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旭抛起手中的银子,嘿嘿一笑,“幸好还有五十两,走,看哥哥如何用这些小钱泡到大宋第一妞。”
夜暖风和,赛悬灯火。汴梁城,家家户户门前扎缚灯棚,照耀的像是白天一样。车马往来人看人,如今已经这般繁华,等到上元节那天还不知要热闹到哪种地步。
转过汴梁喧闹的马行街,就看到一间茶坊。外面挂着青布幕,里面挂着斑竹帘,两边是高雅的碧纱窗,外挂两面牌,牌上各有五个字,写着:“歌舞神仙女,风流花月魁。”
汴梁瓦舍三十六行,敢挂这副烟月牌的,只有李师师一行。
“砰”一声,正在算账的老妈子抬起眼,见面前桌子上摆着一锭亮闪闪的大银,顿时眼放精光,谄笑的抬头问道:“呦,客官,几位是外地来的吧,找姑娘吗?”
“是啊,找姑娘。”孟旭笑嘻嘻的附到老妈妈耳边问道“你们这,是不是有个叫李师师的姑娘?我想见见她,你看成吗?”
老妈妈玩味的看了眼孟旭,轻笑道:“师师啊,可是只能看不能吃的。”
“行了行了,我也就是想看看。”
“那您稍等。”
老妈子晃着一身肥肉转入台后,不多久,走出来大咧咧的喊道:“进去吧,最里面的房间,师师在里面等着呢。”
孟旭笑着答谢一句,径直走进门首。揭开青布幕,掀起斑竹帘,转入中门,正挂着一碗鸳鸯灯,下面犀皮香桌儿上,放着一个博山古铜香炉,炉内细细喷出香来。两壁上挂着四幅名人山水画,下设四把犀皮一字交椅。走进闺房,又是另一番风景。三座香楠木雕花玲珑小床,铺着落花流水紫锦褥,悬挂一架玉棚好灯,摆着异样古董。一张檀木圆桌,上面摆放着四只茶具。
如同笔墨勾画的美人,俏生生的端坐在茶桌前。
“蓬门荜户,让三位见笑了。”李师师浅浅的笑着,起身向孟旭三人行礼,忽然一愣道:“怎么还有女眷?”
“啊?”倾河一声惊叫,她听孟旭的话,已经换上了男子装扮,方才也骗过了那老妈子。没想到李师师眼睛这么毒,居然一眼看穿。倾河看着她,居然莫名有些害怕。
“不好意思,这是舍妹倾河,一直仰慕师师姑娘,非要闹着跟我一起来。在下孟旭。这边这位是我的……随从,崔盼。”
孟旭三人入座,李师师端起沏好的茶,一一为三人倒好,吐气如兰。“公子是哪里人士?”
“李师师还未到吗?”
李师师一愣,笑道:“公子好生幽默,师师不就在公子面前吗。”
“不是开玩笑哦,这位姑娘,在下相想见的是真正的李师师,不是赝品。你相貌的确和师师有九分相似,但瞒不了我。”
孟旭不等面前的“李师师”回过神,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喝道:“李师师现在已有九个月身孕,就藏在这间茶坊之内,你们有几个脑袋,胆敢瞒着当今圣上!”
“啪!”
茶杯掉在地上,“李师师”脸色惨白,手脚哆嗦着。孟旭脸上却没有一丝怜香惜玉之色,面色阴狠的加重了手上的力气。崔盼皱眉,也不知道孟旭为何忽然动了真怒,一把将二人拉开,喝道:“老孟!冷静点!”
“我没事。”孟旭寒着脸,甩开崔盼的手,走到跌坐在地上的女人面前喝道:“我再问你,李师师何在?”
冒充李师师的女子此时已经吓得肝胆欲裂,眼前这气势汹汹之人多半是官家手下的探子,李师师带着身孕隐匿起来的事,想必已经暴露。
“师师姐……她,她在后院的密室。”
“给我带路。”
在孟旭冷冷的注视下,冒牌李师师战战兢兢的爬起来,颤抖着身体领着三人走了个大圈,最后进了一间放置茅草的房间。她在草堆里扒了扒,像是打开了什么机关,墙上一阵松动,现出一道暗门。冒牌李师师回头看着孟旭,眼睛里一片害怕之色。
“就是这里了,我姐她就在里面。”
“你是李师师的妹妹?”
