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你的两只眼睛看着我,我可以很快地让你睡觉,也可以让你醒来,而完全失去主宰听令于我,我还可以在这个时候灌输你很多你所不知道的事情……”
“包括武功在内?”
“看来你是已经明白了!不过,我要告诉你,我可以灌输给你武功,也可以让你变成永远没有知觉的活死人,就像冷月现在这样。”
“这是不是叫什么心灵之学?”
“你原来是知道的?”
“我不知道,我是在问你。”
“这种方法各有不同的名称,而且使用人的功力高低也有差别,我只能告诉你这么多。”
朱火黄转过头来看看冷月,他沉默了,他似乎在思考这个令人难以相信的事实。
戈易灵突然说道:“我不信!”
老者笑笑说道:“戈姑娘!你最好相信,否则,你就没有办法挽回冷月的厄运。”
戈易灵说道:“你如果要我相信,你可以做给我看看。”
朱火黄立即说道:“小灵子!这件事让我来解决。”
老者说道:“老朋友!你没有办法解决,除非你要两败俱伤。”
朱火黄说道:“我可以和你赌一个东道。”
老者诧异地望着他没有答话。
朱火黄说道:“我赌你没有办法在我身上施展你的摄心术,如果你做到了,我们跟你走,如果你只是骗人的把戏,我也不杀你,只要你解开冷月姑娘身卜的魔咒,我们各奔前程。”
老者说道:“到现在你还认定这是魔咒邪术?”
朱火黄说道:“我只相信事实。”
老者点点头说道:“好吧!我拿事实给你看。”
他从身上取出一个折叠的纸板,放开以后,是一块圆形纸盘,上面画着红绿两种颜色的太极图,当中穿了一根短短发亮的棍子。
他用左手拿着那根棍子,右手转动纸盘,对朱火黄说道:“老朋友!请你用眼睛看着这个转动的纸盘,看着它!”
朱火黄依言看着那转动的纸盘,只觉得纸盘转得很快,盘上画的红绿二色太极图,忽大忽小,使人眼花缭乱。
老者口中不停地说道:“看着它!看着它!看着它!”
朱火黄的眼睛里的太极图,愈转愈快,愈转愈大,愈转愈大、愈大、愈大……
他的耳朵里只是听到那不断地说道:“你的眼睛已经疲倦了!你的眼睛已经疲倦了!你疲倦了!疲倦了疲倦了!你要睡觉了!你要睡觉了!你现在睡着了!睡着了……”
朱火黄的眼睛果然阖上了,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老者口中停了下来,收起那转动的纸盘,一挥手,立即过来两个人,将朱火黄扶着躺在地上,并且听到他轻微的鼾声。
戈易灵站在一旁,一直看着老者在弄鬼,可是等到朱火黄果真地躺下来睡着了,这才大惊而觉,扑上叫道:“爷爷!爷爷!”
老者微微笑道:“戈姑娘!他虽然不是你的爷爷,但是,我可以看得出你对他的一份敬爱,只要你实践他的诺言,我保证他是毫发无伤,包括冷月姑娘在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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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上蔡遭厄运 河间了真情
戈易灵突然头一扬,抬手擦去泪痕,手中的宝剑一指,厉声叱道:“今天你如果不解醒我爷爷和冷月的睡魔,你就休想逃得了活命。”
老者一昂头笑道:“戈姑娘!你可知道一句话,说是一着错,满盘输。你们有绝对的机会,可惜你们错过了。”
他用手指着躺在地上的朱火黄,得意地说道:“凭着他的毒技,很可以逼使我们解开冷月的摄心术,然后你们可以从容逍遥而去,可是,你们没有这么做,你们以为我真的不怕毒死吗?错了!你们以为我真的还有一个主子在背后吗?错了!”
他说着话,用手在脸上搓了几下,扯去那花白的胡须,原来他是一个年纪只有四十上下的中年人,双眼炯炯有神,脸上露着得意的微笑,说道:“戈姑娘!如今之计,你只有随我们一齐走。我说过,我绝不伤害你们,我只是用你来钓鱼,钓出令尊戈总镖头来。而且,我还可以进一步保证,对令尊,只要他交出我们所要的东西,他是安全的,你们父女就可以享受天伦之乐了。戈姑娘!你觉得这样可以吗?”
