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大公子死相极其残忍,白书生说是青衣门又重出江湖,且,且还将那大公子的下身割了去,今日一大早,就有客人说青衣门的人就住在我们客栈里,其余的客人都吓走了,我想昨日姑娘对那大公子如此仇恨,姑娘饶命,那大公子作恶多端,平日就欺压民女,死有余孤,还请姑娘们早些离开吧,这事很快就会传到鬼畜林,姑娘们还是走吧,小店还要做生意呢?”
“素青,这是怎么回事?”裴琳琅半天没听出头绪。
“我们先行离开吧。”木素青回转身,拉过苏慈就走,正碰上抱着华洛熙的华子轩,他脸上淡淡的,什么话都未讲,只牵过马厩中的马。
却见木素青等人都已蒙上面纱。
“鬼畜林的人已经发现我们从另一通道下山了,二师姐曾说害她的人脸上有一道疤。昨夜,昨夜,那人从龙凤楼出来我就见着了,可是并不是我杀的,这人究竟是谁呢?为何还嫁祸给我们青衣门身上。”木素青在马车里向几人说着,华子轩说是怕有危险将至,于是独自乘白马在前面巡视着。
一路上,马蹄飞驰着,忽的,有异样的马蹄声向这边冲来,声音忽远忽近,华子轩凑在马车上,“似乎有人过来了,大家小心。”
话未毕,却有两匹红马屹立在当前,那华子轩的黑白二马像见到故人般的嘶叫起来,兴奋之情,差点没把木素青她们给摔下来,好漂亮的马,竟是和他的黑白坐骑有得一拼,华子轩不由地多看了几眼。
“二小姐,终于让我们找到你了,你还要躲到什么时候?”那红马上的红衣少女朝马车里嚷到。
这哪里来的二小姐,车里几人都面面相觑,熙儿小手扯开帘子,“好漂亮的姐姐。”苏慈一巴掌将他抱了回来,“小色狼,是敌是友都非不清,你小心以后死在漂亮女人的手里。”
“那你也会死在漂亮女人的手里的。”华洛熙回了苏慈一句。
可这马车中却只有一人缩到了裴琳琅的身后,拿着那绸缎般的衣袍捂着脸。
“段小宁,你骨头是软的吗?”这人一天像蛇似的,缠在她身上,裴琳琅怒其不争地瞪着眼前那人,她曾经在一日之内盯着这人看了好几个时辰,却还是没能想明白自己怎会和这样的人纠缠在一起。
“琅琅,我肚子痛,你让我蹭一会儿。”
“二小姐,此次我们交不了差,馆主说我们也不用回去了。”
“你走了这么久也不想念灵儿和诺儿吗?”
红马上两个红衣少女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段小宁捂住耳朵,将脸埋在裴琳琅的胸前,“没听到,没听到。”
“馆主,二小姐,她,就在马车上不肯下来。”
“段小宁。”婉转柔和的声音响起,却是其中一个红衣女子捏着嗓子喊道。
“啊”段小宁终于从裴琳琅的胸间抬起头来,掀开帘子,就立马被两只手给扣住了。
“二小姐,对不起了,馆主吩咐过,我们只好出此下策。”那红衣少女,分明是扣住了段小宁,可是自己眼眶却红了,就连一直冷清的华子轩也不明就里,不知这三位演的是何出戏。
“灵儿,你居然又使诈,姐在哪儿呢?你又骗我。”段小宁连挣都不挣脱,只软软地躺在灵儿怀里,那是她熟有的气味,是家的气味。
“馆主来了二小姐你就死定了,还在这嬉皮笑脸的。”
“这两人是谁?”裴琳琅从马车上下来,冷着一张脸问道,段小宁一个正身,急忙从灵儿身上站起来,“琅琅,我来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霓裳馆的灵儿和诺儿。”
“你不说你们霓裳馆只有你和小君两个人???”就连木素青也诧异地望着她。
“什么?两个人?二小姐,我们霓裳馆人丁兴旺得很,好不,你会被馆主抽死的,你。”看来这人平日也没啥威望,就连这两个红衣少女一口一声二小姐喊着她,却从来没有主仆之分的。
“段小宁,你有很多的事瞒我们?”木素青不咸不淡地说到。
“这两位一定是青衣门的木姑娘和裴姑娘了,我们馆主说了,要特别感谢贵门对二小姐的照料,详情还请各位移步。”
“移步尚早,段小宁……”
“好了好了,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别动气,一定别动气,我和小君都是霓裳馆的人,只是,只是我不是霓裳馆的馆主罢了,馆主是我姐水霓裳,那日断情前辈让我将所有的东西交与素青之后,我,琅琅,其实,那一日,我就对你动心了,所以,所以,才会跟着你们上青衣门。”
就连熙儿都开始翻白眼,这情话也太露骨了些,难怪他总是听到龙婆说爹爹,一点都不会对女孩子说情话,是不是这样娘亲才不愿原谅爹爹的呢?
