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凡直视着他的眼睛，她仿佛看到了他眼里的孤寂和空虚，“刘海真的该剪剪了。”
苏樊唇边有一抹刚被手粘到的血丝，她伸出手缓缓靠近他的唇角，然后用大拇指轻轻一抹他唇边的血丝，指尖与唇接触的那一瞬间，就像桃花降临在春天，酥酥麻麻的感觉流入苏凡的体内，一丝温暖停留在苏樊的心前。
“明天就要去准备新专辑了，明早我来帮你收拾衣服。”她走到门前却被阻拦。
“那天楚甄为什么泼你红酒。”苏樊忽然提一句莫名奇妙的话。
“我也不知道。”她说完便拉开门准备走出去，为什么？为了你啊，还能为什么。
苏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这一次他刻意避过了苏凡受伤的地方。
苏凡试着挣脱了几下却根本无用，“大概就是看不惯吧……”苏樊听到她的回答才慢慢放开她的手腕。
门声一落，苏樊坐在床边抚了抚自己有些微疼的头，自己以前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要和自己结婚的人是楚甄么？
可那个自己深爱的人叫什么名字，这个人长什么样子。
他不相信那个人是楚甄……
一墙之隔，苏凡看着指尖，想起他唇边的一丝柔和一丝美好，果然自己还是放不下。
能够伤心哭泣和隐瞒的，就是放不下和舍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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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4：小助理成长记（1）
窗外没有跃动的灯火，没有嘈杂的汽笛声，而别墅内，只有一个孤独的女人坐在偌大宽敞的大床上，大床紧挨着窗台，她穿着宽大的衬衫，衬衫底部刚好隐约遮住大腿根部，她向脸上敷着黄瓜片。
张豪不知何时偷偷摸摸的进来，然后一只手顺着她的发丝抚摸，那头如瀑的长发耷拉在肩膀上。
杨莉一个哆嗦，直接急促跳下床，“你干什么！”她声音显得有些恐慌。
“你躲什么？现在你应该高兴才对。”张豪顺手从碗里拿起几片黄瓜往嘴里塞，“你的计划都在如你所愿的进行着……”
杨莉有些无力地靠着椅子背，“我知道……以后……进门请你敲门……”
张豪一伸手欲想把她往床上拽，“你装什么清纯！？敲门？你刚开始第一次整容还不是我掏的手术费？你以为你能高贵到哪儿去……”
床上的男人本想将她压倒在床上，只是杨莉随手从桌子上拿起一把水果刀，迅速架在张豪的脖子上，杨莉手有些轻颤，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镇定，“你最好放尊重一点，你不过是我身边的一个助理兼保镖，你以为你的几张照片和几句话就能影响到我的地位么？”杨莉素颜朝天却如出水芙蓉般。
“我告诉你，我要是不念旧恩我早把你处理了，现在我给你钱让你办事，就是因为我还没忘记你以前对我的那么一点恩情……不要得寸进尺。”杨莉看着张豪那双向外凸的眼睛紧盯着她手上的刀子，然后眼神全是惊愕和慌张，这个快要秃顶的男人慢慢推开水果刀然后说，“别别别……我知道……我就和你开个玩笑而已，这么多年咱们合作也算朋友了……对吧？”
杨莉慢慢起身，将刀子往窗台上一撇，她不屑的眼神正眼都不瞧一下张豪。实际上她还是害怕他手上那几张自己整容前的照片，只是她不知道张豪把照片藏在哪里。虽然不过几张照片，却很容易引起那群媒体的好奇心，要是他们开始查自己过往查个低朝天……
若是往事被纠出，那些和顾格苏樊有关的事情一旦暴露在众人面前，还有顾格的母亲因为自己的过失而一昏不起，她承担的责任可不仅仅是整容那么简单了……
她轻叹口气，张豪脑门上的汗珠快要滚滚流下，他望着杨莉发呆的背影，轻轻从窗台上拿起那把水果刀，窗外的风忽然袭来，杨莉就像明知山有虎偏往虎山行的人，张豪一把拉住她，将她按到床上。
“啊！！！！！”那一声尖锐的女声划破整个空旷寂静的别墅，张豪还算有分寸，他手里的刀子很恰到好处的划过杨莉的肩膀。
一刀……两刀……
“你……你疯了！！！！！”杨莉挣扎着，然后眼睛微闭，眉头挤成一团，张豪面目狰狞着，然后……是三刀……四刀……
全部都留在杨莉肩膀上……
杨莉急促的喘着气，她满身发汗的半撑在床上，纯白的床单上几道红印，就像百合花上被酸雨腐蚀后的焦黄。
“疼你就叫啊，怎么不喊了！？你还想拿刀架在我脖子上？”
杨莉稍微坐起来，她没有看一眼自己刀疤遍布的肩膀，而是爬到床边，拉着张豪的衣边，她嘴唇泛白，她杨莉很早很早就明白一个道理了：小不忍则乱大谋，她隐藏的那些痛楚都是为了将以前那些委屈一个个的物归原主，杨莉从嗓子眼里吐出几个字，“我错了……对……不起……明早……明早……就要和苏樊他们正式合作……了……”