戈易灵冷静地摇着头说道:“不!你太阴险了!你的心计太恶毒了!你将人家玩弄于股掌之上,我不能容忍你,我要杀掉你!”
她手中的宝剑收回到胸前,立即就要发动一抢猛攻。
对方也从容地在那道姑装束的妇人手里,取来一个皮囊,扯开皮囊,里面是一个长匣,取出来的是一柄雪亮细长的刀,这把刀一落到戈易灵的眼前,立即有似曾相识的感觉。
对方从容不迫地拿着刀,用指弹了一下,声作龙吟,然后含笑说道:“我知道姑娘有一身很高的武功,本来象你这种人,要心甘情愿地跟着走,是不容易的,只好凭刀上的功夫了。”
他的话音一落,突然纵身而起,刀风掠至,唰、唰、唰一连三刀,从头上的“雪花盖顶”一变而为横划“玉带围腰”,随势转为“秋风落叶”。
三招快极,一气呵成,将戈易灵姑娘逼退五步以外,连手都没有办法回。
三招一过,刀势一收,他并没有续攻下去,长刀藏在肘后,淡淡地说道:“如果加上他……”
指着地上躺的朱火黄,认真地说道:“即使不用毒,今天在场的人加起来,也不是你们的对手,如今他一倒,戈姑娘!情势整个变了。”
戈易灵承受了对方一连串风也似的三刀,一点也不气馁,仗剑上前,说了一句:“你得意太早了!”
对方说道:“我知道,你有能耐接得下来我这柄长刀的攻势,我也估计你能在百招之内,不致落败,但是,今天没有时间跟你斗个痛快,河间府的兵勇捕快,会在不久之后,追赶到此地。因此,我不会再讲江湖上的道义。戈姑娘!为了很快制服你,我顾不了其他的事了。”
他一招手,前后左右,围上来八个人,每个人手里捧着一个铁筒,将戈易灵围在当中。
他轻松的说道:“这八个人手里所拿的是一种机关暗器,只要一按机钮,可以一连射出十支细小的箭镞,只要中上一枚,就立即可以使你昏迷一个对时。”
戈易灵这时候才发觉情形比预料中还要坏,但是她一点也不紧张,她觉得像朱火黄这样武功、经验、见识、外加毒计都是一等一的高人,居然被对方用一种方法,摆平在地上,可见得机不如人,自己也只有尽力而为了。
当一个人一旦放开了得失之心以后,再狠的敌人,再险的处境,都不足于动摇心志的。
当戈易灵仗剑而立、待机而动的时候,对方又说道:“戈姑娘!为了让你心安理得,我这八筒暗器,暂时不放,我要凭真本事,斗你五十招,然后擒你上路。”
戈易灵出剑了,蓄势而动,一动则是雷霆万钧,剑势如幕,层层盖将下来。
对方当然是早有准备,长刀光芒,穿舞在剑幕之中,毫不逊色。
转眼五六招对拆过去,双方平分秋色。但是,在斗智和气势上,显然戈易灵要比对方高出许多,当一个人一切豁出去之后,就是所谓“一夫拼命,万夫莫开”。
戈易灵每每攻出一招,都是竭尽全力,剑气纵横,凌厉无比。而对方攻过来的时候,戈易灵都以硬接为主,以闪让为辅,而且在闪让之时,又以顺势还招为主,维护自己的安全为辅。
这种拼命的打法,如果是出自一个武功低的人,徒然提早送掉自己的性命。可是如果是出自一个高手,无论在气势上、威力上,就会在无形中增加很多。戈易灵是属于后者的情形。于是不出二十招,对方只落得缚手缚脚,非仅如此,而且险象丛生。
这种情形倒是出乎对方意料之外的,他原以为百招之敌,没想到戈姑娘的功力竟是如此精纯。
高手过招,分毫不能有差池,意念稍一不集中,性命就在呼吸之间。
对方正使出一招“苏秦背剑”,转变为“白云出岫”,刀刃从背后斜削而出,剁向戈易灵的右肩和前胸。
戈易灵不加思考地踩中宫进步,手中先卸对方刀刃,因势利导,用的一个“粘”字袂,贴紧刀锋,一个灵巧的晃动,逼使对方长刀荡开,露出门户,宝剑以电光火石的速度,飞削对方的面门。
这一招显出戈易灵的武功和智慧,同样的招式,运用之妙,在于不同的智慧。
对方眼见剑锋削至,吓得冷汗一身,也顾不得体面与否了,一缩脖子,力挫桩步,臀向着地,一路翻滚,退开五尺。人是躲开了,头上的发髻,应刃而落,对方只落得一个披头散发的狼狈相。
戈易灵仗剑叱道:“你逃跑不了的,你应该记得五十招尚未到。”
对方满脸通红,突然一挥手,叱喝一声:“你们给我射!”