“娘亲,你也喜欢这个听这些话吗?”
“什么?”木素青兀自陷入段小宁那一袭话里。
“娘亲要是喜欢,爹爹不说,我替爹爹说,好不好?”
苏慈实在不愿再听到他唐僧似地赘述,抓过华洛熙,扳过他的脸,埋进自己的衣服里。
“时日不早了,我们早些启程吧。”那红衣少女抓过段小宁,却抓了一手的空,却见她们那二小姐已经贴在裴姑娘身后。
“琅琅,你听我说,我不是,不是故意隐瞒的。”
“段小宁,你刚躺那女子身上算怎么回事?”裴琳琅怒不可支地顺着剑柄就给那人额上砸去,“咣当”一声,那傻子竟是不躲,额上立马起了一个大包。
“说你傻你还真傻啊,你怎么不躲?”裴琳琅脚已跨上前一步,却又呆立在那儿。
“我们先行吧,等她两人纠缠完,可能已经日暮西下了。”木素青抱过华洛熙跨上马车。
“不行,一会我们二小姐又不会回去了。”
“放心吧,有师姐在,她不会跑了。”
却说那几人走掉之后,只留了那红马在一旁,段小宁栖在裴琳琅身子上,稍稍用了用力,就将裴琳琅按压在了地上,将脸埋在裴琳琅胸间,“琅琅,那是伺候我的灵儿和诺儿罢了,我对她们没有非分之想的,别不信我啊。”
裴琳琅冷哼着从她手里挣脱出来,手指一抚,却碰上她额上的包。
“疼”段小宁痛呼出声。
“忍着。”
“哦。”于是她真忍着,只轻轻将自己额头遮挡着,在裴琳琅脸上轻啄了一口,“我们快些跟上去吧,一会我姐姐亲自出动,琅琅,你就得守寡了。”
“你怎么那么怕她?”
“见了就知道了。”
青楼老鸨出场
木素青见到水霓裳的时候是这样的,她们连日赶路,不知何时竟是到了卫城,灵儿将几人带入卫城最出名的龙凤楼里,在一个厢房内,木素青第一次见到那样的女子,却只见她一手枕在脑后,一手懒懒地扇着扇子,因一旁的火炉正旺,这大冬天的,竟是热到了这样的程度,案塌旁温着一壶酒,可见那女子模样,似乎又有些不胜酒力,那吹弹可破的脸微红,见脚步声越来越逼近,气息有些急促,那罗裳似火,肌肤如雪的女子松松挽着的云鬓竟有些凌乱,可这样的光景却更添了些妩媚的神情,眼眸微闭着,像一朵熏醉的莲花,手中的折扇似有若无地摇着,那份妩媚中又平添了些许慵懒之气。
“馆主,二小姐回来了。”灵儿低声像水霓裳说到。
“嗯”却见那女子就连眼眸也未曾抬起来,那张脸上只带着轻适的浅笑,约莫过一会儿,才微微抬起眼眸,那眼眸飘忽难捉,似有若无,那双眼眸里柔媚得就快拧出水来,众人都被这眼神电到如针般定在那儿,却只见她微微地拿过一旁的短笛,那笛音轻飘飘的,却每一声都掷地有音,那玉指微微向上翘起,笛音清清脆脆,像在风中被叩响的环佩般令人心驰神往,忽而那笛音一转,靡靡之音,又显得有些凄凉哀怨,那种靡媚的音调中仿佛要将人吸了魔去,绵绵入骨,苏慈只觉得全身软得厉害,这女子,竟是比段小宁还祸水的厉害。
音毕,她将短笛放在一旁,望向段小宁,“宁儿,是有多久没听到这首曲了?”