张豪甩开他纤细如玉的手，“知道了知道了……你他妈成天啰嗦什么……”张豪烦躁的瞅了他一眼，“麻雀就是麻雀……还想着真的变凤凰？”他不屑地说完就甩上门出去了。
杨莉的手安稳地划过自己的肩膀，手劲儿不轻不重，但是毫不在意地捂着肩膀，然后从抽屉里翻出来针线，以前自己在福利院给那些小孩子做过布娃娃，这十几年里在外闯荡也做过针线活，她拿起绣花针毫无吝啬的往肉里穿……然后一针针的大概缝合着伤口……
杨莉眼睛里的光是那么无神，它们就像水龙头一开后哗哗流下的水。她只是咬了咬嘴唇，气息有些紊乱，然后抖了抖肩膀，不时颤抖了几下有力的手。她的发丝很是粘稠，因为被汗水已经完全打湿了……
一针……
两针……
十针……
直到她自己都不知道到第几针缝才合完……直到她实在是撑不住了，然后倒头便全身砸在了床上……
破晓，杨莉很早就起床了，她赤脚光身站在卫生间，镜子里的女人有着一身成熟而前凸后翘的身材，肩膀上令人生威的几道刀印是仅有的败笔，她擦拭着全身，然后看着细线和被穿透的肉，嘴边一抹毫无含义的微笑，然后换上晚礼服，她特意挑了件时尚的披肩，将脸上的腮红打得很重显出红润有光泽的面孔，然后涂上血色般的口红来掩盖自己无色的嘴唇。
往豪车里一坐的瞬间，她还是她，还是那个金玉其外的杨莉……
苏凡早起后颠簸着推开苏樊房间的门，真是的，怎么睡觉不锁门……她轻声扶着墙，害怕他醒来，床上的人睡得很安稳，应该是累了的缘故，苏凡竟然看着他熟睡的面容不禁一笑。
她按照苏樊的穿衣喜好和最近的天气一件件细心的挑选着衣服，他不喜欢穿格子衫，所以苏凡把所有格子衫都取下来放在柜子里，然后挂上那几件衬衫。
嗯，大多数都是偏白的衬衫。
她走向床边，将被子往上盖了盖，然后一只手突然抓住她的手腕，苏樊依旧在床上闭着眼睛，他嘴角勾勒出一抹微笑，然后显现出浅浅的猫纹。苏凡有些脸红，她感受到他有些冰凉的体温和柔软的手掌，在自己的皮肤上轻轻挨着。苏凡不出声的将自己的手从他手里抽出，可是苏樊力气比她大得多，干什么都是无用功……
“别闹了……”苏凡轻声说。
“闹什么？你把黑衬衫全部放柜子里了？你以为我没看见么？”
“你……不是还在睡吗……刚才”
“早醒来了，你就这么不喜欢黑色么……”
“我没有……”
“那就把白衫全部换成黑色。”
“以前你在粉丝眼里穿白衫是最帅气的，现在突然每次参加活动都穿黑色会招惹媒体怀疑的……”
苏樊轻轻放开她的手，“有什么可怀疑的？”他一掀被子然后下床坐在床边，“你是我的粉丝？”
苏凡连忙站起来，她镇定的转过身去，“不是……”
“那怎么这么了解我？”
“我是你的助理，功课肯定要做足，而且我不是说了吗，我妹妹是你的粉丝……”
苏凡匆忙的站起来，收拾着行李，她看着面无表情的苏樊走进试衣间后，才缓了口气坐在地上，真是吓死她了，以后说话还是要小心点，她轻打了自己的嘴巴一下。
早上的气温有些低，顾格和于禾慷慨的将后面的座位让给了两个低血糖人士，司机也将车里的冷气放小了一些。
苏凡插着耳机，耳机里循环着苏樊十几年前的专辑，记得那时候自己边听歌便走在路上，总是满脸的沉溺和笑容，路人见了一个个都是躲着走的，生怕眼前的人是个神经病。
可她还是毫不在意的这样一路走过来了……
苏樊低垂着眼皮，头随着车的起伏然后低着……又扬起……那过眉的刘海苏凡真想咔嚓一刀剪下来，她一手撑在玻璃上然后看着旁边瞌睡的苏樊，她微微一笑，那甜甜自然上翘的嘴唇开始有了一丝红润。
她望着前排争吵个不停的于禾和顾格，于禾啊，你还记得你成天瞎担心的陶黎么，现在不崇拜他了吗……苏凡看着他们无奈的摇摇头。
苏樊终于随着车的摇晃和身体里的“瞌睡元素”睡过去了，他的头部朝苏凡这边微微倾侧，苏凡垂下头，不敢动弹，直到苏樊的发丝挨到苏凡肩膀的那一刻，苏凡感觉一股成熟和青涩的味道刺入她的鼻腔，那大概就是苏樊身上特有的味道吧，普通却如此令自己着迷。
她看着在自己肩膀上靠着的苏樊，有些蓬乱的头发显得有些可爱，可是头发下却是一张俊俏成熟的脸，只是他睡觉还微微张着嘴，看起来有些童真的感觉……
前座的任姐往后一看，她看着苏凡，苏凡有些惊慌，她突然想起任姐那句“不能对你的雇主有感情。”
她看了看靠在自己肩膀上的苏樊，害怕任姐误会，面色有些难看。任姐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心疼的把苏樊的外套朝苏凡递过去，然后做了个“给他盖上”的指示。
苏凡愕然点点头，然后拿着苏樊的薄外套，上面好像也存有他的味道，她将外套朝自己靠近，然后嗅了嗅，顿时感觉现在的自己就跟一个猥琐的女流氓一样……她赶忙把衣服小心解开然后轻轻盖在苏樊的身上。