他这个“射”字尚未落音,就听到有人说道:“停住!不许乱射!”
说话的人,声音不大,可是给人以无比的权威,周围的八个人果真依言停手不动。
持刀散发的中年人这才看到,不知何时现场来了一个人。宽大的灰衣,芒鞋白袜,头上戴着一顶遮阳斗笠,压得很低,遮去大半个脸,不知道对方是哪一路的人。
他立即喝道:“你是什么人?”
戴斗笠的人平静地说道:“不要问我是什么人,至多算是路见不平的路客罢了。按说,我看你们这样不争气,仗着人多欺侮一个少年郎……”
“她不是个少年郎,她是个女的。”
“啊!”戴斗笠的头微微扬了一下。“那就越发的不应该了。一个男人斗不过一位姑娘,已经够自愧的了,居然还要利用暗器伤人,可鄙之至!”
突然持刀的中年人,一挥手,一声断喝:“射!”
几乎与这声“射”字出口同时,戴斗笠的人身形一弹而起,灰色的长衣,鼓起一阵风,两只大袖舞起强劲的劲道,人落在戈易灵姑娘身前,只见他的大袖上,插满了黑色的短箭,而在地上也散落了二三十支。
戴斗笠的人再一抖双袖,将那些短箭抖落到地上,人缓缓地朝着持刀的中年人所站的地方,上前走了几步。
那中年人不自主地退后了几步,脸色非常难看。
戴斗笠的人淡淡地说道:“论情论理,我应该给你一点惩罚。”
说着话,人又向前走了两步。持刀的中年人,手持长刀已经抬起,他是准备全力一拼。
戴斗笠的人忽然说道:“念在今天卖剑之会,我们的目标是巧合一致,这也算得上是缘分。不过,你我虽然都扑空了,你们输得更惨,因为,当面不识真人,可惜复可笑!就这样,我原谅了你们。”
持刀的中年人站在那里,不知道如何下台,显得有一分手足无措的样子。
戴斗笠的人接着说道:“你还在等什么?河间府的大队官兵,就要追到,到时候你们恐怕连跑都跑不了的。”
持刀的中年人收起刀,放回到匣子里,从容地拱手说道:“尊驾果然是高人,在下习艺不精,得由自取。今日一别,他年但愿能够再会尊颜。”
戴斗笠的人淡淡地说道:“人总是要见面的。”
中年人将刀匣交给道姑,自己拱拱手说道:“请问尊驾尊姓大名,也好让在下永志不忘!”
戴斗笠的人笑了一笑,说道:“你还要问我的姓名吗?这倒叫人好笑的事。”
中年人怔了一下,还没有来得及说话,戴斗笠的人挥手说道:“留下三匹马,我看你们赶快请吧!”
在路的那头,远远已见尘头,他倒是很遵从地留下三匹马,一起九个人六匹马,匆匆走了。
一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没有说话的戈易灵这时候叫道:“你们没有解除我爷爷和冷月的魔咒,你们想往哪里走?”
戴斗笠的伸手拦住了戈易灵,说道:“这位姑娘,让他们去吧,令祖他们的问题,由我来解决。”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戴斗笠的人所说的话,给戈易灵一种不可抗拒的力量。戈易灵不安地问道:“你是说……?”
