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粉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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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粉冈-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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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话你我都说了一百遍了。可我们都来了好多天了,还一点消息都没有。”

    白勇不跟她兜圈子了,就直截了当的道:“有结果啦。告诉你吧,我已经找到她了。”

    杨菲菲满腹狐疑:“你找到她了?吴小利?她在哪啊?白勇我警告你,别拿这事开玩笑好不好?哪壶不开你偏提哪壶。你明知道人家急的。”

    白勇看到杨菲菲不相信他的话,就肯定道:“我真找到吴小利了。”

    杨菲菲看白勇那认真的样子,似乎他的话不假,于是用力摇他的手道:“这是真的?她人呢?”

    他便向她解释。说他每次送水上去为什么用那么长时间啊?这就是为了找吴小利啊。他说他真的看到她了。

    杨菲菲还是不敢相信白勇的话,还是一脸疑惑的问:“你这是想哄我的吧?可你根本不认得她啊。”

    “我认得。”

    “你认得?以前你就认识她了?”

    “不是。”

    “那是从何说起?”

    “我在你们学校教务处看过她的相片啊。”

    “这样啊。那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我真想她了。”

    白勇便两手做喇叭状的俯在她的耳朵道:“别问那么多,很快你就会看到她了。”

    “什么?连我你都不说啊!”杨菲菲大声的叫起来。她急切的要见到吴小利。白勇不说出来,就是对她不信任,这就大大伤了她的自尊心。

    “嘘——”他用手指竖在她的嘴巴上,示意她不要再出声。

    杨菲菲忽然明白这是个保密的事情,于是赶快打住了嘴。但想见到吴小利的急切心情又使她忍不住的直跺脚。

    白勇怕杨菲菲继续闹下去只好赶忙道:“走吧,等下再说去。”

    他扶她上了三轮车,然后用力往前蹬。
第一章 邂逅意中人(1)
    海燕是个贪玩的女孩。贪玩的女孩是快乐的女孩。

    学院在年前十多天就放了寒假,好让学生回家过年去。然而放了假的海燕并没有回家。海燕玩去了。不是今天去了百色的张同学家,就是明天去了龙州的李同学家;这天游了隆安的龙虎山庄,那天又到凭祥看边境民族风情去了。

    海燕玩得乐不思归!

    然而玩得再高兴也得回家去。不回家的孩子算什么孩子。

    海燕一直到除夕这天的傍晚才坐大巴回到家乡的西兴镇来。

    大巴在镇西那处十字路停下来。海燕走下车。

    抬眼望去,巍巍的巨龙山就在眼前了,它像一条长龙盘桓在这片广阔的土地上,将它环绕成一张椭圆形的盆子。

    看着那高昂的龙头峰海燕知道自己确实到家了。

    海燕沿十字路往南这条兴龙路(西兴镇——龙头峰)走一小段路到一个岔路口,然后往西南方向走十多里到巨龙山运河石板桥,再沿着巨龙山脉的边缘走四、五里地才能到达山脚下那个村子。海燕那个村子叫高冈村。你看巨龙山下是星罗棋布的田野和村庄。高冈村就象一首歌里唱的一样:我站在高冈上向下望,那一片绿波海茫茫……现在海燕特别想家。

    海燕在十字路西面一座房子的山墙边等车。有三马仔进村的。

    高大的房子遮不住呼呼的西北风,眼前的相思江象一根干裂的竹壳,自南向北横躺在脚下——那是巨龙山运河的一个支流。但现在西北风刚好从那根“竹壳”里卷到这面山墙来,这股风强劲而凛冽,不一会儿她就浑身都凉透了。