“姐姐”段小宁厚着脸皮跑过去,挨着水霓裳。
“一会再处置你。”随后水霓裳罗裙微步,颔首浅笑着往木素青这边走来。望向木素青的时候,竟是柳眉轻挑,眼波流转,“这位该是青衣门的木妹妹了。”
“水馆主好。”木素青礼貌地回到。水霓裳纤手柔柔一伸,将木素青拖起来,“木妹妹见外了,都说青衣门第十代掌门人貌若天仙,柔情万缕,特别有一种清雅高华的气质,今日一见,还真是让人为之一魄。”
谁见过当面夸人夸得这样好的,而且这样的溢美之词还是出自同样是女子的口中,木素青有些羞赧,还来不及回应,却见她已走到苏慈面前。
“这位姑娘该是木妹妹的那个小徒弟了,不羁任性,调皮捣蛋,不学无术,幽柔步天下无人能剩,自与妹妹一起合练冥冰神功后,也是可入武林五十强之列了,这一身公子打扮,倒是俊俏的很。”
“青衣门中的火神该是这位裴姑娘了,如若我们家宁儿有得罪之处,还请裴姑娘多多包涵。”
“火鳞堂华堂主,原来传闻中的不与孩儿分离半步竟是真的,这番远来大楚,熙儿可受罪了。”
“水姐姐好。”华洛熙这厮从来就没有好人坏人之分,尽管龙婆一再地嘱咐过,漂亮的女人都很危险,可他一如既往地亲近着。
“真乖”水霓裳捏了捏华洛熙的面颊,“灵儿,带各位客人去东厢洗漱,晚膳时再和大家闲聊,霓裳现在还有些家事要处理,洛儿,把二小姐带到内堂去。”
“遵命。”
“姐,我都已经回来了,你从轻发落吧。”裴琳琅在门外都听到了段小宁的嚎叫声,不由地有些担心,想要返回身去,木素青按住她:“师姐,那是人家的家事,我们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可是段小宁?”
“没事的,水霓裳有分寸的。”木素青拍了拍裴琳琅的手背,回眸一看,却正遇上向门外投来一抹目光的水霓裳,只见她红裙翻飞,那双玉足轻启,柃着段小宁就上了内堂去。真是不得一见的美人,却说这大楚的天下真是各色各样的人儿都有,这才下山两日罢了,水霓裳竟对她们的事掌握得如此清楚,竟连师姐和段小宁的事情都深知,那她是否又知道飞林山庄那件事?又怎会知晓她们的行踪呢?木素青陷入一系列的疑惑里。
却说那内堂,水霓裳待外人走之后,就将段小宁扔在床上,趴光了她的衣裳,“诺儿,添些火。”
“姐,人家会害羞啦。”段小宁扭捏到。
“害羞个头,你给我趴好了。”只见她一寸一寸地检查着段小宁身上的肌肤,从上到下,再从下到上,只见那光洁嫩滑的肌肤真没受到任何的伤害才肯作罢,“诺儿,给二小姐穿衣。”
“小君呢?”