戴斗笠的人点点头说道:“不错!我说可以解除令祖他们的问题。相信我,姑娘!我也是有女儿的人,如果我的女儿还在身边,跟你差不多年纪,我不能骗你。”
戈易灵哺哺地说道:“可是……可是……他们是使用一种邪术,你也……”
戴斗笠的人很耐烦地说道:“姑娘!这不是邪术,这是控制别人心志的一种方法,如果了解其中的道理,就一点也不令人惊奇。姑娘!你要记住我的话,天地之间,你们不知道的事太多,这就是活到老,学到老的道理。”
戈易灵恭敬地说道:“谢谢教诲,我想请教前辈,尊姓大名可否赐告?”
戴斗笠的人仿佛震动了一下,但是他立即恢复平静,说道:“我们真正是萍水相逢,有机会再见的时候,我们再互道姓名吧,现在情况很急,先将他们二位救回过来再说。”
他从身上取出很小的竹哨,呼哩、呼哩吹了两声很尖锐的声音,朱火黄和冷月果然都摆摆头,人立即清醒过来,只是还都是怔怔地没有说话。
戴斗笠的人说道:“一二位可以上马了,河间府的兵勇捕快一旦追到了,麻烦纠缠不清……”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听到蹄声震地,那边路上尘头大起,愈来愈近。
戴斗笠的人突然舌绽春雷,大喝一声:“你们还不上马快走,还待何时?”
朱火黄和冷月都为之一震,似乎也没时间再作考虑,三个人跃上马背,哗啦啦,泼开马蹄飞盏,转眼冲出几十丈开外。
这三匹马都是个中选一的良驹,脚力很健,一口气跑了三十多里地,戈易灵马上回首,看不到后面的烟尘,再看前面有一条巷道,立即一带偏缰,领头冲了过去。跑不多远,有一处不小的树林,迤逦而西是一路山岗。
戈易灵冲出树林不远,有一处空地,一座破败的山神庙,看来已经很久没有香火了。
戈易灵跃身下马,甩掉缰绳,扑过去拉住冷月的马横嚼,叫道:“冷月!没有想到我们是在这种情况之下和你又见面的!”
冷月从马背上一飘身,点足横掠,叉手站住压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戈易灵一愕,回头望着朱火黄叫道:“爷爷!她不是冷月吧?还是她……”
朱火黄笑道:“小灵子!她是冷月没有错,可是,你却不是戈易灵!”
戈易灵闻言顿时大悟,不觉纵声大笑说道:“可不是!爷爷!我忘了我现在的面目。”
她看到山神庙的破香炉里,积了一些水,也顾不得肮脏与否,用手舀起来,在脸上揉搓洗擦一阵,当她的汗水从脸上拿开的那一刹,对面的冷月呆住了,一瞬间,山崩地裂的一声呼叫:“戈姑娘,是你呀!”
人疯狂地扑过来,两个人拥抱得紧紧的,冷月口中喃喃地直在说道:“姑娘!真没想到,我们还能见面。姑娘告诉我,这是梦里吗?”
戈易灵松开自己的手臂,捧起冷月的脸,泪眼相对,却是笑容满面,说道:“冷月!这不是梦,是真,不过真实得太奇特,使人乍一相见,觉得像是梦里。”
冷月泪流不止,久久不能成声,好不容易稳住情绪,猛一回头看到挺腰直背,脸上老态俱无的朱火黄,蓦地大吃一惊,近乎口吃地问道:“他……不是笑面……”
朱火黄笑道:“冷月!你的记忆很好,一点也不错,我就是笑面屠夫朱火黄。清江小筑一别之后,想不到在此地又相见了。”
冷月望着戈易灵说道:“姑娘!马原马爷呢?怎么……”
冷月是个聪明的姑娘,她看到朱火黄显然不是敌人的模样,所以她问不出口。她应该是问:“怎么会和笑面屠夫在一路呢?”
戈易灵擦去眼泪,含笑说道:“冷月!别后的变化,真是一言难尽,相信你也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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