    她等了一个多钟,三马仔连个影儿都没有。甚至眼前这条从宝盆县城下来的巨龙山公路汽车也不见跑了。她这才心慌起来。今天是大年夜呢,是农村中最隆重的节日。三马仔们和汽车们都要过年的,谁也不想跑得太晚。她看看表,快六点钟来了,夜幕都降下来了。镇上已是路静人稀,家家户户都鸣起了祭祖的鞭炮,炮声很热烈,噼里啪啦的,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让海燕听起来更感自己孤单。都是吃年夜饭的时候了,只有自己仍然露宿街头。

    街上空荡了,西北风就肆无忌惮的乱闯。西北风来势汹汹,在呼呼的西北风中海燕俞觉自己弱小,仿佛一群饥饿的狮子向一只小羔羊扑来。

    她暗暗后悔,后悔自己不该那么贪玩,竟然玩到今天才回来,还回来得这么晚。要是没有了车子就得步行回去。要是步行啊,这二十里的路程真是够戗。因为她还带着个大旅行包呢。

    她心慌得要哭了。

    正在急得没办法时,一辆红色摩托车呼呼地从镇东那边开了过来。

    她象遇到救星一般急忙跑到十字路中间拦摩托车。她想,不管摩托车往哪个方向去,她都决心让摩托车搭自己一程。虽然她知道西兴镇上的摩托车不搭客,三马仔才搭客。但她顾不上这些了,她决心说服那摩托车,跟他讲道理,让他送自己回去。实在不行就给他钱,哪怕三十、五十的。哪怕死皮赖脸的。不然,你总不能走着回去吧。

    她站在路口中间向摩托车挥手,示意摩托车停下来。

    摩托车就突突突的停在她的脚下。

    她看了看头盔下的脸庞,既而大声惊呼:“啊!贺老师,是你!”

    头盔中那张方正的脸怔住了,呆呆地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在风中大声叫喊:“你不记得我了?贺老师!”然后她摘下风衣中的帽子。

    贺老师的头盔也摘了下来,摘下头盔的脸是张年轻英俊而又刚毅的脸。

    贺老师知道眼前的女孩肯定是他的学生,但他一下子却叫不出她的名来。

    贺老师显然被眼前这女孩调动起了兴趣,虽然身边凌厉的西北风在怪叫,但他仍然不失诙谐道:“慢,慢,让我想一想……你是……海燕。对了,是海燕,2000届毕业生,97(1)班那个圆脸蛋女孩,现在是2005年了,到了7月你们可就毕业得整五年了。”

    她便拍手叫起来:“你的记性真好,老师。”

    风很大,在十字路这风口里说不了很多话,贺老师只简短地说:“我怎么可能不记得你呢!”

    她为老师记起她而高兴,便一个劲地说:“谢谢啊,谢谢!”

    贺老师把摩托车开到那座房子的山墙,她的旅行包放在那里。她在后面跟了来,兴奋得不住地抓住摩托车的后架。
第三十三章 神奇的解救行动(1)
    时间到了六月。白勇又去了趟西都。这是因为横山县茉莉镇一位家长到派出所报案来了。