“她随文之笙上天山找冰水宫去了。”
“荒唐。”水霓裳一掌拍在琉璃桌上,“上梁不正下梁歪,小君就是被你带坏的,你跪下。”
“哦”段小宁穿戴整齐后,齐齐地跪在内堂中央。
“诺儿,来如鞭来。”水霓裳重落回座椅上,淡淡地吩咐到。
“馆主……”诺儿见这次馆主是真的动气,竟要用如鞭来处置二小姐。
“你再替她求情,那就由我来亲自执法吧。”
诺儿低下头,走回里间,从抽屉的锦盒里拿出如鞭,二小姐,你只有自求多福了。
“姐,别太生气了,我都回来了,生气会起皱纹的,就不会漂亮了。”
“你还知道关心我,自己一身自保的武艺都没有,就学人家离家出走,闯荡江湖,竟是连家都不回。”
“对了,姐,你们不是在京城吗?怎么来到卫城了,还有,怎么知道我们的下落的?”段小宁试图用转移注意力的方法来避法,这还是苏慈教给她的,听说她这招在木素青那儿,屡用屡败,但总有胜利的时候。
“诺儿,施家法。”
“二小姐,你先忍一忍啊。”
“哦”段小宁见大势已去,只好紧咬着下唇,那如鞭抽在背上犹如有万根针刺进去,再抬手的时候,那肌肤竟如撕裂般,段小宁挨了第一鞭就受不了了,“姐,我背了策好了,要不背长书,背事语,背黄帝内经,姐,你把我打死了,就没人哄你开心,没人给你捶背,没人和你下棋了。”
“馆主,这?”诺儿却是有些下不了手,却见水霓裳早已是把脸别在一旁,脸色冷清,“馆主……”诺儿继续求情。
“背黄帝内经。”水霓裳轻叹了一口气,缓缓地说到,诺儿大喜,悄悄地溜回内室,将如鞭给藏了起来。
“额……”段小宁嘶叫了一声,只觉得后背上的皮肤就要裂开般,“上古天真论篇第一,昔在黄帝,生而神灵,弱而能言,幼而徇齐,长而敦敏,成而登天。乃问於天师曰:余闻上古之人,春秋皆度百岁,而动作不衰;今时之人,年半百而动作皆衰者,时世异耶,人将失之耶……”越背声音越小,到后来,竟是趴在地上沉沉地睡了过去。
“诺儿。”
“诺儿在。”
“把二小姐扶上床去,上药。”
水霓裳转身离去。
却说木素青回到屋中时,苏慈已经在屋中了,正坐在桌旁吃点心,她见着木素青,那一脸的欲言又止,灵儿在一旁端了个盆子过来给木素青洗手,“木掌门尝尝吧,这是卫城有名的桂花糕,苏公子,不是,苏姑娘也说好吃呢,我们馆主特意吩咐拿来给你们尝尝的。”
“多谢水馆主好意。”可是看苏慈的模样,并不是好吃的神情。
灵儿拿丝巾给木素青擦干了手,又拿过一旁的琥珀膏脂抹在木素青手背上,木素青有些不适,忙将手放回身后,“这,我不习惯用。”
“木掌门可以试试啊,这膏脂非常的香甜呢”灵儿在一旁劝阻到。
“多谢灵儿,我真的不怎么习惯。”
“嗯,灵儿先行告退了,一会晚膳再来请木掌门和苏公子,你们先休息会儿。”
“青,这水霓裳你以前可曾听过?”
“没有,霓裳馆一直很隐秘,二十年前就全馆从江湖上消失了,段小宁说她是霓裳馆的人,也只因为一她有师傅的信物,二则是她腰间那块玉佩,我刚瞧水霓裳,她腰间也有,当日师傅曾与我说过,那是霓裳馆独一无二的信物,于是那日我才相信段小宁,却不知原来她并非真正的馆主。”
“这水霓裳还真是美”苏慈一边翘着二郎腿一边吃着桂花糕。
“莫不是你瞧上人家了?”木素青冷不丁地说了一句,苏慈一口桂花糕一下卡在喉咙里,大声地咳嗽起来,木素青忙走到她身前,为她拍着后背,又将一旁的茶水递给她,苏慈灌了几口茶水,才顺过气来,“你别贼喊捉贼,那女人看你的眼光都不对。”苏慈一边擦着嘴,一边翻着白眼说到。
木素青懒得理她,整个一个醋坛子,轻褪衣衫,两腿跨入灵儿准备的浴盆里。木素青正准备闭眼,却只听扑通一声,一个光溜的身子窜进了浴盆。
“你干嘛?”
“鸳鸯浴而已。”
鸳鸯戏水,熙儿逛花楼
苏慈一个激灵直愣愣地跳入浴盆里,其实苏慈不喜欢这样的方式,相对于盆浴来说,她更喜欢淋浴些,那种满室的氤氲之气泛着靡靡之音,可是大楚没有那么先进,这个满街青衣黄袍的社会里,你上哪去找莲蓬头去。
木素青回望着眼前这个消瘦的光洁之躯,这还未曾入夜,谁要和她洗鸳鸯浴,她一跳进去,那水扑腾腾地直往外溅水花,吓得木素青一惊,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