“嗯,我叫李媛媛。”
“行了,没你什么事了。”孟旭走进暗门,崔盼皱了皱眉,安抚了李媛媛几句,跟了上去。倾河乖巧的没有说话,紧随二人身后。
密室很亮。盏盏油灯挂在墙上,映的通道里一片昏黄。绕过通道,布置简单的房间里只有一张枣木小床,和一张茶几。茶几上摆着两本书籍,还有些没有做完的刺绣,比起刚才那间富丽堂皇的卧室,这里可以用寒酸来形容。
“是媛媛吗?”听到脚步声,床上的女子费力的坐起身,问了一句。孟旭高大的身影闪到她面前,在她张口喊出声前,先一步捂住了她的嘴。
女子惊恐的盯着孟旭,拼命用手脚去反抗,去踢,无奈孟旭丝毫不为所动。眼前的女子和之前的李媛媛有七分相似,只是整个人略胖一圈,挺着大肚子,是个准妈妈。
“李师师,我没有恶意,不要声张。”孟旭放下手,这时候,崔盼、倾河也走了进来,看着孟旭的表情,均有些不解。
李师师躺在床上,用手护着肚子,声音颤抖道:“你们是谁?为什么会找到这里。”
孟旭盯着她的肚子,忽然伸出手宠溺的抚摸了几下,凑上耳朵去听。李师师大窘,脸从耳根红了一片,搞不清这名男子究竟想做什么。
“你是官家的人吗?请……请不要伤害我的孩子,要我做什么都可以。”李师师求道。
孟旭抬起头,瞪着凌厉的眼神,“你还在做着白日梦?你以为只要有了他的骨肉,他就会纳你为妃?李师师,他是大宋官家,不是你能高攀的。”
李师师呆滞了,傻傻的看着孟旭。孟旭表情落寞的站起来,摸着胸口淡淡道:“只有梨梨是无辜的,她不该出生在这世上。你和赵佶,都罪该万死!”
第四章 碧池还钱!
宋徽宗李师师的爱情故事也是一段传奇。
那一年,她十八,他三十八,两个人在游山玩水的路上相遇了。
他送她一捧山泉,她许他一世芳华。
……
“所以你们的定情信物就是一瓶农夫山泉?”孟旭面色古怪的盯着讲故事的李师师,无奈叹了口气,“怎么宋徽宗泡妞就这么简单,我泡妞就这么难。”
李师师的眼眶又湿润了。
“扑通”一声,她跪在孟旭面前,“仙人,你说我腹中的孩儿会被他的亲爹爹杀死,这……这是真的吗?”
“是。赵佶不允许自己在民间留下儿女,皇室也不允许。”
“仙人,求你……”
“别再说了。”孟旭烦恼的坐在床上吗,捂着脑袋,“我和梨梨有十八年的感情,这点你也比不上。好好生下她,至于结果,一切还是听天由命。”
李师师哪里肯愿意,在她眼里,现在孟旭是能救她腹中胎儿的唯一希望。
“仙人有什么条件尽管说吧,是要黄金万两,是功名利禄,还有师师的身子,只要仙人肯救我母女二人,师师什么都可以给仙人!”
“能不能别把我想得这么龌龊,我和你说这么多,不过是看在你是梨梨母亲的份上。”孟旭没好气的瞪了眼一旁嘲笑的倾河,扶着李师师站起来“虽然我这人看上去像个不良少年……其实我是个心地善良的大叔啊,呵呵,呵呵呵……”
他干笑两声,看李师师哭的梨花带雨,十分伤心,又安抚道:“放心。能有一点办法救梨梨,我都不会放弃的。但是在这之前,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这次来凡间是身负重任的,我想请你做个中间人,介绍我和宋徽宗认识,就说我是云游的方士;懂些占卜之术。”
李师师嘤嘤的哭着,抹了把眼泪,抽泣道:“全凭仙人吩咐,就算仙人要奴家的身子……”
“我靠,大姐你矜持点好吗,我对的你身子没兴趣。”孟旭没好气的吐槽一句。
李师师脸色一红,尴尬道:“不好意思,职业习惯。”
“唉……算了,你听我说,两天后的上元节,宋徽宗肯定要找你一起去赏花灯。你和你妹妹安排好,把他带进闺房,到时我自有办法。”
“全凭仙人吩咐……仙人慢走……”
“不要叫我仙人了,叫我孟大哥吧。”孟旭挠了挠头,扭捏的说道“师师妹子,我们仨能不能暂时住你这?其实,我们已经没钱了。”
“那……那就住这儿吧。”
李师师跟不上孟旭的思维跳跃,不过看着孟旭欢快离去的身影,她抿嘴一笑,觉得自己没做错。
孟旭会预知未来,对她和宋徽宗过去的事也了如指掌,这是真的。
她才不傻呢。管你是真仙人,假妖怪,收了她的好处,难道还能不帮她吗?她才不信孟旭会忍心看着她走到预言的那一步。
李师师摸着自己的肚子,小声呢喃着:“梨梨,这个名字真好听。”
上元节,满城的火树银花,天上人间。“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大街小巷,无论贫富,个个张灯挂彩,盛况尤甚于孟旭一行人刚到汴梁时。
王小二和宋江并肩走在大街上,身后跟着的是柴进、燕青、戴宗、李逵四名好汉。
“这汴梁真是不缺好酒好肉,俺铁牛好生快活。”李逵大咧咧的和宋江谈笑着,宋江皱了皱眉,停下脚步说道:“铁牛,你和戴宗先去别处转转,我和小二他们去去就回。”
“哥哥要去哪,怎的不带着俺铁牛一路?”
“你莫要多问,跟着戴宗去就是了。”
李逵闷闷不乐,满腹疑惑的被戴宗拉走了。二人走后,王小二意味深长的一笑问道:“哥哥莫非是想去见一见这汴梁第一行首李师师,才支开了铁牛?