    白勇现在茉莉镇里任职。前段时间市局将白勇从桂东县调到了山区横山县,横山县有意培养他,便派他到这个小镇来当所长。这位家长姓吴,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实巴交的农民。那天,他失魂落魄的跑到派出所来。他说,他的女儿小利,去年考上了西都师范学院。前段时间学校打电话来说,五一长假过后小利一直没有回学校,问小利在不在家里。吴老汉一头雾水——女儿也不在家里啊!正在急得没办法。这时接到女儿的电话了。电话里,女儿有气无力的说,五一假期中她与同学一起到广东边海市来玩,结果出了车祸,现在就住在医院里。听了女儿这个突如其来的横祸,老两口都急得哭了起来。小利听到父母急成那样子便转而安慰道:“其实也没有大碍,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腿撞断了,动弹不得,所以说起话来都吃力。”父亲忙说:“那现在你在哪个医院?让爸爸去看你。”小利说,她出车祸后就失去了知觉,是一位好心的老太婆救了她。老太婆自己掏钱给三轮车司机,将她送到了医院。但医院说得先交五千元钱押金才能救人。老太婆哪来那么多钱呢,所以现在她醒来后就给家里打电话了。父亲又问是在哪个医院。女儿说不用问了,寄五千元就没事了,也不用父母来了,大老远的。然后,女儿让父亲抄下了汇款的银行帐号。接着电话就挂了。吴老汉说:“清清楚楚,那是女儿的声音。”老两口着急得不得了,便将这事跟邻居说去。邻居们都说,要钱就亲自送去,切不可汇去,不要上当受骗了,再打电话问个清楚吧,到底在哪个医院。大家要小利的父亲按原来的电话回拨过去,但那电话老是占线打不通。这时旁边一位经常在外做工的二叔说,那八成是被骗去搞传销了。说到传销大家便七嘴八舌的议论起来,说进去的人就没有了自由啦,若拿不到钱就打你啦,被打的残废的都有啦等等。听到这些,老两口都呜呜的哭得没了主意。邻居们纷纷说,那报案吧。二叔说,报案也不好,没头没尾没地址的,怎么报去?现在得寄钱去小利才安全,否则挨打挨骂挨饿是小事,弄不好出人命咋办?

    “五千元也不是大数目,‘破财消灾’啊——为了孩子的安全就认倒霉吧。传销我以前也被骗进去过。就是这回事儿,幸好后来能逃出来了。”二叔说。

    就这样,吴老汉给女儿寄去了五千元。但钱汇出去后女儿始终没有消息。学校不时打来电话,他着急得一点办法也没有。老婆都快急疯了。于是就报案来了。

    接到报案后,白勇迅速将情况向县公安局分管刑侦的张副局长汇报。

    张局(白勇经常这么称呼他)高大魁梧,四十来岁年纪。他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听了白勇的汇报后,便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他的“真龙”香烟。他动作麻利地抽出一支,然后“得得得”地用打火机自个儿点烟,他没有递烟给白勇,他知道这年轻人不抽烟。他先是叭叭地猛吸几口,再将长长的烟灰掸到办公桌上的烟灰缸里。再转身从旁边的饮水柜的下格中取出一只朔料杯子放在桌上,又从桌上的茶叶盒里面抽出一小撮茶叶放到杯里——他给白勇泡了一杯茶。白勇也不客气,便将茶挪到自己跟前来。

    白勇对张局太熟悉了,包括他抽烟的时候不喝茶。

    白勇知道这是好茶,很想就喝上几口。然而茶水太烫,还不能喝,他便用嘴巴朝杯子里轻轻地吹气。

    张局又叭叭地吸了几口烟,他有点激动地看了看白勇道:“这个案子我们一定要重视。一个农民家庭出个大学生不容易,何况又是个女生,我们横山要发展就靠人才,靠有知识的人。”

    他不停地掸烟灰,又不停地吸那截烟,直到那截烟早已燃尽了他也没发觉。白勇看他的动作滑稽便笑了笑。他知道张局一谈起工作来就忘乎所以,你看他正当盛年,可头顶已经变成一座“光山秃岭”了,只是他戴上那顶大盖帽时却依然威武雄壮。

    张副局长办事的作风一贯民主。他很欣赏白勇这年轻人,他们每次合作得都很出色,尤其是前段时间他们解救被卖到西都那孩子。而当初也是他提议让白勇到茉莉镇去任职的。年轻人啊,就应该到基层锻炼锻炼嘛。

    现在他想听听这年轻人有什么良策,于是就问道:“你现在可有了什么方案?”

    白勇便将自己的想法讲了:“我想先到西都师院吴小利的学校去了解情况,问问与他一起去边海的同学。”

    张局就肯定的道:“这个想法很好。那你要带几个人?局里刑侦科中我让你挑上几个。”

    白勇道:“带人干吗?又不是去打架,再说要打起架来,你不知道我的能耐?”

