军,刚坐在沙发上,电话就响了,拿起一看,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接通道:“喂?”
“你是陈致远吗?”电话一头传来一个中年男人低沉的声音。
“对,我是,你是?”
“我是中纪委的余永健,你这会在那,我们有些事要跟你了解下!”余永健一行人已经到了果县,找好了落脚的地方后,立刻打给了陈致远。
陈致远听到中纪委这三个字一愣,上午打给宋老爷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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