她控制不住自己，她将自己的手轻轻放在苏樊的头顶，然后摅了摅他的发丝，多希望他和以前一样，像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多希望他还能有一丝孩子气。
车慢慢步入市中心，那些前来应援的粉丝一个个戴着消毒一次性口罩，脸庞彤红地举着应援牌子然后看着车朝她们开过来就开始追着车辆跑，苏凡看了看车内其它人都习以为常的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她朝外望着。
她看得出粉丝的口型，她们在说，“我爱你。”“永远支持你。”
可是车内是隔音的，玻璃也是隔光的，外面看不到车内，只有车内能看到车外。
十年前，若也自己有能力，可能也是她们人群中的一员。而十年后，那些曾和自己并肩前行的人都一个个走丢了，她们都散了只剩自己一个人……
她突然眼睛一酸，也许自己要比她们幸运很多……
其实作为粉丝，偶像的一句话一个眼神自己就能记住很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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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5。小助理成长记（2）
一片光明里，仿佛只有苏凡一个在行走，她略有些紧张，周围就像被泼上白色的油漆一般，她拿着一瓶药呆呆地站在那里，然后看着前面血迹一片……
那些血都是来自一个个她熟悉的人……
她朝墙壁走过去然后将脑袋往墙上撞，一下……两下……
三下……然后她就被车的颠簸弄醒了……
苏凡恍惚的向上翻着白眼，一副没睡醒的样子，苏樊斜着头坐在她一旁，看着她可以用“凄惨”来形容的睡相，她轻摇了摇头，然后一只手在嘴两旁抹了两下。
她竟然睡着了！！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然后猛地一回头看见旁边坐着的苏樊，脸上显出不好意思的模样，然后尴尬的笑了笑，她一只耳机在左耳里插着，另一只耳机耷拉在胸前。
苏凡调了调耳机，然后看着不知何时醒来的苏樊，自己真的很困啊，既然他都醒来了，那么自己就暂且小睡一会儿……
苏樊突然拿起她身前的另一只耳机，然后面无表情的往耳朵里塞。
苏凡顿时想起来了些什么，一伸手把耳机夺过去。现在可不行！她手机里正循环着苏樊出道时的歌曲！她显得有些慌忙，就像遇到行人仓皇而逃的小猫。
苏凡死抓着耳机不放，然后心里有些紧张，她望着苏樊那双桃花眼，他轻皱眉头。
“给我。”
她看着眼前霸道十足的苏樊，声音很弱地说，“不行……”
“同样的话我不想说第二遍。”不过就是一个小助理的耳机而已，他苏樊难道都做不到？
“可这是我的耳机……”她有些委屈，然后手偷偷伸进口袋里，凭感觉摸索着列表循环的按键。
时间如此巧合，当耳机就这样被苏樊抢走的一刻，当耳机带在苏樊耳朵上的一刻，歌曲便被更换了，变成了顾格很早以前的单曲。苏凡心里的大石头“哐”一下落地，她叹了口气。
苏樊怀疑的看着她，“你耳机里有什么秘密。”
“没有。”
“你确定么？”
“我只是不太喜欢别人动我的耳机。”
“可是你出门前忘记把我的耳机放包里了。”
苏凡忽然抬起头，她知道苏樊视耳机如生命，只要空闲的时候就必须听歌，一离耳机便浑身都不舒服。
“是……吗？我……我下次不会再犯了……”
还没等面前准备训斥她的苏樊开口，前排的顾格就事先发话了，“不是不再犯了……是不要犯这种低级错误了……”他扭头看了一眼可怜的苏凡。
“我的助理我自己会教育好。”苏樊冷漠的眼神似剑般狠狠看着前方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顾格，顾格撇撇嘴然后开玩笑的表现出一种害怕的模样。
苏凡摇了摇头，他用的什么词汇？“教育？”又不是老师教育学生，记得以前看视频，这个完完全全的理科生，对于文科几乎是很反感的……写的字既不清秀又不好看，有时候表达不清楚，就会害羞的挠挠头。
“教育……”她嘟囔着……
“怎么？”
苏樊毫不在意自己的言辞，像个做错事却理直气壮的孩子。苏凡默默垂下眼皮。
哦对，她都忘记，他不再是以前的苏樊了。
耳机里的声音带着一丝低沉和沙哑，“我忘了春天，第一次见你的春天。我忘了眉眼，初见擦肩你的眉眼。我忘了岸边，岸边静静吟唱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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