    张局便用手习惯性地捋捋他的秃头,然后认真的道:“还是带上一两人好做事,干我们这一行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瞬息就变——不然你从你的茉莉镇里带上一两个也行。”

    白勇仍坚持说:“只我一个人吧,没问题,要是遇到什么特殊情况我也会向当地公安机关请求帮助的。”

    张局知道白勇认定的事情很难去改变,便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他的方案,但他还是开玩笑道:“你小子是捎带去追西都那妹子吧?怕人跟了你碍事呢。”白勇一听到这里就知道张局说的是西都师院的海燕,只听张局继续道,“呕,对了,上次的效果怎样?回来也没见你给我汇报呢。要知道是本局批准你留在西都你才有机会的喔。”张局开玩笑时就自称他为“本局”,这也是他在下属面前亲和的一个表现。

    白勇就装着认真道:“不是,绝对是为了工作,那个事吗?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张局则继续乐呵呵的道:“哎,公事也做私事也谈。公私一起兼顾不是很好的吗?”张局又从桌上拿起一支香烟点起来,边吞云吐雾边悠哉乐哉的说,“小伙子要自信啊,要长我们公安队伍的志气啊。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队伍里最牛的一句话就是:我们追妹子,还没有哪一个没有追到手的呢!”

    张局这么一说,白勇显然也乐了,他迅速从桌上拿起他的那一杯茶,然后端到嘴上一饮而尽。这话从张局嘴上说出来他太信了。白勇知道,当年张局追县文工团那歌舞俱佳的被称为“横山一枝花”的女演员,终于追成了今天的嫂子。张局每逢开玩笑谈到这些事,他说一生最值得骄傲的就是这件事,有了这么个老婆,一切名利都淡泊了。

    第二天白勇已驱车来到西都师院。他直接到学校办公室了解情况。办公室邓主任热情接待了他。邓主任说当初就是他打电话将这件事告诉张小利的家长。他说长假里有几位学生与小利一起去了边海市,男生也有去,他们主要是到那里玩的,当然也想了解了解那边的就业情况,学生中就有些将来有意到那边发展的。白勇边听边点头边记笔记,这让年轻的邓主任不得不认为他这公安有着较高的素质。邓主任继续谈着,他说这些学生到了广东后互相间就不在一起了,这吴小利只跟大三数学系那杨菲菲在一起,她俩是同乡。听到这个情况,白勇于是提出要跟杨菲菲了解情况。

    邓主任便亲自去找杨菲菲。

    自小利出事后,这些天杨菲菲的心情一直不好,她整天话也懒得说,听课也往往走神。现在听说横山县公安局来人要找她谈话,她一时就慌了神,她生怕自己为了吴小利承担什么责任——她长这么大还没被公安找过呢。邓主任看出杨菲菲的心情就安慰她,让她尽量配合好公安同志了解情况。杨菲菲还是战战兢兢的不敢去,这时在一旁的室友海燕就主动提出陪她一同去,她这才勉强的走了。

    到了学校办公室,海燕一惊,原来这公安竟是白勇;白勇显然也惊讶起来,他没想到海燕也来了。

    白勇大方的与海燕打招呼。在一旁的邓主任便问:“原来你们认识啊!”

    白勇说:“我们是老乡啊!”

    海燕并没显出应有的热情,她大概觉得白勇到这里除了办案以外还有另一层意思。

    看到白勇的落落大方的样子,杨菲菲刚才那份紧张感已经消除了一半。

    杨菲菲准备回答白勇的问题了。

    白勇却没有象审案子一样让杨菲菲一问一答。他只是让她说说这件事的过程。于是刚才在杨菲菲心中那些被公安审问的恐惧感就彻底地消除了。

    杨菲菲说她们一行几个人到边海市后刚下火车就接到了一位在那打工的老乡、也是她俩中学时的同学的电话。这同学叫施秋萍。她们是同一个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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