“小二真料事如神。”宋江感叹道“不错,素闻这李师师雪明花艳,风情万种,与当今官家更是关系匪浅。我意欲招安,正想从她处着手。”
“那哥哥去就是了。小二先去别处转转。”说罢,王小二把头一扭,竟然直接向另一个方向走去。柴进和燕青犹豫了一番,竟然也跟了上去。宋江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是什么时候开始,梁山的人开始唯王小二马首是瞻?
“节哀顺变吧,公明兄弟。”
一条肥硕的鸭腿毫无征兆的递到宋江面前,宋江诧异回头,就看见一头银色卷发的男人将油手搭在他肩上。
“兄台……你是?”宋江皱了皱眉,他虽然没有洁癖,可是对这种随便弄脏别人衣服的人也没什么好感。忽然间,他如受雷劈,结巴道:“你刚刚叫我什么?”
“装啥装啊,我知道你是宋江。”孟旭奸笑一声,搂上宋江的肩膀“我还知道你想向朝廷招安,放心,这事就包我孟旭身上了。”
“孟兄弟,你我素不相识……”
“咋这么多废话呢?我都在这等你老半天了,你是不是想找李师师?我告诉你,宋徽宗再有半个时辰可就到了,到时候别说李师师,你连她妹妹李媛媛也见不着。”
孟旭说完,不由分说的拽着宋江就朝人群里挤。在他印象中,这位梁山的总瓢把子就是个没主见的,要不然梁山哪会落到招安的下场,混到最后那个凄惨地步。
可惜,他现在最需要这个软蛋,他得接着把梁山好汉往死路上逼。
转过两条街,看了一路的花灯,猛然间孟旭看到了一个让他日思夜想、肝肠寸断的人儿。
灯火花卉前,那一抹香艳的身影楚楚可怜。女子穿着鹅黄色的留仙裙,一颦一笑都带着妩媚,简直整个人浑身都是媚骨。这般美女,比起李师师也不遑多让。
都是假象,都是浮云。孟旭的心里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仇人相见,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
“碧池还钱!”
一声大吼传来,正在掂量花灯的崔念奴好奇的回头,正好看见孟旭从人流的另一边向她挤来。崔念奴顿时吓得花容失色,放下手中的花灯,撒腿就跑。
“让一下,麻烦让一下。”
崔念奴在人群里挤来挤去,也顾不上被人占了不少便宜,一心只想甩掉紧跟着的苦主。可是她身后孟旭就像一头疯狗一般追着,逐渐缩小二人间的差距。
终于,穿过了人群,到了灯火通明却人迹罕至的汴河河畔,崔念奴跑不动了。她气喘吁吁的蹲在地上,听着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正想再跑,却被人从后面抓着领子提了起来。
“碧池还钱!还我五百两!”孟旭生气的说。
崔念奴见事已至此,眼珠子一转又祭出了撒手锏。
“大哥,你放了我嘛,不就是五百两嘛,对你来说都是小钱。”
“六百两,再废话再加一百两。”
“哎哎,别涨价啊。这样,要不我便宜让你玩一次,咱们两清?”
“七百两。”
“呦,看不出来还挺坏的。算了算了,老娘免费让你来一次。”
“八百两。”
“你!你难道还想玩完让老娘倒给你钱?”
“九百两。”
“啊!“崔念奴狠狠的一口咬在孟旭手上,孟旭疼痛的松开手,看着面前凶巴巴的像只小老虎一般的崔念奴。
“碧池!你居然咬我!”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孟旭的身后。
“跟我回去拿钱,老娘认栽了。”崔念奴说完,忽然张大了嘴,指着孟旭身后“你……你……你身后有个人!”
“还骗我?”孟旭以为崔念奴又在刷什么花招,正想上前抓住她的手,忽然间,背后传来一阵寒意。
“是谁!”
孟旭转身,那道黑色身影依旧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身黑色的窄袖袍子,腰间和袖口、腿腕都扎着麻绳,看上去像是会武的。最怪异的是,他脸上蒙着着一卷竹简,把眼睛以下的半张脸遮的严严实实,也看不出多大年龄。头上顶着张斗笠,七尺长的身材倒没有这一身行头惹眼。
妖物?
孟旭第一反应是伸手护住了身后的崔念奴,万一打起来他可不想把这个凡人牵扯进来。
蒙脸男好像看出了他的意图,竹简下穿了一阵“咯咯咯”的怪笑。
他缓缓抬起了手,在掌心凝聚起一道蓝光。
奔雷咒!
孟旭脸色一寒,奔雷咒是天庭的功法,也就是说面前这个妖物很可能是跟天庭有着莫大关系。
没有给孟旭继续思考下去的时间,夹杂着恐怖能量的奔雷咒撕破了风声,直奔向孟旭所在的方向。
“可恶,一上来就玩命的疯子。”
孟旭情急之下抱起崔念奴,高高越到半空中,在二十米外降落下。
原本二人所在的地上,留下了一个汽车那么大的深坑,还在冒着热腾腾的硝烟。
“喂,我知道你很害怕。赶紧跑吧,离得远远的,待会打起来我就顾不上你了。”孟旭严肃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